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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毫无疑问，锐雯这一下毫无保留，炽盛的斗气做不得假。
诺克萨斯士兵们有些怔，她手中军备部赠与的武器有多可怕士兵们最清楚不过，能轻易斩断普通军人手中的制式武器，然而现在居然也没在礁石上留下斩痕。
“将消息通知指挥官。”
锐雯沉声道，握着剑身始终都在轻颤的符文之刃，心中不知为何有些不安。
就在此时此刻，日光终于落下帷幕，霞光万道尽皆收掩于海平面之下。
天完全黑了。
下一刻，脚下的地面开始晃动。
“怎么回事？地震还是海啸？”
有士兵惊讶道，大海上的颠簸感再次回到他们的身体。
“不，这些礁石在上升。”
锐雯的声音由沉稳转为惊诧：“这……”
“哗啦！！！”
突然之间，铺天盖地的海啸狂涌而起，仿佛整个大海都在翻涌，无数滔天的巨浪被掀起。
没有一点点防备，位于“礁岩”上的战士们纷纷跌进大海激荡的巨大旋涡当中，而原本的礁石群落，也随之浮现出它真正的身形。
“将军，那是……”
不远处，如浮萍飘摇的黑角战船上，参谋官脸色发白的看着从海水中露出的半边骨翼，腿已经开始抖了，骨翼遮蔽了天空，群星暗淡失色，森寒的气息如直刺咽喉的利剑。
伴随着它那逐渐升起的身躯，刹那间，狂风为之卷起，大海为之呼啸，雷霆轰鸣，火焰如歌，仿佛世界末日顷刻降临瓦罗兰。
“龙。”
指挥官扶着栏杆，目视着前方狰狞到令人战栗的头颅，心中莫名一寒，然后骤然高喊，在暴风中歇斯底里：“全军警戒，准备迎敌！”
第三百三十七章 会面（）
？ 沉于海面之下的巨兽扬起头颅，无声的注视下方连绵不绝的黑角船队。
“擂鼓，举戈！”
就在众人几近呆滞的注视着那个令人惊骇的庞然巨物时，东境指挥官却在第一时刻反应过来。
甚至都还没辨析这只龙类是否包含恶意，将军便已举起手中的长剑，没办法，这头与符文之地巨龙迥异的龙种威势太盛，只有手中的武器才能给人带来些许安全感。
顾不得其他，将军的第一反应就是转过头，对己方士卒下达备战命令。
“拢帆！”
诺克萨斯的黑角战船，既可木桨驱动，也能利用风帆航行，但这一刻将军当即下令让所有船只立即收起风帆，可怕的龙带来呼啸的狂风，能够将他们的多桅帆船掀飞，几乎瞬间就会损失大半。
“呼——”
与此同时，那只庞然巨兽终于脱离海面，扇动着遮天蔽日的骨翼悬浮在半空，翅膀拍打的余波让海面再次卷起飓风，朝着诺克萨斯舰队猛的吹了过来。
顿时，狂风大作，那呼啸的劲风吹得人睁不开眼睛，海面上掀起高达十余米的巨浪，令三四十米长的黑角战船犹如一片单薄的浮草在大海的怒涛中起伏不定，仿佛随时都有颠覆的可能。
“该死，这次过后，一定得逼祖安那些家伙将新型动力技术缴上来，我们在海上太被动了。”
将军扶着剧烈摇晃的栏杆，心头暗骂。
就在连绵不绝的船队即将倾倒之际，在黑角战船船身上刻满的无数符文，纷纷开始绽放出光华。
一道道法术力场于顷刻构建，那些几欲将黑角战船掀翻的巨浪，却在接近船身之前平白无故的降低了势头，想被驯服的小鹿，化作温柔的浪花，轻轻抚过漆黑油亮的船体。
这里是瓦罗兰，符文之地最为广阔的一块大陆，作为在怪物频出魔幻世界的霸主级帝国，诺克萨斯拥有高度发达的斗气与魔法文明，他们的黑角战船自然非同一般。
这些诺克萨斯士兵们，应对魔兽、异怪的经验异常丰富，哪怕是见到传说中的龙，在短暂的惊诧后这些铁血军人也迅速行动起来，井然有序的开始各种应战部署。
“开火！”
随着将军的怒吼，火光自船体内喷涌而出，一阵如雷霆般的轰鸣顷刻降临。
“为了大诺克萨斯！”
不知何时，大量黑角战船已经调转船头，以侧身面对苏凯，船体探出一枚枚黑洞洞的滑膛火炮，此时正进行了第一轮齐射。
“轰！”
带着尾翼的呼啸炮弹照亮了漆黑的夜空，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轰鸣，滑膛火炮的精度并不算高，但面对一头百余米的庞然巨兽已经不需要什么准头了，如瓢泼暴雨般撒向那头黑龙的身体。
