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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说出来,只有明珠偷看了楼珩一眼,楼靖和予钧则是见微知著地立刻低头,但彼此还是偷偷交换了目光。
这时明珠忽然想起了渭阳夫人所送的锦盒,那串红碧玺,还有行宫月夜图上有两只大雁,是什么意思呢?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想到这一句,明珠也低了头。
楼珩更加尴尬起来,若跟前只有楼靖和予钧也就罢了,只见过两三次的外甥媳妇都在眼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英国公难得地顾左右而言他:“长姐,您吃菜,您看这芦笋。”
楼珺自然也知道有明珠在旁,还是要给楼珩留些面子的,哼了一声,终于放过:“明珠,以后予钧若是欺负你,只管跟母亲说。”
予钧哀鸣起来,虽然知道母亲只是转个话题,还是觉得自己很无辜:“母亲,这是哪里的话。”
楼珩立刻顺着接下去:“长姐说的极是。予钧,你必须好好待明珠啊,可不能欺负人家。”
明珠含笑应了:“是,那以后全凭母亲和舅父给我做主。”
楼珺点头:“对,只管告状就是。予钧若是对你不好,我便叫阿靖狠狠揍他一顿,给你出气。”
明珠忙摆手:“这就不必了。母亲,我们挺好的,长公子待我很好。”
楼珺和楼珩不禁都笑起来:“瞧瞧,这样护着他。”顿一顿,楼珺又多了几分郑重:“予钧,你真是好好珍惜明珠才是。”
予钧颔首应声:“是。”言罢又故意叹一口气:“哎,明明是带着媳妇来见母亲,结果我又成了上门女婿。媳妇儿,你果然比你夫君招人喜欢多了。”
明珠明知他是故意说笑,叫气氛再轻松些,然而还是迅速想起予钧这些年的诸多不易,心里微微酸了一下,主动拉了拉他的衣角,无声地做了个口型:“我喜欢你。”
虽然是无声的一瞬,却又怎么逃得过楼珩与楼靖的眼睛?当即又是一番取笑。
直到月上中天,予钧和明珠才依依不舍地告辞。一路穿山林踏山路,折腾到了山下,等候的众亲卫也已经有些疲惫。予钧却已经收起了轻松神色,叮嘱石贲和韩萃:“对景山的布防务必小心。排查的范围再外扩三里。国公爷在的日子必须万无一失,片刻也不能松懈。”
众亲卫齐声应了,予钧才和明珠上了回城的马车。
这一路算是不长不短,马车也稍有些颠簸,予钧和明珠说了一会儿话便有些困倦,想来也是连日忙碌实在累的狠了。在楼氏的竹舍里强打着精神陪母亲和舅父时倒是还好,此刻便有些支持不住,马车走了大概一半路程,予钧便有些昏昏欲睡。
其实明珠自己也困倦的很,尤其是楼珩楼珺入京的事情上,羽林营和京策军不但不能帮忙,甚至还需要防范里面有玄亲王或旁人所安插的眼线,外围的排查和暗中保护主要还是靠连云帮的支持。但此刻明珠看着予钧的疲惫样子,还是觉得心疼的很,见他似乎要睡着,便格外将腰背挺直一些,将予钧搂进自己怀里。而看着他熟悉的面容,心里似乎涌动着一种说不出的平静,亲近与欢喜,静了几息,确定予钧的呼吸越发平稳而沉重,应该确实是睡着了,便低头轻轻亲了亲他的额头。
谁知予钧却在明珠亲了一下之后便醒了,声音听得出倦意,更有熟悉的温暖:“明珠,你真好。”
明珠却皱了皱眉:“你刚才是不是装睡?”
予钧还是依在明珠的怀里,愈发撒赖一样腻了腻:“媳妇儿,你夫君如今真是累的很,哪里还用装?”
“好吧,”每逢这个时候,明珠就心软了,这次也不例外,伸手给他按了按太阳穴,“那你闭目休息一会儿,我给你按按。”
予钧拉过明珠的手亲了亲,随即依言闭目。
然而,当马车终于回到玄亲王府门前的时候,明珠反倒倚着车壁睡着了。
眼看白翎有些为难,予钧直接摇头示意,随即轻手轻脚地将明珠抱下来。
白翎当即会意,一路走在前面,叫众人不必行礼出声,予钧便横抱着明珠直接往长风居走。
不过这样小心也没有太大的作用,走到一大半的时候明珠还是醒了,看清了眼前的环境便吓了一跳:“我怎么睡着了?快放我下来。”
予钧微笑:“好好歇一会儿吧,你夫君这点力气还是有的。”
明珠听他声音这样温柔,心里也很甜蜜,再加上此刻确实离长风居也不远了,索性便乖乖依在他胸前,不再多说。
谁知回到长风居没多久,二人刚刚更衣完毕,还不曾盥洗,便听外间澄月禀报:“长公子,少夫人,王爷请您二位去正院说话。”
予钧和明珠都微微皱了眉,此刻实在已经很晚了,有什么话非得现在说不可?
