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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安对气氛很是敏感,她看看四周众人后退的样子,一时不知到底什么情况。
不就是斗几句嘴么,怎么这些人一副要逃的模样。
她转眼看郑流盈,却发现对方神情淡淡,似乎什么都没听到。
“我姐姐是最好的!你们谁都比不过!”
方才声音怯怯的郑西若,忽然握着拳站起来。小脸涨的通红,对着王乐儿使劲吼。
“呵,好,你姐姐最好。都成老姑娘了,还待字闺中,好到都无人求娶了!若不是郑太傅声名远扬,陛下特意为她赐下婚事,恐怕如今还在家中舞刀弄枪被人笑话吧。”
若说嘴毒,王乐儿是西京女眷中的翘楚。只因她『性』子是一根筋儿,不怕得罪人。
这话一出,在场的贵女都是倒抽一口冷气。有一些胆小的,已经用帕子掩着面作势要走。
郑流盈年方十七,于年纪来说,确实比在座的贵女都要大一些。
再加上从前郑二姑娘不爱红妆爱武装,请了江湖之人当师父的事情传开。众人暗地里都将此事传作笑料。
以致郑流盈到了年纪,依然没定下婚事。
如今,大皇子与郑家二姑娘的婚事,是天子所赐。寻常人最多因为郑流盈过去传出的笑料,在背后稍微嘀咕两声。
岂有王乐儿这般无礼,在正主面前莽撞说出来的。还是在赏花宴如此重要的场合,传出去是要毁人名声的!
郑西若已经气的要哭了,小姑娘因为喜爱的姐姐被人当众讥讽,气的浑身都在抖。眼泪却不听使唤的往外流。
“你住嘴!你住嘴!”她连连跺脚。
王乐儿撇过头,声音尖利。“既是事实,何必怕人说。你姐姐就是没人要的老姑娘!”
这边的闹剧,被帝后那几桌的有心人留意到。
王乐儿浑然不觉自己说的话有多过分,而连倾倾此时却站的很远。因为见到这一幕,面上的喜悦快要溢出。
——闹吧,就这样闹。
一则,王乐儿替她做了这个出头鸟,将维护连安的郑流盈狠狠奚落了一顿,让她很是痛快。
二则嘛。连倾倾不紧不慢的用手指绕了一缕肩旁垂落的发,垂下眼眸掩住脸上的笑意。
西京贵女都『乱』成一锅粥了,她若是仪态得体,岂不是正好成了那个最美的。
想到这里,连倾倾用手指掐了一下自己手臂内侧的肉。等挤出眼泪了,便梨花带雨的转过身,一副柔弱至极的害怕样子,要往凉亭陛下那一桌去。
——就趁这个时候,她若是跑到陛下面前,正好能让世子留意自己。也让这些公子哥儿看看连安的笑话。
可是她才走了几步,却忽然发现两边的贵女都瞪大了眼,一脸惊呼。
怎么了?她没忍住心中好奇,转身回眸看了一眼。
这一看,她脚下一个踉跄,以五体投地的姿势摔到了地上。
“道歉。”方才咄咄『逼』人的王乐儿,此时双眸微凸,被人扼住了喉咙。
见手里制住的人不曾回应,连安声音发冷,寒着脸重复。“道歉。”
郑流盈已经因为这一幕,惊得坐了起来。
“妹妹…”她竟是找不到话来形容自己此刻心中的情绪。
心情是既爽又惊啊。
早在登云霄寺山顶的时候,她就对连安印象深刻。觉得对方毫无忸怩之态,『性』子也对胃口。
却没想到,对方比自己还要简单粗暴。不过,她却是喜欢的。
一时间,郑家两姐妹望着连安时,眼神都亮亮的。
生『性』害羞的郑西若,已经在自己平生最佩服的人里,默默加上了连安。
——不愧是二姐姐看重的朋友,果然和别人不一样。
小姑娘不知不觉间,也成了一个武力崇尚者。在远离知书达理,温柔贤惠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连安心中很是抱歉,这里的女眷太多,她原本并没有留意到人群中的郑流盈。
可当自己被人奚落时,却是她先站出来维护自己。甚至因为自己的缘故,被人这般嘲讽。
若是她自己,被人这么说几句倒是没什么。反正也不会少两块肉,可此事完全是因为自己而起。
流盈因为自己成了众矢之的,她岂能视而不见。
“好了,妹妹。你这样她说不出话。”最后还郑流盈先发了话,让连安松开手。
王乐儿身体一软,跌坐在地。她眼里已经因为刚才连安的动作,挤出眼泪。
可她此时的状态,却全然不像受到惊吓的样子。她一只手去碰自己刚才被箍住的脖颈,两只眼睛亮的惊人。
“倾倾说你目无尊长,如今看来,却是应该的…”
王乐儿喃喃自语,目光定在连安身上,说着让人听不懂的话。看起来神『色』越发热切,让连安心里有些发『毛』。
她退开一步,皱起了眉。不会是她刚才下手太重,让这人坏了脑子?
