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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啊,这世间没人能有小花的手艺。当年在南崖小院里和灵璧一块儿吃的烤羊腿,大概是人间绝味了。”
阿燎见她有些惆怅,知道人一上年纪就爱回忆,更何况这位将军南征北讨这些年,几大车的往事,一不小心就触到了她老人家的某根神经,感怀千秋。
阿燎最是不习惯沉闷的气氛,而她这一趟来找甄文君也是为了别的事。
“文君妹妹,我带了个好宝贝给你。”说着阿燎将小瓷瓶掏了出来,神秘一笑,“你猜猜这是什么。”
甄文君手臂一展“嗖”地一声就将小瓷瓶握入手中,动作快得阿燎根本没反应过来。
“笑得这么猥琐,是什么鬼东西?”甄文君说着就要将瓶子的木塞打开,阿燎大叫一声“别动”,吓得甄文君一哆嗦。
“不是要给我看么?吓叫唤什么玩意。”
阿燎立即将小瓷瓶给抢了回来:“别仗着有点儿功夫瞎胡闹好么?要是掉地上碎了你们可得再等上三年了!三年之后你和庭煦都多大了,谁都没法生!”
“生?”甄文君纳闷,“生什么?”
“生崽啊!你这个猪驴脑子。”
甄文君双臂撑在膝盖上,嘴都歪了:“生崽?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对,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甄文君“咦”了一声,下意识地看了阿诤一眼。阿诤在厢角煎茶,仿佛完全没听到她们在说什么。
“难道,这世间真有女女生子秘术?”
阿燎道:“本来是没有的,但有我在,便有了。”
阿燎是怎样的奇人,不能与她平日里的纨绔混为一谈。她能造出令人瞠目结舌的新型机巧,无论是蝠翼装还是向月升都万分精彩,如今她老人家改行惦记起女女生子秘法,说不定还真能折腾出些出乎意料的玩意儿。
甄文君更好奇,让阿燎拿出来瞧瞧。阿燎小心万分将一颗透明如露珠的药丸滚入手心中,用黑夜风高杀人越货的语调说:
“但凡女性,服下这雨露丸,二十四个时辰内,若是与人敦伦,必会怀上那人的孩子。无论男女。”
“等会儿。”甄文君学过些医理,所以面对阿燎这番言论心中存疑。她见阿诤没往这里看,便拉着阿燎一块儿弯下腰来,在两人之间升起两根手指,转了转,声音小到不能再小,“怎么可能。”
阿燎嫌弃地“啧”了两声,将她手指掰开成“二”,然后和她做了一样的手势,微微一转,插了进去,指缝互抵。
“明白了吗?”
甄文君恍然大悟,同时抽回手,拿手绢奋力擦拭。
阿燎:“”
马车到了戍苑门口时两杯茶下肚,阿诤去递交符牌,甄文君好奇问阿燎:“若是这雨露丸如此神奇,你为何不和青辕娘子们率先服用,先生一窝再说?”
阿燎摇头道:“青辕如今三十二人,我先给谁用合适?如今青辕重回平衡可费了不少劲儿,我可不想再轻易打破。要生,就一块儿生。”
“敢情您是拿我和子卓试毒?”
“给草民一万个胆子草民也干不出这种事啊!放心,无毒无害,只是吧”
“只是什么?”
阿燎在甄文君耳边说了一通,甄文君斜眼看她:“你确定不是故意的?”
阿燎猛摇头,甚至主动告知卫庭煦出了“献花”的馊主意,她没这命故意。
第260章 光兴五年()
她想起孙明义即将被押解进京的事;迅速跑到酒家二楼,找到能够俯视街道全貌的角落往下看。街道上全都是人,百姓拥着辆囚车,一头乱发身穿囚服的孙明义坐在车中,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见着一颗还算淡定的后脑勺。马车四周有披坚执锐的士兵守卫;士兵们手持长矛不断驱赶激动的平民;给马车开一条能够前进的路。
“孙县尊这是要被押解往京城了?”
