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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董慢悠悠地喝着手里的茶。我不敢说话，这种逼人的气势在这个中年男人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跟季凉川是截然不同的感觉。而季阿姨刚才还一脸的笑容，现在也严肃了起来。
过了好久，季董放下手里精美的陶瓷茶杯，对我说：“你对和凉川的婚事考虑得如何？”
原来，找我来还是为了这件事情。
我抿抿下唇，问道：“季董，这件事情我不太明白，现在星海面临倒闭，亏了您的一笔资金才有所好转，可是，现在您这么急切地让我嫁到季家来又是为了什么？”
“我和你爸爸是多年的好友，生意上也有不少往来，你嫁到季家来难道不算理所当然吗？正所谓门当户对，不是吗？”季董又端起了旁边的茶抿了一口。
我哑然，觉得他说的也不无道理，有钱人都喜欢来这套，谁知道以后他们家会不会有财政赤字的问题，现在这么做也许是未雨绸缪。季董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冷漠地问我：“还是说沈小姐已经心有所属，不愿意跟凉川结婚？”
我平静地说道：“是您的儿子拒绝这场婚姻。”
“”
满室沉默中，门口一个女孩甜美的声音响起：“少爷，您回来了。”
“秀云，你变漂亮了。”季凉川一脸笑容，悠闲地和小女佣打趣着。
“少爷，你真是的！讨厌！”小女佣扭扭捏捏地捂住微红的面颊，声音娇柔妩媚。
拜托！季凉川，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这个心情！赶紧给我滚过来！
“凉川。”季董低沉地喊着。
“爸，妈。”季凉川走过来，坐在了我旁边。
“我听沈小姐说，你好像不太赞同我的决定。”季董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框眼镜，语气不容置喙。
“爸，什么决定？”季凉川一脸傻笑，明显在装傻。
“你不用跟我装傻，你们俩过完假期就大四了，这一年里好好培养培养感情，毕业就结婚。”季董声色俱厉地丢下这一句话，扭头就往楼上走。
我偷偷地看季凉川，他的脸上依旧是波澜不惊的笑容，只是再听到他的话语时，我竟全身冰凉。
“你不怕我恨你？”
季董脚步一僵，转过头来冷冷地对他说：“你不是一直在恨吗？”
说完，季董就上了楼。季凉川收住笑容，眼里的火苗熊熊燃烧。
“好儿子，累了吗？”季阿姨终于开口了，摸了摸季凉川的头，宠溺地说着。
他低着头，闷闷的声音从胸腔里发出来：“妈，她真的不回来了吗？”
“”季阿姨的眼神立刻哀伤起来，是和她微笑时浅浅的酒窝一点都不搭调的忧郁。她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地上了楼。
季凉川低着头，呆呆地看着地板不说话，发丝如黑绒丝绸一般轻轻滑过耳鬓垂在眼前，挡住他的脸，让他的眼底映上一抹淡淡的阴影。
我看着他，有些心慌，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季凉川？你没事儿吧？”
他微微一怔，转过头来露出一个突兀的笑容让我不知所措：“饿了？”
我一愣，立刻翻脸：“不是！我是问你有没有事儿！干吗一脸不高兴！你就这么讨厌我是吧！”
说着说着，我越想越生气，干吗搞得好像是我强买强卖一样，又不是我逼着他跟我结婚的，多少身价过亿的大老板等着把我迎娶进门，我还不至于贪图他们家的财产地位，更不稀罕他这个花心大少爷！我还不乐意跟他结婚呢！
我猛然起身转头就走，没走两步，季凉川就把我一把拉住：“去哪儿？”
“厕所！”
“我陪你去。”
我推开他的手，怒喝：“季凉川，你烦不烦人，我上厕所你也陪同是吧！”
“少爷，你过来看。”是那个叫秀云的小美妞跑了过来。季凉川果然放开我，走了过去。我的天，你把我当什么了啊？我沈檬还不如一个小女佣是吗？不是说好要跟我上厕所的吗，色心遍天下的季凉川！
