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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她有许多好奇,但陶丽不是斯基华,良好的教养让她没有直接去询问安娜原因。
斯基华时不时也会过来,他现在一直保持着一种欢乐的心情,就好像之前不是他反对这门婚事一样。
安娜喜欢斯基华,喜欢他宽厚的笑容以及他讲的小笑话。
安娜的表嫂杜妮娅虽然是大家族的长女,气量却不大,特别是嫁了一个弱弱无为的丈夫后,对于还拥有无数选择权的安娜,她就打心里不喜欢。可现在,瞧瞧她们的结局,就算她丈夫胆小懦弱,但好在年轻,而马上要成为安娜丈夫的人,年纪又大,看上去又一板一眼的。
因为这番比较,杜妮娅看安娜的目光就总是带着一种高高在上和同情了。
安娜不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她犯不着为杜妮娅这种人生气,她只要想着自己的婚礼,想着那位即将成为她丈夫的人就行了。
火车哐当哐当地从莫斯科开过,经过有些累的旅途,把她们送到了彼得堡。
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下了火车,很快就瞧见了卡列宁和他的一行仆人。
卡列宁并没有打扮得多引人注目,穿着一看就刚下班没来得及换的文官制服,外面套了一件暗色的毛呢大衣,制服裤子妥帖地盖住袜子,他没戴帽子,也许是为了让安娜他们更容易看到他。
冷风把卡列宁的头发吹乱了一些,安娜瞧见他的时候,他还在张望着,但没过多久,他的视线就锁定了她。于是她在人群中露出了一个甜美的微笑。就算掩盖在网格的帽子下,那笑容依旧像是一道阳光一样,瞬间把整个空间都点亮了起来。
卡列宁按住内心里有些悸动的心思,他快步走上去。
按照接待流程,他率先同泰里埃夫人寒暄,接着是他的准内兄,最后是他的小妻子。
安娜不能同卡列宁说太多话,她知道这是某种规则。就算他们下一个小时就要结为夫妇,但只要还没有,就不允许他们太过亲昵。
也许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这是贵族的矜持和优雅,但安娜却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这毕竟是她和他的婚礼不是吗?
可再怎么不满,她也得接受现实。
他们坐着卡列宁安排好的马车去了彼得堡最好的旅馆,而距离他们的婚礼只有不到三天的时间了。
在把他们送回各自的房间后,安奴施卡告诉安娜,卡列宁已经离开了。
安娜做了一个丑丑的表情,她唉声叹气,结果没多久,有人敲门。安奴施卡去应门。
“是谁?”安娜问。
“是让您不再唉声叹气的。”安奴施卡捂着嘴笑。
安娜瞧见了那封信,眼睛亮了一下。
她打开信函,从里面拿出一张纸,那熟悉的字体进入她的眼帘,最终引得她哧哧的笑。
安奴施卡没去打听那位先生给自家小姐写了什么,她是个安分的女仆,她坐在椅子上继续编织的活儿。
那三天按照传统他们不被准许见面,但谁也没规定他们不能书信交流啊!