第128章 山水轮转()
匆匆过去正院,予钧和明珠都没有再仔细更衣,稍微整理了一下也就是了。
而玄亲王的衣着也很随意,似乎是在顾王妃的正院中安歇的时候得了什么消息,脸上的含怒神色倒熟悉的很,见礼时一个照面,予钧心里便大概有了个猜测。
“你们两个,”玄亲王坐在惯常的上座位置,“跪下!”
予钧皱眉:“自古以来,礼法仪仗,为的到底是天理公道。王爷这个时辰将我们叫过来,还请先缓缓您的雷霆之怒,到底有什么着急要紧的缘故,请先行赐告。”
玄亲王怒道:“如今国丧家孝,都是守素守丧的时候,你们两个居然出城游玩,又在府中公然淫。乱亲密,你们好大的胆子!”
予钧直视玄亲王:“孟子说嫂溺叔援,权变之计,不失礼法。我自己的妻子困倦乏累,由我亲自抱回房中,到底是如何不合礼法,又如何淫。乱了?王爷如今不也是坐在王妃的房里吗?”
“放肆!”玄亲王斥道,“你如何敢与本王这样说话!”
予钧心里一哂,楼珩每年祭祖的时间都是固定的,玄亲王之前也未必不知道,只是并没有什么相互为难的必要罢了。如今看连云帮排查的结果,今年玄亲王不只是有为难的必要,而且还是很花了些力气追踪探查。
只是,明着的兵力压在予钧手里,暗中的动作谁能玩的过连云帮?予钧和明珠一明一暗,几乎将玄亲王所有的动作都直接扼杀在半路上。莫说能靠近楼家人做什么,几乎连方圆十里都靠近不得。
难不成玄亲王跟上回韶华赐婚的事情一样,因为心中有别的怨气,就想借题发挥么?
父父子子到了这个地步,既然表面功夫做不下去,那也实在不必做了。予钧沉声道:“太子殿下新丧,皇上龙体欠安,国事这样繁忙,王爷不想着身为嫡皇子为君父分忧,却拿着臣休沐之日的杂务、臣妻回房路上的动作这样的小事情做大文章,实在本末倒置。还是说王爷觉得我如今京策军与羽林营的公务不够繁忙,想再一顿家法板子将我打个半死?王爷若真有这想法,还请您先请旨吧。”
玄亲王的脸色登时更加难看起来,随着予钧在宫中一再的清查替换,如今他在宫中的人手越发短缺,但他还是听说了睿帝似乎在予钧得胜回朝之后,细问军务和伤势之时,特地恩赏了一道密旨。密旨的内容是说予钧战功赫赫,沉伤累累,且身份贵重,人品端方。上至三法三司,下至家法祠堂,皆不许刑责上身。若真有滔天过犯,需刑求拷问,必须直接上本请旨,宫中再行传杖。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玄亲王其实是半信半疑。
身为天家子弟,祠堂宗族就是太庙皇陵,至于三法三司,连旁支宗亲都很少审问,罔论皇子皇孙。除了年初那顿忽如其来的御前廷杖之外,唯一会对予钧刑责上身的也就是玄亲王府的家法。睿帝若真有这样一道密旨,那分明就是要护着予钧不再挨王府的板子。
但当时玄亲王也有一点犹疑,这是一道密旨的话,个中的内容和消息如何就能全然泄露出来,完完整整地传到自己耳中?
难不成,这所谓的密旨是予钧故意放出来的消息?