“少爷，这是我今天新买的唇彩，你闻闻香吗？”秀云分明就是故意在我面前和他秀恩爱！
季凉川凑近秀云闻了闻，淡淡一笑，对秀云耳语道：“水蜜桃味的？”
“呵呵，少爷，你好坏！”秀云呵呵笑着，给季凉川送了好几筐“秋天的菠菜”。
忍不了了！我的存在感在哪里！？
“凉川”我侧过头，一脸娇羞，食指钩着他，嗲声嗲气地喊他。季凉川先是一惊，然后马上回过神来，笑着走过来问我：“憋不住了？”
我拽着他的胳膊，将他狠狠拉过来：“我现在不想上厕所了，你过来看，我今天新买的内裤好看吗？”
秀云立刻傻了，嘴里都能吞下一个恐龙蛋了。季凉川倒是非常镇定：“晚上再看。”
“好的。”我也顾不得季凉川耍流氓了，撒娇似的扑进他怀里，再冲秀云伸伸舌头。秀云气得直跺脚，愤愤离去。
看见了吧，我才是正主！
第15章 爱情无法做选择（1）（）
晚上，我和季凉川跟季董、季阿姨在一张偌大的、特制的餐桌上共进晚餐，从开胃的凉拌海蜇皮、蜜汁山芋羹开始，再到美味的松鼠鱼、仙贝，席间一直弥漫着一股隐晦的沉默。我讪讪地将筷子放进嘴里，盯着季凉川和季董看来看去，只见他们两个人都安静地吃着饭，一句话不说，神色动作很是相像，实在不知道这对父子之间出了什么问题，怎么气氛会搞得如此之僵。
季阿姨一直对我和蔼可亲，又是给我夹菜又是给我擦嘴，弄得我很不好意思。
“沈小姐，吃得还习惯吗？”季阿姨凑近我小声跟我说。
“季阿姨，叫我沈檬就好。”我笑道。
季阿姨和善地一笑：“呵呵，那我叫你檬檬吧。”
我停下手里的动作，回忆伴着这暖暖的声音悄悄钻入心底。童年时常唤我的那个女声，也是如此好听。那是，阳光时常在她的眉间跳跃，让她的笑容也变得熠熠生辉。她总是看着我，甜甜地喊我檬檬，只是，原来回忆真的只能停留在昨天了。
见我愣住，季阿姨拍拍我的手道：“檬檬，我知道有些事情大家都是无能为力的，但是我挺喜欢你的，你要是能嫁到季家来当我的儿媳妇，我还是挺高兴的。”
“呵呵。”我低头浅笑，心底却暖暖的，季阿姨的笑容是纯真的，让人感觉如此暖心。刚上大学那会儿，我和平常的女孩一样，曾经幻想过以后会嫁给什么样的男孩，自己心目中的白马王子需要具备什么样的条件，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有一个慈眉善目、心地善良的好婆婆，这样两个人的婚姻才有了最基本的保证。如今，季阿姨如果真能成为我未来的婆婆，倒也不是一件坏事儿。
吃完晚饭，季董看着季凉川，平静的语气中透出不容反抗的威严：“凉川，送沈小姐回家。”
“不用你说。”季凉川冷冷地回了一句，搂着我便出了家门。
“檬檬，再来家里玩啊！”季阿姨冲我挥挥手笑着说。
“好的，阿姨，季董再见。”我摆摆手，和季凉川离开了季家。
街边路灯迷离的光晕一闪一闪地映在季凉川的眉眼上，让他看上去有种隐约的疏离感，他沉默地盯着远方。
我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问一句：“那个你跟你爸爸是不是闹矛盾了？”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因为季凉川又开始转移话题了，这是他不想回答我提出的问题时惯有的表现：“你吃冰激凌吗？我买给你吃。”
我一点都不客气：“我要梦龙！”
宝马在街边停了下来，季凉川将我带进一家超市里。其实，我是个小女人，特别喜欢拉着亲朋好友和自己的男朋友逛超市，那种小市民的感觉是幸福而恬淡的。我拉着季凉川修长好看的手，撒娇地说：“我要一大堆的零食！买给我！”
“钱包遵命。”他的笑容似青山间缓缓流淌着的溪流，纯净得让我找不出任何瑕疵。
我一脸不屑，挑起一边的眉毛看他：“季凉川，你这么乖？”
季凉川特别严肃地对我说：“我本来就很乖。”
“你的本性是这样的吗？”我认真地看着他的双眼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女孩子还是傻点好，你太精。”季凉川的一只手按在我的脑袋上，另一只手拉着我在超市里逛了起来。
