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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马赛克相亲相爱那些年-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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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这不过是第一天。

    “这可怎么办,”瑟尔说,他已不再是在地里时那副冷淡的神色,碧透的眼里波光盈盈,看上去无助弱小又可怜,“要是明天饭菜数量还在减少,那岂不是——”

    岂不是在逼着他们自相屠杀。

    寇秋叹了口气,望了眼自己细不伶仃的小胳膊。

    他悲哀地说,

    在这之前,他从没想过自己居然还有为了吃的和人打架的一天。要是什么珍馐美味也就算了,偏偏抢的还是这种只能体现艰苦朴素美德的食物!

    系统贴心地安慰他:

    寇秋:

    完全没有感觉到安慰,这崽子一定是捡来的!

    来到第二个世界的第一天,寇秋的午餐和晚餐全在默默背诵共…产…党宣言中度过。按照他说,这是能够填补他大脑的精神食粮,足以帮他抵抗一切肉体上的饥饿。

    系统对此默不作声,果然在傍晚时就听到了寇秋的肚子发出的响亮声音。

    寇秋咻的一声捂住肚子:“”

    精神食粮法彻底宣告失败,事实证明,社会主义的接班人也是以食为天的。

    他拖着空荡荡哀嚎的肚子默默蹲着洗衣服,觉得自己简直像是被地……主压迫的可怜长工。

    瑟尔也被分配来洗衣服,忽然凑得近了点,在他耳廓旁闻了闻。寇秋奇怪地回头看他,却看见青年冲他眨了眨眼。

    “今天在田里时就觉得了,”瑟尔轻快地说,“小歌好甜啊”

    寇秋望进他澄澈的瞳孔,心中忽然一跳。

    “不仅甜,”青年又笑嘻嘻凑了过来,“而且还很白呐,小歌,你耳朵那里的灰被蹭掉了哦。”

    他伸出手,在寇秋的耳根处碰了碰——那触感是冰冷的,却又有些粗糙,让寇秋的浑身都猛地颤了下。

    “嘻嘻,”青年蹲在地上,低低地笑了起来,“真有意思”

    他的目光纯真极了,慢慢说:“呐,小歌,让我看看你到底长成什么样好不好?”

    说这话时,他伸长了手臂,沾了水的手向着寇秋的脸上移来。寇老干部皱起眉,下意识一把将他手腕握住了。

    “怎么了,”瑟尔像是完全没察觉到他的戒备,仍旧歪着头,“小歌不愿意给我看吗?”

    系统竟然从内心里升腾起一种恐惧。

    它刚想开口提醒宿主,就见宿主蹙了蹙眉,教育开了:“为人怎么能这么肤浅?”

    瑟尔不笑了,只瞪圆了眼,像只被拎住后颈的猫咪,诧异地望着他。

    什么?

    “外在哪有实质重要?”寇老干部再次上线,一板一眼地教育道,“遇到任何问题,任何人,任何事,我们都应该学会抛开外表看本质。朋友之间的真心,难道不比长成什么样更重要?难道说,因为我长的特别丑,你就不会再和我做朋友了?”

    瞧见瑟尔摇头,寇老干部继续说:“那你看或不看,又有什么区别呢?”

    瑟尔:“”

    见鬼了,他竟然有种诡异的被说服感是怎么回事!

    “好吧,”经过几番教育之后,青年蹙着漂亮的眉眼,心不甘情不愿地点点头,“那就不看好了。”

    他低下头,轻不可闻地嘟囔道:“反正,小歌这样也很甜啊”

    寇秋欣慰地摸了摸这孩子的头,忽然间又找回了老父亲的自信。

    到了熄灯时,他按照男人的说法向瑟尔道了别,沿着楼梯一个人上到了顶端。

    门在开着,男人已经回来。他仍旧穿着整整齐齐的一身军装,帽檐压的极低,几乎看不清那锋利如刀的眉眼。几乎是在寇秋进门的瞬间,他便猛地扭过了头,看见是谁后,他的眉头蹙了蹙。

    随即,他从床上站起身,一只手勾住寇秋的后衣领,像拎只鸡崽似的又把老干部整个儿拎了起来,一把甩进浴室。

    “洗。”

    干净利落的一个字。

    寇秋被扔进来,整个人的头还有点发晕,懵懵地望着里头的浴缸。

    身为一颗人形安眠药,待遇居然这么好?

    不会是身上味道太重,让大…佬受不了了吧?

