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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过来,给她搬了座。
她也不矫情,极为自然地坐下了,掩面咳嗽几声。
江蓉跟着笑:“不慎淋了雨罢了,表姐身子弱,原是不该来的。”
几人说着话,便听外头宫女又说外头好几位主子等着,都要进来探望江蓉。
苏妃略一回头,隔着微晃的珠帘,只隐约瞧见宫女衣裙的一角。她忽地笑了:“宫里好久不曾有这么大的喜事,姐妹们也都高兴呢。”
江蓉侧了脸,靠在皇帝的胸口,微挑了凤目,似笑非笑。
皇帝伸手将滑落的薄衾又拉上了些许,低声开口:“等你身子好些,再叫她们来聚聚,今日就不必了。”
外头宫女闻言,忙转身下去。
宫女出去下了逐客令,嫔妃们都露出恹恹的神情。薛昭仪转身之时,见令淑仪携了宫女的手才进来,她忙娇笑着上前:“都不必进了,皇上在里头呢。”
令淑仪一怔,两弯柳叶眉微动,点头而笑:“早该想到皇上在的。”她也不多言,干脆地转身出去。
薛昭仪回神,见那婉约绰绰的身影已沐浴在阳光之下,女子发鬓的珠钗熠熠生辉。要不是出身低微,又不得皇帝宠爱,帝姬的生母照理说早该封妃的。昔日因为皇长子的生母身亡,苏妃又因为体弱无法生育,令淑仪大约也想着总有熬出头的一天,可如今,到底不一样了。薛昭仪就不信她真的能那般淡然。
“淑仪妹妹。”她抬步追了上去。
令淑仪回眸,见她已经近前,压低了声音开口:“妹妹当真一点都不担心?”
令淑仪的眼底闪过一丝讶异,终是道:“还不知姐姐说的什么。”
“还能说什么。”薛昭仪的言语里已略有不悦,大家都不是傻子,何必要她将话挑明了说?往日她和傅承徽与苏妃走得近,原还想着靠上一座好靠山。一来,苏妃圣宠不衰。二来,她也不可能生育。
可如今倒是好了,傅承徽被皇上禁了足,苏妃失势,倒是叫一个冷宫出身的人独占鳌头。偏偏华苏二妃又有过节,薛昭仪着实吃不准江蓉会不会打压她这种曾经的惠妃党?今日原本是想探探江蓉的口风,竟是不巧皇上也在。
薛昭仪此刻心乱如麻,完全不知该靠向哪一边。
令淑仪见其面色欠佳,其实心底了然,她却不愿说破,仍旧装了傻:“妹妹蠢笨,听不出姐姐话里的意思。哦,对了,妹妹这阵子都不太有时间见帝姬,此刻要过皇子所去探帝姬,就先失陪了。”语毕,也不再看她,只携了宫女的手匆匆离去。
宫里原先是没有另辟皇子所的,前朝时,宫中皇嗣还由其生母自带。诞下皇子的嫔妃都望自己的儿子称帝,便自小教导他们如何夺权。前朝最后一位皇帝,据说就是弑父杀兄才登上皇位的。后来薄奚一族掌权,太祖即位时,便下令在宫中建造皇子所,为的就是防止出现前朝的惨剧。
而前段时间,恰逢晋玄王在皇子所养伤,为了避嫌,令淑仪也不敢擅自过皇子所去。只得嬷嬷得空时,才将帝姬抱至她宫中团聚。如今以探望帝姬为由,也堵了旁人的嘴。
女子轻盈的身影早已远去,只余下薛昭仪一脸的阴郁。广袖下的手微微攥紧,这宫里,没有靠山,没有子嗣,她真的快什么都没有了。
第62章 过继皇子()
璇玑回到房内时,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掏空了一般。
若是让朕的七弟瞧见了,真当朕刻薄了你。
薄奚珩的话,犹若在耳,此刻回念起来,心底再无苦涩,只是更加清明和透彻。西壁崖的一推,所有的信任都已随风散去,此后,再无执念,再无奢望!
