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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闲凉-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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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这是怎么了?!”

    顾觉非顺着放了缰绳。

    手掌上那火辣辣的疼痛,半点没有消散,只是伤口上的血已经不再淌了。

    他随意笑笑:“没事。借来的马,半道上发疯,略费了些力气罢了。这会儿父亲人在何处?”

    “在花园里面,影竹楼听戏呢。今日太师大人可就盼着您回来呢!”

    一说起这个来,真是满心都是辛酸。

    只是万保常也不敢多说,眼见顾觉非迈步上了台阶,便连忙跟了上去。

    同时吩咐左右:“还愣着干什么?没见大公子伤了手吗?快去知会人,寻些创药来!”

    几个仆役立时一颤,连忙往府内跑,去准备药。

    之前被万保常派回去传消息的仆役,这会儿更已经不知跑出去多远,道中逢了人便喊:“大公子回来了,大公子回来了!”

    声音过处,一片沸腾。

    他人在府里跑着,好像是一道移动的狂风,带来的消息,将整个太师府都席卷,一时便热闹振奋了起来。

    仆役一路跑着,往西过了花园那圆圆的拱门,便瞧见了园子中间的影竹楼,于是一路扯开嗓子喊着,跑了过去。

    这时候,影竹楼戏台上,戏班子刚演上一出景阳冈。

    扮武松的武生,使得一手硬功夫,唱腔更是中气十足。

    人才一登台,便耍了好几个把式,一时引得台下众人喝彩。

    方才那一出云阳法场,早没几个人记得了。

    一则大部分人不知道是谁点的,二则知道是顾太师点的人,自也不会放在心上,只觉得顾太师兴致来了,要听点不一样的。

    根本没几个人,会由这一出戏联想到别的。

    因为,六年前那件事,朝野上下知道个清楚明白的,统共也数不出一只手。

    只不过,永宁长公主,恰恰在这一只手不到的数里。

    她人坐在顾太师的身边,一手搭在太师椅精雕的扶手上,随着戏台上的锣鼓笙箫的韵律,慢慢地敲打着。

    那长长的、宽大的袖袍,逶迤地垂了下去。

    鹤衔云白玉酒盏,被她手指松松地挂着,两只眼睛已经微眯了起来,乃是微醺的醉意。

    整个人看着,慵懒又华贵。

    台上的“武松”,刚遇着了大虫。

    台下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

    永宁长公主于是转过了头,乜斜了眼,看向旁边的顾太师。

    人人都在推杯换盏,之前也有几个人上来敬他。

    顾太师喝了两杯,酒意微有上头,这会儿坐在座中便不动了,只保持着一点笑意,看着前方。

    可是永宁长公主何等熟悉顾承谦?

    几乎一眼就看出,这一位老太师,其实在走神。

    周围几个人,都是心腹。

    永宁长公主于是叹了一声,终于还是对顾承谦道:“老太师,这又是何苦呢?”

    顾承谦听见这话,略回了些神。

    他眼神里因为恍惚,有些散的神光,重新聚拢来,回头看了永宁长公主一眼,沉默了半晌,才觉嘴里有些发苦的味道。

    “我也就是忽然看见了,想点这么一出,看看罢了”

    刚才戏单递上来的时候,他本也没想点。

    只是这十日以来,顾觉非要回来的消息,传了个满城风雨,以至于他这几夜都没睡好。

    午夜梦回时候,好像能听见战场上铁骑突出,刀枪鸣响。

    薛况那年轻的、沾血的面容,好似就在他面前,一双诘问的、失望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仿佛要问他要一个答案,一个公道!

    顾承谦如何能忘?

    别说是六年过去,就是十六年、二十六年,他也无法忘记!

    无法忘记顾觉非那沾满鲜血的一双手,无法忘记那一张画皮撕下后的怪物,更无法忘记,父子决裂、一切分崩离析的雨夜

    所以今日,在翻到邯郸梦那一页的时候,他才会不由自主地,把云阳法场圈了出来。

    台上演的是戏。

    台下的看客,走的却是人生路。

    同样是功勋卓著、位极人臣,同样是打了胜仗,同样是被政敌诟诬,责指里通外敌。

    台上戏里的卢生,被皇帝赦免,发配鬼门关,保住了项上人头;可台下戏外的薛况,却被他们合谋害死,连个全尸都没落下!

