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等严叶与李乾牵着一排不情不愿的村民,去安儿口中的山洞,堵住剩下的人时。路上只剩下梁迟玉与连安,还有一个小尾巴安儿,刚才说定了,让连安与梁迟玉去报官,安儿便是人证。
“姐姐。”安儿慢腾腾的凑到连安身边。大大的眼睛一瞬不眨的望着她,语气像小大人一样,很认真。
第四十章()
西京郊外; 邢家村全村都是马贼的事情,在京中传的很快。等连安与梁迟玉报完官回来,这消息已经传到了连府。
连铭不在府中,周氏正躺在太师椅上,指挥身后的丫鬟; 替她捶肩捏腰。
“夫人; 老奴今儿听说了一个事情。”
周氏的『奶』妈年纪也不小了,满头乌丝里有几根泛着银光,背影佝偻; 在周氏旁边小心翼翼的开口。
按理说; 在这府上; 她身为周氏的『奶』娘,也算半个长辈。在这一辈的丫鬟婆子里也能说上话。
可这些都是外人的看法; 实际上; 自己在周氏眼里是个什么东西; 她清楚的很。
“嗯; 说。”周氏懒懒的靠在太师椅上; 一旁就有人将剥过皮的的葡萄送到她嘴边。
张口接住莹润的葡萄肉,她刚眯上眼嚼了几口,就忽然一口呸出来。
“掌嘴。”周氏阴翳的瞪着替她剥葡萄皮的丫鬟,将丫鬟吓得瑟瑟发抖。
“夫人,奴婢错了; 再也不敢了!”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丫鬟怕的很; 却还是顺着周氏的话先认错求饶。
周氏冷眼看着跪到地上的丫鬟,眸中闪过一丝得意。
就是这种区区一句话就能让人面『色』大变的感觉,真好啊。
平时显得温婉清纯的面容,此刻看来带着一股媚态和狠辣之意。
丫鬟在地上不住磕头,可敌不过身后两个粗壮的婆子,很快被拉出门外,屋外响起清脆的巴掌声。
“知道她错了什么地方吗。”周氏坐起来,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
『奶』娘摇头。
“我说她错,那就一定是错了。就算没有错,也是错的。”
『奶』娘打了个冷颤,明白了周氏话里的意思。见她目光挪向自己,忙说起方才的话。
“听说宁王府的世子与一女子一同去官府报案,说是西京郊外的邢家村里藏着马贼…”
周氏听到这里,坐直了身子。连手里的茶都不喝了。
“世子,他去官府做什么。”
人前惯会做低伏小的周氏,此刻像一朵食人的霸王花,眼神凶狠,『奶』娘被看得缩了脖子。
“不知,只听说是与数年前在关外失踪的那批马贼有关。”
说到这里,『奶』娘停顿了一下,想了想,又说出了后半句。“与世子同行的,似乎是咱们大小姐。”
听到这里,周氏又没了兴趣,懒懒的躺下去。
“成天就知道拿这些没用的事情来烦我!年轻的时候不中用,都老了还这般不中用。”
『奶』娘听得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灰白着脸躬身退下。等走出门口,她苍老的面容看着远方,微微叹了口气。
年轻的时候,小姐不是这样的。
那时她虽然只是一个下人,但小姐平日对自己也算敬重。那个时候的小姐,知书达理,『性』情温柔。
可自从遇上了现在的老爷,小姐就像变了个人。
从前的温婉贤惠变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现在这个不择手段,人前人后完全不是同一副面孔的周氏,兵部侍郎的夫人。
想到十三年前的那个晚上,小姐从雨夜回来,就魂不守舍的样子。『奶』娘就不由摇头。
她原以为,小姐是因为早已与她定下婚约的未婚夫不告而别,受了打击,才会如此一蹶不振。
