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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隐隐觉得,自己在等一个人。明明不知道这个人的模样,也不知道这个人的性格,可他知道,在看见这个人的第一眼,自己便能将他认出来。
果然,他认出来了。
寇秋动了动嘴唇。
从方才下落时,他便认出了其中几具尸体,也明白了为何未曾在这个村落里看到一座坟。在他刚入村时被害的几个人,分明都被扔在了这井里,成了禁锢蛟龙的枷锁。
“是为了寿命?”他轻声问。
诡异的感觉从一开始便有了。村长分明上了年纪,却还能够健步如飞;村里的孩童分明只有五六岁模样,却说漏自己有十二岁。他们所有人,都像是一直活在这个固定的时间段里,被时光遗忘了、抛弃了。
可却是他们自己用了某种方式,逃过时间的法眼的。
蛟龙望着他,道:“水只能映照出真实的东西。”
寇秋明白了。
“所以,他们不是被杀死,”他说,“只是还原了自己本来应该的样子而已。”
——几百年前,就应当是死人了。在水中泡了这么久,自然是浮肿的。
他轻声地叹了一口气,说不出心中是个什么滋味。
人类对于长生的追求,似乎是永远不曾停下的。无穷的、没有尽头的生命,这是多少人做梦都想要得到的东西。
可仅仅因为自己的私欲,便可以禁锢别人的自由了么?
他们中有些人,是几百年前便在村里的;有些人,却是后面才加入进来的。
比如那个永远停留在六岁的孩子。
小水娃们看见了他露出的神情,一下子紧张起来,绞尽脑汁安慰他:
“爸爸最好看!”
“爸爸特别白!”
“爸爸抱着特别软——”
寇秋刚才那点儿思绪瞬间被打乱完了,哭笑不得,“这是谁教你们的?”
水娃们齐齐指向了蛟龙。蛟龙爸爸神色坦然,眼底也是一片茫然,正派道:“是啊,谁教你们的?”
系统由衷赞叹了声,好演技。
寇秋把胖乎乎的水娃搂了个满怀,成功被逗笑了。蛟龙淡金色的瞳孔凝视着他,忽然道:“好玩吗?”
寇秋不解其意,点点头。
系统崽子瞬间气了个倒仰,嚷嚷:我也很好玩的!
我可有意思了!
“好玩的话,”蛟龙慢慢向他靠近一步,“我们可以再多造几个。”
他修长的手指把仍旧系着红绳的一串水娃都拎了起来,挡住了它们好奇地望来望去的眼睛,随手塞到了岩石后头。水娃们抗议着还想探出脑袋,被他一个个按了下去。
“不许出来,才是乖孩子。”
乖孩子们于是乖乖地在岩石后面不动了。
寇秋还在茫然:“怎么造?”
讲真,他是真的生不出来水的。而蛟龙生的,难道不应该是蛋?
蛟龙舔了舔嘴唇,低声道:“就。。。。。。”
他将人拉进了怀里。水随之凝聚成形,逐渐形成了榻的模样,两人双双倒在了榻上。
系统崽子很有觉悟地主动掏出了学习用书,等待着马赛克时代的再次来临。
只是在学习的时候,它控制不住地背偏了:认识有两个,不对,是三个特性。。。。。。
马克思提出了两个理论,一前一后呢,还是一左一右呢?平时睡觉的时候到底怎么摆放的呢?等等。。。。。。
背到最后,系统忍不住摔了书。
两个什么的,真的是没办法让人不在意啊,へ!
简直,非常让系统焦躁了。
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蛟龙:我看捏个一二百个就挺好。
寇秋:。。。。。。我看你是想交罚款想疯了。
——
今天我大是和我过不去吗?没给任何理由把第一个世界封了,然后网页上居然也没法发最新章???而且还弄乱了我的格式!!!
