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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许多人的面色一变,心底对皇帝和太子有了些不满。
有些人想着,便是再忌惮琅晟,也别将事情做的这么难看。
有些人想着,琅晟既然来了,说明他对朝廷还是忠心的。何必如此赶尽杀绝呢?
虽然知道没有皇帝的授意太子不可能做出现在的事情,但是不少人心中还是庆幸太子已经被废了,他们想到自己收到的来自于王家的示意,暗中蠢蠢欲动。
“嗤。”
正在太子那边眼神中全是得意杀机,已经准备将抬起的手挥落的一刻,一声嗤笑声响起。
是许倾落的笑声,她的声音不大,但是在这样紧张的时刻里,她笑了这么一声,却是格外的引人注意。
太子冷冷的望向许倾落:“许氏,不要以为你是县主便能够在此时改变些什么,父皇念在你炼药有功,将功折罪,不追究你与琅晟相互勾结随从叛逆之事,允许你嫁给本殿下为侧妃,还不谢恩!”
那冷厉的目光底下,蕴含的却是淫邪狰狞之色。
他还是喜欢许倾落的美貌,只是他这一次,却不打算怜惜什么美人了。
许倾落是计策百出,善于狡辩,但是若是没有了琅晟,她便是那无根的浮萍,只能够任由着他搓揉捏扁。
琅晟本来一直在静静的看着太子耍猴戏一般的表演,从他下定决心之后,他就确定自己今日不会有事,可是太子的眼神,却是让他厌恶至极,垂在袖子底下的手轻轻的一动。
一道浅淡的不可辩的光芒猛的扎入太子座下的马腿之上。
嘶鸣一声,太子身下本来还算温顺的马猛的扬起了前蹄,在太子的惊叫声中,狠狠的将他摔落在了地上。
太子身上的那些个华服配饰,头上那华丽的金冠,哗啦啦掉落一片,甚至有的刮伤了太子的脸颊手腕。
一声惨呼,太子灰头土脸的样子凄惨的很。
“谁暗算本殿下,来人——”
太子虽然没有看到琅晟亲自动手。却下意识觉得定然是琅晟这边的人动的手,面色狰狞的一指琅晟,便要命令禁卫直接杀了琅晟。
下一刻,他顿住了声音,因为一把长剑落在了他的脖颈处,那饮了太多鲜血的冷寒剑芒,紧紧的贴合着他的肌肤,只要轻轻的一个颤动,似乎就会割破他的喉咙。
太子望向那手中执着利剑离着他近在咫尺的琅晟,颤巍巍的,不敢置信的开口:“琅晟,你,你敢造反。。。。。。”
那些本来要随着太子的挥手落下的箭支,一时间停在了弦上,而那高高扬起的刀剑,顿住在了半空。
太子是被废了,但是他还是皇子,是这一次事件的总负责人。
太子被挟持了,没有皇帝的明确意思,没有人敢多动一下。
他们担负不起责任。
而那些官员,本来就对太子有些厌恶,大多数站在一边,事不关己。
“琅将军,有话好好说。你究竟是否有罪陛下自然会判断,若是你无罪的话陛下会给你一个公正,可是你现如今劫持殿下,却是真的犯了大逆不道的罪名。”
眼看着没有人出来,王家主想到九皇子给他的信儿,带着一脸和事老一般的笑,走了出来。
太子有些愕然的睁大了眼睛。
从王氏灵堂那事闹开之后,王家可是给他使了不少绊子。
还没有等到太子想到王家主出面开口的原因,许倾落缓缓上前一步,面对着众人微笑:“确实是应该好好说道说道,比如说真正和漠北勾结,差点儿陷边关十万将士死地的罪人是谁。比如说,究竟谁才是该千刀万剐的叛逆!”
她从袖子中扔出了一个盒子,盒子跌落,十几封信件也掉落了出来,还有一些私物印章。
那是。。。。。。
太子的面色惨白一片,像是死人一般。
191:兵谏()
太子自然知道那是什么,那是他给了莫离的证明。
为了证明他对漠北大王子的诚意,他将自己的私章给了莫离。
他以为大王子在自己的帮助下将琅晟杀死之后,定然能够战胜边关大军,从而在大庆取得高高的话语权,到时候,他自然能够水涨船高。
可是结果是大王子败了,而这东西,此时此刻,跟着一堆的信件被许倾落扔了出来。
“那是,殿下的私章。”
王家主开了口,眼中全是疑惑:“不知道县主这是何意?”
