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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了我的明芝呀
沈丛宣就看着我一个人在那里又开心又忧伤又叹气,谜一般的微笑。
“干嘛?”
“看你看戏看得挺开心呀。”
“哼,你不也看我演戏演了那么久,看的应该更开心吧。”
原以为沈丛宣会飞奔回靖安城内,毕竟不是什么假日,值得一个皇帝夜不归宿还郊游至天明,结果悠悠的马蹄,一踏一踏,没有狂奔,他让让马常速走着。这么拖拉,我都在怀疑什么时候才能回了城内去。
我也没有吭声,莫名有点尴尬。现在,我和沈丛宣的关系,略微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
我和长孙,是儿时好友但算不上青梅竹马;我和沈丛宣,是从属关系,但还多了一层友人层面的人情;我和南魏皇帝沈承宣,好吧,这个没关系,我最多算是一个暂住在他国的临时小百姓。然而,事件发展呈现在这般,让我整个人有点糊里糊涂。
他曾对我说过,他喜欢我。
那么我呢?
我是怎么想的?
我抬眼看去,沈丛宣,坐在我对面,任由马车悠悠晃晃,自己悠闲自得的拿着一本折子在细细审阅,偶尔眉头微蹙,又时而浅露笑颜。
靠在马车上,闭着眼可以感觉到晨时的风透过帘子的细碎缝隙,轻抚上了脸。
我轻声问道:“陛下”他听到我在唤他,收回停留在折子上的目光,抬眼专注的看着我,一双眼睛很是澄澈,我尴尬地咳了咳,继续说道“你曾说你喜欢我。”
“恩,我说过。”
他的表情变得极为有探寻的意味“怎么了?”
“是基于长孙之上么?单纯因为我曾救你于水火,在四清山各种打架斗殴,还共过患难,还是因为,后来你强行相遇我在木言堂,让我替你做事儿,你觉得我这个人说起书来搞笑有意义,还偶尔讲故事讲得恰到好处?”
他听着我的话,面上的笑意在不断的加深,但只是久久的看着我,却不回答我的问题。
我们四目相对,感觉这我方的气氛变得极其的尴尬,尴尬到要冻成了冰山,而坐于我对面的沈丛宣,长时间保持着一个神秘的微笑,感觉要融化了他那方的半边天。
他缓缓开口,“你叫我什么?”
“陛下呀。”
“你说,你该叫我什么?”
“皇帝陛下?”
“恩?你再说一遍?”
“南南魏皇帝陛下”我没骨气得连话都说不稳。
我自以为我的称呼完全没有错,不仅没有错,还十分的体现了民众对他的爱戴以及尊敬啊。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若我说错一句,说不定他一句“来人”,下一秒人群里便会冒出许多许多的宫廷侍卫,将我拖出去斩了
他眼微细眯,拉长了目光看着我,“恩?”
我愣了愣。“阿宣?”
“对,说得真好。”他冲我笑,漂亮的眼睛里仿佛蒙着一团雾,说不出的温和。
他顺手放下手里拿着的折子,半起身,坐到我这方来。
“你你你,你要干什么?”我慌忙的往后一缩。
“瞧你,我可是个正人君子。”他微微笑了起来,“我说过的,我喜欢你。作为小长孙,他喜欢的是从前四清山的长歌,作为沈丛宣,他喜欢的是木言堂下供职的女先生楚歌,而我,我既喜欢着长歌又喜欢着楚歌四姑娘,所以看到你很亲切,格外的亲切,你说怎么办才好。”
听罢,明明是个很完美的回答,不知道为什么,我心下略微溢出了一点苦涩,我是在期待他会说些什么吗?
他突然欺身过来,他眯眼一笑,俯下头贴在我耳旁轻轻说道:“作为我这个人来说,只要是你,我都是喜欢的。”
“啥!”
我顿感从心底蔓延开来的火热弥漫上了我的脸,还不待我尴尬的往后挪去一分,他突然抬手,那修长的手缓缓地带着温度轻轻抚上我的后颈,指尖传来的温热清晰可感,明明是不还好意的轻佻举动我却觉得有那么一丝安心。
我已退到马车角落,已无处可躲,他柔软的唇带着灼人的温度轻吻至我眉心。只是轻触而并无其他越矩的行为,我是应当说他绅士呢,还是该说他放肆?
“阿宣?”