    他低下头闻了闻自己,却诡异地没有闻到半点汗味——经过了这么一天的劳作,他身上反倒渗出一种近乎橙花的清香,薄薄的蒸腾着甜味儿,让寇秋自己闻到都更饥肠辘辘的味道。

    不是吧,寇秋有点懵逼,自己还真变成颗药了,还能带香味儿的?

    系统不吱声了。

    寇秋在浴缸里洗尽了身上的黑灰,露出的皮肤白的让他有点心惊,几乎可以看见那肌理下淡青色蜿蜒的血管。他从旁边拿起囚服,整个儿再套进去,赤着脚慢慢走出浴室。

    男人已经坐到了床上,正蹙着眉翻阅着什么。听见出来的声音,他抬起浓黑的眸子,朝着这边看了一眼。

    这一眼,男人眉峰蹙的就更紧了。

    他看了一会儿,并没有多说话,仍旧冷漠地扭过头去。把文件一放,眼皮一掀,冷冷示意寇秋上…床。

    同时,他将被子也拉了起来,俨然就是一副准备睡了的模样。

    寇秋躺到他身边,说:“今天还唱歌?”

    男人眼睛已经阖上,薄唇一动,威压猛地放了出来。

    “换首。”

    显然是不愿再听昨天的“宝宝快睡觉”。

    寇秋想了想,煞有介事清了清喉咙,开始唱。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系统:

    来了,又来了,在作死的边缘试探!

    “爸爸的双手,紧紧拥抱你”

    男人咻的重新睁开眼,面无表情望着他。

    作死的寇老干部与他对视,神情无辜。

    男人看了他半天,寇秋也就直直地看着。到了最后,男人还是率先合了眼帘,不说话了。

    寇秋又哼唱了两遍,身旁人的呼吸逐渐绵长沉稳。他慢慢停下歌声,感叹道:

    系统:

    你可快闭嘴睡觉吧,别再对谁都散发老父亲光芒了。

    寇秋于是换了个话题,幽幽道:

    连马克思主义哲学也没办法安抚他空荡荡的胃了。

    系统沉默了会儿,忽然说:

    寇老干部一下子把被子掀过头,默默地闭眼睡了。连梦中都是摆了一桌的好肉好菜,他仿佛是卖火柴的小女孩,可怜兮兮地在橱窗外头眼巴巴看着。

    第二天早上起来时,系统幽幽提醒他:

    寇秋说:

    他话音刚落,便看到身旁的小碟子中装了满满的黑灰,像是男人走之前特意留下的。

    寇秋顿了顿,倒真的有些好奇自己如今的长相了。可惜这里到处都没有镜子,他到现在也不曾看过。

    这一天的饭菜量再次减少,饥饿和恐慌一同灰沉沉蔓延开来,所有人的脸上都沉甸甸积着乌云。餐桌上有的人已按捺不住,蠢蠢欲动瞄准了餐盘,有几个自仗身材粗壮的,早已一把上前抢夺起来,试图夺取那不多的座位。

    可又哪是那么容易的。

    双方扭打在一起,剩下的人却连旁观的欲望也没,只趁着这个空隙疯狂搜刮着还剩的食物;寇秋眼睁睁看着一个黄发男人趴在地上舔舐残渣,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

    金发青年倒是不需要担忧食物的,他坐在一个小头目旁边,任由那头目将手放在他腿上,眼神淡漠地看着这一切。殷红的血溅上餐盘,他也不过略掀了掀眼皮,甚至没有伸手将血滴擦去。

    劳作时,瑟尔悄悄塞给了他一块什么。寇秋低头一看,才发觉这是一大块面包——并不是七区那种又冷又硬的面包,放在他手里的食物松软而香甜,发出的气息让饿了整整一天的寇秋一阵阵的头晕。

    “这是哪儿来的?”他哑声问。

    “别问了,”瑟尔朝他挤挤眼,“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趁这会儿还没人看见,快点吃了!”

    寇秋仍旧迟疑:“那你——”

    瑟尔怔了怔,漂亮的碧色眸子弯了弯,慢慢浮上一丝笑意来。

    “我吃过了,”他说,“大不了下午再偷点,可别小看了我这个惯偷,起码养活我俩,不成问题了。”

    靠着这块面包,两人抵过了艰难的一天,小心翼翼避开了餐厅里的骚乱。上午的活是除杂草,草生的又快又密,叶子尖利,一不小心便能划开手臂,一锄头下去,这种名叫苦根草的汁液便喷的满地都是,将地上染成一小片青绿色。

    瑟尔就在他身边干活,忽然间像是听到了什么,抬起头四处打量了眼。寇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才发现,田野尽头正驶来一辆军甲车。车上训练有素的士兵分开两列站着,从中迎出一个高挑的身影。

    “好奇怪,”瑟尔不知何时凑到他耳后,低低道,“那好像是个女的——”

    他眨眨眼,慢慢笑起来,“这七区,居然还有女人?”

