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扬声喊了几下自己的贴身女仆,却并没听到任何回应。
扭过头来,也没有看见人影。
德洛丽丝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手指猛烈地哆嗦起来。她匆匆把刚才洗澡时取下的翡翠戒指举了起来,按了下旁边细小的凹槽——戒指露出了一条窄小的缝,打开来看时,竟然是一个储藏东西的小空间。
可眼下这里头空无一物,这七年来,一直被她珍而重之放在里面的纸张,不见了。
德洛丽丝坐在原地,神情一下子变得严肃。她思索了一会儿,随即拉响了管家房中的铃。
片刻后,老管家站在了她的门口:“德洛丽丝小姐?”
他是宅中唯一一个看着她长大的人,因此唤了二十几年的小姐,再也不曾改过口。德洛丽丝看着他,心中便不由得安稳了点,急忙问:“有没有看见艾芙?”
老管家说:“艾芙说要赶着时间去为您送一封信,在您回房后不久便出去了。”
他打量着德洛丽丝此刻如逢大敌的神色,道:“小姐,有什么问题吗?”
德洛丽丝的脊背挺得笔直,殷红的嘴唇却紧紧地抿着。她闭了闭眼,这才道:“出事了。”
她说这话时,寇秋也不曾休息。
他一直在睁着眼等着,待自己房间外的走廊上传来了细小的动静,立刻便起身下床,一把拉开了门。
果不其然,门外站着的便是泽维尔。猝不及防看见自己的主人,泽维尔面上的神情也不由得变了变,手上的东西下意识向后藏了藏,这才低声道:“少爷?”
“别叫我少爷,”寇秋简直要磨牙,“你准备去哪儿?”
“。。。。。。”
泽维尔无法回答。
“就因为姑母今天的话,你准备私自去投奔赫仑,再在暗中为我们传递消息,”寇秋越说越牙痒,恨不能把这熊孩子直接吊起来打一顿,“是不是?”
青年沉默地站着,面容都被掩进了影子里。半晌后,他才道:“身为奴隶,我应当为您排忧解难。”
寇秋怒极反笑,“谁告诉你,他是我的忧和难?”
渣攻还没有那个本事!
“现在,”寇秋指着自己房间,干脆利落命令道,“给我进去睡觉,永远都不许再生出这样的心思——”
他咬了咬牙,看着青年一下子绷紧了的肩膀,觉得自己还是需要下一剂猛料,“不然,你就再也不要叫我主人了。”
这个威胁准准地戳入了青年软肋。
泽维尔在原地站了许久,终于抬起脚步,慢慢地走进了寇秋的房间。他像是仍有些无措,银灰的眸子里幽深一片,道:“主人。您希望我睡在哪里?”
“还能睡哪里?”寇秋把被子掀了起来,没好气道,“睡床!”
泽维尔的身形彻底僵硬了。
作者有话要说:寇秋:我之前怎么没发现我家男人这么难搞!不仅不听话,还不把自己命当命!!
他不心疼,我心疼啊!!!
泽维尔:我觉得我主人在诱…惑…我。
嗯,他这是在逼着我以下犯上。
…………………
第56章 如何做一个合格的仆人(四)()
房间中的蜡烛全灭了;只有一点薄亮的光顺着窗帘未完全拉严实的缝隙之中钻进来。寇秋赤着双脚,站在地毯上;没好气地又往床上指了指。
“还愣着干什么?”
泽维尔的眼睛却牢牢地钉在了他没有来得及穿鞋的双脚上;迟疑了片刻,缓缓双膝跪下来;捧起了他的一只赤足。
“您这样;会生病。”泽维尔坚定地说,拿自己的双手替他捂着,从床边的抽屉中抽出了一双袜子,缓慢又不容置疑地替他套了上去。
外面的天分明是寒冷的;他的手心却像是点了个火炉一样炎热。
寇秋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他动动嘴唇;正欲说些什么,便忽然听到外面的雨声骤然紧了起来。
下大了。
他扭头望了望窗子;却忽然听见门口处传来了别的脚步声。那脚步声也是匆匆的;像是在着急什么,片刻后,老管家的声音颤巍巍在门外响起:“少爷?您休息了吗?”
