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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自上官瑾交出兵符后,皇上便以让他安心养伤为由,免去了他手中的一切事物。
如今他不过是个闲散王爷而已。
皇上不愿从鱼米之乡的江南调粮,如今国库空虚,上官瑾更是有心无力。
他之前派去江南民间收集粮食的人还没有回来,就算收集到了,他也不敢明目张胆的送过去,且就算送过去了,也只是车水杯薪罢了。
偏偏皇上无视西北灾情,不愿背上朝令夕改的名声从江南调粮。
上官瑾摇了摇头,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且入冬在即。
马成见状没再多说,自家王爷如今闲赋在家,且皇上对他多有忌讳,行事难免束手束脚,多有不便。
出乎意料的,没过两天,上官瑾派去江南收粮的张益风尘仆仆亲自赶回了京城。
张益趁着夜色入了城,匆匆换了件衣服就赶来在上官瑾。
上官瑾早得了消息在书房等他,见张益进门便问道:“可是出了何事?”
原来张益奉命去江南之后,便在民间用了个商行的名义不显山不露水的暗自大量买进粮食。
可是买粮的数量大了,难免惊动一些触觉敏锐的人,因此不到两个月,便有人找到了他。
那人数次刺探,张益便留了个心思,让手下的人悄悄跟踪那人,才知道那人是钱江府治下的一个钱粮师爷。
知道对方的底细后,张益原本还心中暗自打鼓,怕自己暴露了行踪。可他面上不显,几次三番虚虚假假的推送下来,让对方以为他是想趁着西北旱灾,在江南收了粮食运过去大赚一笔的商人。
一番往来下来,那人却悄悄试探张益想要收粮的数目,得知张益想收的粮食数量庞大时,就表示自己手中有大量粮食,甚至表示若是生意做成,他甚至可以在船运上帮张益通融通融,顺利运出江南。
尽管张益早有心理准备,可当那人报出的数量依然吓了张益一跳。
钱江府去年才刚遭了洪灾。
张益直觉其中有不少猫腻,因此让人私下里偷偷打听,当地人口风极紧,又怕打草惊蛇引了人注意,因此很是费了一番功夫,才打听出来,钱江府去年风调雨顺,根本就没有洪灾。
钱江府不过多下了两场暴雨,根本没有造成水患。
张益道:“此时非同小可,属下知道后,赶紧快马加鞭赶回京城请王爷做主。”
难怪张益要亲自赶回来,连飞鸽传书都不敢用。
他们好大的胆子。
敢做出如此欺上瞒下的事情来,单单一个钱江知府那来的这般手段,只怕背后还不知道有多少牛鬼蛇神。
前年西塘洪灾,皇上为显其仁义,亲自免了西塘赋税。只怕钱江府就是见有利可图,这才谎报了洪灾。
荒唐!
西北旱灾三年,官员为了政绩隐瞒不报。
江南水患,却是有人见有利可图而谎报的灾情。
他那好皇兄,连派个巡察的钦差都没有,挥手就免了江南税赋。
上位者一叶障目,被人蒙蔽至此。
下面的人又欺上罔下,只顾自己争权夺利,视黎民于不顾。
这大楚江山,从上至下都败坏了个透。
江南朱门狗肉臭,西北之地却遍地饿死骨!
上官瑾让张益先下去歇息,此事更要从长计议。
他那好皇兄为人自私刻薄,又素来爱惜羽毛得很,若是就这么直接把钱江府谎报水患的事情捅了出去,难免他那皇兄顾忌羽毛把这事压下不了了之!