“是啊;全因流民入城之罪。”
阿来听见酒家中有人议论此事。
“孙县尊深受百姓爱戴;在歧县这几年的功绩也是有目共睹。你看;他要被押走,这么多人来送他。大家虽身份低微;可谁对百姓好;谁不好,一切都看在眼里。”
马车快要到城边;阿来继续追上去。
人群情绪激昂,分明是有人带头煽动情绪。阿来看见有个长髯飘逸一身儒雅书生装扮的男人在人群中大喊,说谢家不义;誓要为孙明公讨个公道!周围一群粗壮汉子跟着附和;百姓的情绪被一浪浪地煽动。
那个长髯书生阿来识得;正是孙明义属官;跟随他多年的主簿。其他几个汉子都是县衙里的衙役。
阿来对这些人的行径十分不解;既然要讨公道为何不往上报奏?即便想要私下寻仇也该收敛情绪;到暗地里低调谋划,也好让人防不胜防。当街大喊大叫岂不是都让敌人和旁人都听了去?这公道到底是要讨还是随口说说而已?
眼看马车就要出城,孙明义回头向主簿们喊道:
“我孙明义这一生于国于民问心无愧!如今落难,不求诸位相救以免被孙某连累,只求大家看着昔日情分上对孙某妻儿多加照拂!如此孙某在黄泉路上才能走得了无牵挂!孙明义叩谢诸位!”说完他便伏下咣咣咣地磕头,一片哭声传遍大街小巷
看完了热闹,到了傍晚时分阿来才回家。
她翻墙回到谢府时骁氏早就醒了,翻墙的整个过程被骁氏从窗户里看得一清二楚,人还在腾空就感受到了来自阿母眼神里的杀气。
安安稳稳地落地,阿来缩着脖子轻着步伐,胆战心惊地推门进来。倒也没臊眉耷眼,反而一口一个阿母叫得特别甜,让骁氏快快坐到床上,将棉袄展开披到她身上,抱起她的腿就要帮她套上护膝。
“你就为了买这些翻墙出去的?”骁氏的表情平静,看上去不太像下一秒就跳起来敲她脑袋的样子。不过阿来知道骁氏一向特别能隐藏情绪,现在不怒不代表一会儿不怒,最好的方法就是大方承认自己又用轻功翻墙了,撒个娇以求原谅。
“阿母阿来知道您要说什么,说我不该乱用武功,万一被人看见不好云云。谢公让人守着门不让我出去,我绕到后面的院子翻出去的,绝对没有人看见。阿来挑了好久才挑中这件袄子,阿母你摸,又厚又暖又挡风!阿母每年冬天腿疾都会发作,痛得整晚整晚睡不着。现在又因为阿来受了伤,阿来不忍心看着阿母继续受苦,即便阿母因此要责罚我,我也不后悔。”
“哦,所以这袄子和护膝都是你买来孝敬我的吗?”听完阿来情深意切的话,骁氏凌厉的眼神略有缓和,甚至带上了一些温情。阿来知道自己的苦肉计得逞了,心中不免得意。
阿母平日里虽然严厉,骨子里却是一位慈母,只要稍微撒撒娇她就很容易抵抗不了。
“阿来孝敬母亲是应该的!”阿来甜甜地笑,笑得真心实意——很好,又混过去一次。
没想到骁氏表情一变,忽然站了起来,喝道:“都是你买的?!你哪来的银子!”
骁氏这么一声质问阿来完全傻眼。
原来阿母的重点从一开始就不在翻不翻墙这件事上,而是盯上了卖袄子和护膝银子的来路。骁氏知道女儿思路活跃,要是直接问的话指不定会被她闪躲过去,所以兜了一个圈子声东击西,轻松让她交待了。
阿来被出其不意地一问懵住了,眼神闪烁“呃”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别编了。”骁氏说,“你说实话,我不打你。”
“真的不打?”