安娜在心里描摹着卡列宁的脸,最后在那个人的鼻子上备注了“狡猾”这个字眼,自己被逗得咯咯的笑。
在结婚的前一天,俄罗斯的男人们都有自己的最后的单身之夜庆祝会。
卡列宁的字典中是不打算举行这些,可谁让他的内兄是最乐意遵循这些传统的呢?总之,斯基华为卡列宁安排了这么一个本属于二十几岁小伙子的最后单身夜晚庆祝会。
来的人卡列宁都认识,却说不上非常熟悉。毕竟,像卡列宁这样的大人物,他认识很多人,可要是说朋友,却唯独没几个可以参加这种庆祝会的。
所以最后,这个打着明目是为卡列宁发起的晚会,却以酒桌上好几个酒鬼又哭又笑结束。
第99章 haper99()
此为防盗章“是的。先生不喜欢有人动他的办公桌,无论是谁。”管家平静地回答道;这脾性倒是和卡列宁一模一样。
“您是一位好管家。”安娜说;科尔尼对她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表示他接受这个夸赞。
厨娘准备的晚餐十分美味,但安娜依旧克制着晚餐不可多食的原则。她可不希望自己长胖。这里的服饰她还是十分不习惯;幸好她比较苗条。若是她必须像结婚那天一样,时时刻刻的穿着那种勒着腰部的衣服;她真的会没命的。
晚餐过后,安娜在自己卧室里看一本英国。那显然是一位女作家写的,其中一些鲜明的观点简直让人怀疑也是一位穿越者写的。
大约十点的时候,卡列宁按铃进来了。看上去有些疲惫。
在这个时代;贵族夫妇之间是分房而睡的。
“怎么样?”安娜放下书走过去问道。
“已经稳定了。”卡列宁说,然后瞧见安娜的样子后,他略微皱眉;“你应该准备睡觉了,安娜;晚睡对身体是极其不好的。”
“但据我所知,你每天可要到十点半才准备入睡。”安娜笑道。
卡列宁领会了安娜的意思;他说:“我必须在十点之前处理好所有的公文,然后保持半小时的阅读。”
安娜眨了眨眼睛:“你可以来这里。”
“我的意思是,”她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睫毛扑闪扑闪的;但最终还是说了出来;“我希望你能睡在我旁边;一直。”
“我知道这不太合体统,可我依旧认为,既然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为何我必须和我丈夫一人一个房间?”
因为不好意思,安娜最后说话的语速就变得飞快了起来。她走到床边,单手拍了拍那张起码能容纳四个人的四柱大床。
“你瞧,床很大,我们没必要浪费它。”
她又伸出双手拍了拍,那样子真的有点傻。
“我睡觉不打呼,应该,大概也不磨牙,安奴施卡也没说我有说梦话的习惯,床也很大,不会打扰到你”
她再一次重复了一遍床很大,以至于最后声音就越来越小了。
“所以,你怎么想?”
安娜抬起头勇敢地望着对方,老实说,其实她猛地抬头还真是自带着一股子凶猛劲儿。要不是卡列宁已经很了解自己的妻子,多半也会被吓得愣了一下。
“我认为,”卡列宁迟疑了一下,然后说,“你的理由似乎已经十分充分了。”
“你是不是觉得很好笑。”安娜干巴巴地问道。
“并不会,可能,我已经慢慢习惯了。”卡列宁说道,疲惫的神色依旧夹杂在他的眉间。但他睫毛略微低垂,嘴唇间带着一丝浅浅地笑意,使得平日里较为冷峻的五官,此刻竟然显得十分地柔和了起来。
安娜觉得有什么声音在心里尖叫着,然后她发现自己真的说出来了。
“我觉得你现在真的非常可爱。”
卡列宁那蓝色的眸子里有疑惑的情绪集聚起来,然后变得严肃而认真起来,他板起脸。
“安娜,你不能用”
但他没说完,因为他的妻子正双手搂着他,吻上了他的嘴唇。
“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你是我的。”她笑着说,笑声让那点旖旎的情思淡化了下去。
有什么情绪在心里翻滚着,最终都随着这阵笑意而渐渐消散了。
“关于,”卡列宁停顿了一下,似乎必须用强大的毅力才能把那个词语说出来,“‘可爱’,我不希望你用来评价我,若你执意如此的话,我不能阻止你,但是安娜,我不希望你对外界如此评价我。”
到最后,卡列宁重新找回了自己的舌头,他又变的一本正经还稍微带了点严肃起来。
“我是一位政府官员,‘可爱’这种词汇会消减公民对我的信任度,甚至影响我们的形象。”
“我当然知道,尽管我有时候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但我总会忍住的。”安娜像只考拉一样,似乎要把自己吊在卡列宁这颗站得笔直的树上,因为身高的关系,她也确实得踮着脚才能把自己整个人挂在卡列宁身上。而后者,似乎也默认了她这软塌塌的无骨的样子。
安娜又收紧了一点手臂。
她现在看不到卡列宁的表情,对方也看不到她的表情,所以她可以多说一点想告诉他,却总归有些不好意思的话语。
“我有一位世界上最棒的丈夫。他非常正直,有时候又很可爱。有时候他有点严肃,但我知道他有多好。我真的,非常非常的喜欢他!”