却没想到…
三个月后,小姐忽然告诉自己,她已经有了中意的人,半年后就要嫁给对方。
小姐年幼失孤,在舅父舅母家中长大,一向极有主意。
她名义上虽是小姐的『奶』娘,但实则跟个丫鬟婆子没什么区别,也没有见识。
小姐既然做了决定,她就算觉得不妥,也不敢多说什么。
可如今…
想到往事,『奶』娘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
这件事情,整个府中只有她一人知道。她原想死死的埋在肚子里,可见到夫人如今的表现,她怎么也克制不住,总会记起从前的事情。
事情过去十三年了,今日忽然升起不好的预感。『奶』娘匆匆回到自己的下人房中,收拾了一番细软。
她要离开府里,离开夫人。
不然,迟早有一天,她会背着这个秘密悄无声息死去。
而屋中,当『奶』娘走出房间后,周氏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
“马贼…”
她喃喃着,眼里忽然闪过一道精光。随即挥挥手,招来身旁一个丫鬟。
那丫鬟姿容平凡,站在那儿看着平平无奇。
若不是周氏忽然将她喊出来,只站在角落一堆丫鬟里,没有人会注意到她。
“是时候了。去找那人,把这信交给他。”
从袖口拿出的信封上,点着一个殷红的指印。丫鬟神『色』木然的接过,点头说是。
“为什么不把这丫头送回去?她有娘。”
安儿睡着了,被连安抱着。梁迟玉看了半天,实在忍不住了,便开口询问。
他发觉这女人实在奇怪的很,一会儿那么蛮横,生气起来连自己都敢揍。一会儿却又这么婆婆妈妈『妇』人之仁。
明明是素昧平生的孩子,却管的比亲娘都多。
“她和我小时候长得很像。”连安翘起嘴角,扭头对着梁迟玉笑。
梁迟玉皱眉。“难看。”
他太看不惯这小丫头了,没事儿就缠着连安。
从他与连安自邢家村出来,一路到官府,这丫头就没放开过连安的手。
只要他想与连安说几句话,这小丫头就跟狗护着肉似的。满眼戒备的瞪自己,看着他气急。
和一个丫头片子斗嘴,有失他身份。但若是不管不问,又显憋屈。
“是,世子最好看了,天下最好看的人舍你其谁。”
就料着从这世子口中讨不到什么好话,连安也不介意,反而说着他的话打趣。
梁迟玉自然知道连安是在调侃自己,这人说话时的语气也不如何真诚,比那些平时真心实意赞颂他姿容出『色』的女人差多了,
可…他听了就是莫名觉得的顺耳。
两人沿着熙熙攘攘的街道往前走,两边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连安忽然有了倾诉的念头。
“是我从前将那些人想的太简单了,也低估了人心险恶这四个字。今日你我都去邢家村看过。那里的村民个个彪悍凶恶,安儿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也是极其不幸。”
她很想说说自己的心里话,有些事情一个人憋着,总会不舒服。
“我幼时的处境与她虽不同,但心境却相差无几,都是没有依靠的。区别在于,我在蜀山,众多师兄弟都很照顾我。”
“我的师父虽然严厉,但习武也是蜀山的传统,到如今我有一身武艺,也甚是自豪。除此以外,我既不会绣花,也不会琴棋书画,除了认识几个字,简直一无是处。”
连安低着头,抱着安儿与梁迟玉并行。
两人的步子,不知不觉中变得同步。同时迈开左脚,又同时伸出右脚,一步一步像重叠在一起。
话一旦起了个头,就停不下心中的倾诉。
梁迟玉静静地望着她,淡淡的恬静罩在这个一向暴力的女人身上。他完全想象不出有这样一张清丽面孔的人,幼时是这么度过的。
“她是不是很小很可怜?”
