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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我妻子在水明庄睡觉。这本书,就是你遗忘在那里的,怎么样。还想装相吗?”
新见沉默不语,等于是默认了他和文枝的不正当关系。
“我妻子当招待员,晚上出去上班,做的工作是献媚卖笑,所以我是多少有些思想准备的。这一切,说来说去都是因为我太窝囊造成的。新见先生,你有家庭,也有社会地位,这种事闹出去了,可是不光彩的啊,只要你老老实实地将我妻子还回来,以前的账,我也就一笔勾销了。”
小山田好不容易争取了主动,趁对方还没有醒过闷来,立即就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他真想对盗妻之贼好好教训教训。但现在首要的问题是先让他把妻子还回来。
“小山田先生,我干了这种事,真是对不起你了。”
新见不愧是个脑瓜子转得快的人,当发现自己已无法抵赖时,采取了以守为攻的策略,在小山田面前低头认错。他是著名的东洋技研的第一号能人,深得社长信任,现在居然和有夫之妇。而且还是个女招待搞在一起,这种事一旦声张出去。就麻烦了,不仅社长要指责他,家庭也要破裂。
新见彻底投降了。
“既然知道做错了,就把我妻子还回来。”
“我今后决不再和直美,……不,不再和你太太来往了。我向你发誓,我和她一刀两断。为此,请你不要将此事公开。”
新见此刻简直就要跪下来求饶了,公司首屈一指的大能人,现在已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
一一什么顶尖能人,什么精明强干,现在不也是如此狼狈吗!
小山田积压在心中的夺妻郁愤,现在感到稍稍地得到了发泄。
“所以嘛,请你把我妻子还给我。”
“我也并不是一味地求你宽恕我,为了赎罪,哪怕是补偿一点点,只要我能办得到的,我都会尽全力去办。”
“只要你还我妻子就行了。”
“今后,我一定与你太太断绝来往。”
“你把我妻子藏到哪儿了?”
“我没有藏你太太啊!”
“你还想装相啊?”
“你到底要多少钱?开个价,我也好办,只要我承受得起。马上付给你。”
“开个价?你错了!我要的不是钱,只要妻子回来就行。”
“你太太不在家里吗?”
“你在说什么?……”
直到这个时候,俩人才发现话不投机,没有说到一块儿去。
“这些天。你太太一直没有跟我联系,没有她的音讯。我也好担心呢,你太太真的不在家里吗?”
“开什么玩笑,她跟你私奔去了,怎么会在家里呢?”
“等……你等一下,直美……不,你太太真的不在家里吗?”
“不在。已经十来天没回家了。”
“真的吗?”
新见脸上露出十分惊愕的神色,看样子不像在演戏。一种不祥之感立即袭向小山田的心头。
“不是你把我妻子勾引出去的吗?”
“没有,我没有勾引她出去。这些天一直没有她的音讯,我还在拼命找她呢。”
“你说谎!”
“我没说谎。我们俩事先约好,即使我不能去酒吧,也要每天联系一次。可十来天了,她既没到酒吧上班,也没同我联系。想直接给她家里打电话,但又怕她丈夫来接,所以电话也没敢打。没办法,我只好在你家附近来回转悠,悄悄地探听情况,但看上去她也不像在家。因此,我还以为是你发觉了我和她的关系。故意把她藏到很远的地方去了呢!”
新见已经顾不上自己的姿态了,只是一个劲儿地极力辩解着。这并不只是为自己申辩,文枝的失踪,对他来说恐怕也是个重大的打击。新见的表情很认真,看不出他是在撒谎。
“这么说,你是真的不知道文枝的去向了?”
“真的不知道。这么长时间不同我联系,以前还从来没有过,我也非常担心呢。”
小山田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妻子的奸夫。而这家伙也不知道她的去向,那么妻子究竟到哪儿去了呢?事到这个份儿上,小山田也顾不上生新见的气了。
“你妻子有可能去的地方,你都去打听了吗?”新见一改刚才的口气,很亲切地问道。
现在,他们已是同一战壕里的战友。在找寻着共同的目标。
“你最后一次和我妻子见面是什么时候?”
新见回答的日子,同文枝始终没有回家的那大晚上完全吻合。如果他说的是实话,那就是在和新见幽会后,她在回家的路上失踪的。
“你和我妻子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她有没有什么反常的表现呢?”现在已不是谴责这种伤风败俗行为的时候,事到如今,妻子和新见的最后一次幽会,竟成了寻找她下落的唯一线索了。
“看不出她有什么反常,和往常一样,午夜零点左右我们俩在水明庄见面。第二天凌晨2点左右。我叫了‘龟子’公司的出租车,将她送回家的。”
“那辆出租车的司机是……”
“我每次都指名要大须贺司机。不过,我已经核实过了。途中没有发生什么事,司机平安地把她送到了家门口。”
这个情况,小山田也核实请楚了。这样看来,问题就出在文枝从出租汽车上下来到自己家这么一小段路上。直到现在,小山田一直以为是新见把自己妻子藏了起来,现在既然与他没有什么关系,那么其中肯定有个身份不明的第三者插手了。
这第三者是谁?又为什么要把她藏起来呢?
