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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逢元宵节,大街上挂满了灯笼,都城被照耀的宛如白昼。长街上又人潮如海、推推挤挤的。履霜已经有许多年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了,几乎疑在梦中,走走停停地贪看着。
而窦宪全然没有她那样的好心情。周遭人群的拥挤,让他恨不得发脾气。他把履霜紧紧护在怀里,勉强才走出了人潮。
一到了空闲之地,气息陡然的不再憋闷,变的畅快起来。窦宪大呼了一口气,歇了歇,道,“先带你去买衣服吧。”护着她去了时下风靡的“戴绮罗”。
掌柜阅人颇多,一见他们穿着华贵,立刻判断出是两位金主。放下手里的算盘,亲自过来打招呼,“两位好啊,小店有上好的各色料子,两位想要什么样的?”
窦宪想了想,“要樱红色的。”
掌柜笑吟吟说“好嘞”,“这位夫人肤色白,穿红的确能衬的气色更好。公子爷好眼力。”他招手唤了活计去拿店里樱红色的衣服过来,自己陪着客人聊天,“公子爷看着,也到而立了吧,和夫人成婚多少年了?”
履霜的呼吸不由地一停。但窦宪拉住她的手,很自然地说,“十一年。”
掌柜连声说着好,“原来是少年夫妻啊。公子看着脾气就好,在家也一定是个会疼人的。”又问,“有几个孩子啦?”
履霜遽然地问,“衣服呢?”
掌柜突然被打断,支吾了一声,才道,“叫活计去拿了。”
“哦。”她低着头,匆匆地说,“那我先过去等着了。”
掌柜摸不着头脑,问窦宪,“哎呀,在下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他脸上的笑慢慢地收了,寥落地摇了摇头。
稍后履霜去换了衣服出来,颇有些惴惴的。这些年她无意打扮,早不在衣物上留心了。穿的这么艳,还是十一年来第一次。
而窦宪仔细地打量着她。果然,换了颜色,她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容颜也不寡淡了,显露出了从前的娇美。
掌柜也在旁赞道,“到底是多年的夫妻啊,公子最知道夫人穿什么好看。”
窦宪听的大为受用,指着边上的几件樱红色的衣服道,“那些也都要。不用试了。”又问履霜,“再试试鹅黄色的吧?”
她不欲再试,但见他兴致勃勃地出着主意,不由自主地说,“好。”
稍后去换了衣服出来,果然又有一番风味。整个人看起来暖意融融的,似二十左右的少女。
窦宪欣然道,“把店里的鹅黄色衣裙也都包起来。”
掌柜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大手笔的人,笑的嘴都合不拢了。
等买完衣服,已是半个时辰后了。掌柜提议,“东西太多了,公子爷留个地址吧,等明天,我差人送到府里去。”
他摇头,“没事,我自己拿好了。”
掌柜为难,“可是这有三十来件衣服呢,您怎么拿?”
窦宪道,“你把这些衣服叠的薄一点。”他这样说着,亲自动手,与掌柜一同把所有衣服都拿了出来,重新叠了一遍。果然,省下了许多位置。只需要提两个褡裢就能带走。
履霜在旁边看着他专注的眉眼,几乎有种错觉,这些事他是为她做惯的了。他们真的成婚了十一年。在元宵节,他如常地带着她出来买衣服,像普天下的每一个丈夫那样。
稍后出了店,窦宪眼见着旁边有家水粉店,又道,“去给你买些胭脂吧。”
她想说不要,但他已一手提着褡裢,一手拥着她过去了。一直到把全套的东西都买了一遍才肯走。
这一次出了店,窦宪的两只手已经拿不下东西了。只得把分量较轻的两包衣服递给履霜拿着,一边嘱咐她,“手缩进袖子里提,仔细别冻坏了。”
她鼓足勇气地说,“已经很晚了,窦宪。”
他恍若未闻,自顾自地说,“记不记得我们以前吃过的米老头家的汤圆?去吃吧?”率先往前走了。
岂料到了那里,竟只见一个光秃秃的招牌,店里的木柜子都蒙上了一层灰。他不由地有些急,两手撑在柜台上问,“米老头呢?”