但倾倾两字,连安还是听了清楚的。她下意识的扭头看了一眼刚从地上爬起来的连倾倾。
二人目光一对视,连倾倾就慌『乱』的移开目光。
她哪里知道连安胆子会大到这种程度,居然对着右相的女儿出手。
若是连安一时愤怒,对自己不利,这里人这么多,她哪里丢的起这个脸。
一见连倾倾缩着脑袋,不住往后退,连安便没心思多去在意了。
她重新走近地上莫名奇妙痴痴望着自己的王乐儿,沉着声音开口。
“你先前说的没错。我连安的确行为粗鄙,不像官家小姐。”
“可我也从未自诩出身名门是什么大家闺秀。描红刺绣,我不会。琴棋书画,我更不会。”
连安加重了声音,双眸如火,『逼』近王乐儿。
“但只有一点,我会。”
宽大的广袖被她随手卷起,『露』出了莹润有光的玉臂。她运起内力,一掌击向地面。
似乎有闷闷的一声啪响。
被她掌心拍过的地砖,在她轻吹了一口气后,于众目睽睽下成了粉末。
“……”
“!!!”
围观贵女的腿都软了,不约而同后退一步。
连倾倾更是连连咽唾沫,心里砰砰砰的跳起来。
——若是这一下落在自己脸上,岂不是就变成了肉泥?
就连郑流盈也砸了砸嘴,暗暗感叹。她这小姐妹的内力很是深厚呢。
对着地上似乎已经傻掉的王乐儿,连安笑起来。这一笑,在众人眼里,便连她嘴角的梨涡也都是含着凶残二字的。
“你见到了,我就是这么粗鄙不堪的女子。尤其是见不得有人欺负我的朋友,无论是言语,还是行为。都,不,可,以。”
最后四个字说完,斜后方忽然传来几下掌声。
“好好好,好一个…”皇帝停了话,扭头看高公公。“是巾帼不让须眉?”
高公公连连点头。“回陛下,正是。”
皇帝接过话头,顺着心里升起的趣味继续夸奖。“好武艺,好心『性』,好功夫!”
一连三个好字,道尽了皇帝心中的兴奋。
他看锐国文质彬彬的才子佳人,已经有了厌烦。早就期盼着能让西京形成鲁国那样的粗豪风范。
如今在赏花宴上,一堆的弱质女流里居然见到了一个武艺高强的女子。且这女子,能来参加此次宴席,定是他京中的名门之女。
至于连安的容貌多么出『色』,却是成景帝放在次要的了。
“皇祖父,孙儿要娶的世子妃,便是她!”
第六十六章 (捉虫)()
“……”
众人再次安静; 先前看热闹的贵女,闻言都惊成了雕塑怔在原地。
“你,你说什么啊。”刚才霸气拍地的气势没了,连安像个兔子一样朝旁边蹦去。
从武艺高强的千金小姐变成了未来的世子妃,这个跨度在皇帝心中有些大。
“你可——”皇帝的话说了一半; 忽然断了。
“陛下!”
明黄『色』的身影在众人注视下; 猝不及防的吐出了一口鲜血,然后浑身软软的倒了下去。
众人间,大皇子李默的速度最快; 他双眸充血面容焦急。蹿上前抱住瘫软的皇帝; 声音急切。
“父皇!!”
朝臣与女眷『乱』成一团; 惊慌失措。
“太医!快宣太医!”