我成心惹怒他，看见零食就扑，专门找标价最贵的拿。从欧美风味三合一的漠加咖啡到吉百利巧克力，再到冷品柜拎了一大包梦龙扔进手推车里，等到我再拿起两包奶油味奥利奥的时候，季凉川站在一边终于忍不住发话了，完了吧，本性暴露了吧！
“沈檬。”
“嗯？”我眯着眼，扭过头冲他“天真”地微笑。
他将我手里的奥利奥放回原位，又换了一包塞进我手里：“巧克力味的比奶油味的贵，换了吧。”
季凉川从冷饮区拿了两罐啤酒放进手推车里，我也没多问，继续往手推车里扔零食，我爱吃的不爱吃的，只要价格吓人，全都扔进去。
半个小时过去了，季凉川还是很有风度地挂着一脸迷人的微笑，一点都不担心。
我实在无奈，愤愤地推车走向收银台：“不买了！够吃三个月的了！”
结账的时候，收银员小姐流着哈喇子看着季凉川，于是，我很妩媚地对季凉川说：“亲爱的！”
“嗯？”
他还真答应！
“卡！”我得意地冲收银员小姐一笑，跩跩地将手伸到季凉川的面前，季凉川一点不在意，特别配合我，潇洒地将一张金卡放进我的掌心。
这感觉太妙了！我小小的虚荣心啊，满足了！收银员小姐既悲苦又羡慕地看着乐开花的我。所有喜欢季凉川的女人们都可以回家躲在墙角咬手绢了。
美丽的银行卡在刷卡机里轻轻一刷，我一下子傻了眼，这堆零食竟然要六百多块大洋？我都买什么了？
季凉川主动拎起巨大的袋子，一边还牵着我的手，笑着拉我走出超市，这男人绝对是被我吓傻了。我心里那个愧疚啊，怎么也没想到买点零食会让他破费成这样。
我抱着一大包零食重新坐回车里，他开着车对我说：“冰激凌再不吃要化了。”
“那个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以前跟那些有钱的小少爷、大老板们交往的时候，拿着他们的金卡从这个店一直刷到那个店，我一点也不会觉得内疚，没想到，今天只是一包零食就让我觉得这么不舒服。
“什么对不起？”季凉川又开始犯“天真病”。
“没事儿！”我莫名地一气，他不是会读心术吗？这会儿却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了！我从袋子里翻出梦龙，拆开包装一口咬下去。
这时，季凉川将车子开到了一处空旷的海岸边，他停下车，从我膝上的袋子里翻出一罐啤酒，下车倚在车前看着对面漆黑一片的海域。
我叼着梦龙，疑惑地下了车，来到他的身边就看见了他的眼眸像对面的深海一样幽深。月亮挂在海上，投射着淡淡的光芒，这些细碎如流苏般的光映在他的眸子里却变得那样凄楚寂寞。
“你在想什么？”我一阵心慌，因为从来没看见过这样的他。
“结婚是什么意思？”他扭过脸来，没来由地问我这样的问题。
我冲他瞪眼：“你这么大人了，连结婚都不知道？”
“回答我。”他不理会我，表情坚定地再次问道。
“就是一男一女在法律允许的情况下厮守一生。”我郑重地解释。
“厮守一生？”他的眼神飘忽不定，像是听见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没来由地羞恼起来，狠狠地对他说：“季凉川，我告诉你！想跟我结婚的男人一大把，我犯不着非找你！你要这么不乐意，我明天就给你爸打电话取消婚约！”
他的眼神里有淡淡的冷漠和疏离，看着我问道：“那你爸的公司怎么办？”
他轻轻的一句话却重重地在我的心头敲了一记。
“你以为我稀罕你们家那几个臭钱是吗！我随便到外面勾引个大老板哪个不比你们家有钱！我让谁给我爸的公司掏钱，他们还得跪下来求我跟我说谢谢呢！”我别过头，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迎着夏日暖暖的微风，吃着凉到心底的冰激凌，怎么就这么难受？多少人怀疑过我是只要金钱不要爱情的女人，多少风浪，多少流言飞语我都一个人承受下来了，如今我为何要遭受这样的屈辱？我是骄傲有自尊的女人，不是午夜花里那种市井小民的做派！
“等等。”季凉川温柔好听的声音响彻在海风里。
“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