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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房,我们的货被截了,但是头不会放过我们,他要的是钱不是我们的命。”
“你说什么?货没了?”
说出这消息的时候李西垣还是笑得不可一世,看着前面的铁门被拉开张良再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望着前面桌子上放着的布包。货是假的,李西垣居然在这个时候才说,这批货根本就是假的!李西垣只想用这些东西来套了这些人的钱好回去交差。
此时,进来的6个都是穿着便装比他们大不了多少的年轻人,他们提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双方也没有什么寒暄的言语,简单几句话以后彼此就开始点钱验货。
“这边的euros没问题。”
李西垣扣好了公文包时,他们已经解开了那只黑色布袋的系绳。
“游戏时间开始了,谢谢你们的70万欧!”
李西垣话音未落,只听见三声枪响,桌子正上方吊着的玻璃钢架就已经落了下来,恰好落在他们点货的位置。
“张良,走!”
粘稠的血液还有已经成为糊状的内脏、*瞬间就喷了张良满脸满身,他扫视着正准备点货时被玻璃从头顶一路下来几乎活活压扁的两个人,张良就那样呆在原地,没有了任何动作。
“没见过世面的,张良,你不想死就开枪啊!”
扣动扳机以后张良的记忆很混乱,他也不知道是在瞄准什么,就只是一味不停的开枪掩蔽,他的整个视野里仿佛只有李西垣的身影,他的点45,他随动作晃荡着的单肩包,他回过头来时满是轻蔑的不屑眼神。慢慢的,张良看到了那一张紧急关上的铁门,直到听见身后足以震破耳膜的爆炸声时,张良才有些清醒的回头了,忙乱中他看到了一从空中落下的橡胶残片。为了挡一会儿,李西垣把自己的车炸了。而现在的他们必须向前跑,不论是去哪里,他们一定要用尽全力不断的跑!
“既然货是假的,那你为什么还要来?为什么!你早就知道对不对,对不对?李西垣,这TM不是你一个人的游戏!”
张良边说边跑着脱掉了自己满是血迹的外套,再也听不到身后断续的枪声,他耳边全是李西垣被猎猎风声扭曲拉长的笑声,他的那张扬得似乎可以一个人孤立整个世界的。
“那又怎么样?我们拿到了钱就好,有没有货有什么差别?”
“李西垣,你这个疯子!你这样会害死我们的,我不想死在这里,至少不是跟你。”
李西垣突然回头看着他,收敛了所有笑容认真的看着张良那因剧烈运动而泛红的脸。
“你根本就不了解老大,他要的是钱,是我们SAY‘OK’!他才不会管货是不是被截了,你我都明白,如果没有钱我们回去是怎样的死法。”
张良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他只好闭嘴不再说话。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已经靠近游乐场了。张良心里很清楚,这里不是他们这边的势力范围,要逃出去很困难。今天是周末,所以目前只有这里,只有像这样人群聚集的地方他们才有机会借乱逃走。
“妈妈,我要看小丑表演。”
“云霄飞车,我们去玩那个,可以荡到高高的那种。”
“好多气球啊,我要红的,还有那个有兔子耳朵的!”
“旋转木马诶!爸爸爸爸,我要坐那匹小红马!小红马。”
……
真是好多孩子,父母拉着他们的小手,抱着他们的玩具和零食。纷纷扰扰的都是不同的笑声,大家沉浸在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就没有人注意他们。
在这样的地方,对方应该是不敢开枪的。对,他们一定不敢开枪,要是他们真的开枪怎么办?
张良脑子里一片混乱。
“你们这拉的是什么,难听死了,退钱啊退钱。”
“我哥拉得可比你们好多了。”
“胡说,小鬼,搅局是不是?”
……
李西垣放慢了步子,他解开自己的单肩包利索的把它丢进了经过的垃圾箱里,之后手里只剩那个黑色的皮包。
“你干什么?”
“傻子,当然是想办法逃啊!这里靠近他们的地盘,被包围就完了。我们要想办法尽快引条子过来,让他们放手。”
“想办法引条子?”