皇后最是沉稳,让高喜去将太医招来; 可她的手却是颤抖的。
围着皇帝的百官中; 连铭惊疑不定的将眼神落向一副孝子模样的大皇子。
心中连连猜测; 莫不是…
这念头刚起; 就被他硬生生打断。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为人臣子,岂能胡『乱』猜测。
与此同时,二皇子李乾的眼神,意味不明的从悲痛欲绝的长兄身上,一扫而过。
随即便无事人一般上前; 伸手去搭皇帝垂下的手腕。
“是毒。”短短两字; 掀起轩然大波。
今日的赏花宴; 发生的意外层出不穷,一件更比一件震惊。
百官中,众人的神『色』也纷纷耐人寻味。
老态龙钟的左相严叶,也簇拥在皇帝身边。他弓着腰,似是极其担忧皇帝,想出手去搀扶。但不知想到什么,也收了回来。
连安站得稍远一些,且目力极好,便将这些人的神『色』全收到眼底。
纵使她身为局外人,也在这样的匆匆一瞥中,嗅出了点不同寻常的味道。
皇帝突然吐血,还是中毒,这事情足以捅破天。
今日在场之人,都被忽然冒出的锦衣卫拦在原地。皇帝很快被皇后与众位皇子送回了最近的寝宫。
梁迟玉也面『色』担忧,临走前回过头叮嘱连安。“你莫怕。待皇祖父这边稳住,我便来找你。”
许是情急,这话皆发自于心。他竟伸手将连安方才卷起的袖子,平平整整的放下。直到那广袖,将那截白的亮眼的皓腕遮住。
随后才匆匆迈步离去,连安傻傻站着。看看自己的袖子,再看看那人渐渐远去的背影。
一时竟忽然有了种已为人『妇』,被相公管着的感觉…脸上都莫名有了几分热意。
郑流盈离得近,将这一幕完完整整的看着。与自己的小妹郑西若心照不宣的抿唇一笑。
——看来,去喝她这个好友喜酒的日子近了。
锦衣卫把手着御花园的各个出口,不让在场之人离开。
桌上的杯盘酒盏依然放着,不知情况如何的众人,只能默默在桌边坐下,心境却都与来时不同了。
皇帝生死未卜,此事所有人又都牵扯其中,也不知到何时才能再回到家中。如今众人哪还有半点心思去赏花饮酒。
但,也亏的是带了家中女眷,一家人都在。这总比让妻儿老小在家中苦苦等候担忧的为好,也算是苦中作乐的团圆事情。
成景帝身边的至亲之人,都跟着去了寝殿。留在这里的多是朝廷大臣和女眷。
严叶也在此列。
“大猴子,方才,就差一点。”看来你我还是有缘分的。
没从皇帝口中听到宣布她与梁迟玉的婚事,对严叶来说,无异于劫后余生。
连安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什么差一点。”
她觉得严叶有点怪怪的,从刚才到现在,眼珠子一直没从她身上移开过。
难道是怪她今日在赏花宴闹出的动静太大了么。
往常在蜀山,偶尔她脾气炸了时,严叶总是要笑话她没有女儿家的样子。
想到这里,连安才发现方才被她吓唬过的王乐儿,此时竟如一个小丫鬟一样。坐在她身旁,往她身前的空碗里不停夹菜。
“连妹妹。先前是我不好,说话太过直接莽撞。你别同我计较,先吃一些菜。”
王乐儿像被人换了个芯子,此时哪里还有半点之前横眉竖目,嚣张跋扈的样子。
对着连安不仅低眉顺眼的,就连脸上的笑意也灿烂的像一朵向日葵。
连安愣了愣,下意识低头看碗里的菜。
满满的,小山一样高。几乎整个桌上的菜,这姑娘都给她夹了一点。
“我不知道你爱吃哪样菜,便每样都夹了一点。”
似是有些紧张,王乐儿还急急的解释一番。
连安没出声,审视的看对方。
——这姑娘不会被她打坏了吧。不,是吓坏了脑壳。
见连安不吃,王乐儿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筷子,又解释。“我没用过它。”
咕唧。
肚子忽然空城计一声。连安确实饿了,瞅着皇帝的事情一时半会解决不了。他们应该会在这里待不少时间。
连安觉得,人,应该识实务。
也不去想王乐儿为何如此了,反正西京的男男女女她都猜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