而作为杀招的暗影烈焰与剧毒之息则隐藏在炮火的轰鸣与阴影之中，舰队中并非没有施法者存在，即使月光也照不出的幽深暗影，无声无息直奔巨兽咽喉。
没有任何阻拦。
那头龙好像呆住了，明暗两道攻势一前一后全部砸在了巨兽身上，不过在下一秒，令人绝望的事情发生，呼啸炮弹和阴暗魔法没能对黑色的龙构成任何伤害，即使有炮弹直接砸入它巨大的竖眸，也不曾令这头异兽眨一下眼睛。
这头龙有着重瞳，拥有暗黄与猩红两种颜色，它的眼睛像猫一样，有相对大的虹膜和竖直的瞳孔，看起来允许进入的光线远多于人眼。
仔细观察之下，可以看到在龙眸其中有着第二层瞳孔和虹膜。苏凯能移动并旋转内层的孔径至多90度，以至于内层的瞳孔能够与外层的重叠或垂直，源于主宰之力的调配，这样的眼部结构给予他极其精确的深度感和聚焦能力，无论光线有多亮或多暗。
苏凯注视着下方的船队。
瓦罗兰，符文，魔法，诺克萨斯
这是英雄联盟世界？
他终于想起来，身为人类的记忆有些久远，况且对于一个玩家来说，瓦罗兰的名字远远不如英雄联盟那般如雷贯耳。
“有意思。”
巨大的龙咧开嘴，声音带着一丝笑意。
他记得，自己在穿越的前一刻还在钻石局中掌控雷电，晋级赛最后一局失败了，血红的大字之后便是主神的弹窗。
对了，当时自己用的什么英雄来着
现在来到活生生的符文之地，苏凯心中难免有一种熟悉感，带着深切的缅怀。
“轰！”
巨硕的影子忽然显现在黑角战船近前，哪怕不曾降落，因巨大力量而造成的力场扭曲也让战船深深陷入水中，锐雯才刚刚漂洋过海爬上友军的战船，抬眼便看到了两枚巨大的竖眼。
被贴脸了！
与这样的怪物保持这样的距离简直就是找死的行为，锐雯下意识握紧了符文之刃，疾风斩蓄势待发。
龙打了个响指，钩趾与鳞片的摩擦声大得惊人，一道黑色的焰流自它的右爪中喷出，就像山洪暴发般火舌狂涌，让那艘之前靠近礁石而被率先掀翻的黑角战船化作虚无，灰烬遮天蔽日。
诺克萨斯的军人们被可怖的力量所震慑，这种随手便激发禁咒的极致威能，即便是帝国黑魔法造诣最高的斯维因与乐芙兰也无法做到，恐怕只有巨神峰的神座、抑或是暗影之地的不死亡灵才能与之匹敌。
锐雯握着巨剑，孤零零站在甲板之中，这头异兽低下脖子就能要到少女白皙的脖子。
黑色的龙眼神没有多少变化，炽盛的黑焰缓缓收回，最后在身周熄灭，场面陷入僵持。
东境指挥官握着武器的手心全是冷汗，此刻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将消息传回诺克萨斯的不朽堡垒，守望之海中竟然存在着如此可怕的龙类，跨海侵略艾欧尼亚的计划恐怕要全面搁浅。
“它没想杀死我们。”
锐雯想到，黑焰吞噬船体，连燃烧的步骤都直接省去便化为灰烬，但那只是一艘空船，其上的诺克萨斯战士早已被掀翻，游荡于海水中。
“不过也许是它喜欢吃腐烂的肉质，要把人腌制才能进食，巨龙之书上是这样介绍的。”
看着龙的眼睛，锐雯的想法出现一个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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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八章 交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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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低沉的嗓音开口了：“凡人，是什么原因令你们对我刀剑相向？”
“咕噜。”
吞咽唾沫的声音响起，诺克萨斯的士兵们终于想起来，貌似这头巨大的龙尚未表现敌意，他们便已率先发起了进攻。