连安忽然转头,对梁迟玉静静笑了一下,目光停顿在安儿睡颜,声音很轻。
用的是她,却又代指自己。
梁迟玉迟疑的点头,但怕连安以为自己在同情,又很快摇头。
同情的目光,他从前不是没有感受过。很是刺人,也最是令他厌恶,他不想让连安误会。
“我想了想,如果…”
一道刀光从人群中闪过,连安正偏着头与梁迟玉说话。余光看见光,意识到不对,极为迅速的翻身后退。
怀里的安儿一直被她抱着,也被这动静弄得惊醒过来。
她刚翻身站定,从另一边又快速的刺过来一把剑。若是平时,她抽出软剑,定能挡下这一击。可这两次攻击都来势汹汹,她怀里又抱着人。
一时束手束脚,迟疑间,剑已经到了身后。
正准备生生硬扛,那剑到了背后却没有没入皮肉。贴到她身后的,反而是一个温暖的身影。
“嘶…”抽气声从身后传来。
“笨女人,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不躲。”
一连串的声音中,藏在暗处的影卫,终于出现将这些人迅速拿下。
街上一片混『乱』,行人尖叫着奔走。连安将醒了的安儿放在地上,转过头看梁迟玉。
却发现这小世子竟然在胸前中了一剑,有血从中汩汩涌出浸湿了衣服,看起来伤得不轻。
“一个都不能放走。”影卫的声音冰寒至极。
“你…”连安不可置信。
第四十一章()
“你还好吗…”这瞬间受到的震撼太大; 连安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不好。”梁迟玉惨白着脸,声音也虚弱得紧。
他只是想英雄救美,怎么就变成了替人挡剑呢?还是这么疼的一剑,胸口都戳出窟窿了。
受了伤确实疼,再加之梁迟玉从未受过如此重的伤。此时注意力都在心口被刺中的地方; 在这种火辣辣的疼痛间; 意识渐渐变得模糊。
——他替这女人挡了一剑,不知她会不会负责,这次总该好好道谢了吧。
梁迟玉的外衫渐渐被血染透; 连安心情复杂间; 忽然想到什么; 忙从怀中拿出一个白『色』的『药』瓶。
刚将刺客拿下的影卫,还未来得及阻止。连安已经捏了一粒『药』丸; 扔到梁迟玉嘴里。
“你…给本世子…”吃了什么。
『药』丸刚吞下; 梁迟玉就昏了。
——难道天下有如此恶毒心肠的女人?好心救她; 还要拿毒『药』害自己?
“送世子回王府。”为首的影卫深深看着连安。
他早看出来世子对这女子不一样; 却没想到世子竟会舍身去挡剑。也不知道回到王府后; 迎接他们的会是什么。
梁迟玉被抬回来时,宁王府炸了锅,下人们聚成一团,惊慌失措。
从琴房出来的宁王妃听到下人传报,忙赶去见梁迟玉。
“迟玉; 迟玉!”
宁王妃目光扫过连安; 泪眼模糊里对着影卫呵斥。
“你们是怎么保护世子的!竟让他受了如此重的伤!”
影卫们不发一言; 跪在地上。
世子从来不准他们私自出现,所以才会有特制的海螺一说。如今世子受了伤,王妃怪罪,他们无言辩解,心里却也都委屈。
等王府里养的大夫清理梁迟玉伤口时,宁王也从外面匆匆赶了回来。先是将已经哭成泪人,快要昏厥的王妃安抚住,让丫鬟好生服侍。
随后他进了房间,见梁迟玉昏『迷』不醒,便抬手让影卫去将宫中太医请来。
影卫就要出门,宁王想了想,皱着眉又加上一句。
“拿我的牌子,去请国师。”
方才大夫说,伤了迟玉的剑竟然抹了剧毒。凭他们的医术,一时半会看不出来这毒是什么。好在,迟玉早被人点了周身重要的几个『穴』位,胸口的伤虽然重,血倒是不怎么流了。
见了迟玉容颜苍白人事不省的样子,宁王一时竟起想到国师当年的预言,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盛。
——世子逢三有灾。
这话不断在耳边回响,他安不下心,吩咐莫子去将当年慧空给的短香燃上。
宁王沉着脸站在房门口,望着王府里盛开的花,心里只有担忧。
连安是同梁迟玉一同进王府的。
宁王府『乱』成一团,她身为外人更不能添『乱』。此时便与安儿在距梁迟玉最近的一个游廊处等待。在她们身旁不远,有两三个家丁在一旁守着,看着像是陪同,实则是监视。
她心中焦急,更有愧疚和说不出来的滋味。
一会儿脑子在想,他为什么要替自己挡剑。明明这人与自己非亲非故的,甚至自己过去曾多次戏弄于他…
一会儿眼前又闪过漂亮的小世子合上双眸,脸薄如纸的苍白模样。
她在游廊一刻不停的走来走去,很是烦闷与心慌。
最让她想不通的是,进了王府时,梁迟玉忽然醒来片刻,对着宁王妃说有刺客行刺于他。却将一旁的自己摘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