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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只听客房的小厮叫道:“王公子,有家书到了!”
王子进听了,忙跑到门口,给了那小厮几个打赏的钱,将他打发了。绯绡在一旁很是好奇,抻长了脖子来看。
王子进将那家书展开,看了两眼,便放在一旁,一脸颓废的样子。
“子进,怎么了?那信上说的什么?”绯绡在一旁好奇道。
“还能有什么,说叫我科考完毕,不要在开封逗留太久,让我回去速速成亲!”王子进颓然的答道。
“什么?”绯绡瞪圆了眼睛,“他人像你这般年纪,已经都是儿女绕膝了,你这边却连一门亲事都没有定下!”
“那当然!”王子进听了这话却甚是得意:“一般的庸脂俗粉,怎生能入得我的眼?”
“那个、子进,我问你,你可有潘安之貌?”
“没有!”答得倒是干脆利落。
“那你可有宋玉之才?”
“这当然没有,看我答的卷子就知道了吗!”王子进一脸不耐烦。
“那你如何能觅得绝代佳人?”
“反正,反正宁缺勿烂,要我娶一位寻常村姑,我倒不如一生不娶了!”
绯绡见与他说不通道理,摇摇头不去理他,看来自己还要帮他寻得一门亲事才好安心的离开他。
两人又在开封待得几日,放榜的日子到了,王子进自是榜上无名,倒是同窗的道然,真的如绯绡所说,进了三甲,准备安排殿试了。
王子进见了那榜单,却甚是高兴的回来了,“绯绡,绯绡,你说的好准啊,那道然果然入了三甲啊!”
绯绡见了,不免奇怪:“那榜上应该没有你的名字吧,你如此高兴作甚?”
“你可记得那日你我初识时在渡船上你对我说过什么?”
“渡船?”绯绡拿着扇子,蹭蹭脑袋,显是全忘光了。
“你说我今生必能觅得一位如花美眷,看来此言不虚啊!”说着,脸上挂满了憧憬的笑容。
绯绡见了,心中不禁一凉,当日不过是安慰他才这样说,哪想这呆子竟然当真了。
“子进,那个算命之事只是儿戏而已,当真不得~”
话还没有说完,便见王子进已经在一边收拾行李了,“也许这次我娘能觅得一门好亲事给我,你我这就速速启程,我要回家!”
王子进这次倒是甚是利落,刚过了中午便退了房,忙着回家去了。两人临走之前,又到沉星的墓上去拜了拜。
只见那桃枝甚是萎靡,显是不大能活了,王子进见了不由伤心,对那坟墓道:“我就要离开这开封城,回老家去了,将来安定下来,定会来接你,你要等着我啊!”说着,又拜了两拜。
“子进,你莫不是怕伤心,才走得如此匆忙?”绯绡见状问道。
“哪里,我只是想回去多侍奉我娘几日!”说着,边提了行李走了,并不回头,但那背影却显是伤心落寞。
离了开封,王子进的精神是好了一些,两人行了十几日,这一路竟是相安无事。天气却是日渐转凉了,坐船甚是寒冷,便改道由陆路回去了。绯绡掏钱买了两匹骏马,两人便日夜兼程得赶路。
一日,行得天色已晚,竟是还找不到投宿的地方,王子进不禁着急起来:“按说这驿站应该就在这附近啊,怎么无论如何便是找不到?”
说着,拿了地图来看,心中不由暗想:可是迷路了?
“总是这样转圈不是办法啊,我们找了人家打听一下!”绯绡说着,策马向前奔去。
王子进见绯绡的坐骑跑得甚快,一会儿便只剩一个小白点了,在看看周围,夜色已经降临,阴风阵阵,不由害怕,忙喊了一声:“等等我啊!”便也追了上去。
行了一会儿,见绯绡牵了马正在一个茅屋前等他,不由松了口气,行了这么久,总算找到一处人家了。
绯绡等他下得马来,两人一起去敲那茅屋的门,哪知敲了半天却无反映,那门却没有上锁,竟是被敲开了,王子进将那门推开,只见茅屋中落满了灰尘,看是许久没有人住过的样子,不禁高兴道:“绯绡,你我今日竟寻得免费住宿的好地方!”
