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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站在这里,马车是闲着的?”
许倾落有点儿心疼,一把拉住百草的手往马车上带。
“小姐,我刚刚看着那两母女下了老夫人的马车,就猜着这一回停车你肯定也能够回来,我聪明吧。”
百草得意的小模样挺俏丽,许倾落忍不住点了点她的鼻子:“对,你最聪明,最聪明的百草如果再不赶快进去马车里就要得伤寒了,要是你敢给我伤寒的话,回头你家小姐给你药里开二两黄连。”
百草讪讪的笑,正要求饶,却是一眼就看到了对方手腕那里的伤痕,一时间眼里全是愤怒:“小姐,你手怎么受伤了?是不是那对母女干的!”
百草抓住许倾落的手腕,看到那还在渗着血,连袖摆都染的一片殷红,不少地方血迹甚至干涸了的手腕处,眨巴眨巴眼睛,都要掉泪了的滋味儿:“小姐你还是做医者的呢。居然不知道及时处理伤口。。。。。。”
一圈圈的绷带缠绕上去,许倾落怀疑自己的手腕没有因为受伤而不能够动,却因为被百草这么缠下去直接变成残废,想要阻止吧,对上百草红红的眼眶,又出不了声儿。
“那个该死的周氏,方才老夫人身边的雪枝都给我说了,她居然绊倒小姐你,简直是心狠手辣的要命,若是受伤的不是手腕而是头脸那小姐你不是一辈子都给毁了吗?这种人,这种人就应该,应该。。。。。。”
百草是个普通的有点善心的小姑娘,再是厌恶一个人也说不出什么真正恶毒的话,一时间急的脸颊都鼓了起来。
“你还真以为我是被周氏绊倒伤着的?你家小姐可不是任由人欺负的包子。”而是一朵食人花。
许倾落实在不忍心自家小丫鬟这么难受了,和她说了实话。
百草张大了嘴:“小姐,你的意思难道是——”
许倾落微笑不语,却是承认了百草的猜测。
百草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唇,左右张望了一番,小小声:“小姐,我知道你不喜欢那对母女,但是你做什么要拼着自己受伤?也太不划算了。”
小丫头对许倾落忠心的很,第一时间不是谴责自家小姐的坏心,却是先想着这个了。
许倾落胸口微微颤动,有些忍俊不禁的想笑出声,然后她也垂低了头,和百草头对着头,故作小心神秘:“自然是为了让她们更加不好过了。”
许倾落看着百草那认真思考的样子,笑着直起了身子,倚靠在软垫之上,摩挲着自己包裹的严实的手腕,眼眸中是一份认真:“有的人,若是不抓住时机先出手,将其狠狠的打击一番。待到她们掌握了更多的优势的时候,便是她们反过来算计我一个措手不及的时候了。”
百草莫名:“小姐,那周氏母女做什么要算计你?她们不就是老夫人偶然救到的陌生人吗?算计你她们又没有好处。”
过了这段路,百草不觉得自家小姐会再和那两个人有什么交集呀,就算许微婉真的被许老夫人收养了,那也犯不着对付许倾落呀。
“傻百草,很多事情不止是表面看到的好处。”
也不是表面看到的狠毒与算计,许倾落想到前世的种种,想到前世许微婉母女对自己的百般算计与利用,想到自己前世的愚蠢与悔恨,微微闭上了眸子。里面是决绝狠辣。
许微婉,这一世你的痛苦与难过,才刚刚开始,我们之间的游戏,也才刚刚开始,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接受我一一的回报!
087:疯了()
许老夫人闭着眸子倚靠在软榻之上,半晌出声:“雪枝,你方才看的可仔细?”