皇上眼中,只怕天下百姓加起来都没他自己重要。
否则也不会为了不让自己背上早令夕改的名声,无视西北灾情,拒从江南调粮了。
上官瑾一夜难眠。
眼看入冬在即,各地学子为了冬日大雪耽搁行程,纷纷赶往京城备考。
京城之中一时客栈爆满,成群结队的学子随处可见,一时间整个京城都显得欣欣向荣起来。
上官瑾让张益休息一日后,又让他连夜赶回江南,无论如何,先把人拖住,以免徒生变故。
他辗转一夜,仍然没想出什么好办法。
第二日早餐之时,青橙见他一脸疲态,就忍不住问了起来。
两人自从这次回到瑾王府后,就有了一起用餐的习惯,餐桌上也并不讲究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不时闲谈两句。
上官瑾非常喜欢这样的氛围,看青橙不时说上两句,觉得比起那些无聊的规矩来,让人觉得温馨多了,因此这个习惯就一直保留下来。
此时见青橙问他,倒也并不隐瞒,一五一十的把张益带回来的消息如数告诉了青橙。
两人虽然没有成亲,上官瑾却是把青橙当成了瑾王府未来的女主人的。
他不喜欢两人之间有了隔阂,因此但凡青橙问了,他都会俱实相告。
青橙惊得把夹起的水晶虾饺都掉碗里了,这钱江知府也太大胆了吧。说是只手遮天也不为过,这样大的事都敢谎报。
他就不怕皇上派了钦差下去巡视灾情,戳破谎言么?
“他既然敢谎报灾情,只怕后面的人一早就坐好了安排,别说没有钦差去巡视,只怕有了,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要不狼狈为奸,要不死于江南,有了水灾的由头,有个殉职的钦差也不是难事。
第867章 暗涌()
一顿饭两人难得的沉默起来,谁都没有再说话。
饭后,青橙独自回屋,把自己关了半天,让人给上官瑾送了首诗过去:
田家少闲月,六月人倍忙。
夜来南风起,水稻覆陇黄。
妇姑荷箪食,童稚携壶浆。
相随饷田去,丁壮在南冈。
足蒸署土气,背灼炎天光。
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
复有贫妇人,抱子在其旁。
右手秉遗穗,左臂悬敝筐。
听其相顾言,闻者为悲伤。
家田输税尽,拾此充饥肠。
今我何功德,曾不事农桑。
吏禄三百石,岁晏有余粮。
念此私自愧,尽日不能忘。(注:摘自白居易观刈麦改了几个字)
上官瑾没想到青橙竟然特意派人给他送了一首诗来,他念了两遍,只觉心中豁然开朗,抚掌低声的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从书房传了出来,守在外满的马成松了口气,自前日张益悄悄回京之后,王爷的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连他这个贴身伺候的,都跟着提心吊胆。
中午青合公主才见了王爷,没想到下午还特意给王爷送了封信过来,他送进去的时候还暗自低估,王爷此时心情不佳,生怕惹恼了上官瑾。
没想到不过半盏茶功夫,王爷的笑声就从屋内传了出来。
暗道还是青合公主有办法。
上官瑾眉宇之间豁然开朗,当即招了手下的谋士来书房议事,此事得好好运作一番,确保万无一失才是。
青橙把诗送了出去,就安心的去了瑾王府新建的暖棚,她前些日子新买的菊花被放在暖棚外面,暖棚内大半的地方都被她撒了小青菜和种上新催出来的黄瓜苗。
花匠讨巧的在旁边催了一盆金桔,如今正开着小朵小朵的花儿。
尽管知道外面或许暗潮汹涌,可青橙难得的有了种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的平静。
或许是因为有上官瑾的原因,他极力的为她撑起一片天空,青橙就觉得内心无比安宁。
等上官瑾再见到青橙的时候已是两天之后,接到青橙送过去的诗,他会意过来立即脚不沾地没日没夜的忙了两天。
他去的时候,青橙正坐在临窗的几案前对着窗户发呆,上官瑾一进门看到她神情安然的样子,心中就觉得踏实起来。
忙碌两天上官瑾就觉得整个人都松懈下来,在她旁边的软塌坐下,两人默契的都没替诗歌的事。
