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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瑾皇后唇边浮起一丝浅淡的笑意:“皇上什么没见过,这样一点的乱局也能叫皇上分不清,也太小看你祖父了。”
予钧垂首:“娘娘说的是。只是,朝堂中的本章,已经将事情关联到了娘娘的安危,皇上若是关心情切,臣实在是惶恐。”
孝瑾皇后情知予钧此言不虚,毕竟睿帝为人城府极深,并不常发烈怒,天裕年间仅有的几次真正震怒都是与昭阳殿安危相关。
“但如今都好了。”孝瑾皇后微笑,“有些事情,皇上心里清楚的。”
第160章 风雨飘摇()
虽然睿帝并没有直接向予钧和明珠说什么,但有了孝瑾皇后的这一盏茶,东宫重华殿在这风雨飘摇的当口,还是继续保持了内外的安稳。
京策军的代理将领迟迟没有决定,京畿防务的兵符就暂时握在予钧手中。羽林营方面虽然明重山不是最高统领,但他不够深厚的资历还是在被中书省提及之后引发了新的争议。
在这么个敏感的时候,晋王忽然病倒了。
朝廷百官闻信,几乎每个人的第一反应都是,这老狐狸!分明是装病,避开眼前玄康太子与太孙予钧之间的争端。
现在本章奏折,条条都拿着太孙妃明珠说事,即便入京之后明珠的行动可以说与晋王府无关,但牵扯到明珠的身世血缘,晋王府还是要给个说法的。
晋王年迈,又退隐的早,虽然爵位还在,却早已经没有实权职任,绝大多数时候都不参与朝会。平素要到朝会议政的只有世子明湛昕与在宗景司任文职的明湛暄。这两兄弟都是两榜进士,中规中矩的三四品文官,真正遇到夺嫡大事或者军国之争的时候说话的余地并不大。再者当初认下明珠,原本就是晋王爷一人决断,既不必要也并没有经过与两个儿子的商量。因而当向着太孙妃明珠的连环弹劾与质疑接连展开,虽然也有人向着明家兄弟问了问,但其实也没有人会将他们两人暂时打太极的敷衍套话放在心上。众人观望的,还是晋王爷的态度。
结果两日之后的朝会上一切的争议继续,而晋王府则只上了一道请求睿帝指派太医的本章,并没有对有关太孙妃的弹劾做出任何解释和回应。
连睿帝看了折子都有些无奈,然而当明珠随着太医一同到了晋王府才发觉气氛与外间所想并不相同。
晋王病倒的非常突然,几乎可说是毫无征兆,府中原本井井有条的一切看似并未混乱,但连靳北周南这样跟随了晋王数十年的心腹老仆眼中,都满了说不出的担忧。明珠与亲自出来迎接的两位总管一照面,便察觉了问题。
到了晋王房中,便见惯常清癯健朗的晋王爷昏睡不醒,先前那些儒雅英气仿佛渐渐消散,只如同寻常的古稀老人一样衰弱而苍老,明珠不由生了几分微微的慨叹与心酸。
而太医诊脉之后的脸色也是难看的很:“晋王爷心脉弱的很,脏腑不调。过去在战场上的旧伤如今也有反复的意思,只怕府上要有个预备。”
“有个预备?”明珠固然见惯了生死,与晋王爷之间的祖孙感情也不算太深厚,但乍然一听太医的话,还是瞬间心神巨震。
明家众人此刻除了羽林营中的明重山之外几乎都在府中,晋王妃的身体在郗老医正的调理之下渐渐有了起色,但也只是休养得更安稳,也不适合四处走动,加之也怕晋王爷的病倒让王妃心神不安,就暂时瞒住了消息。
“太孙妃可还识得什么旁的郎中么?”送走了睿帝派来的太医,众人皆是满面忧色,世子夫人鄯氏便先问了这一句。
明珠摇摇头:“郗老医正如今在英国公府,我已经叫人去请了。如今英国公府里也还有些旁的郎中,只是都长于金创外伤的,只怕还不若郗老医正。”
世子夫人点点头:“既然如此,那便盼着郗老医正能妙手回春罢。”顿一顿,又望向明珠,“不知如今楼将军情形如何?可好些了?”
