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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她的声音中还带着鼻音，上官瑾皱了下眉头，只以为她在宫宴的时候受了委屈：
“回去再说！”
昨晚青橙睡得太晚，今天一早就起来准备进宫，先前见青橙睡得很熟，上官瑾不忍吵醒她，才留在车上，此时见她醒了，安慰似的拍了拍她：“饿不饿？”
宫宴上她只不过象征性的用了两口，上官瑾一说，青橙倒真的感觉肚子空空的有些难受，点了点头，坐直了身子准备下车。
上官瑾两步走上前，挡在青橙前面下了车，站在外面扶了她的手半拥半抱的把她接下去。
好像她真是个娇滴滴的大家闺秀似的。
青橙本想说自己来，可睡了许久，小腿有些发麻，只能任着上官瑾把她抱下马车。
早有王府的小轿候在一旁，上官瑾却拉着青橙，两人手拉手散步似的回了内院。
厨房里的管事是王府的老人，早在他们去参加宫宴的时候就让人准备好了食物。
明月端了熬得浓浓的老鸭汤进来，青橙先喝了几口，只觉得全身的毛孔都舒畅得张开了似的，才满足的放下手中的汤碗。
上官瑾也不再劝，先喝点汤去去寒气，在吃两块点心，缓缓再让人传膳，若吃得太多，等下就该吃不下去了。
见青橙眉宇间并无郁色，才问起她宫宴中的事情来。
青橙想了想，把陈文卉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才道：“没想到皇上竟然丧心病狂到了如此地步，简直就是个变态！”
什么是变态上官瑾没听过，不过光听着就不是什么好事，他没想到不仅惠贵人受宠的缘由还是让青橙知道了，甚至还有更过分的兽行。
上官瑾阴沉了脸色，他这个皇兄一心名垂千古，人面兽心，想来把这件事情瞒得极紧，连上官瑾的眼线都不知道。
奸虐幼女，简直禽兽不如。
“不知道兰皇后是有意送人过去还是被皇上把人强行留下的。”
青橙觉得前者的可能性更大，否则哪里有这么巧合，可是还是有些觉得匪夷所思的问了出来。
她一说，上官瑾就明白她的意思。
“皇上专宠惠贵人，除了初一十五象征性的去皇后的坤宁宫，平日里基本从不去坤宁宫。”
“据内线传来的消息，就是皇上去了坤宁宫，也极少和皇后行夫妻之事。”
所以皇后为了遏制惠贵人，才。
青橙瞬间就想到这点，她望向上官瑾，见上官瑾冲她点了点头：“以现在的情况看来，兰皇后多半是故意的！”
畜生！
竟然为了争宠，就搭上这么多无辜的孩子。
青橙恨不得现在就冲到宫中去，一把毒死这些视人命如草菅的狗男女。
上官瑾伸手握着青橙紧紧握成拳头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总要查查这些人原本就是宫中的宫女，还是别的什么途径送进去的！”
若是宫中的宫女，就算死了也要登记在册。
也不知兰皇后和皇上之间的龌龊有多久了，要是死的宫女太多，只怕难免引起别人注意。
青橙强压下一口气，朝上官瑾点了点头。
就算她一把药毒死了皇上，也是便宜他了，而且大楚四周强国林立，若是皇上暴毙，难免引起动荡，万一被人乘虚而入，引得生灵涂炭却是得不偿失了。
“丫头，相信我，这些交给我就好。”上官瑾不想她沾染这样的隐私，对青橙说道。
他说得很认真：“如今不光父皇和皇弟的仇，就算是为了这个大楚，我也一定不会任由他这般丧心病狂下去，相信我！”
青橙点了点头，她当然是相信上官瑾的：“嗯，要是用得着，我给你毒药毒死他，也算是用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了。”
她愤愤不平的样子，那么鲜活，那么灵动。
上官瑾郑重的点了点头：“好，要是用得着，我一定问你要。”
青橙善毒，上官瑾亲眼见过她用自己的血替自己解过毒，知道青橙说的不是玩笑话。
想要毒杀皇上虽然不容易，可最难的却是怎么不见硝烟的解决掉他。
朝中大臣争权夺势，尸位素餐者众，大楚早不是原来那个让别人闻之丧胆的强国。