    寇秋扭头看了他一眼,瑟尔的手指上也被苦根草的汁液染绿了一小片。

    下车的人高高束着马尾,身形挺得笔直,气场丝毫不弱于这场上的任何一个男人。她手上绕着卷长长的马鞭,像是漫不经心似的,在指间反复把玩盘旋着,最后猛地挥开,一下子重重挥在了一个囚犯身上。

    随即,她做了什么手势,为首的士兵将田野上的所有囚犯都集合起来。寇秋和瑟尔也跟着队伍慢慢走近,终于看清了那人的脸。

    那是个脸上刺着刺青的小头目,一头桀骜不驯的发炸着,寇秋对他有印象,他曾在今天的饭桌上打倒了两个人,是个真正的难搞人物。

    女人昂起头,她的五官是典型的欧洲模样,眼窝深深地凹陷着,是丝毫不收掩的艳色。她一脚踹在小头目身上,冷笑道:“敢跟我玩儿这招,嗯?”

    小头目的双股战战发抖,早间的嚣张早已不知道去了哪里,只蜷缩成一团,情不自禁地战栗着。

    “饶了我,”他跪倒下来,反复恳求,“大人,求您饶了我——”

    “饶了你?”

    女人猩红的唇角慢慢上扬了点弧度,猛地手上用力,硬生生将他低着头掰了起来,强迫他看着周围围观的犯人。小头目被死死锁着下颚,连半个音都发不出了,只能断断续续地挥舞着双手,拼命试图着挣扎。

    “都看清了,”女人的军鞭摩挲上小头目的脸颊,像是在对情人的絮絮低语,“以后还有谁,想要在半月这一天,跟我玩儿这种偷梁换柱的小把戏——”

    鞭子猛地挥舞开来,一下子抽的地上的人皮开肉绽!

    小头目猛地哀嚎起来,森森的眼骨露出了半截,痛的他捂住眼睛,浑身抽搐。

    “那就不只是死了。”鲜血溅了女人一脸,她伸出舌尖,朝嘴角舔了舔,慢慢收回了鞭子。

    “瞧见没,”她眉梢飞扬,似笑非笑道,“——这就是下场。能让人生不如死的办法,可多着呢。”

    她手一挥,几个士兵立刻将小头目捆上绳子系在了车后。随即女人纵身一跃跳上车,靠在车窗边漫不经心支着下巴,像是在观赏歌剧。

    车开始启动。

    身边有囚犯倒吸了口冷气,喃喃:“安德莉亚大人不会是想”

    下一秒,油门猛然加大,车辆像离弦之箭嗖的向前冲去。被牢牢捆在后面的小头目脸朝地被一路飞速拖行,尘土飞扬,离得极远时,还能听见他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这一番场景,简直就像是给所有的囚犯兜头泼了盆冷水。所有的人都一下子从头凉到了尾,情不自禁地战栗起来。

    瑟尔也在瑟瑟发抖,低声说着好怕。可寇秋看向他时,却觉得他的眼眸里头全都是冷漠的光,只是这光一闪,转眼便又不见了。

    晚上在洗衣房劳作时,有不少人仍未从今天那地狱似的一幕中回过神来。寇秋一面干着活,一面转头和瑟尔说着话,忽然便看见有三四个男人进来,将这洗衣房的门关住了。

    他猛地升起了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那几个男人吹着口哨,慢慢便把瑟尔围了起来,言语轻佻地逗弄他:“小猫咪,这几天找到主人没?”

    瑟尔蜷缩在墙角,孤单无助又可怜。几个人一看见他这般模样,胸膛里那股邪火就烧的更厉害了。

    “你乖乖地给哥哥含含,哥哥明天赏给你点吃的,嗯?”

    “还跑?跑哪儿去?”

    “不,不”瑟尔双手拼命推拒着,“我不要!”

    寇秋也努力伸开双臂,护着他:“放开他!”

    那几个人像是恼了,不耐烦地啧了声,上来猛地上了手。寇秋的心砰砰地跳着,使劲儿阻止着他们靠近,却被重重一把推向了桌子,桌子上一大桶洗衣服的水一下子倒了下来,哗啦啦浇了他一身。

    带着腥味儿的水让寇秋猛地咳嗽几声,随后下意识伸出手抹了把脸,将头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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