    他身为朝中重臣,在整个事件里,竟无能为力!

    什么跺跺脚,朝纲震?

    他可不知道,自己有这样大的能耐。

    皇帝大了。

    心也大了。

    他不再是那个需要先生们辅佐的弱冠少年。

    他需要的是全新的、与他相同政见的大臣,所以他选择了顾觉非,而旧日那些束缚他的人,都被他一并抛开。

    顾承谦闭了闭眼,似乎想要借此,平复自己的心境。

    面前的酒盏里,香醇的琼浆晃动着,可他却没再喝了,只道:“这世上有三种人,第一种身是刀剑,第二种心怀利刃,第三种什么刀枪剑戟都没有,就是血肉之躯。我原以为,他是第三种,后来才知道错了。到现在,我竟不知道,前几天往山上跑的那一趟,到底是对,还是错”

    永宁长公主心内复杂。

    只是她在皇宫里长大,本身便在风云中心,从无什么忧国忧民的念头。虽没顾承谦的本事,可在利益的争斗里,她从来不落下风。

    当下,她只收敛了心思,饮了酒,笑一声:“老太师的决定,当然都是对的。”

    对的?

    顾承谦摇头笑起来,也不知是觉得她说得好,还是不好。

    满楼都是喧嚣,昆山腔激昂。

    一声夹着狂喜的呼喊,终于由远而近,传了过来:“大公子回来了!大公子回来了!”

    这声音,夹在锣鼓声里,并不很明显。

    听着,只觉得隐隐约约,甚至很像是一种错觉。

    可这一刻,整个刚才觥筹交错的影竹楼,除了台上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戏子们,竟全都安静了下来!

    顾承谦一下有些恍惚。

    永宁长公主则是眼前一亮,一下就站了起来,朝着戏台子上一摆手:“都停下!”

    一瞬间,响板停了,鼓声歇了,笙箫断了

    于是,那一道声音,就变得真切了起来,眨眼便已经到了影竹楼门外。

    “大公子回来了!”

    “启禀老爷,大公子回来了!”

    传话的仆役,早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脸上却是一片的红光,双目也炯炯有神,一路直接跑到了顾承谦跟前儿来。

    顾承谦没说话。

    永宁长公主却是大袖一挥,忙问道:“回来了?见着人了?在哪里?”

    “回、回来了,刚才在门外。万管家着小的先来,给老爷报信儿。估摸着大公子一会儿就来!”

    仆役差点就没喘过气来,不过还是尽量清楚地,把事情给说了一遍。

    永宁长公主一时便笑了起来。

    周围无数人,在听清楚之后,竟都忍不住开了怀,有人甚至忍不住笑了起来。

    “大公子可算是回来了!”

    “哈哈,昔年治理水患,还是大公子帮的忙!”

    “六年不见,拜帖也不回,我还担心他要出家了。哈哈,总算是回来了,真是要吓煞我了!”

    “恭喜老太师啊。”

    “恭喜老太师!”

    “恭喜太师了”

    一群人连忙向着顾承谦道贺。

    顾承谦却一时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明明分不清对错,甚至觉得他顾觉非合该千刀万剐,可这个时候,脸上却忍不住地露出了笑容来。

    他起身来,连连向着在场的诸多同僚拱手:“多谢,多谢了”

    楼下是一派前所未有的热闹场景。

    楼上虽没那么夸张,可两侧一些年轻些的官家小姐们,也都露出了惊喜的神态,甚至有不少开始窃窃私语,更有甚者,暗暗地尖叫起来。

    就连一些二三十年纪,已嫁为了人妇的,面上竟也有隐约的激动。

    七嘴八舌的说话声,一下就淹没了整个二楼。

    陆锦惜手里端着一盏江南凤团雀舌牙茶,一眼扫过去,便见得有人已经好奇地向着下方探头去看,也有的矜持地坐在原位,可脸上却都有了一抹娇羞的神态

    想来,是想到了传言中的顾觉非。

    哪个少年不多情,哪个少女不怀春呢?

    意淫又不犯法。

    只不过么

    她耳闻着下面官僚的盛赞,眼瞧着上面娇客的期待,心底竟然没什么波动:世上哪里有人能完美到这个地步?