明珠再度摇头:“如今宫里每日也有太医过去,情形并不是太好。”
“哎,可惜了楼将军,还这样年轻。”世子夫人摇头叹息,下人送了茶点上来,又絮絮问了几句细节。
明珠随口答了,心里却有些提防。如今楼靖遇袭重伤,玄康太子正在力保宣威将军鄯继武顶替其位,鄯继武正是世子夫人鄯氏的兄长,鄯悠然的父亲。若说楼靖遇袭,跟鄯家人有关,那倒不至于,如今朝廷上下人人都在怀疑还是玄康太子,可鄯家人毕竟是间接得利。而因着明湛嫣是玄康太子侧妃、如今鄯悠然又要成为予锋的妻子,世子夫妇接下来的政治立场,已经不言自明。
吃了一盏茶,明珠又过去探视晋王妃,老人家的面容比先前似乎气色红润了些,但还是十分虚弱:“明珠,你来了。”
“祖母。”明珠坐到晋王妃的床边,小心地握住祖母越发苍老干瘦的手,“年节事多,我之前来的少了,祖母莫怪。”
“不怪,不怪。”晋王妃微笑着拍了拍明珠的手,“你在宫里住着,不便常常出来走动,祖母知道的。太孙待你还好么?”
明珠抿嘴一笑:“我们很好。祖母放心,他一直都待我很好的。您最近身子如何?我听郗老医正说,您如今调养的越来越好了,果然今日看着精神健朗呢。”
晋王妃笑笑,却似乎有些感叹:“祖母的身子,自己知道。如今也就这样吧。”顿一顿,又看了看身边的姜嬷嬷和黄芩黄连,“明珠,你跟祖母说句实话,你祖父是不是不好了?”
明珠心里微微一沉,颇有些踌躇。晋王夫妇毕竟是五十年的夫妇恩情,哪怕到后来为了子女之事有些龃龉,到了这个时候大约也有些彼此相连的感应。可晋王妃这样虚弱,有些话还是不能说的。
“祖父还好。”明珠咬了咬牙,还是含笑应答,“最近朝廷上不太平,祖父放出个‘身子不适’的由头,也是刚好。皇上派了太医过来,祖父做做样子总是要的,您不要担心。”
“做做样子?”晋王妃显然不太相信,但也没有再追问,或许也是明白儿孙避而不谈的意思,转而又问明珠,“也罢,京中是要变天了。明珠,祖母可能也护不了你太久了。”
此言听着实在不祥,明珠瞬间便觉得鼻子竟有些发酸,但很快重又微笑:“祖母,莫说这样的话。您这样疼我爱我,是我的福分。有一日算一日,我都知足的很。我盼着您长长久久的,看着我生儿育女。但若真有什么,您也不必担心我。予钧待我很好,我也会好好的。”
晋王妃的眼眶不由红了,轻叹道:“恩,你是个妥当的孩子,凡事都有主意,祖母也不担心啦,实在也是为你做不了什么了。你没有外家,娘家这里,以后也难说的很。不过幸好你跟你三哥三嫂关系好些,韶华也是个疼人的孩子,盼着以后你们能互相照应着些。”
“是。”明珠听晋王妃字字句句,竟然有些要交代后事的意思,心里更是酸楚难言,咬牙忍了又忍,才没让自己眼底的温热落下来,“祖母,我不愿意叫您担心。可您若是愿意,也盼着您想着我们,想着三哥三嫂,想着我和予钧,我们都还没生孩子,我们还都盼着能叫将来的孩子看见曾祖母。您也好好调养休息,好不好?”
姜嬷嬷看着老主子已经落了泪,也赶紧上来劝:“太孙妃说的是,王妃您可不能老想着不好。您得朝好处瞧啊,郗老医正的药吃了这些日子,您不是也觉得精神好了不少么?您还得多抱几个重孙重外孙呢。”
“恩,你们说的对。”晋王妃擦了泪,又从黄芩手中接了刚热好的汤药喝了几口,“那明珠你们也得抓紧些,祖母等着。”
这时便听外间青鱼的声音禀报:“禀王妃,太孙妃,太孙殿下来了。”
姜嬷嬷忙凑趣:“王妃您看,这小夫妻多恩爱啊,喜信儿勘定不远的。”
明珠面上含笑,起身去迎,心下却飞快推算,时局如此,他们夫妻二人几乎每日都各自分头忙碌,予钧怎么会亲自过来接她?他此刻不是应该在英国公府么?难道又有什么事情?
予钧进门也并未停留太久,毕竟晋王妃的身体也不能久坐,只是恭敬行礼,又含笑问候了几句,只说自己是过来探望一下晋王夫妇的身体。简单吃了两口茶,便带着明珠离开了晋王府。
几乎是一上马车,予钧便递了一封信给明珠:“刚刚收到的。”
明珠见了那信封上火漆密封的连云暗记便立刻皱了眉,拆开匆匆浏览一次,脸色就更凝重:“连飞雁失踪了,这事情果然与南夷有所牵扯。”
“连飞雁?”予钧从明珠手中拿过那信纸也看了一眼,“是你二舅舅的女儿?”