她的声音沙哑发低,在这个狭小的空间中有点子吓人。
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小丫头忙忙的跪坐在毯子上:“回禀老夫人,奴婢不敢撒谎,方才确实看到是周夫人伸了腿的——”
雪枝的怀中还放着一个药瓶,是昨夜偶然碰到的百草给她能够治疗冻疮的药膏子,很管用,从入冬以来脚上麻痒难当的那些个冻疮第一次不是那么难忍,更何况,她说的不是谎话,确实是实话实说,只是没有说出不曾看到周氏的脚究竟勾没勾到许倾落罢了。
许老夫人乍然睁开了眼睛,眼中是一丝丝阴郁:“她的心倒是够急的。。。。。。”
一时间马车中没有了声音。
雪枝更加低垂了脑袋,仿佛没有发现老夫人语气中的那一丝厌恶一般。
——
三辆马车在众多家仆丫鬟的围绕下,走走停停的,两注香之后终于是到了渡口,比起夜间的渡河,白日里虽然河边风冷,却是多了些人气,风浪也不是多么的急,远远的就有船家看到许家一行人的踪影,毕竟能够雇佣的起马车仆人的都是不差钱的,摆渡人操控着渡船一个晃悠。几支小船就已经停在了岸边,许家这一行人众多,一支小船也吃不下,因此几支船停下后互相看看左近,便也没有争执什么的。
许家一行人中自然有前去交涉的,许倾落方才就没有再睡,马车一停下,按下有些不放心她的百草,自顾掀开车帘,快步走到了许老夫人的马车前。
“祖母,我扶你上船吧。”
许倾落对着许老夫人露出盈盈的笑意,仿佛方才那个在马车上对着老夫人的质问也毫不示弱的人不是她一般。
许老夫人身边的丫鬟雪枝望向主子,以眼神探问对方的意思,许老夫人深深的看了许倾落一眼,看着她那堪称淡定的笑意,良久:“你的手如何了?”
只要不是眼瞎的都能够看到许倾落手腕那里包裹的重重绷带。
许倾落笑着举起那只包裹着绷带的手腕,歪头:“祖母要相信父亲配置的膏药,没有大碍了,祖母不需要担心,只是百草小题大做而已。”
许倾落时时刻刻事事都不忘给许良在许老夫人这里刷存在感,毕竟她再是讨好许老夫人,说实话,对方也不会给她什么真情,只有许良才是许老夫人真正在意的亲生儿子罢了。
“女孩子手上留疤总是不好,你要记得按时擦药。”
老夫人想到了许良还年少的时候,第一次跟着许老太爷学医配置药膏,配出来的便是冻疮膏药,因为那个时候家中颇为不富裕,没有请几个仆人,许老夫人那时候不少事情都是亲力亲为的,比如说浆洗,手上生了冻疮,她的良哥儿第一次制药便去学冻疮膏的制作方法。
想到这里,许老夫人冷肃的容颜上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嗯了一声,将手递给了许倾落,对许倾落态度倒是更加和蔼了些。
许倾落扶住许老夫人下了马车,刚刚走了两步便看到了从另外一辆马车上下来的许微婉和小周氏两母女,只是让许倾落有些意外的是许微婉的眼眶轻微泛红,仿佛是哭过一般,若是往日她会以为对方是装可怜,可是很明显,许微婉很小心的低着头走路,难得一副将自己小心隐藏的样子,若不是她时时注意许微婉还真的发现不了。
许倾落心底闪过一点疑惑,许微婉除了对着人刻意装可怜之外可从来不是一个会偷偷哭泣的人,比起许微婉被她为难的哭泣,她更加相信对方会趁着这个世间想出更加恶毒的主意对付自己。许微婉从来都知晓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什么需要取舍什么不需要。
现在看这样子,倒是像是真的受了什么委屈一般,许微婉坐的那辆马车上可只有她还有小周氏,唯一会让她受到委屈的也就是小周氏了,可是这种事情怎么可能?
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许倾落看到的,了解到的,小周氏和许微婉相处的时候无一例外的都是以着许微婉为主,那些个恶毒的主意都是许微婉想出来,小周氏帮着实施,小周氏没有什么脑子,很多时候说错了话办错了事情,只要许微婉一个眼神,大多都能够制止,甚至许倾落很多时候觉得小周氏对着许微婉不像是一个娘亲,而像是一个听从命令的,谄媚讨好的仆人。
不对。
许倾落蓦然顿住脚步,今生虽然还是以着许微婉为主,但是小周氏这两天的表现看来自作主张的很,哪里像是前世一般对许微婉事事听从?