    见着这场面,她只觉得太虚,也太过。

    一时之间,陆锦惜倒有些奇怪的置身事外之感。

    她瞅了一圈,终究还是收回了目光,把茶盏放回了桌上。

    一只手点着那茶盏上精致的松鹤图,一只手手肘则搁在椅子的扶手上,手指撑着额头的边缘。

    戏停了,没了那一股热闹劲儿的刺激,困倦便慢慢地袭来。

    陆锦惜掩唇小心地打了个呵欠,只歪着头,等着那一位顾大公子的“粉墨登场”。

    众人也没有等上多久。

    约莫只过了半刻,外面探看的下人便飞快地跑进来禀:“老爷,大公子就在外面了!”

    楼下顿时一片振奋,甚至有座次本就靠外的人,干脆迎了出去,站在门外看。

    楼上更是一片低低的惊呼之声。

    也不知道是谁先从外面的窗上探出头去,一下便惊喜地呼喊起来:“真的来了!你们快看!”

    谢襄铃本是个矜持自负的。

    可架不住近日来,父母在婚事嫁娶之上,总谈及顾觉非。她也觉得,以自己的容貌与出身,满京城也就一个顾觉非能入她眼。

    如今未来的夫婿,很可能就在下面,她岂能忍得住?

    只有片刻的犹豫,谢襄铃便跟着坐在窗外,向着外面看了出去:初时只能瞧见那远远的长廊上,走来一道深青的身影。

    身材气场,昂藏里藏着飘逸,飘逸里又有几分沉稳,竟比影竹楼周围栽的这一片翠竹,还要挺拔。

    还没看见脸,谢襄铃的心便已酥了一半,竟如小鹿一般乱撞起来,带得她脸颊一片飞红。

    可她完全无法控制。

    等到那人影走近,一张脸也慢慢露出来的时候,谢襄铃忽然便听不任何声音了

    楼下,久候的文人与官僚,立时上前去寒暄问好,她听不见;

    楼上,身边的其他官家小姐们那隐隐藏着激动的声音,她也听不见。

    只有那擂鼓一般的心跳,还在她胸膛里撞击

    正当中坐着的陆锦惜看不到下面。

    她只听得靠窗那边一阵压抑着喜悦的惊呼,接着便是影竹楼门口一下热闹了起来,竟是刚才迫不及待出去的那一行人的寒暄。

    “可算是又见大公子,别来可无恙?”

    “劳李大人关心,觉非安然无恙。”

    “六年不见,顾老弟神采更胜当年啊!”

    “常先生风采亦不减当年。”

    “让先,哈哈,差点还以为你真的当了和尚去”

    “家有牵挂,万万不敢,六年来,也劳庭木兄记挂了。”

    一声连着一声,一个比一个欣喜激动。

    听着,竟像是工部尚书李文朗,杭州书院的院长常建之,甚至翰林院如今的掌院学士吕如梁

    而答复他们的声音,则带着几分愧疚,几分感动,似乎是为了这六年的音信全无,也似乎是为了朋友们这样真挚的关切

    陆锦惜一听,只觉得这一道声音,淡泊清雅,沉着冷静,好似静水深流,自人心间慢慢地淌过,将一切荒芜的杂念都带走了。

    隐约间,是故人重逢,物是人非

    甚而,岁月流变。

    她一时有些怔住。

    下面的寒暄声,并未持续多久。

    所有人也都知道,应该把道给让开,让这一位六年不曾归家门的大公子,先进去拜拜已年迈的老父。

    于是,陆锦惜终于也看见了。

    那一道身影。

    宽肩窄腰,修长昂藏。

    锦缎青袍在里,玄青鹤氅在外。

    银色的绣线在对襟和袖口领口边,都留下了祥云的绣纹,衣袍上的竹叶暗纹,在这一刻,竟是无比地契合了“影竹”二字。

    人走进来,似朗朗挺拔的一支竹。

    恍惚间,竟觉得眼前好似有竹影摇曳,割碎了天光,洒落在他身上。

    缓步而行,他穿过了堂中留出来的夹道,到了默立的顾承谦面前。

    于是,那一张先前都没看见的脸,便正正好,对着她们这一面。

    长眉墨画,鬓若刀裁。

    挺鼻薄唇,偏偏唇角有一点轻微的弧度,不很明显,却立刻能让人感觉到一种平易,调和了他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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