见,鬼,了。
希望明天可以解锁,哭唧唧。
第48章 看风水的社会主义接班人(五))()
寇秋如今只是生魂;完全经不得折腾。蛟龙便把自己的神力抽走了十之**,只剩下一小点力量;放出手段与他尝试。
可纵使是这样;寇秋还是接连去了两次,到了最后;整个人颤颤巍巍;却什么都出不来了。
蛟龙的额头抵着他的额头,为他灌入一点神力。
神魂离体,时间不能过久。
短暂的相聚之后,寇秋拖着虚浮的步伐站起来;把蛟龙始终搭在他身上的手拂开了。蛟龙神情倒是极为愉悦;半躺在榻上,一双手搅动着面前的水流;慢慢搅动出两个人形来。
那两个人形渐渐显出清楚的轮廓;眼睛睁开,俨然又是两个一模一样的小水娃。
蛟龙指着寇秋教他们:“那个是爸爸。”
七个小水娃绕成了个圈,开始亢奋地集体绕着寇秋喊爸爸。
“。。。。。。”寇秋被叫的头晕目眩。
系统满心绝望,在心里扒拉着数: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八。。。。。。八个。
它一个孤零零的小可爱,怎么抗得过这八个?!
“时间快到了,”男人苍白的手指拂过寇秋的发丝;神情专注,低声笑道,“会想我么?”
寇秋:“。。。。。。”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的老攻似乎格外的无耻;脸皮厚到让他承受不来。
但他还是说了实话:“会。”
男人显然是不曾意料他竟会如此坦诚,一双淡金色的眸子略略睁大了些,惊讶之余,从中逐渐溢出了别样的神采。他的手把弄着寇秋鬓边的发,忽的就将人下巴抬了起来,在上头亲了一口。
寇秋乖巧地微仰着头,任他亲。等亲完了才拿袖子擦擦嘴,抱怨:“时间太久了。”
“乖。”蛟龙摸了摸他的头,手指放出一束白光,直直地打向井口。
漆黑的井壁都被这光照的透亮,一时间,所有的游魂都避退着,向着井壁边缘瑟缩而去。寇秋从下向上看,能看到遥远的井口处摇曳着的黄纸符。
“到时候了。”蛟龙说,挥了挥宽大的袖子。
井中的水咕嘟咕嘟向上升起来,像是有看不见的柴火在下头点燃了火焰,水流慢慢向上蔓延。寇秋被这清澈透亮的水包裹着,一群小水娃闹哄哄围在他的身畔,他们一同缓缓向着井口飘去。
他们穿过了狰狞地张大嘴等待着的游魂,从井里探出了身。
外头的天依旧黑沉沉,只有东方微微透出一抹鱼肚白。寇秋向着天边看了看,看到了太阳即将升起来的光芒。
天快亮了,又是一个晴天。
小水娃们叽叽喳喳地领着路,带着寇秋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末了让他躺在床上,为首的水娃表情严肃站在他脸旁,伸出握成拳头的手,认认真真在他额头敲了三下。
“回来吧!”
几乎是在它说完这话的一瞬间,床上的寇秋慢慢睁开了眼睛。
水娃们仍旧在他面前,一个个探头探脑、挤挤蹭蹭,把被子上蹭出了无数湿痕。它们开心地笑着、蹦着,又和寇秋一同玩了会儿罗盘,蹭了一会儿脸,这才一个接着一个乖乖从床上跳下来,恋恋不舍地排着队往外走。
寇老父亲说:“路上小心。”
为首的水娃用力点了点头。
“爸爸放心!爸爸放心!”
寇秋在窗口处看着它们晃晃悠悠沿着街角朝着祠堂的方向走去,直到看不见了,随即慢慢转移了目光。谁知眼睛刚刚才转开,他就听见了系统崽子满含醋味儿的声音:不看了?
寇秋陡然有了种偷…情被抓的羞耻感。
他咳了声,解释:它们还小。
系统目光如炬,我也小。
寇秋说:它们刚刚出生,不超过五天。
系统:。。。。。。
系统悲哀地说:我出生,不超过五百年。。。。。。
一边是一群小鲜肉,一边是一块早就吃腻了、见烦了的老腊肉。系统瘪瘪嘴,有点难过,有点想哭。
寇秋赶忙安抚它:但是论可爱,你一个能打八个!
系统果然又高兴了:真的?
寇老干部用力点头。
系统犹豫了会儿,又吭吭哧哧地问:那要是我和它们七个站在一起,你觉得是我可爱还是他可爱?
寇秋眼睛眨也不眨,迅速给出标准模范答案:自然是你。你不仅长得好看,更是陪伴了我无数世界的系统呢。
系统一想,觉得也是。
它怕什么?