那一刻,太子知晓自己不能够让许倾落继续说什么。
她定然是知道了自己和大王子之间的交易。
太子忘记了顶在自己喉咙处的长剑:“杀了他们,把他们都给本宫杀——呜!”
太子的脖颈处一道血光闪过,那是琅晟的剑划过他的喉咙。
“血,血。。。。。。”
太子的身子颤抖着,眼看着就要晕过去。
他杀过许多人,直接间接不知道有多少,别人的血,甚至能够让他兴奋,可是自己的血,却是让他的整颗心都在颤抖。
琅晟的手很稳,不论太子如何抖动,他的剑尖始终都贴附在太子的脖颈处,那寒冷杀气如影随形。
许倾落看琅晟控制住了太子,周围也一时间没有人动作,径自蹲下捡起了地上的一封信和那太子的私章。
“方才王大人没有认错,这确实是太子,不对,皇子殿下的私章,至于为什么这私章会在我的手中,这可是我亲入漠北大王子的大帐之中取出来的。”
许倾落高举着那私章,向着四处展示。太子几次想要开口,却都因为琅晟的剑不敢动弹一下。
许倾落看着该看到人都看清楚了那私章,并且不少人也如同王家主一般认出来之后,展开了手中的一封信:“这是大庆的某位皇子殿下和漠北大王子相交的通信,我给大家读读。。。。。。”
眼看着事态完全向着不可思议的方向发展而去,明明许倾落,琅晟只带着百多个随从,他们却更加像是占据上风的人:“大王子如晤,恒与大王子神交已久,有幸相交,今有一事——”
这个时候。只要不是傻子都知晓了许倾落前面口中的叛逆究竟是谁,知晓了太子与漠北勾结之事,也许是真的有其事。
毕竟许倾落手中的证据掌握的太多。
而且想到太子这一年来一次次的荒唐作为,便是想要说太子不会这么不顾全大局都不成,只是,那大王子可是和太子被抓住了做那种事情的,信中还说什么神交已久。
不止是那些个臣子面色多有变化,便是那些本来只是听命行事的禁卫军,面色也有些难看。
他们是只听从皇帝的命令,皇帝让他们听太子的杀琅晟,他们即便心中多有些猜测不愿。却也还是遵从命令。
可是现如今许倾落手中的证据,真正卖国的是太子,边关上一次的变故死了多少人。
有些人手中的刀剑利箭不知不觉的放了下来。
“不能够继续这么下去了。”
一些本来看戏一般的臣子皱眉低声商议。
“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他若是在这里出了事情,我们也难逃其咎。而且若是让那许氏继续下去,陛下的脸面也跟着要受损。”
“方才我看到有人偷偷离开了。”
那说话的臣子望了太子一眼,摇了摇头:“陛下应该会有所决断的。”
皇帝既然与琅晟撕破了脸皮,琅晟便一定要死,而太子,只看皇帝对他还有多少父子之情了。
想到皇帝的狠心,对方看着太子的眼神已经是看着死人了。
琅晟与许倾落真的以为挟持了太子便能够掌握胜算吗?
太子终究只是为皇帝办事的。
所有人看着琅晟和许倾落的眼神都有些遗憾,那是一种自以为高明的智慧,他们觉得琅晟和许倾落现在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挣扎,会给皇帝带来麻烦,却更加会触怒皇帝,在京城,没有人能够斗的过皇帝。
“圣旨到!”
有太监尖利的声音从遥遥的地方传至。
“琅晟身为叛逆,与敌勾结,不思悔过,反而变本加厉,越发跋扈险恶,挟持朕之皇子,捏造莫须有罪名。意图侥幸,朕深恨之,恒儿身为朕之皇子,当以大局为重,不堪为逆贼挟持,必要之时,可权宜行事,在场禁卫军听命,当场拿下琅晟及其一干附逆,若有反抗,一律立斩无赦,不得有违,钦此。”
那太监的声音最后一个尾音高高扬起,而那带领禁卫军的与琅晟不和的副统领,已经是快速上前,跪地领旨:“臣,瑾遵皇命!”