我眨巴眨巴眼睛,他正微笑着看着我。
我拍拍自己的胸口,一定是幻觉,我鉴定完毕。
又眨了眨眼,那张脸还带着微笑。
不行,我要擦眼睛!
他居然微微扬唇,开始张口止不住地大笑了起来,我捂他嘴巴,他却连连得分闪躲。
我一个气愤,瞪大眼睛,终于接受了这件意料之外的非礼事件,本想猛地推开他,却不知这家伙实在是长得太为牢固!
他只是看着我笑,幽黑的眸子颜色逐渐加深。
我明显的感觉到,从我的脖子开始,火红正蔓延到脸上,蔓延到我的耳根子
“丢死人!”
凭什么他可以占我的便宜,身为一个女子我就要吃这个亏,不行!
我忙趁他一个闪躲不及,扑进他的怀里,脸上变得越来越烫,我的脸皮今儿个算是丢在这马车上了。
马车晃悠,吹进了风,也散不掉我脸上的害羞,我紧紧抱着那温暖,将头埋进最深处,死也不出来,胸中千呼万喊鼓涨着不知名的情绪。
他轻拍拍我的背,带着些许嘲笑“早知道你要抱我,我就不躲了。”
“哼!”我环的加紧了一分,勒死你!
沈大陛下的声音听起来竟然有些感动:“好好好,你要抱多久就抱吧,我哪都不去了。”
不知这样子僵持了多久,我脸上的尴尬和害羞还未褪去,但是我却在头脑一片空白的当下借着那零点零一秒的时间,将我的人生前三段好好的思考了一下,专挑出和这家伙相关的所有一切,好好的对比,扪心自问,几番对比,我想通了一个问题。
将那头往里蹭蹭继续保持小鸵鸟埋首的姿势,用着些许责怪的声调,明明很好听的声音埋在衣袖间却显得极为低沉。
“阿宣。”
“恩?”
“我我发现我也挺喜欢你的。”
埋在他胸前,感到他的呼吸在那突然一刻的停顿,他发愣问我,“那种喜欢?”
“我不告诉你。”手上的劲儿大了一分。
“好。”
感觉沈丛宣快要被我勒死了过去。
对嘛,我一个勤劳致富的小商人无德无能,他身为皇帝,暂无后宫,他还长得帅,我真不亏!
埋了好久,感觉自己都累了,再这样我就要窒息了,他一把将我拖起来。
我知道自己的模样十分的不好看,竟然不争气的哭了,还挂着随时有可能跑出来的鼻涕两根。
他惊讶地看我:“阿四,你哭什么?”
我抹着眼泪,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说:“长这么大,难得被人喜欢一次,我高兴行不行!”
他哦一声,提袖抚上我的眼帮我抹去泪花:“你难得感性一回。”
我点头,小孩子般,竟然没忍住,还带着哭腔的:“我是人见人爱,闭月羞花,沉鱼落雁能不能感性一次,我也是个姑娘啊”
忍不住了“哇”我要哭出来。
我耐不住,扭头指着他:“你倒是说几句话啊,你个轻薄良家姑娘的坏人!”
沈丛宣勉为其难地说:“恩我是个坏人对不起四姑娘了”
我扫兴,板起脸。“道歉极不诚恳!”
这位陛下又很给我面子地,继续任由我拉着他的衣袖擦鼻子,补充道:“四姑娘,你哭得情真意切,朴素自然,又十分的好看,不愧是南魏第一位女说书先生。”
沈丛宣这个人嘴上功夫厉害得很,长大以后损人的话说得更加的不留痕迹。
“明芝,救我!”
我想冲出去,不要和这个危险人物再待在一起了,身后沈丛宣拉着我硬是不放手,“别闹了,不小心甩出去怎么办!”
“在我眼里,世间事,包括生死,每一桩都是闲事。”我一赌气,坐回角落装睡去,就是不乐意理他。
沈丛宣灿然一笑,却又带着一丝莫名的情绪:“我要是早点找到你就好了。”
声音坚毅而沉稳。
我狠狠将头一转,“还我当年可爱又傻愣子的小长孙,你这个号称正人君子的坏蛋!”