感觉到后面的人没有像预料中的那么紧追不舍,张良也明白了李西垣的意思,尽量不惹麻烦引起骚动,出了这个游乐场也许就要被包围了吧,时间不多。
“这支曲子,是他(她)!”
张良忽然停下了脚步,回头四处搜索着,这样小提琴的声音,这一首帕格尼尼颤音,甚至是这样特有的揉弦力道。一定是他(她),他(她)就在这里!
“张良,你干什么停下来?你疯了,我们没时间了,我们一定要赶在他们之前走。”
“这首小提前曲,他(她)在这里!我,我……”
“你什么你,以后有的是机会,快走!”
“会不会有危险?他们那边如果……不行,你走吧,我要先去找他(她)。”
“张良,我说了,照我说的做。”
尽管李西垣语气平淡,但张良明显感觉到了他尾音里藏着的狠戾,李西垣已经在自己身后扣动了扳机,而他的枪口就抵着自己的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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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三 冬之蝉。04()
这次的张良依旧选择了妥协,李西垣带他离开了游乐场来到街边,用抢对着一司机,道:“快下车!”
“大佬,我按你的做,别开枪别开枪!”
李西垣拽着那个人中年男人的衣领一把把人扯下了座位,将手中的公文包甩到后座马上扭动了钥匙。已经出了正门,一踩油门望着窗外渐渐远去的风景,终于离开了吧。如果自己走了的话,那里也就不会危险了吧,那些孩子还有他都没见过面的,还有他(她)。
“五分钟,时间刚刚好。”
尽管远了尽管坐在副驾驶座,张良也还能感受到来自后方巨大的冲击波,都震得车子一时失控的几乎翻倒。耳朵里都是‘嗡嗡’的杂音,回头只是看见后方天空瞬间出现的一片浓密烟雾伴着其中显然的火光,车子还在继续向前,听不到人们的尖叫声听不但他们的求救声。
“怎么回事?李西垣,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做了什么!”
张良是真的一把掐住了李西垣的脖子把他按倒在驾驶座上,方向盘一下失去了控制,车子开始剧烈的左右摇摆起来。
“爆炸,爆炸啊!你没脑子不知道看吗?”
李西垣空出一只手使劲按着张良的脑门一下子把他死死的按在了玻璃窗上,而另一只手重新操控着方向盘。
张良没了理智的吼道:“怎么会爆炸,怎么会有爆炸的?”
“真是,张良,我说你这么久了还一点长进都没有。不玩一票大的弄出些动静那些条子怎么会来呢,你以为我们真能自己就那样逃。”
“那个包里,你丢尽垃圾筒里的,是*?”
“放心,还不至于把那游乐场炸平,我时间比较紧,来不及准备那么多。”
“那里都是孩子,你怎么可以这样做?你……”
张良一把打开他的手,正想要抓枪的张良却见李西垣已经把那把黑色手枪从自己的怀里拿了出来,李西垣微微侧过头来优雅一笑,然后再一次用枪管抵住了张良的前额,就跟那时候出狱时一模一样。
“张良,永远不要跟我斗。”
那一天好像梦魇,一直缠绕着他,纠缠着他一点一点直到那深不可测的地狱。
自我,良知,还有那些仿佛只存在于幻想中的情愫,在那一瞬间,全都烟消云散。
这个世界上来来往往,活着这么多人。
对张良来说,不过是自己和别人的差别。他要活下去,自己要活下去。
从那以后,这样卑贱的愿望,居然成了唯一的信仰。
这个世界究竟有地狱吗?还是我现在就身在地狱。
呵,太天真了,如果连地狱也不要我们呢。
那就以自己的方式活着。
Two drifters; off to see the world。
Theres such a lot of world to see。
已经过了好几个月了吧,自从那一天以后。
张良把手中被捏扁的可乐罐丢进垃圾桶中,他抬头望着前面那座又小又旧的老式建筑。听说这个小剧院过几天就要拆迁了,学校要在这里建一个新的体育馆。刚刚迈出步子时,他还是紧张的把双手插件了口袋里。
为什么呢?那总是在午后响起的琴声,那样一次次令他神往的独奏,从那一天游乐场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回去看新闻张良才知道,那一天,真是死了好多人。晃动的画面里警车和白色的救护车排了满满的一屏幕,还被埋在废墟里死者的脸已经伤得面目全非,被抬到了担架上伤者的脸被巨大的急救呼吸器遮挡着,只能看得到那些还未经处理的伤口。
不是他(她),没有他(她)!不是不是这些都不是的!为什么那一天,那个时候他(她)明明在那里,就在自己身边呢?