除了自己和她丈夫以外.文枝竟然还有别的地方。与外面断绝一切联系,躲在那里十来天下露面,新见甚感意外,受到很大打击。他本来自信,既然已将这个女人从她丈大身边偷抢过来,应当说,她是最倾心于自己的了。没想到。她现在还有更倾心的别的男人。
此时此刻,新见的立场和心理十分复杂。一方面他是偷抢人妻的人,另一方面也是自己心爱的女人又被人偷走的人。因此心理完全错位,就好象自己也被戴上了绿帽子。从这个意义上说,他和小山田同样都处于是被害人的立场。
小山田也好象多多少少看出了新见那错位的心理,迄今为止一直积压在心中的反感和憎恨减轻了许多,现在他们都意识到,只有互相合作,才能夺回妻子和心爱的女人。
“新见先生,你刚才说了,在我妻子和你失去联系之后。你曾多方寻找过她的下落,是吧!”
小山田这回也改变了说话的口气。这也许是因为对拐走妻子的第三者产生了“同仇敌忾”的心理。
“我已千方百计地进行了寻找。”
“就没发现什么线索吗?”
“很遗憾,什么线索也……”
新见好象没脸见人似地垂下了脑袋。俩人陷入了沉默。这是一种阴沉郁闷的沉默,在沉默中,俩人之间的敌对关系又恢复了,新见依然是夺走小山田妻子的不可饶恕的奸夫。
“不知道这能不能说是线索。”像是要努力打破那郁闷的沉默似的,新见抬起头来说道。
“你找到什么了?”小山田迫不及待似地问。看他问活的架势,与其说是关心有无线索,莫如说是巴不得从眼前的沉闷气氛中解脱出来。
“你妻子没去卡特莱上班,无故缺勤的第二天,我就到你家附近去过,并在牌坊前抬到了个很怪的东西。”
“什么东西?”
“是个布狗熊,这么大。新见张开两手比划着布狗熊的大小。”
“布狗熊?”
“这东西与你妻子的失踪有没有关系,我也不知道,但觉得它是掉在地下车的附近的,就检回来了。”
“会不会是住在附近的小孩扔掉的呢?”
“也许吧,那布狗熊已经很陈旧了,现在就放在公司的衣帽柜里,我去把它拿来吧。”
新见说着便起身出去了。
这东西很可能是因为不敢拿回家去,所以才放在公司里的。不一会儿,他抱着那个布狗熊进来了。这布狗熊个儿挺大的,大得几乎小孩子都可以骑在上面,但它的确非常旧,背上的天鹅绒已经磨光了,露出了线底子。它好象是小孩子经常放在身边玩过似的,浑身上下沾满了油垢,油黑发亮。的确,这布狗熊即使扔掉了,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你是在牌坊前的哪个地方捡到的?”
“在牌坊前右边柱子的石台阶附近。它掉落在路边的草丛里,不注意看的活,是不容易发现的。
“你认为,那布狗熊是什么时候扔在那儿的?”
“不敢断定,不过你已经看到了,它虽然很旧.但不像是个长时间扔在四天里任凭风吹雨打的东西。如果说它是被扔掉的,那也就在我捡到的前一两天扔掉的吧。”
“哦,我明白了,这东西可能是在文枝失踪前后扔掉的。”小山田瞪大了眼睛。
“是的,当时我也是这么看的,就把它捡回来了。”
“新见先生,这个‘狗熊’会不会是那个带走我妻子的家伙扔下来的呢?”
“虽不能肯定,但我认为有这种可能。”
“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要将这玩艺儿丢在那儿呢?”
“这我不太清楚,但有可能不是有意丢在那儿的,而是不小心遗忘在那里的。”
“遗忘在那里的,这可能吗?这么大个东西。”
“如果说有人在带你太太走之前,就抱着这个玩艺儿,是不可能把它遗忘在那里的,但我刚才突然想起来,如果这个人是把布狗熊装在什么上带来的话,那就……
“装在什么上?这么说是有人开着车来的罗。”
“在深夜,要把她带到什么地方去,没有车子是不行的吧。也许是为了给你太太腾座位,那家伙就把原来放在座位上的‘狗熊’丢到车外去了。”
“新见先生!”一直在细心翻看着布狗熊的小山田,突然惊叫了起来。
“这个‘狗熊’的右后腿内侧像是有块新的斑迹。”
新见瞧着小山田手指的地方,说道。
“经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块斑迹啊,我倒没发现。”
这个布狗熊,全身上下脏得油黑发亮,到底是污垢还是什么斑迹,不十分明显。
“这不会是血迹吧?”
“你说什么?”新见对小山田的话颇感意外,用惊异的目光看着他。
“不过。光看是弄不清楚的,但如果这是血,而且是人的血的活。那么……”小山田目不转睛地盯着新见,好象是在暗示着什么似的。
“小山田先生,你是不是认为,这就是你太太的血迹?”
新见似乎是明白了小山田那暗示的严重性,表情一下子紧张起来了。
“这会不去是妻子的血,”虽是突然闪过的一个念头,但这念头闪过后,倒越想越觉得是我妻子的血似的。
“假如这真是直美的血,意味着什么呢?”
这时,新见也顾不上文枝在店里的化名与否,直呼起直美来了。
“新见先生,我想坦率地问你,请老实告诉我,你到底对文枝有多少自信?”
“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