哪知话音刚落,就听那茅屋的暗处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谁说可以免费住宿了?当老夫不曾存在吗?”
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将王子进吓了一跳,忙说:“江淮王子进,此厢有礼了!”
那老人很是不愉快的样子:“另一个怎么不说话啊?”
王子进急忙扯了扯绯绡的衣袖,却听绯绡道:“一个孤魂野鬼,还要讲这许多礼数!”
34、怎么又是鬼啊?王子进听了心不由凉了半截,自认识绯绡以来,自己便几乎没有和活人打过交道,也不知是自己的八字不好命里犯煞,还是如此多的鬼怪都是绯绡招来的?
“呵呵,好眼力啊!”那角落里的声音说道。
王子进见了,忙打亮火折,发现那屋中空空,只有几件破烂家具,根本没有半个人影。
“你那小子,没有事打什么火,想害死老夫吗!”那声音很是生气道。
绯绡急忙一口气将那火吹灭:“他是新死,莫要扰了他!”说毕拱手问道:“我二人行路至此,无意叨扰,只是想找一个投宿的地方,可否指明方向?”
“对啊,对啊!”王子进接着道:“这里明明有个驿站,怎的不见了?”
只听那声音道:“驿站,驿站,是啊,此处过去是有个驿站啊!”那声音听起来甚是苍凉,还带着几分哭腔。
“那驿站哪去了?”绯绡问道。
“公子如此明慧,还不会知道那驿站哪去了?公子所站之处,便是那驿站了,而我,便是从前在那驿站中看门的守卫!”
王子进听了不由心寒,看来这驿站的下场定是不妙,果然就听那老生接着道:“三年前,匪贼横行,将这个繁华的驿站一夜之间踏平了,所有的官兵居民,都被那帮土匪杀了!”
“然后呢?那官府便不管此事?”
“当然管了,如此大的一件事,怎可不理?后来又派了官兵来缴匪,可是这山如此之大,怎么是一件容易的事?”那声音顿了一顿道:“又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才将这匪乱平息下来,将那土匪逮了,在这里就地正法,以泻民愤,可是这里,死了太多的人,煞气太重~”说着,不禁哽咽起来、
“你莫要伤心,再说下去!”王子进在那边急道。
“后来再在这里建了驿站,却是总是有凶险之事,便不了了之了!”
“什么?”王子进和绯绡听了这话不禁着急,眼看这天色已晚,这茅屋中又甚是简陋,这要到哪里去投宿啊?
“二位莫要着急~”那声音接着道:“向前西南方向五里处有一处小城,二位可去那里!”
绯绡听了,忙道:“多谢了!”眼见天色甚晚,那屋子不可久留,忙要出门牵马。
“公子,可要考虑清楚,那城中可没有任何不干净的东西~”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绯绡听了不禁不悦。
“公子与我,本是异类,那城中有一个甚是有名的道观,公子去之前,可要考虑清楚啊”
“呵呵,你莫是小瞧我了!”说着,拉了子进,推门便走。
突然又回头冲那茅屋中人说道:“你也莫要留恋了,赶快去投了胎,下世再做人吧!”