事实上他们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做的，诺克萨斯人向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外来者，在瓦罗兰成百上千年的历史中，这个帝国始终都在扮演侵略者的反派角色。
强悍与侵略已经渗进他们的血液，浸入每一位诺克萨斯人的骨子里，在诺克萨斯的信仰中，弱肉强食是理所当然的自然之理。
但是这次不同，他们面对的是一头龙，最重要的是，黑色的龙比整个远征军团加起来还要强大。
武力已经不起作用了。
锐雯微微张开了嘴，不知如何回应，自从登上那片礁石群落开始，之后的事情便已超出她的理解范围，至少在她的认知中，还从未见过如此强大的超凡生物，坚硬的鳞片与极致的魔法几乎无可匹敌。
就在刚才，她还在幻想踏空而起独斗恶龙的场景，但现实中面对这头可怕的生物，人类就孱弱的如同提线木偶般被拉来拽去，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这也是绝大多数士兵心中所想。
不过龙还没有决定杀死他们，或许事情还有所转机。
东境指挥官深吸了一口气，黑色的胡须微微颤抖着：“向您问安……超凡者，请原谅我等愚昧无知的鲁莽行为，这兴许是一个误会。”
以武力解决一切的行为模式被彻底打破，将军绞尽脑汁，搜索脑中每一个用以表示尊敬与化解矛盾的词汇，这位铁血军人的声音之晦涩，甚至超乎自己想象。
“原来如此，那这个误会可真算不上美丽，不过，现在你们或许可以暂且放下刀兵。”
苏凯低语，在琥珀大陆呆久了，也逐渐沾染上一些琥珀土著生物的用词语法。
主神尚未发布具体任务，这些诺克萨斯军人并不是他的目标，在具体侦测到这个世界力量等级之前，没有利益驱动，他不想与瓦罗兰大陆最强盛的国家为敌。
龙的表现与记录著作中描写的不符，它不像是脾气暴烈穷凶极恶的恶魔，反倒像一位和善的长者。
诺克萨斯的士兵们想着，却没有一如黑龙话语中放下刀兵，反倒是将手里的圆盾与长刃握得更紧。
一头陌生的强悍生物，实在令他们难以放下戒心。
“希望这个误会没有将我们的友谊扼杀在摇篮中，吾名尼德霍格，于遥远的北方横渡而来，于前两天刚刚抵达这处海域。”
苏凯再次用了假名，为自己安插一个身份融入瓦罗兰：“现在，不知我能否知道这个误会究竟是什么？”
黑龙微微张开了翅膀，那些森白的骨质历历在目，锐雯敏锐的注意到骨质上刀刻斧砸、利爪撕咬的痕迹。
淡淡的血腥味。
她抽动了一下鼻子，这样的气味她只在久经杀伐的魔刃上嗅到过，不朽堡垒中恰好有一柄，锐雯授勋时有幸得见，曾近距离接触。
看来这头龙并不如它表现的那般好说话。
“感谢您的感慨。”
将军低头行礼，垂下的目光闪烁不定，他不确定这头龙的口述是否属实，但他们或许能从接下来的话语中得到些诺克萨斯想要的信息。
“锐雯，你来说吧。”
将军退后一步，作为崇尚武力的莽汉，他实在不擅长言语上的交锋，这种事交给心细的锐雯军士或许会更好。
锐雯有些错愕的回过头，随即与将军目光交汇，她用缓慢的动作向黑龙行礼，消化上司眼神中所表达的意味，而后开口。
“强大的超凡者，这里是守望之海，为诺克萨斯帝国领地。三天前，军部一支巡海船队神秘失踪，我们正在调查事情的始末。”
她将大致事宜道出，只是偷换了些许概念，无主之地变成了诺克萨斯领海，侵略军变成了巡海船队。
龙没有回话。
沉默。
锐雯移目撇了右后方的将军一眼，有些惴惴，为何空气突然变得安静了，难道自己的话语中有何纰漏？
她抬起头，却发现黑龙尼德霍格正直直的盯着她，硕大的竖眼令人感到不安，其中闪烁着别样的神采。
放逐之刃，riven？
在这个体型下苏凯巨大的重瞳视野中，高仅有一两米的人类几乎与蚂蚁无甚区别，在不聚焦的情况下，船上的士兵就如同黑点一般无二，他甚至难以辨析这些人类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