没有人回答。好不容易,才有一个路过的人随口说,“他早不在了!”
窦宪回身问,“不在?怎么会呢?”
那人莫名其妙的,反问,“怎么不会?那米老头都七十多岁了。早在三四年前就死了。这店早不开了。”
见窦宪怔怔地看着店,履霜心里一阵酸楚,故作微笑地说,“你不是要给我看好东西吗?是什么?”
他这才略微振奋起来,道,“是烟花!我从小宛带回来的!”
她问,“小宛?”
他认真地点头,“你记不记得那年我去敦煌?回来的时候,我捎上了满满一箱子的烟花呢。”
她恍惚地想起,他曾经在什么时候说过,将来等她长高了,要带她去小宛看烟火。点了点头,“去放吧。”
于是他带着她,回到了窦府。
已经许多年不曾回来了。她在心中喟叹。几乎已经不认识这个过去的家了。它被窦宪改造的过于富丽堂皇。
作者有话要说: 他见她满目茫然,不由地内心惴惴,后悔起来。说,“我带你去看看花园吧。”
她说好。
他便带着她去了花园,指着假山道,“你看那个!记不记得,我们过去曾经说过,要在假山里造房子,等什么时候一起听下雨?”
她轻轻地点头,说记得。
他雀跃起来,去了松风楼的库房,搬烟火过来。
她见那有满满的一箱子,不由地问,“这么多?”
他邀功似地说,“我自己带回来的!那次回来的急,没有车马能放行李。好在我聪明,扔了不少行李,到底随身带回了这个箱子。”打开了箱子,一个个拿了出来,说,“这里面是海棠花的纹样。这里面是蓝色的圆圈。这里面是一个福字。自从带回来,我连一个都没有舍得放,就等着今天。你想先看哪一个?”
“海棠花那个。”
他很高兴地说好,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火石,摩擦,点燃,又抬头对她道,“你站远一点,当心一会儿火星冒出来,溅到你身上。”
她依言远远地站了过去。但等了许久,都不见烟花燃放。
他有些尴尬,对她道,“这个不好,我换一只。”
但下一只还是点不燃。再下一只,下下只,同样如此。
他着急起来,翻检着箱子里的烟花,不能置信地说,“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
她在旁边看着,忽然心中一片悲哀。自他从敦煌回来,已经有七年了。烟火不耐久放,想必不知何时,都已经受潮了吧。
他也想到了,放下了手里的火石和烟花。
“我好不容易才带回来的。”他的嘴角动了一下,似乎想哭,“我连一只都没有放过。”
她再也忍不住,流泪满面地奔了过去,紧紧地抱住了他,“没有关系,窦宪。明天我陪着你去买。我们买两箱子新的,把能买到的烟花都买回来。”
她想到他无微不至的关怀、小心翼翼的讨好,还有他十一年的落寞,泪水流的更凶。豁了出去,把脸紧紧地埋进了他胸口,“让我们重新在一起吧,窦宪。”
不管他到底是不是哥哥了。不管她如今是什么身份了。
把伦常抛掉好了。天下人怎么看,也没有关系。
她捧着他的脸,“让我陪着你。以后的日子,我们在一起。”用手指描摹着他的唇,慢慢地凑了上去,吻他。
他还有点木,茫然地看着她。
她觉得不好意思,停了下来,故意说,“傻子,你送我回去吧。”
“不!不要!”他揽住她,把脸埋在她肩上,“我只是。。。只是我没有反应过来。”他颠三倒四地说,“我太开心了,今天怎么会这么开心?怎么会这样呢?履霜,履霜!”他毫不迟疑地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随即捧住了她的脸,深深地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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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共处()
这一次结束后,两人忍不住倒在床上,又补了一觉 一直到天快黑,才双双醒过来。
履霜拥着被子坐了起来,按着自己的额头,一阵苦恼。身上各处都酸痛不已。和窦宪在一起,真像是昏了头一样。
而他终于有了餍足的神情,头枕在她腿上,仰着看她。心满意足地喊,“履霜。”
她终于还是心软,描摹着他的眉眼,抿着嘴笑,“下次不和你闹这么疯了。”
他闷声笑,“下次谁知道你怎么说。”
她打了他一下。过了一会儿,笑意渐渐地收了,看着眼窗外的天色,道,“我已经出宫一天一夜了。。。。。。”
她到底还是说了这样的话。
他心头一片惶然,仿佛是好不容易建立的梦,一下子被人打碎了。他想开口说,“你别回去。”但情知这是不可能的。默默地撑着床坐了起来,“那待会儿送你回去。。。。一起吃了饭再走吧?”