对方接过了那一旨代表着绝无缓和余地的代表着狠心与杀戮的圣旨。
太子的面上现出了不敢置信的色彩:“父皇,父皇,儿臣不想死,来人,还不快保护本宫,来人!”
太子知晓皇帝的狠心,却没有想到皇帝如此狠心,一时间挣扎了起来,甚至顾不得琅晟横在他脖颈处的利剑了,鲜血四溢,太子眼中全是疯狂。
太子此刻已经没有用了,琅晟眼睛一眯,剑刃背部对着太子的脖颈后面穴位轻轻一拍,太子闷哼一声,已经被定住在了那里。
“琅晟,你现在有两个选择,放了殿下束手就缚,还有便是当场带着你身边所有人去死,殿下自然也会殉国!”
那接了圣旨的统领转身对着琅晟,冷笑一声道。
琅晟曾经任了一段皇宫禁卫统领的职,那个职位本来他是志在必得的,却被琅晟半路抢走,更甚至手下人对琅晟多有佩服恭敬,这副统领早就不止一次想要对付琅晟了,只是始终没有找到机会,现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
虽然是在给琅晟两个选择,他的手已经高高抬起。那是只要落下便立刻开始杀戮的手势。
眼看着琅晟他们似乎就真的要殒命于此,许倾落收起了手中本来还在念着的太子与大王子勾结的信件,盈盈而笑:“这位大人,真的就确定我们就只是牢笼中待宰的羔羊了吗?”
她的笑容是真的很舒缓,很轻松,丝毫没有勉强的意思,不少敏感警觉的,心底有了些许猜测。
下一刻,许倾落抬首望向被关紧的城门,透过那厚重的京城大门,仿佛能够看到城门后的场景一般。
所有人的目光。忍不住随着许倾落的目光落处,向着城门的方向望去。
“琅晟,你别妄想逃脱,这京城大门关紧之后,除非是拉动机关,否则的话重达千斤,绝对不是你这血肉之躯能够硬闯过去的,便是你想要硬闯,在那之前,弓箭手也足够将你们所有人都给扎成刺猬。”
那禁卫军副统领却是误会了许倾落的目光意思,冷笑了一声,如此道。
许倾落对他的声音充耳不闻,眼神中甚至多了那么儿期待,琅晟和他带来的那些随从的眼神也没有丝毫的紧张,仿佛那副统领的话只是风吹过的一粒微尘,没有办法引起丝毫的涟漪。
副统领皱眉,觉得自己被琅晟鄙视了,他眼中发狠,正要直接不管不顾的挥手让手下攻击。
“有声音。。。。。。”
有人突然出声。
“是。。。。。。马蹄的声音。。。。。。也许是有不知事的商队——”
有人忍不住将上半身伏到了地上,侧耳倾听:“不对,不是商队或者车队,是军队!”
那听出了隆隆马蹄声从远处向着京城席卷而来的官员面上一片惨白:“是军队。是大批的军队到来了!”
此刻,所有人都听到了轰隆隆的骏马奔驰接近的声音,那不是一匹马,两匹马,而是宛若成千上万匹的骏马一起奔腾而来的声音。
那是一种厚重的,凛然的,让人忍不住战栗的压力。
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仿佛就在耳边响起一般,脚下所站立的土地都仿佛跟着颤动。
轰然间,最后一声巨响,方才还像是要将整座京城都给踏平了的可怖马蹄声戛然而止,从极致的动,到极致的静,仿佛刚刚他们感受到的战栗,他们听到的巨响,都只是错觉一般。
可是怎么可能大白天的所有人都有错觉,有知兵的脑海中想到的惟独有四个字,令行禁止。
“大人,有一支军队包围了城门!好多人。。。。。。”
站在制高点处的举着弓箭本来对准琅晟的士兵忍不住向着城门里大喊了一声。
他的这一声喊,让本来便有些惊恐猜忌的人心更是多了慌乱。“谁的军队,是谁的军队!”
有人忍不住有些崩溃的喊出了声。眼睛四处逡巡着,然后,慢慢的落到了丝毫没有变色的一直都表现的太冷静的琅晟的身上。
显然不止是一个人想到了,越来越多的人眼睛落到了琅晟的身上。
气氛凝滞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