严格来说,它可是最早来到寇秋身边的正室!快十辈子的感情了!
它重新欣悦了起来,忽然向外一瞟,道:啊,外面有人来了。
寇秋忙将窗帘重新严严实实拉上,只露出了一小道细小的缝隙,从那里打量着街上的情景。
村民在送丧。
说起来,这真是一幕能让人头皮发麻的场景——数十个村民穿着素色麻衣,头上也戴着雪白的孝帽,无声无息地抬着几口棺材走在路上。那棺材用红线密密麻麻地缠了起来,边缘也贴了整整一圈黄符纸,透着点已经发黑的血迹。白色的纸钱哗啦啦飘洒在空中,沾到了他们的脸上,却没有一个人抬起手来把它们取下来。
而奇异的是,段泽也在队伍里。
他没有着素装,也没有戴素帽,只是依照寻常的装束走在队伍中央,手中抱着一个沉甸甸的、用符纸封口的红泥罐子。可周围的村民却都像是无比敬畏他,甚至连眼神也不敢朝那边瞟一瞟,为他空出了好大一片空地。
系统打了个寒颤,不自觉也压低了声音:。。。。。。好可怕。
寇秋倒是极为冷静,数了数棺材的数量,道:这应该是前天在山上淋了雨的人。
系统:讲真的,阿爸,你不怕吗?
大家接受的明明都是一样的教育,为什么你的胆子就这么大???
寇秋沉默片刻,随即道:因为我站在马克思的肩头?
系统:。。。。。。
来了,又来了,这见鬼的论调!
寇秋目送着这支送葬的队伍沉默地向着祠堂的方向去了,这才重新上了床。他将被子拉了起来,这才道:阿崽,这一晚的事情,告诉了我们一个道理。
他拿做学习笔记的精神做了总结,人,有时比鬼怪要可怕多了。
……………………
送丧完后,村民们并没有散去。他们都站立在小小的祠堂里,焦急地围着最中间的段泽,却谁也不敢先开口说话。
到头来,还是村长清了清嗓子,说:“段医生,它的力量越来越强了。”
所有人都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有年轻妇女不禁将目光投向了祠堂后的井。
人群寂静无声,半晌后,一个中年汉子猛地用手捂脸,发出一声惊恐的嚎叫。
“我受够了!”他哆嗦着嘴唇说,“只要它出来了,我们都会死的——我们一定会死的!可这样的日子,我也过不下去了,我一看见水,就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死了——这样一天天提心吊胆的过,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面对这样的论调,段泽的脸色却冷静的近乎残酷。他抚摸了下怀中抱着的坛子的口,淡淡道:“你想死,那自然容易。下次下雨时,你就不要回来了。”
中年汉子一下子哑口无言。
“我们死归死,”中间一个妇女颤着嗓音道,“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怎么办啊。。。。。。”
段泽说:“他本来只能活到六岁,现在从上天那里又偷来六岁,你已经该心满意足了。”
母亲的眼睛里猛地蓄了泪。
“可我不想让他只活到十二岁!”她厉声说,“我想让他一直好好地活着,哪怕永远是这个年纪也没关系,只要他能站在我面前,冲我笑——”
她说不下去了,拿手死死捂住了嘴,堵住了一声即将溢出来的号啕。
“好了,好了。”
村长看了半天,终于出来打了圆场。“段医生这一次既然回来,便是找到新的办法了,如果照原本计划执行的话,我们应该能把这个凶畜再关个两百年。”
他浑浊的眼里闪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光。
众人面面相觑,半晌后,才有人道:“可不是说,最适合的人选已经不在了吗?”
由于上次骤然下雨的意外,原本被挑好的男人如今已经化作了泡胀了的尸首,已经无法再起作用。
“谁说一定要他了?”村长从裤子兜里掏出了自己的烟管,有滋有味儿地吮了一会儿,这才道,“段医生找到了个更合适的。”
众人的眼睛都骤然亮了亮,全都闪烁着猎人般雪亮的光。年轻的母亲最为迫不及待,急忙道:“谁?”
段泽轻轻地笑了起来,手指在坛口上敲了敲,说了三个字。
“外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