她难过地摇头,“用了饭,我一定又会想和你散步。拖拖拉拉的,怎么走得掉?”
他听的叹息,遽然把她抱在了怀里,“我真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她枕在他肩上,含着眼泪微笑,“窦宪,能有今天,我已经很高兴了。”
他没有应声,搁在她背上的手指却紧紧地攥了起来。
履霜回到内廷,还没挨近寿康宫,远远便见竹茹等在宫门口。
她快步地走了过去。
竹茹见到她,连声道,“殿下可算回来了,陛下找了您一天呢。”
履霜忙问,“那肇儿现在在哪里?”
竹茹向内一指,“在里头等您呢,哭的厉害,谁劝都不听。”
履霜忙快步往里走。果然,刘肇正哇哇的大哭着,履霜听他嗓子都哭哑了,大为心疼,抱住他道,“别哭了肇儿,母后回来了。”
他抽抽噎噎地牵住她袖子,“母后去哪儿了?”
她回答不出,脸都涨红了。
索性半夏在旁道,“太后身子不好,发了一天的烧,怕过给陛下,所以没见您。”
刘肇懵懂地点着头,伸出小手贴在履霜的额头上,“那母后,你现在还难受吗?”
她心中感动,摇着头,柔声说,“有肇儿,我就不难受了。”
刘肇说好,期待地看着她,“那,那母后,我今天能不能和你睡?”他怯怯地说,“福宁宫好大好空,我一个人害怕。”
履霜也觉得自己对他太残忍了,开口想答应。但半夏已经在旁先说,“陛下是皇帝,不能说害怕不害怕这样的话。”
刘肇含着眼泪答应了。
半夏只作不觉,神色淡定地招手,让伺候福宁宫的宫女把他带了下去。
他们一离开,殿里陡然空了下来。履霜抬头问半夏,“是侯爷嘱咐你这样办的?”
半夏说是,“陛下今年也有七岁了。侯爷叮嘱,说他到了自立的年纪,不必大事小情都要您陪着。”
她叹了口气,“你先下去吧。”
半夏离开,竹茹这才敢上来,叫道,“殿下。”
主仆二人两两相望,彼此眼中都有着同样的无奈。
自窦宪成为辅政的侍中后,宫中人手几乎都被他换了一遍,改成了他外祖母残留之人,要不就是他这些年培植的心腹。到如今,竹茹身为履霜的贴身婢女,已经决定不了她身边的什么事,反而是半夏在统领着宫女黄门们。
而小皇帝刘肇,身边也几乎都是窦宪的人。且窦宪不欲刘肇与履霜多相处,素日里都派人隔开了他们。偶尔他们有超过一刻钟的会面,半夏就会马上赶过来,派人把刘肇带走。
宫门处的守卫更不必说了,几乎都是窦宪的亲军。他如今每日里出入内廷,宛如自己家一样。与履霜一同用饭已是家常便饭,只差不曾公然留宿。
而外朝,履霜如今深锁内廷,不知道具体情况。但偶然从宫女们的只言片语里还是明白,窦宪如今在力主变革,建议朝廷多用寒门子弟,而非一味将官职赋予大姓高门之人。
这项提议大大触犯了国内多家贵族的权益,他们不约而同地联合在了一起抵制。窦宪见此,退了一步,选用邓彪为太傅,居于自己之上。邓彪出身于巨鹿邓家,是朝内第一等的贵戚,又有十一子五女,借由婚约与许多家贵族结成了姻亲。众人见他上位,都觉窦宪是放弃了原有打算,向大家让步,松了口气。
但履霜是知道的,邓彪为人谦和礼让,委随不争,即便做到了太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