“没,”寇秋说,“进来吧。”
管家依言推门而进,已然斑白的眉毛下一双精明的眼睛飞快地朝站在一旁的泽维尔看了眼;却并没有再说什么。他转过身,对着家中的小少爷行了个礼,低声道:“少爷,有一件事;但老爷如今不在家。。。。。。”
他没有再向下说,寇秋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道:“泽维尔不用回避。”
一旁的青年颤了颤淡金色的眼睫。
管家闻言顿了顿,恭敬道:“德洛丽丝小姐将亲自来与您说。”
擎着蜡烛的德洛丽丝出现在了门口。她已经换掉了白日的华服,素白的睡裙上,长长的金发打着旋儿垂下来,比起日间,显然又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番风采。她也来不及过多寒暄,直接道:“尤里,你这里,有没有得用的人手?”
“发生了什么?”寇秋有些诧异。
德洛丽丝闭了闭眼,这才道:“艾芙拿走了我的一封信。一封。。。。。。很重要的信。”
管家突然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德洛丽丝像是有些难以启齿,白皙的手指在蜡烛台上收的更紧了点,许久后才说:“那是封。。。。。。情书。”
寇秋的心中也是猛然一跳。
“不是给陛下的,”德洛丽丝显然看出了他的想法,轻声道,“那是七年前,给格雷子爵。。。。。。的情书。”
她碧色的眼睛里头像是燃起了火,声音里也含了愧意:“这一封信,决不能让艾芙带回去——倘若她卖给了报纸,陛下会看到的,他一定会看到的!”
寇秋冷静地打断了她,说:“我知道。”
德洛丽丝是国王的情妇。
虽然在贵族界,拥有情妇并不是什么令人讶罕又或者鄙弃的事,反而引以为风雅,但国王对德洛丽丝的宠爱,已经成为如今的布莱登家族在社交界立足的基础。这种事关皇室的风流韵事,绝不能再流出去,倘或国王自己成为被众人嘲笑的对象,那谁也说不清,下一步布莱登家族将会是怎样。
但他也无权责怪德洛丽丝。
无少女不怀春,倘若不是为了家族,德洛丽丝也不至于走到如今这步。
“但是怎么拦?”他的姑母显然有些急了,道,“她在我进房间后不久后便出去了,我甚至连她会去哪里都不知道,这样的大雨天。。。。。。”
窗外又是轰隆一声响,雪亮的闪电像是要将窗户都劈开了。
身后的泽维尔却忽然动了动嘴唇,走上前一步,冲寇秋毕恭毕敬弯了弯腰。
“倘若您同意,”他低声说,“我有办法。”
“你?”
德洛丽丝显然也有些诧异,举着手中的烛台,照了照他的脸,“可是这样大的雨——”
“正是因为这样大的雨,”泽维尔轻声道,“才更有找回来的可能。”
他银灰色的眼睛询问似的看向他的主人,寇秋神情怔松,半日后才道:“那便让他去试一试。”
泽维尔的神情十分庄重。
“我必将不负主人所托,”他一字一顿道,“一定会将信成功带回到您手中。”
寇秋给了他一个小钱袋,他撑开了一把沉沉的黑伞,就这样迎着外头大作的风雨,走到了漆黑一片的夜色之中。德洛丽丝心神不安坐在书房里,一张风韵十足的脸此刻苍白一片,老管家瞧了瞧她的脸色,心疼地为她捧来了一杯热茶。
他们谁也没有说话。
许久后,德洛丽丝才开了口,声音轻的像是下一秒便能化在风里,“他能把信带回来,对吧?”
老管家打开了自己胸前的金怀表,看了眼,这才又重新放了回去。
他的眼中闪着,是比外头的闪电还要雪亮几分的锋芒。
“倘若真的带不回来——”
他说,“那便是神,希望我们说出真相了。”
德洛丽丝的手猛地一哆嗦。
她坐在重新燃起来的暖炉前,跳动的烛火将她的侧颜都映亮了一片。老管家站在她身边,像是化作了一座沉默的山峰,默不作声替她将肩上的重担分去了一半。
寇秋仍旧站在大门前,目送着青年的身影逐渐消失,这才回过了头。
阿崽,他说,我感觉不太对。
系统说:什么不太对?
