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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发沉发冷,望着许倾落面上的苍白,第一次心中升起这么强烈的杀机,无论是谁做下这样的事情让少女如此,他都不会放过那个人。
“落儿。”
琅晟将少女的身子拥入了怀中,不让她再看那吊死的狰狞尸体一眼。
琅晟拥着许倾落走出了里屋,一道黑影从门外冲了进来。冲入了院子中:“将军,大事不好了!”
那是一张端正英俊的脸,甚至带着些忠厚的味道,许倾落心底的恍惚乍然被冷静所取代,她冷冷的望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半跪在琅晟面前的男人,无声咬牙:迦叶。
迦叶说出一句大事不好之后,半跪在地上一副难以抉择的样子,面上全是为难:“将军——”
许倾落看着迦叶的做像,手握紧,对这个前世最后取琅晟而代之的小人越发的警惕。
“将军。都是属下无能。。。。。。”
迦叶显然没有发现琅晟身后许倾落眼中那一瞬间的凛冽,或者说迦叶根本就不将许倾落一个小小少女放在眼中。
他自然是知晓琅晟这些时日和一个少女过从甚密的事情,也知晓琅晟每日里的行踪,在他心中,只觉得琅晟现在完全是被女色迷了心,越发的想要取将军位而代之。
在他心中,琅晟从来都是一个可欺之人,而现在琅晟的半路回转还有将处理瘟疫之事往身上揽的行为完全是亲手将机会送到了他的面前,若是不加以利用天理不容。
“究竟发生了何事!”
琅晟没有看到身后许倾落的面色,更加没有看到迦叶掩下的眼皮下眼珠中的狞恶之意。
他的面皮绷的紧紧的。看着半跪在地的迦叶,眼中是刀锋般的锐利。
“说!”
迦叶咬牙,又是重重的一叩首:“将军,是属下无能,城门口那里那些被隔离的百姓中,有亲属正是我们此次征召的新兵,他们知晓将军你下令将其亲属隔离后,拒不执行命令,且与其他兵士产生冲突,城门口那里大乱!”
琅晟容色瞬间如同冰雪一般冷冽。他几乎是在迦叶话音方落的瞬间便意识到了此事的严重性,一个处理不好便是兵变的结果,更加可怕的是若是耽误了处理瘟疫隔离之事,万一瘟疫在军中传染开,那么淮县不久的将来定然会变成一座死城。
琅晟伸手将迦叶从地上拽起:“现在还请什么罪,马上过去!”
他的声音中满含威厉,迦叶有一瞬间差点儿本能的放抗,幸亏反应了过来,顺着琅晟的力道起身:“将军,属下——”
“等等。”
始终都在一旁冷眼旁观的许倾落终于出声,却是阻止。
她上前了两步,一个转身,挡在了琅晟和迦叶的跟前。
“落儿?事关重大,你先在这边等一会儿,待到我将事情处理好了再——”
琅晟皱眉,却还是压着性子对许倾落道。
“你相信我吗?”
许倾落定定的望着琅晟,伸展开了自己纤细的双臂,将阻挡的意味表现的太过明显。
琅晟不明白许倾落这个时候怎么就不能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了,伸手便要将少女拉开。
许倾落反手握住琅晟的手腕,一字一顿:“我再问你一遍,你相信我吗?”
琅晟与少女那沉冷中却又透着一分莫名灼热的视线对上,一时间要说的话出不了口。
“将军!”
迦叶看着许倾落挡在琅晟跟前,算了算时间,心里全是不满,却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看着琅晟:“我们时间不多了,城门那边必须要马上处理,不能够被任何人耽误。。。。。。”
任何人三个字他的语气加重,是说给琅晟身后的亲兵听的,堂堂大将军,在如此重要的马上可能有兵变之危的时候居然被一个小少女给挡住了。简直是不知所谓。
“落儿,你有什么话要说,我听着。”
琅晟伸手挡在了迦叶的胸前,他面上的焦虑慢慢的收起,望着许倾落:“我相信你。”
他相信许倾落不是不知轻重,不明是非的人,更相信许倾落不会无缘无故阻拦他。
“我只有话想要问这位前来报信的将军。”
许倾落转眸对着迦叶冷笑:“请问你是何人?”