安娜说完后自己倒是闭上了眼睛,她白嫩的耳朵也有些红通通的,她正在等待着回应,来自她可爱的丈夫。
但是安娜没听到任何回应,只是突然的,原本放在她腰部的手改变了位置。
在她看到男人脸上的表情后,她几乎有些震惊。就在那一刻,安娜确信了一件事,有时候,有些爱意,确实是不需要开口许诺的。
你不能要求一片天给了你蔚蓝还要给你绿草的颜色。
你不能要求风给了你温柔的呵护又让它保持不动和安静。
他自有他表达爱慕的方法,也许不那么亮眼和甜蜜,但一颗真心奉上得到一颗真心的回应,本来就是世界上千万分之一的幸运,既已得到为何还要贪恋更多?
在遇到卡列宁之前,安娜对爱有很多种定义,不乏诗意和世俗,千变万化的形容词。而现在,她开始明白,若世间上有一种语言能定义“爱”这个字眼,那就是这双蓝色的眼睛中唯有你存在的时候。
只有你。
这大概就是爱了。
这天晚上,安娜在入睡之前想:若这是他能给我的最大的回应,我也已经心满意足不再多求。
星星的光芒要到达地球,需要几亿光年。一颗心与另一颗心真心相爱,也许需要的努力比星星更多。
而安娜不知道的是,她的不贪求其实更是他们后来幸福的根本。因为,自一开始以来,对于他们之间的这段婚姻,她从“一”开始就已经觉得满足,所以,在未来的日子,拥有比“一”更多的幸福时,每一刻都是更多的意料之外的惊喜。
那天晚上,卡列宁再一次违背了他的作息规律。
他在安娜入睡后,又默默地看了妻子好久。
两个人都保持着平躺的姿势,卡列宁却偏头,借着月光,久久地凝视着自己的妻子,仿佛要望进她的灵魂。
她的确非常奇怪。像卡列宁如此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知晓妻子有时候的另类,若安娜并非他的妻子,若她是他生活中必须留意的人,那他总会找出答案。
可安娜是他的妻子,所以,比起去探索事实的真相,去质疑,去不信任,卡列宁只是把一切归咎于妻子的独特,归咎于她的性格,归咎于,她是安娜。
她是,这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人,是他的妻子。
以上帝的名义起誓,婚礼上的誓言,他既然许诺过就是一辈子。猜疑、不信任,永远不会发生。
她既然是他的妻子,那就是他必须永远呵护和保护的人,他将永远信任她,他的灵魂是对她敞开的。
没有人知道,卡列宁在那天的交谈中,就不小心遗失了一张可以走入亚历克塞亚历山德罗维奇卡列宁内心的出入卡。而一个叫做安娜的年轻女孩儿拾到了这张卡,还非常有先见之明的在卡上永远刻下了所有权,用她那些古怪而大胆的话语,羞涩又或者张扬的笑容,自由地出入这个居住地。最后,她告诉这位国王。
“我将永远入驻卡列宁世界,你不能拒绝。”
国王望着那位年轻的女孩儿,从她杨柳一样舒展的眉毛,到灰色又善良的双眼,再到弯弯的唇角,然后授予了对方永久的出入权。
“允许。”
这个姑娘不会知道她拥有的是多么的宝贵,毕竟,有的人穷尽一生的努力,甚至还不能得到一张临时居住证,而她已经轻松的得到了永久的户口。
全心全意的专一和爱慕。
一辈子的信赖和支持。
永远只对你的呵护和守护。
一心一意和永不背叛。
他只是不轻易说,但不代表不爱,不疼惜。
他只是需要一点时间,从一个沉默的男人,开始明白作为一位丈夫,其实除了发自内心的去爱她,他还可以做更多。而这一切,总需要一位宽容的妻子才能让他变得更好,一位勇敢的妻子才能让他说出口,总有一天会的。
第二天,安娜遇到了一个大问题,而她必须向她的丈夫寻求帮助。
她的脸红得厉害,但唯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好受一点。
“事实上,我认为这样很好。”卡列宁低声说,一个吻印在安娜的黑发上面。
他们都觉得心满意足,事实上,卡列宁认为,尽管这个婚姻是如此的不一样,它充满了不可预知,但它的确是令人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