寇秋的手无意识抚弄着自己的袖口,说:所有都。。。。。。
原主记忆中的德洛丽丝,是个经历过许多风雨的女人。而那些风雨,都没能将她打倒了,她始终风情万种又十分坚定,凭借着自己的智慧,在社交界之中熠熠生辉。
她并不像是会被一封情书威胁到的人。
雨滴噼里啪啦溅到毫无遮拦的地面上,寇秋只在门口处再站了会儿,便觉得寒意瑟瑟地起来。老管家在身后沉声道:“少爷,还请您先进来吧。”
寇秋这才回到了书房中。
他们等了许久,一直等到雨声渐停,天边泛起了鱼肚白,这才听到有熟悉的脚步声停在了大门口,随即轻轻拽响了后门处的门铃。管家开了门,一身狼狈的泽维尔赫然便站在门口,他的手中,还紧紧地拉着一个用力挣扎的女人。
正是瑟缩不已的艾芙。
青年身上的衣服全都湿透了,沉甸甸地坠着水,地毯都被浸出了一个个略深色的小点。他因此站在门口处,并没有向里进,只是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一张小小的、被护的没有半分湿润的信纸。
德洛丽丝一眼便看见了那信纸,顿时发出了一声如释重负的叹息。
“这是您的命令,少爷。”泽维尔银灰色的眼睛掩映在湿哒哒垂下来的淡金色头发后,却仍旧弯了个腰,被雨水打湿的衣衫勾勒出了他坚实的肩膀轮廓。他轻声说,“我将您要的信,带回来了。”
寇秋望着在这种时候也顾及着地板的青年,一时间竟然觉得喉咙都有些酸涩。
他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匆匆回头,让管家拿来了毛巾,整个搭在青年湿漉漉的脑袋上。
“先去洗吧,”他说,“小心着凉。”
德洛丽丝却叫住了这个仆人,道:“我该感谢你——你叫什么,泽维尔对吗?”
“是,”泽维尔回答,“这是少爷赐给我的名字。”
“那么,”德洛丽丝说,“你值得奖赏。我必须向你,表达我的感谢。”
她身姿绰约拿着信上了楼,艾芙就被老管家紧紧地抓着,跟着带了上去,一把推进房间里。寇秋心知这接下来便是惩治背叛者的戏码,也并不愿去插手,索性扭转过身,亲自盯着青年。
“还不快洗澡,将衣服换了?”
泽维尔的身形绷得更紧了些,许是因为淋过雨的缘故,愈发显得沉默而英挺。他的淡金色的眼睫上都蓄着水珠儿,沉声道:“是,少爷。”
寇秋走在他前头,还不忘回头说:“我要听过程。”
“。。。。。。”青年的声音里明显多了几分无奈,道,“少爷,我并不确定这样的内容,是否适合进您的耳朵。”
寇秋干脆停下了脚步,抬头幽幽看他。
你会不会太小看我们社会主义接班人了?
我也是什么都见过的好吗,活死人见过了,杀人魔也见过了好吗!到底有什么东西还能吓着我!
泽维尔与他的目光撞了个正着,许久后,才勾起唇角,缓缓笑了笑。
“当然,”他补充道,“倘若您坚持,我自会为您做到您想要的一切。”
“——我的主人。”
系统崽子默默说:哦呵。
爸夫的土味情话,明显跟上个世界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啊。
泽维尔和寇秋不同,他兴许对贵族间的花边往事知晓的不太清楚,可对于该在什么地方找一个普通人却知道的一清二楚。趁着这大雨,他直接去找了城中负责卖报的报童和私下里放钱的黑…帮,问了问这附近可能的、能让人避避雨的住处。
艾芙是瞒着女主人跑出来的,自然不敢去什么正式场所。而论大街小巷中的藏身地点,不会有人比这帮人更清楚。
泽维尔手里拿着钱,若是平常人,说不准会把自己和钱一同赔进去;可他本就是斗奴出身,身上还带着几分血性,那些黑…帮本来还想直接占了他的钱财,可等上手的时候看见对方这完全不要命的模样,登时把这想法完全打消了。
与其和这种人拼个你死我活,不如老老实实做笔买卖。
只是从桥下找到缩成一团的女人后,那老大瞧着泽维尔明显并不属于上等人的眼睛,也不由得纳罕了。
“你是谁家的,”他说,“也值得这么拼命地替人办事?”
他指了指撕裂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