“落儿,这就是我和你说的迦叶,是我的副将。”
琅晟不明白许倾落对迦叶为何如此态度,不论是非天,长缨还是琅威甚至那些病人,许倾落的态度从来都是很好的,如此太过少见。
只是既然说好了相信许倾落,虽然不解少女对迦叶的态度,琅晟除了简单介绍迦叶之外,便不再多言。
许倾落唇角勾起的弧度更开,那冷冽的笑更冷:“原来是副将大人,据我所知,大将军身边的副将职位不低,仅次于大将军之职。秩从二品,职能正是在大将军不在或者不便的时候,权宜行事,统领一协军务,我想请教阁下,城门口区区几个兵士闹事,难道你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种事情还需要让将军亲自前去处理,如此无能,要你何用!”
许倾落对迦叶痛恨至极,现在这种时候琅晟去了城门口。不是武力镇压便是妥协,无论是哪一种,都是将他推到了风口浪尖,更有可能造成那些新兵对琅晟的不满,迦叶真是好算计,许倾落甚至怀疑那些所谓闹事的士兵会发现自己的亲人其中也有面前这个状似忠厚的副将的手笔。
即便以着迦叶的城府,被许倾落一席话说的也是面色瞬间铁青,他握紧了拳头,越发的痛恨琅晟,纵容女人侮辱于他,双手向前抱拳,对着琅晟面上满是憋闷愁苦,像是受到天大侮辱一般:“将军,请问这位小姐是谁,军中之事,怎么能够让无关之人问讯——”
049:这场瘟疫的幕后凶手是针对他的呢()
我是谁?
听到迦夜的话语,许倾落淡淡的抹唇笑了笑。
抬眼着他他的目光里面摒去那些因为前世的记忆产生的厌恶,有的只有就事论事的凌厉。
“你现在需要知道的不是我是谁,而是你是谁,你应该做什么,比起问我一个小女子耽误的时间,迦叶副将现在不是更加应该前去处理紧急军情吗?”
“军情”二字许倾落重重出口:“军人以军法为重,罔顾大将军之命,闹事不从之人,正是应该军法处置!连我一个无关的小女子都知晓,不会迦叶副将你连这最基本的一条都忘记了吧,那你这个副将可真是做的太过无用!”
许倾落的话语中是酷厉,却也正是合了军中该有的法规律令,方才琅晟和他身后的亲兵被迦叶一通表现弄的心中发急,跟着迦叶的思绪走,而现在被许倾落如此点明,却是瞬间清醒了过来。
不错,迦叶身为二品副将,兵士闹事,尤其还是几个新兵闹事自己便能够处理的了,何至于要耽误时间赶到这边专门请将军去走一遭儿,可确实是有些无能了。
一时间,几个亲兵看着迦叶的眼神有些怪异。
而琅晟听着这些话,心中的思量也是有了许多。
迦叶心底一凛一恨,怎么没有想到一个少女词锋如此锐利,再不敢和许倾落争辩,而是转向琅晟:“将军,非是属下无能,实则是那些闹事的士兵也只是为了家中亲人平安,皆是情有可原,若是就这么不顾军心将那些兵士处置了,于情难安呐。”
迦叶脸上全是悲悯。
仿佛那些因为染了疫病将要死去的百姓就是他的血肉至亲一般。
演技不错,不过到底是用武之人。如何算计得过许倾落这个活了两世且有心思细腻之人。
果真,这话一出,琅晟的脸又沉了几分。
分明就是连他都听出来了这话中的不妥了。
只是他不说,只是为了在这些个亲兵面前给迦夜留的几分薄面。
而她许倾落与迦夜自是不熟,有些话,琅晟说不得,可不代表她说不得了。
“慈不掌兵,大将军前两日还和我说迦叶副将有为大将军的资质,现在看来你连为副将的资格都不见得有,与情难安,于法难道就可容吗!”
许倾落一步步走近了迦叶。明明是娇小的女子,身形相较于迦叶矮小的多,甚至只能够仰视长的高大的对方,可是少女身上的气势却是比迦叶还盛,那是一种无畏,一种强硬:“迦叶副将既然说为家中亲人闹事的新兵情有可原,不忍下手,那我请问,若是有朝一日敌军攻城,城下绑缚上士兵的亲人,那些士兵因为顾念亲人开城投敌。是否也是情有可原,是否处置他们也是与情难安!”