前世小周氏一开始好像对许微婉的表现与这两日仿佛,但是到了后面,便是她印象中极其深刻的事事听从了,而许微婉那个时候对着小周氏好像也不是多么尊重。
许微婉再是厉害,也终究是小周氏的女儿,两个人的平日相处何至于此,反倒更加像是一时东风压倒了西风,后来西风压倒了东风。
许倾落的眼睛忍不住的落在了小周氏的脸上,又往许微婉的脸上移动,她心里有个莫名荒谬的念头,却又因为太荒谬太虚无缥缈的,而一时间无法理清,无法置信。
也许是许倾落的目光太过,那边本来也在想着什么的小周氏抬起头来,对着她投来恶狠狠的一瞥,咬牙切齿的样子似乎是恨不得将她撕碎,也只是一瞥之后,小周氏又低下了头,一拉旁边许微婉的手,甚至差点将少女拉倒,她面上挂上一副夸张的笑容向着许倾落和许老夫人迎来。
“落儿?怎么不走了?”
方才百般念头转的多,却只是一瞬间而已,旁边的许老夫人有些疑惑的出声。
“没什么,想着祖母久坐稍微站一下再走才更好些。”
许倾落自然而然的找到个借口,轻轻一转脚步,扶着许老夫人越过小周氏迎上来的夸张的笑颜往前面渡口走去。
她方才还真的是魔障了,居然会想到那种可能,许微婉和小周氏母女两个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她不需要多想,只要到时候顺势而为,若是有矛盾,就让那矛盾更大,如此便足够了。
许倾落微笑着伴随着老夫人走远,小周氏停住的脚步,面上那夸张的笑还没有收回来,眼中全是尴尬和恼怒。
“母亲,我们现在不宜多做什么,与其一直在老夫人身前讨她厌烦,不如等到合适的时机。。。。。。”
红着眼眶的许微婉走了过来,压低了声音对着小周氏劝道。只是她得到的不是小周氏如同往日那般连声的听从,而是对方不满的一瞥,低低的嘟囔了一句:“机会机会,等到老婆子对我们彻底厌烦了之前如果不能够在她跟前转变印象,毛机会也没用!”
“母亲,你只要听我一言——”
许微婉待要反驳对方的观点,面上染上了点点哀色,可怜动人的很。
小周氏横眉冷目的,对着许微婉可怜动人的样子不止没有如同前面表现的那么担心,甚至是有些不耐烦有些厌烦的:“行了,你那副楚楚动人的样子对着那些个贱男人还比较好使,别对着我白费力气了,赶快跟上,这一次无论如何你要想办法将那个死丫头从老夫人跟前给我赶走,让我们母女在许老夫人跟前露面,否则的话老娘要你好看!”
小周氏最后那句话说的颇为粗俗,刻意压低了声音,仿若蚊蝇,许微婉却是听的清清楚楚,然后苍白了一整张脸。
小周氏没有注意到许微婉苍白的面色,便是注意到了,她现在也没心思管,丢给许微婉这句话之后,转身便走。
红着眼眶的眼睛望着小周氏匆匆向着许倾落和老夫人身后追去的样子。许微婉苍白着面色,一点点的扭曲了自己的衣角。
那双仿佛含着水光的眼中,蕴含着的不是可怜,而是浓浓的怨毒与扭曲。
不止是对许倾落和许老夫人,还是对——
几支小船中许倾落陪着许老夫人上了其中最大的那一艘,虽然不是那种极大的客船,却是有好几个舱房的,在这样的地方找到这么一艘船也是不易,老夫人看着到底是勉强满意了。
唯一的小插曲便是小周氏和许微婉硬是厚着脸皮也挤了上来,她们,也不是,应该说是其中的小周氏倒是想要时时刻刻陪着老夫人。问题是老夫人对她不怎么感冒,没有允许,最后被许倾落请出了老夫人所在的舱房,临走的时候那张笑脸都差点儿被愤怒不甘扭曲了。
许倾落没有在意,小周氏的愤怒于她从来不是威胁,反而是更好下手的机会,她注意到了刚刚没有进来的许微婉,注意到小周氏狠狠的一拉许微婉的手腕,指甲甚至在对方手腕上留下了伤痕。
皱眉,心底越发的疑惑了。
——
许老夫人晕船了,说实话,去上香的时候她是走的另外一条比较远的路。虽然远,道路平坦都是陆路不说更加没有什么匪患,许老夫人从前根本没有往安顺桥这边走过,也没有做过船,若不是听说了五洲城的事情,听说许良举家回来了,她根本不会想到要走这条路。
现在这一上船,随着船只在水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