如今内忧外患，一着不慎，便会把大楚置于风口浪尖之上。
这个消息太过匪夷所思，上官瑾安抚好青橙后，便去前院书房找手下门客议事。
上官瑾刚出门，翠儿就从门外溜了进来，今天早宫宴中的事情太过冲击，以至于让她连吩咐翠儿的事情都忘了。
此时见翠儿进来，才想起开口问：“怎么样？”
翠儿点点头道：“奴婢把东西给出去了。”完了到底没忍住好奇的问道：“姑娘，为何要送个荷包去给新娘子的丫鬟？”
他们不过是在街上偶遇而已。
青橙去杭州的时候，翠儿和明月并未随行，并不知其中缘由，见她脸上满是好奇，青橙便把如何认识卢大姑娘的事简单的说了一遍。
翠儿听得目瞪口呆。
在她看来，就算当年她的家人把她卖入富贵人家，也是因为家境实在困难，卖出去虽然残忍，也是为了给她一条活路。
竟然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人，明明家境富裕，还要把自己女儿往火坑里推，这不是把人往死路上逼么。
翠儿性格单纯，青橙见状笑着摇了摇头，这世上不乏这种卖女求荣之人，不过像杭州同知这样，连读书人的风骨都丢了，明晃晃的不要脸的到底不多。
很多就算做了，也要扯上张遮羞布堵住别人的嘴。
不过，要是翠儿知道了皇宫中发生的事，只怕连三观都要毁了。
“你想办法和卢姑娘搭上话，看看她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青橙让翠儿送过去的，是一种迷魂药，本来是她留在身上防身之用的，中毒之后能让人产生幻觉，醒来后便会把幻觉中的事当成真实的发生过。
当初擦肩而过的时候，卢大姑娘那双绝望的眼睛让她心生不忍，便让翠儿把药送了过去，卢大姑娘是个聪明人，她既然看到了自己，翠儿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了，她知道该怎么做。
虽然只能解一时之困，但能保一时是一时，青橙暂时还没想到更好的办法。
第904章 悼礼（）
小年夜后第二天，钦差大臣威武侯何江回到京城，兰皇后亲自派了御医去威武侯替其诊治。
先有何江在西北出事，又有小年夜皇上高调封皇贵妃的举动。
与何江风光前往西北不同，这次回京连个涟漪都没掀起。
这个消息青橙还是从翠儿口中听到的，青橙听了就丢到一旁，认真准备起过年的东西来。
这是她自确定自己心意后，第一次和上官瑾一起过年，对她来说意义非凡。
而且，皇陵的事像一把悬在青橙头上的剑，更让她分外珍惜起眼下的时光。
从杭州运来的西红柿到了，青橙亲自带人把它们移到暖棚，原来还只不过拇指大小的果实如今也又拳头大，青中带红。
青橙忍不住，当即摘了两个半熟的，送到厨房亲自看着让厨子做了一个简单的西红柿炒鸡蛋，午饭的时候给上官瑾尝了，连饭都多添了半碗。
正好大厨房的管事拿了菜单过来请青橙示下，青橙就准备年夜饭的时候也做道西红柿，讨个新奇吉利。
见事情都安排得差不多了，她才笑眯眯的带着翠儿和明月往前院走去。
出了内院，青橙就敏锐的感觉到前院的护卫比以往要多一些，甚至在暗处还添了不少暗卫。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青橙顿了顿，没有继续再往前走，带着翠儿和明月在前院和后院之间的湖边绕了一圈就往回走去。
晚饭的时候，上官瑾只让人过来传话，说还有事情未处理完一时半会不会回来，让青橙不用等他。
一连两天，上官瑾都没出现，想到那日书房那边禁卫森森的样子，青橙直觉可能出了什么事，不过上官瑾既然没说，青橙也按捺住性子没问，见过年的事都安排完了，索性安心的呆在院子中看起账本来。
直到大年那天中午，上官瑾才一脸疲惫的踏入后院，见青橙正靠在临床的大炕上专心的看着账本，他二话不说走过去拥着青橙，半天都没说话。
过了许久，等青橙终于忍不住低头看他的时候，他却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像似累极了似的。