那个晚上,张良只是盯着电视屏幕一言不发的呆坐在沙发上,旁边站着的李西垣是鲜有的安静,那人跟他一起很认真的看着新闻,从一个频道跳到另一个频道,但每一个频道他们都是不断不停的在看着同一条新闻同一个报导。
张良很想哭,但怎么也流不出眼泪,他根本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难过。多少次张开嘴唇想要叫他(她)的名字,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屏幕想要捕捉到他(她)的身影;调大声音哪怕是听听他(她)的声音……最终他什么都不能做,因为从一开始就他什么都没有。
他们之间惟一的联系就是那些不为自己所知的琴声,只是舞台的一块红色幕布,就阻断了他们之间原本应有的一切可能。为什么他就是不敢于走下去,不敢拉开那幕布,不敢告诉那人自己喜欢这音乐呢?
再次坐在这冷硬的排座上,望着前面一样的舞台时,张良轻轻的笑了。
他(她)不会再出现了吧,应该说他(她)其实从来就没有出现过。那样的琴声,再也不会出现了,是因为,那双手的主人就在那一天死去了吧。张良这样猜想着,好像自己也已经跟他(她)一起死去了,张良保留在自己心中的那最后一点暧昧,那一份隐匿在琴弦之上帘幕之后的纯美情愫,现在都已经跟他(她)一起,最终也要封藏在冰冷的泥土里。
“这是……”尽管听起来只是用风琴弹出的几个单音,但张良还是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有人,居然会有人在这里?就在这一块幕布之后。
看到眼前的一切后,张良就那样保持着脸上几乎僵硬的表情,略去了一切动作的呆站在门边,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前面就站在一架风琴边抚摸着白色琴键的人,应该说,是看着自己的梦,或者是梦的碎片。
“你?你是……”
那人回说:“我见过你吗?”
这人跟自己想象的差不多,他的声音,就像他经常拉的小夜曲一样,舒缓轻柔的,宛如初夏带着丝丝水汽的和风。
“你……请问会不会拉小提琴?”
“小提琴?不,我不会。”
不是,居然不是他……
眼前隐在阴影中的萧默珩回答后满不在意的低下了头,他正用手指生疏的一下一下按着那架风琴上布满了灰尘的琴键,这人灰色的毛衣上绣着校徽,怎么看都只是普通的高中生。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张良说道:“我,我只是因为听到有声音就想来看看而已。”
张良已经拿出了随身带着的烟,他无法抹平心中波澜的往后靠着门框,有些茫然无措的看着那关起来的窗户。
“你经常来这里吗?这个地方,应该没有多少人记得吧。”
听着那人更像是自言自语的问话,张良有些迟疑,“是啊,我经常来这里听小提琴。”
“经常?小提琴?”
“嗯,以前有个人天天都会来这里练小提琴,就在这舞台后面,那样的琴声很动人,所以我每天都来,想想那拉琴的应该也是你们学校的学生吧。”
“你每天来就是为了听那个人拉小提琴?”
“嗯,但是我想,以后都不会有了。”
“为什么?”
“我已经等了好几个月,我每一天每一次来这里,希望再听到那个声音。可是从那一天起,那琴声再也没有响起,再也不会有了。”
张良回头看着原来那人站着的方向,却见他已经小心的关上了琴盖走到了窗前。那人就在自己眼前毫无顾忌的张开了双臂,对着窗外被云层遮挡的稀薄阳光,就那样自然忘我的伸出了双手,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