蓦地,璇玑掩面咳嗽起来,越发地头痛欲裂。她跌坐在床沿,那一刻,像是带着些许小小的任性,竟是什么都不想动了,药也不想去煎,只软软地伏在被衾之上静静地躺着。
她曾以为,慧玉宫的那个女子,才是他心尖儿上的人。更是那一张与曾经的她酷似的俏颜,让她更以为自己原不过是她的替身。只是现在,她明白了。
她不是他最爱的人,苏妃也不是,江蓉更不是。
他只爱他的江山,爱他的皇位。
十指略略收紧,如今江蓉有孕,他担心帝裔不假。皇嗣,向来关乎一个朝代的兴衰。璇玑心头微微一震,猛地睁开的双眸,在刹那间散去了眼底的雾气。
她嘤咛一声,猝然的痛让她再清醒半分,稚子无辜,她原来还记得啊。
外头,脚步声悄然靠近,“吱呀”一声,虚掩的门被人推开。明媚的阳光随着来者一并跳跃进来,刹那的光亮,令璇玑本能地眯起了眼睛。
未及看清楚来人,她已然闻到了浓浓的药味儿。
以为是江蓉差人过来,璇玑撑着坐起身,赫然瞧见立于她面前的,居然是岚儿!
她怔住了。
岚儿已上前,将手中药碗递过,璇玑并未伸手去接,却是笑着问:“苏妃娘娘这是何意?”心下又回转着昨夜的那个噩梦,她是越发深信苏妃是听见了什么。
目光落在晃动着的褐色汤药上,璇玑不确定这是不是毒药。
岚儿并不愿多说话,璇玑不接,她便将药碗搁在一侧的桌上,扔下一句“病了就喝药吧,如今这祥屏宫还指望谁有空想着你”。
门被关得有些用力,璇玑竟是良久都回不过神来。
片刻,璇玑端过桌上的药碗,伸出舌尖儿试了药,没有毒。璇玑心下疑惑,苏妃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向她示好么?
她嗤声笑了,她何德何能?
想不透彻,她依旧将碗中的药喝了,岚儿有句话说对了,此刻祥屏宫里,谁也管不了她的好或不好,那么她何必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
前殿,宫女瞧见各宫主子都出去了,才转身回去,重新侍立于珠帘外。
里头,细细碎碎地传着几人的说话声。她闭上了耳朵,不该是自己听的,什么都不去听。
苏妃欠身而起,软语道:“臣妾也先回去了。”
江蓉细瞧了她一眼,并未开口,却听身侧男子忽而道:“如今六宫无首,朕忙于前朝政事,也无暇顾及内廷之事。”
话落,江蓉的明眸略抬,眼底似染着笑意,期待皇帝说出要她代皇后执掌金印的话来。只苏妃依旧低垂着眼睑,仿佛此事与自己无关。
皇帝眼里微转着一室的流光,低头笑看着怀中女子,话语温润:“华妃有孕之初身子弱,朕也怕六宫事务繁重,扰了你休息。是以朕想了想,不如,交由苏妃暂代。华妃以为呢?”
原本是静静听着的苏妃却是猛地一震,锦袍下的手却微微颤抖,终归睨视着眼前面容已依旧的男子,她的讶然之色已溢于言表。皇帝似故意没有回眸,见江蓉的脸色透着苍白,到底是轻柔一笑,大方言道:“自然是好的,还是皇上想的周到。”
他满意笑着,扶江蓉躺下,叮嘱着:“好生歇着,朕此刻过御书房去,稍后再来看你。”起了身,略瞧了一侧纤弱女子一眼,温声道,“苏妃也出去吧。”
“是。”苏妃乖顺地跟着他出来,瞧见岚儿已经侯在寝宫外。苏妃的步子略快了些,跟上去,欲开口,见男子已回头,执起她的手:“无事,别老往外跑。”
话里的深意,她是听得出来的,低了头道:“华妃娘娘有了皇上的子嗣,臣妾满心只有高兴。”
他这才笑了,宠溺地刮着她小巧的鼻尖:“吃味了?”
她忽而站住了脚步,凝望着他:“皇上既是心里清楚,又何必问臣妾?”她低低一叹,“臣妾怕是无能为皇家延承了。”
“桐儿。”皇帝俊眉微拧。
苏妃只释然一笑,忽而绕至他面前跪下了:“臣妾有一事求皇上。”
“何事?”
“昔日您说皇长子还小,先由皇子所的嬷嬷带。如今皇长子也一岁多了,臣妾想做他的母妃。”
薄奚珩直直地看着底下的女子,她依旧低着头,似是在等着他的决定。而他,忽而缓缓地笑了,这句话,他已经等了好久,如今终于等到她主动说出来。她想要孩子,无非为了争宠。他不怕她争,就怕她不争。
肯在这后宫争宠的女子,至少她们的心是在他身上的,不是么?
看来这一次革了她惠妃一位,倒真是叫她想通了。
他似是高兴起来,那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已经好久好久不曾感受到过了。
他亲扶了她起身,启唇问:“你可想清楚了?”