只听那茅屋中传来笑声:“我要走了,谁来给过客们指路呢~”然后便并无声息了。
王子进在马背上,只见那茅屋的门黑栋栋的,里面阴恻恻很是吓人,再看周围,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子进快走吧!”绯绡说道。
“唉~,你当真要去那里?不怕人把你收了?”王子进担心道。
只听绯绡在马上笑道:“收我?有那么容易吗?还不知道是谁收了谁呢?”说着,策马跑到前面
王子进见前面他白色的背影,在阴暗山里,显得分外刺目,仿佛要被这黑暗吞噬了一般,心中竟有一丝不好的预感,不由担心起来。
35、两人心下着急,忙加紧赶路,却没有想到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前面竟已出现灯火,一簇簇,将黑夜点燃。
“到了!”绯绡勒马停住。
只见两人面前一个宏伟的门楼,青砖的城墙上面写着“都丰”两个大字,看那气势,这城的规模似是不小,这山中有如此大的一座城实属罕见。
“这城名委实有趣!”绯绡笑道
“如何有趣法,估计是祈愿万事丰盛顺利的意思吧!”王子进见那城名倒甚是吉祥。
“子进莫不是没有听过传说中的鬼城便叫‘丰都’吗?这城名叫‘都丰’明显是反其道而行之,暗示此城中没有鬼怪!”
“哦~”王子进恍然大悟,见那城确实不是一般,现在已是黑夜,那城门竟是大开,守卫的人也一个不见,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如此托大,我倒要看看这里有什么人坐镇!”绯绡说着,已然策马奔入那城中。
王子进见了,急忙也跟了进去。
只见里面灯火通明,一副繁闹的竟像,再往前走去,还有夜市尚未散场,里面好多小贩在出售当季瓜果蔬菜和自家产的布匹之类。
如果说开封的繁华是灯红酒绿,那这番热闹则更接近寻常百姓的生活。
王子进和绯绡见了不由惊叹,“没有想到这小城之中竟是如此繁华!”
旁边一个小贩听了,忙道:“二位可是新来,有所不知啊!”
“这里莫非有什么明堂不成?”王子进道。
“明堂倒是没有,只是这里风水甚好!”说着指了指两人来的方向:“那边原是个驿站,以前出了太多凶事,所以周围的城镇也跟着衰败下去!”
“只有这城例外吗?”绯绡问道。
“不错,因这城中有一个很著名的‘青云观’里面的道长很厉害,寻常冤鬼不敢来犯,甚是安全,做生意也是一帆风顺,所以这城中的首富,便将周围的城镇都组织起来,这里便日渐繁华,成了这一带出名的物品集散地。”
“原来如此!”两人听了,觉得甚有道理,原来这都丰城是借了那驿站之事才发了大财。
两人见天色已晚,忙和小贩打听了客栈在哪里,去投宿了。
绯绡自是又寻了一个很是昂贵的客栈,又是要求有锦缎被褥的床铺,王子进见了也拿他没有办法,明明只是一只狐狸,却如此乐于享受。
“明日我们便去周围转转吧~”绯绡又坐在桌子旁喝酒吃鸡了。
王子进听了这话不由惊讶:“明日咱们不抓紧赶路吗?要在这里逗留什么?”
“这城中有趣的事好多啊,很邪门啊,我还要去那道观探探虚实~”
王子进听了不禁捏了一把汗:“绯绡,我们还是快走吧,你又何必和那些牛鼻子牵扯不清呢?”
“我只是要看看什么样的人这样托大吗!”看来是下定了决心。
“你呀,这都丰繁华还不好,还非要说这里邪门,难道都是一片破落才不是邪门了?”
“嘻嘻!”绯绡笑了两声,不去理他,自己独自啃鸡,肚里不知又在打什么算盘。
王子进见说服不了他,自己早早去睡了,看着绯绡在灯下连吃带喝,不由好笑。但是自进了这城,心中便不甚塌实,只希望绯绡和自己能平平安安的出了这个人间的净土吧。
次日,两人睡到晌午,收拾了一下便出去了,王子进只觉得外面阳光明媚,照得人暖洋洋,没有半分秋日的样子了。要不是周围都是卖成熟瓜果的小贩,还会让人以为这是暖春呢。
两人在街上信步,一路上看到几个小道士,看来这城里那道观确实是有很大的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