明珠沉吟了片刻,才一点点地理清思绪:“对。她是我二舅舅连景瑜的女儿,连飞鸣的亲姐姐。去年我大舅父里连景玮过世之后,她先是丧夫,后来产子,但那个时候我就怀疑她的儿子不是亡夫何威的。因为去年初就有消息,说连飞雁在泉州的酒楼之中常有南夷人往来,后来她又不知从何处得了一个得力属下岳南,那时候萧佐也怀疑这姓岳的其实是南夷人,姓的是南夷大姓,‘越’。但这事情既是虞山堂的内务,又涉及到连飞雁与何威之间的家事,我也没有过问的太细。如今连飞雁忽然失踪,或许是去了南夷也说不定。”
“你是怕他们与南瀛郡主有关系?”予钧想的更多的还是京中的朝局,此刻风雨飘摇,取舍之间,其实连云帮远在泉州的分堂内务并不是那么重要。甚至为了集中人手与力量,明珠已经再次考虑叫连家子弟自立门户。原想着年后再计算衡量一下,就让萧佐亲自跑一趟,却不料大年初二就出了楼靖的事情,就暂时没顾上。
“对。”明珠仔细回想,开始觉得许多零散的事情渐渐串成了一条线,虽然还有模糊不清的部分,但总是连接到了一处,“我记得当初韶华曾经在去年送年礼的时候夹带了一封她母亲南瀛郡主的信,说是希望她嫁回南夷,从而自己也能回归故国,这也就是说南瀛郡主在泉州休养的时候跟南夷还是很有些联系的。也是那个时期,韶华与元德太子妃来往频繁,而元德太子则饮下了不少含有梦泽草的茶水。如果连飞雁的失踪跟南瀛郡主有关,会不会彼此勾连之后举出什么‘你我指使韶华谋害元德太子’之类的罪名?”
第161章 同心同行()
“如果真有此言,无论是为了恭和皇后的恩情,还是为了身后的千秋声名,皇上都不可能不翻查元德太子生前之事。”予钧面色也越发凝重,“事情牵扯到你我也就罢了,韶华若在其中,重山的羽林营统领之位必然不稳,那么京中的兵权又要重新清洗排列。如果从这个角度看,你觉得是谁在幕后?太子?顾家?渭阳夫人?”
“渭阳夫人的确是奇谋过人,手中也有些江湖势力,不过,”明珠仔细想了想,“伸手到泉州武林?渭阳夫人可能还是走不了那么远。而且此事之中如果有南瀛郡主,应该是要跟顾家做了交易。她毕竟名义上还是渝州帅府的女主人,顾帅的正妻。”
予钧颔首:“我也是这样想,不过此事咱们只能预备,却阻止不得。眼前更要紧的事情,还是泮月居的行程。珩舅父的意思是想在上元之前就到京里,一日看不见靖舅父的情形,母亲和舅母她们都不安稳。”
“这样的心情,我再明白不过了。”明珠看了予钧一眼,伸手去摸了摸他的侧脸,“当时你在郴州前线生死不知,我也是一刻都等不得。”
予钧将明珠揽进怀里,亲了亲她的额角:“我知道。所以我也没有拦着母亲和舅母她们的行程。只是这一路上断然不能再出事了。”
明珠点头:“这个自然。只是你想怎么做?直接派兵去迎接?”
予钧唇边浮起一丝冷笑:“太子爷既然这么喜欢玩暗中的动作,那咱们自然要反其道而行之。无论如今朝堂上怎样众口铄金,靖舅父遇袭是实在的。我今日已经上了密折,请求皇上许可从郴州军拨出一千人,护送珩舅父与母亲和舅母回京。倒要看看太子爷还能玩出什么花招来。”
明珠会意:“这样也好,天行镖局再支援外围,绝对不会再有什么出事的机会了。不过我会叫人继续盯紧京城内外的江湖人物动作,咱们能出其不意,人家自然也能。”
予钧点点头:“除此之外,还有在秦月楼的盯梢,我看也是时候准备拿出来说一说了。”
明珠顺手拈起予钧腰间玉佩的丝绦在自己指尖上绕了个圈:“秦月楼,不就是四公子暗中风流的地方?这件事情要这样早拿出来么?我还想着等到鄯家姑娘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