“是,臣妾想清楚了。”她答得坚定。
他到底松了口:“好。”
一个“好”字,让苏妃悬起的心又放了下去。
御驾已行远,岚儿才上前扶了自家主子,低声问:“小姐,殿下的事,皇上应了?”见她点了头,她才笑了,“小姐早该如此做。”
苏妃脸上的笑意已经敛起,那个孩子,若非不得已,她其实并不想要。她只是算不到江蓉那么快会怀孕。
苏妃低咳了一声,她只问:“药送了么?”
“送了。”
“她喝了?”
岚儿想了想,到底点了头。见苏妃很满意,她仍开口提醒了一句:“小姐,那是华妃娘娘的人。”
女子讪笑一声:“很快就不是了。”
宫女一惊,却听她又言:“走吧,该过皇子所去探探小皇子。”
第63章 嫡庶有别()
皇长子过继给苏妃之事,璇玑到了傍晚才得知,沉沉地睡了一觉,头痛也散去了。整个人除了饿,居然精神起来。真可谓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璇玑吃过东西过前面去,见宫女太监退居在外间,她才欲上前询问,忽听得里头一阵瓷器破碎的声响,接着是江蓉愤怒的一声“滚”。
有宫女哭着退出来,手中还拿着几块碎了的瓷片。
璇玑并不觉得害怕,拂开了珠帘入内,半落的绡帐内,女子长长的青丝散在两肩,胸膛因为愤怒而起伏不定着。
她略放轻了步子上前,顺势捡起地上摔碎的瓷器碎片,一面问:“何以让娘娘发了那么大的火?”
江蓉的身子一颤,回眸果然见是璇玑,满腔的怒火似是得到很好的压制,她只咬牙道:“本宫有了身孕,她倒是好,一张口就把皇长子要了过去!”
将捡起的碎片搁在一旁,璇玑过去立于江蓉床前,替她拉起了薄衾,才言:“原是为了这事,娘娘腹中也难保不是个皇子。”
“呵,皇子又如何?她到底快了本宫一步!”江蓉依旧愤愤不堪。
璇玑依旧淡淡地答:“皇长子身份虽然特殊,可到底谁是嫡出还不一定。”
江蓉眼底闪过一丝流光,一把握住了璇玑的手:“你是说”
璇玑抿唇一笑,却是不再开口。
江蓉已经了然于心,刚才还布满在俏脸上的怒意顷刻间散去了,掌心小心地贴于小腹上,她仿佛已尝到胜利的滋味。是苏妃先不顾姐妹情谊,也是她害自己入冷宫一年多,养子也必不如亲子亲。
璇玑伸手扶她躺下。
其实中宫一位,薄奚珩根本未给她们任何一个留着,不过这件事,她暂时还不打算告诉江蓉。
身子才落在柔软的枕上,江蓉猛地又想起一事,定定地看着璇玑道:“你可知皇上又将皇后金印交给苏妃了?”
手上动作一滞,此事璇玑倒是真的不知。
江蓉阴冷一笑:“以本宫有孕身子不便为由,谁知道是不是苏妃在皇上耳边吹的枕边风!”
也许就是薄奚珩自个儿的意思呢。
璇玑吸了口气道:“等娘娘诞下皇子,还怕什么没有?”话落之际,她忍不住别过脸咳嗽了几声。
江蓉这才想起她也淋病的事,询问几句,却已被她以话挡开:“娘娘的药还多么?”
经她一提,苏妃倒是想起来:“倒真是不多了,却也还有几日,此事不急。你回去多休息几日吧,本宫这里有人伺候。”
璇玑告了退出去,外头的宫人们听江蓉的怒意平静下去,个个都松了口气。
后来,听闻薄奚珩又来了祥屏宫,璇玑在自己房里躺着,没有过前殿去。想起他,那些狰狞的话语便会回荡在耳畔,惹得她不能安生。
自从宫外回来的那场雨后,前前后后又落了不下四场。
四月二十,初晨,到底再没有一丝雨,璇玑取了镶银掐丝铜瓶过御花园,名为收集露水,实则是想取凝香丸的原料。
路上偶有宫人瞧见她,态度也比以往热情颇多。谁让祥屏宫的主子如今占尽了后宫风头呢?人不都这般现实?
远远的还瞧见昔日浣衣局的刘嬷嬷,她见了璇玑便像是见了鬼似的,慌忙从另一侧的回廊上逃也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