这件事,往小了说,处置那些士兵确实是太过了,但是往大了说,这便关系到了士兵的忠诚与否了,这样的问题,自然是值得关注的。
琅晟听得许倾落这一番举例,眼中有点点的火光燃了起来。
他当初是没想到这些,但是迦夜身为副将,如何没想到?
迦叶的百般心思在许倾落的步步紧逼,声声叱喝中全数吐不出来,这句话他根本不敢接,许倾落的比喻若是他敢辩驳一句开城投敌也是情有可原,那么等待他的便是青云路断绝,更可能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若是同意,那更是立刻将自己的脸打肿。
他瞪着她,无言以对,面色一寸寸僵硬。
他在想,这个许倾落到底是个什么人,为何一个女子能够有这样的看法。
并且更重要的是,这样的女子是如何到了琅晟身边的。
“迦叶,你马上回城门口处置此事,务必不能够让事态再次扩大,一切以控制瘟疫扩散为主,不得有误!琅威,你去协助迦叶,若是再有人不听命令执意闹事,一切依军法而来。”
琅晟看着迦叶皱眉,眼底有莫测的情绪,突然吩咐了对方和琅威一声,却是直接下了死命令了。
“属下遵命!”
琅威痛快领命,即便他一向崇拜喜欢迦叶,经着许倾落这一遭儿,也觉得对方处理事情不太对了,心里想着一定要好好协助迦叶好能够帮到大哥,不能够给大哥添麻烦。
“属下,遵命!”
迦叶低垂下了头,老实的接令,只是眼底却是全然的气恨狰狞,没关系,这件事情可兹利用的地方很多,即便按照琅晟的命令依从军法,他也有的是机会给对方挖坑。
不过是一个没有根基,出身卑贱的蠢人罢了,他总能够将对方踩在脚底下的。
领了命令,他也没有机会再过多逗留了,直接带着琅威离开了。
而他身后,许倾落望着迦两人的背影,握着琅晟的手掌心隐隐发颤,不是害怕而是愤怒,原来从这么早之前,迦叶已经寻着一切机会给这个男人使绊子了。
而实心的琅晟却从来没有注意到过,还一心一意的要替他谋前程。
这个男人得是有多善良才能做到如此。
想到这里,再想到上一世,许倾落只觉得自己的心口微微生疼。
是心疼他的。
琅晟不明白许倾落心中的思绪,以为许倾落是为着城门口的事情担忧,大手握紧了一些少女的手:“一切有我。”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至于迦夜,琅晟突然觉得自己以前想的太简单了,现在看来,很多事情真的是需要从长计议的。
“嗯,幸亏有你。”
许倾落仰首微笑,笑的带着一点庆幸,幸亏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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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中的仵作刚刚在许倾落和迦叶针锋相对的时候就到了,许倾落和琅晟说话间,他已经从里屋出来了。
只是因为他们一直在与迦夜说话。他一直站在边上不曾插嘴。
许倾落目光婉转收回,见到了仵作。
琅晟自然也是。
“如何?”
他微微张口,询问这个看着颤巍巍的老者。
“启禀将军,这是检验结果。”
担任仵作的老者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徒弟,从对方手中接过填好的验尸表格,颤巍巍的递到了琅晟跟前:“据老夫勘验,王家一家五口,尽数都是死于中毒,被毒死之后,先后被吊死和被抛尸于井中,死亡时间估计是距此六七个时辰。”
老仵作虽然动作颤巍巍的,验尸的手段却是极厉害的:“老夫猜测,他们应该都是中了砒霜之毒,这砒霜也不知晓是哪家药店卖出的,毕竟是十分常见的东西,不过能让一家五口尽数死亡,量可不小。。。。。。”
那老仵作说着说着开始谴责有些药房管理不善了。
许倾落的面色冷凝,她望着同样面色难看的琅晟,嗤笑了一声:“六七个时辰前,那便是昨夜死的了。”
看来这件事情,变得复杂了。
她说完之后径自往屋子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