只是在这个时候,尤其是在田猎大典、睿帝大发雷霆之后,玄亲王终于能稍微沉住气一些了。不论是因为姚略等几个谋士的苦苦劝谏终于被玄亲王听进去了一些,还是因为元德太子终于过世,现在的玄亲王终于意识到不能再一味忽略睿帝对予钧的器重与立场。
带了对那道密旨“宁可信其有”的心,玄亲王的气势便弱了些,父子对峙之间就静了几息。
顾王妃虽然对朝局的反应并不算敏锐,但在有关玄亲王的情绪心思上却敏捷的很,遇见这种尴尬的时刻立刻开口缓颊,向着站在予钧身边一直不曾说话的明珠温言道:“明珠,你身为大少夫人,实在也不太尊重。长公子行为若有不妥,你在旁规全也是本分,如何在国孝中还能——”
“还能如何?”明珠直接截口,“王妃有教诲不要紧,但一字一句最好有真凭实证。肆意诽谤的代价,田猎大典里皇上已经昭告百官。您可以觉得我不贤不孝,但要是借着我来踩长公子的名声,王爷也容不下吧?”
提起田猎大典里的杀一儆百,顾王妃也变了脸色,美丽娇弱的面孔上立刻便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玄亲王眉头紧锁:“放肆!”
予钧忽然觉得无味至极,玄亲王难道就没有些更有力的手段,只能在自己的王府里这样吹胡子瞪眼么?而顾王妃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更上台面一点、格局再大一点?
想到此处,予钧简直想转身就走,但未免真将玄亲王触怒到一个不可收拾的情形,还是耐着性子淡淡道:“皇后娘娘虽然正位中宫,皇上还有其他有德有才的皇子。再这样无事生非,小题大做,闹到了一个地步,您断送的并不是我们的前程。王爷三思。也请王妃三思。”
这话可以算得十分严重,然而也可算得十分坦诚,玄亲王就算积攒了再多的怨气愤怒,或是再如何从内心觉得予钧夫妇就应该按着礼法恭敬孝顺,他也能听出这句话里的警告到底是何意,以及这话到底是虚言恫吓还是当真可能发生。
总而言之,在这一瞬间,玄亲王竟然也有片刻的失神,忽然想起了那个曾经处处妥帖,高华大气,甚至让他都会在某些时刻自愧不如的女人。
“长公子这话,也……也太……”顾王妃捂着胸口,仿佛是头晕胸闷的样子,也了半天并没说出什么,竟然接着就嘤一声直接昏了过去。
玄亲王正好借机下台:“请太医,请太医!”又向予钧夫妇摆手,“滚,滚!”
这一场极小的冲突之后,玄亲王府内部也再度平静下来。因着元德太子身故带来的国孝家孝,年轻的众夫妇们并不能太亲近,丝竹宴乐的彻底禁止也不用说。王府里唯一还热闹些的地方便只有玄亲王的书房,幕僚属官们进进出出,比之前更多了些。
但有关长风居的来来往往,以及予钧明珠的出入行动,玄亲王倒也没有再找麻烦了。
八月十九,楼家祭祖,予钧和明珠再度一同前往景山竹舍,一同致祭。
一如往年,漫长而庄穆的祭礼在转日清晨才得完成,而在进入静室议政叙话之前,明珠终于将犹豫了许久之后才决定拿来的那个锦盒并内里的红碧玺一同交给了楼珩。
楼珩打开锦盒盖子的一瞬间,虽然他并没有说什么,甚至眉梢眼角,面部神色也都没有任何的明显变化,楼靖与予钧明珠三人还是本能感受到了某种气息,同时各自低头。
沉默了几息,楼珩才将那盒子又盖上,直接转了话头:“过来静室这边,先说一下北戎的事情。”
楼靖和予钧欠身应声:“是。”
楼珩又望了一眼明珠:“明珠也过来。”
明珠躬身道:“是。”
天南地北,山水几重。
多年之前的风雷激荡,与即将到来的河山倾覆,似乎都在这个时间汇聚在寂静的竹舍静室之中。楼珩、楼靖、予钧和明珠四人相对而坐,每个人的言语都不多。然而字字句句,甚至彼此之间心照不宣的交换目光,都在一点一滴地撼动着,或者说影响着大盛江山的方向,甚至包括北戎南夷这些邻国属国的未来。
八月二十一,楼珩与楼珺启程离京,返回泮月居。而京中的形势则如同玄亲王府内部的格局一样,保持着暂时的安稳与平静。
又过几日,便是晋王妃的寿辰。经过了数日的调养,晋王妃的精神终于又好了些。只是因着国孝,晋王府也不会大办家宴,只是给悄悄送了寿礼过来的亲朋好友回送一盒寿面示意而已。
为此,顾王妃还特意将明珠叫了过去,好像一切龃龉冲突都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