就是上次从西北出征回来，他长途奔波后偷偷入宫，都还能一副痞痞的样子逗她。
青橙见上官瑾毫无防备的靠在她的身上，脸上掩不住的疲倦，哪怕是睡着了都还皱着眉头，她忍不住轻轻伸手抚了抚他紧皱的眉头，刚抚了两下，手掌便被上官瑾捉住。
上官瑾捏着她的手，往她的身边挪了下，翻身又睡过去了。
没想到还是吵到他了。
青橙再也不敢动了，示意明月递了个靠枕，干脆也靠在大炕上假寐。
不知不觉的，竟真的睡了过去，等她醒来的时候，上官瑾正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青橙挣扎着想起身，才发现自己的双腿又麻又木，想动一下都难。
先前上官瑾就是枕在她腿上睡着了的。
青橙控诉似的看了眼见势正替她揉着双腿的上官瑾。
上官瑾没说话，仔细的替她捏着，直到青橙双腿能动了，坐起身来，他才把神色复杂的看了青橙片刻，叹道：“丫头，准备份礼物送到十五王府，十五王妃前天夜里暴毙了。”
青橙很少见上官瑾说话这么沉重的样子，想到她前天的情形，她直觉十五王妃暴毙的事情恐怕有什么内幕。
皇帝登基以后，除了像上官瑾这样之前就有封号的王爷，剩余未成年的皇子除了死去的，剩余的连封号都没有，直接按排名封了王爷后迁出皇子所。
这些王爷迁到王府后，因为皇上的打压，大都谨言慎行，颇有些夹着尾巴做人的样子，所以虽是天潢贵胄，但在京城之中名声不显，甚至不及一些官宦人家来得体面。
青橙来大楚日久，唯一有印象的就是听说过十五王爷和十五王妃伉俪情深，所以小年夜的时候，青橙还特意看了十五王妃两眼。
十五王妃生得小小巧巧，弱柳扶风典型的小家碧玉模样，听说娘家出身并不好，却得了十五王爷的心，两人夫妻感情很好。
才几日功夫，没想到伊人已经香消玉损。
几个王爷之间走动不多，年节的礼青橙已经让管事按惯例送了一份过去。
当青橙到十五王府的时候，王府已经挂了白，冷冷清清的。
十五王府的规模远不及上官瑾的九王府，转过影壁绕过一段曲折的回廊，出了穿堂，就到了十五王妃停灵的地方。
十五王妃死得突然，又是大年三十，前来悼念的人并不多，十五王爷形容枯槁的站在灵堂中，看着青橙被管家领进去，强扯了个笑容，两人相互见礼后道：“公主能来，晨儿知道了肯定会高兴的，那天宫宴后回来还说起公主来。”
青橙并不知宫宴的时候十五王妃曾注意过她，此番听十五王爷说起，难免心生感慨，见他形容憔悴，眼窝深陷，只得轻声安慰道：“王爷节哀顺变！”
十五王爷没有说话，痴痴的目光满是哀恸的看着灵堂上，青橙叹了口气，觉得气氛压抑的难受，便告辞退了出来。
言语有时候也是个苍白的东西，这时候什么样的话都难慰藉十五王爷心中的伤痛吧。
青橙出了十五王府，匆匆赶回瑾王府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上官瑾还呆在她屋中的大炕上，像是睡过一觉的样子，比青橙离开的时候看起来精神些。
今天是大年，这几年先有江南水患，后有西北大旱，加之国库空虚，皇上为了表现其爱民之心，一应节日都从简操办。
压抑许久，如今皇上借着西北乱民伏诛的由头，为显示大楚国泰民安，四海升平之意下令大肆操办，不但让匠造处了人倾力打造，还从江南运了灯笼等节庆之物入京。
如今，整个京城已经灯火辉煌，尤其皇城根的一片，已经被照得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这下瑾王府要是再低调下去反而成了特立独行了，青橙干脆让府中也备好了灯笼，等她回去的时候，灯笼已经被人点了起来，一片喜气腾腾的样子。
第905章 守岁（）
上官瑾正坐在临窗的大炕上，见青橙回来，周身还带着凉气，赶紧替她取下披风，揉了揉她冰冷的手指，问：“十五弟那边怎么样？”
好好的一个王妃瓮了，怎么可能好得起来。
想到再十五王府看到那般冷清的样子，青橙忍不住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