第六十三话 世间仇恨千万,有仇不报非好汉()
“你铺子到了,阿四,该下车了。”沈丛宣左右摇摇我,我在马车的悠悠摇晃中已经睡得不知日月了,这一路过得很是让人纠结,睁眼,果真已经到了。
我一把打开沈丛宣要来扶我下马车的手,径直从车上一跳,明芝见了赶忙冲过来扶着我。
“四姑娘啊,你悠着些啊,别崴了脚。”
我朝着沈丛宣狠狠一瞪,“再见!哼!”拉着明芝头也不回。
长孙这个小屁孩儿,都这么大了,还玩性不改。咦?好些日子没回我的铺子,突然觉得这南魏环境好的是过分了些啊,这么些时日了过了,都没怎么沾染上灰,我正和明芝小妹妹说着这奇妙,面前立着的一块儿门板儿移动了一下,稍后片刻王琰从里面钻出了脑袋来。
看见我和明芝,十分有兴趣的正盯着他这个老鼠头,十分不屑的对我道到:“哟,四姐姐,浪够啦,我从昨晚等你等到现在呢,你给我说说你都死哪里去了!?铺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说罢,还着重的提了,一,个,人,都,没,有,几个字。
我看黑蛋蛋很有抓狂的趋势,忙唤了明芝将他往里屋拖,咱丢不起这个人呀,你老爹可是教书先生。
我才知道,原来沈大陛下早让人过来打扫了我的小铺子,从这一点来说,我正稍微准备原谅他一下子,谁知站在一旁的王琰鄙视了我一眼,吐槽道:“来打扫的几个姑娘,一边替你抹着灰一边说你不知道是多么没有收拾的女孩子家,把那厨房搞得乌烟瘴气的,材料还乱放”
听罢,忙推开蛋蛋和明芝,冲了过去。
“什么?他们动了我的厨房!”
果不其然!
我的厨房里面,瓶瓶罐罐整齐的放着,还有那些药材也一堆一放,现在一个整洁的,都不像是我日思夜想的杂货铺子了,可是!!我的那些瓶瓶罐罐,都是一个个纯白色的呀,突然被挪了位置,我怎么知道那一个瓶子里装的是什么?难不成还要一个一个试么?材料虽然分的整整齐齐,但是明明有些材料之间是不能够互相挨着放的,却被那些人不怕死的放在了隔壁。
我的亲娘嘞!想起之前种种,沈丛宣,我和你们沈家没完!
“苍天啊,大地啊”从厨房里传出我的阵阵哀嚎。
黑蛋蛋将我之前传信让他给我买的那十丈红布从前门铺子拉倒后院,听到我的大喊大叫早已经见怪不怪,竟然还有心情闲闲地对明芝说闲话,“我就知道会是这样,我还给他们说了别动别动,可是呢,谁听我这个小娃娃的话呢?”
我一把推开门,“黑蛋蛋你给我过来!你为什么不拉着她们!”
王琰将那红布“唰”一放,指着自己,带着一脸的无辜,对我道:“小小年纪,手无缚鸡之力,怎能抗得过几个女人,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我那日可是对着一个戏班子呢,四姐姐,你说我要如何是好。”
说完,还学着我之前的强调,模仿那戏子腔调“我可如何是好”
“你!”我一个咬牙切齿。
明芝听不过,一边忍俊不禁一边忙扯了蛋蛋弟弟让他少说两句。
面朝苍天,我一手叉腰,一边指着天空,狠狠道:“世间仇恨千千万,有仇不报非好汉
!你给我记着!”
遥远处,沈丛宣应是打了个喷嚏。
过了几日,木言堂前敲锣打鼓,还请来了京城最好的舞龙舞狮队,鞭炮声声,堂前人声鼎沸,聚集来了各方百姓,他们为了挤到前面去看个热闹简直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因得我本人不乐意在人群面前露面,在下面和明芝挤在一起,顶着个过路人的身份看热闹,可苦了奉七一路为我和明芝开道,明芝对我说,这奉七心下一定是无比的嫌弃我二人,我一个乐,明芝机智如我,快要出师啦。
看着木言堂前杜松子和东林先生等等一众男先生们在那里互相朝贺,庆贺新的一年春好处年后木言堂重开场子。
不知掌柜的王英在哪儿说了些什么,一击掌示意,我的那十丈长的红布从木言堂上方“咻”地一声径直的挂落下来,好是神气。
上书:
“今堂春分重开日,楚歌新启久志时,贺堂新,庆年祥,愿各书集采众长,广纳民言。”
明芝看我了一眼,惊诧地说“四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