他没问青橙怎么想起给他写了那首诗歌,甚至没问诗歌的出处。青橙也没问他接下来是如何安排的,甚至没问他有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好像一切都是天经地义的。他明白她心中所想,她对他全然信赖。
这样的感觉,仿若两人来自神魂的交融,那么理所当然却又让人心生温暖。
瑾王府外却不似府中的安静祥和,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
大量的学者涌入京城,一时间书会、诗会、赏花会此起彼伏。
文人雅士齐聚,各种名目繁多的聚会就成了他们彼此拉近关系的桥梁。
想在会试之前迅速建立起自己关系网的,想借此攀上后台的,还有想结交志同道合的有志之士的,无不频繁来往于各种聚会。
没过两天,一首观刈诗就在学子之间流传开来。
此诗用词朴素,却生动形象的描写了一场丰收的忙碌场景,让人读之放佛置身其中,细细品后无不为其拍手叫好。
自皇上登基以来风格偏向华丽,上行下仿,近年来会试的文章诗歌无不以词藻华丽著称,这般清新简洁,朴素自然的诗歌一出,异帜独立,瞬间吸引了不少人关注。
诗歌虽不是当下流行的华丽风格,可却形象的描写出一幅丰收的画面。如今接连两年江南水灾之后,又遭遇西北大旱,暴民生事,皇上为此数次发怒,若看到这样一首描写丰收的诗歌,没准就投其所好了。
几大家族也嗅出些问道,大鱼大肉的吃腻了,清粥小菜就比较入人心了。
更何况,这诗中描写的场景却正对人胃口。
若是运作得当,没准就得了皇上青眼。
诗歌传到几大家族耳中,当即就有人让自家子弟私底下打听这首诗的出处,让族中子弟试着结交一番。
主考官的事到现在还没敲定,如今能多抢得一份资源是一份。反正即便最后没成,自家又不损失什么,不过是年轻人白结交一个朋友罢了。
不过奇怪的是,这一打听,竟然没人知道此诗的出处。
最开始是几个出游的学子在京城外的驿站旁听人念的,等他们细细品味一番,出去的时候人已经走了。
如今进京赶考的,那个不希望自己能先博个名气,争取给主考官留个好印象。
没道理自己的诗出名了,人却躲了起来的道理。
找不出人,干脆就不找了。
这个消息第一时间传回了几大家族。
几大家族之一的王家长辈得知此事,嗤了一声道:“沽名钓誉之辈,不过想待价而沽而已,不用找了,既然有所图谋,时候到了,自己就出来了!”
眼下不出来,不过是目的还没达到而已。
不过他们这样的人家,最不怕的就是这种有所图谋的人,真正无欲无求的,他们反而还不能放心了。
本来就是利益交换,你要摆出副无欲无求的样子,他们还怕你别有图谋。
不管如何,这首诗却被惊中学子广泛传颂,三五学子聚在一起,难免拿出来讨论一番。
用词都很简单,堆在一起却恰如其分,字字精妙,字里行间,一片生动的丰收的场面就跃入脑中,仿若身临其境,让人为之喟叹。
偏偏做诗的人却躲了起来,就更引起人们的兴趣和猜测。
不过王家的长辈说得没错,充分吊够了众人的胃口后,终于有学子跳出来说这首诗是他在驿站的茶馆外有感而诵的。
那学子姓江名汶,来自江南杭州府。
对外的解释是前些日子外出探望一个同窗,因此并不知此事,回京才知道这首观刈诗被大家传颂开来。
无论几大家族对这番解释如何嗤之以鼻。
但是一时之间,包括几大家族的帖子在内的众多邀请帖子纷纷飞向江汶暂住的客栈。
第868章 江汶()
既然知道写诗的人是谁了,这事就好办起来。
不出半日功夫,江汶的资料就摆到了各大家族的管事的长辈桌上。
这江汶出生杭州府,自幼丧父家境贫困,靠其母一手绣活拉扯长大,正是因为如此,江汶母亲含辛茹苦坚持供其上学。
这江汶倒也争气,在读书上颇有些天分,只是在这江汶十二岁时,其母也常年劳累下拖败了身子,病了不到半年后撒手人寰。
江汶母亲死后,靠着街坊邻里帮忙料理了后事,这江汶年龄不大,倒也是个有志气的,自己从学堂里退了下来,靠在街头摆摊帮人写些书信过活。
难得的是,摆摊时依然日复一日的坚持读书,倒让他考中了秀才,成了一名廪生,日子这才得到改善。
后来又苦读六年,一举中了举人。
如今也不过才二十四岁,也算是个年少有成的。何况在这样的环境下依然考中了举人,其心志可见一般。
只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