“阿母什么时候骗过你?近日这么多事阿母累了,打不动你。”
阿来知道她言而有信,说打肯定打,说不打那就真的准备放她一马了。仔细看阿母一张发黄的脸上全是疲倦气虚之态,想必近日一系列的事让她愁心。更不忍心让她多担忧,阿来将十二个蒸饼换回两个银铤的事跟她说了。
骁氏听完之后哭笑不得,真不知该说她孺子不可教也还是说她机智过人。
“你和我小时候太像了。总是耐不住骨子里的躁动,觉得凡事都有把握办成,且能办到最好。看不得做不了事的笨蛋,一心想要证明自己的不凡。”
阿来跪在她面前低头不语,心里暗暗吃惊,阿母说的的确是她藏在心中深处的想法。
“但是不凡又如何”骁氏声音渐小眼神发直,陷入了短暂的回忆后,很快调整了情绪,目光落在放在一旁的羊皮手套上。
“这是给阿熏买的吧?”
阿来点点头。
骁氏轻叹一声道:“你这孩子生逢乱世却如此重情,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两人一时无话,脑中都在构建同一想法。阿来正要开口时却听骁氏道:
“若阿母想要带你离开谢府,离开绥川,你可愿意?”
阿来两眼放光,当即点头道:“当然愿意!不瞒阿母说”话说一半她忽然警惕,跑到窗边看了一眼屋外没人,再折返回来道:
“不瞒阿母说,我也有此想法。”
她将今日听闻谢公陷害孙明义之事说了:“今日我出去打听了,流民虽已开始收编分配到绥川各地,但这只是流民祸乱的开端而已。若及锡国那边战火不熄,要涌来的流民只怕会更多。胡子如此凶悍残忍,再生出更多恐怕连谢府都难以全身而退。而且孙明义属官已有反扑谢府之势,且不说这些人能不能成事,就谢太行所作所为实在让人寒心。就算今日不栽在孙明义属官手中,他日也定会陨在自己德行之下。阿来也有去意,正要回来和阿母说呢。”
骁氏问她:“现在离开谢府,你能舍得下阿熏吗?”
“我,自然舍不得。可我现在身无长物一文不名,又能报答阿熏什么。还不如先离开这里,远走高飞,说不定来日还能助她一臂之力。”
“哦?可如今谢太行让人把守大门,限制了咱们的出入自由,你我皆是奴籍且缝乱世处处危机,你可有离开谢府的万全之策?”
阿来知道阿母在考校她,狡黠一笑道:“阿来有上中下三策。”
“说来听听。”
“先说这下策。身为奴籍,没有谢家文书我们没办法通关歧县城门,但城中的河水连通至城外的澜彰河,我们趁夜逃出谢府后可从河里潜出去。只是从水道游出去耗时太长,若在水中气力用尽只怕会葬身鱼腹。而且河水冰冷刺骨,阿母的腿又不能受寒,此计凶险且后患无穷,是为下策。”
见阿母点头,阿来继续说中策:“如今流民入城,既是危机也是机遇。现在谢公正想借绥川各世家的手收编流民,我们可借此势混在流民之中离开歧县。虽然脱离不了绥川,但入了军籍后就和谢家再无关系。即便谢家找到我们也无可奈何。大聿军籍男丁上前线打仗,我们则会被分配去官田耕种。此策不妥之处也在于此。虽然可以摆脱谢家却依旧不算自由之身,耕种的田地也无法归自己所有,只能得过且过了此一生。”
阿来不仅着想眼前,连日后生活都想到了。看来上回说她眼皮子浅她的确有往心里去。
“说说这上策。”
“上策的重点乃是送往洞春谢家的年礼。谢家每年这个时候都会让东叔往洞春宗族去送年礼,我们若能藏身于盛放年礼的箱子中,谢家的东西过各个关卡都畅行无阻,我们自然也能轻松突破各个关口。而这一路上定会路过南浦,往西走上百里就是不甸山。那里既不是洞春谢家的势力范围也离着绥川十万八千里,没人认得咱们。而且阿母你曾说过,此地温暖湿润,不像绥川这里寒冷干燥,是个物产富饶之地,或许阿母的腿伤也能好一些。到时候我们在山中隐世独居,阿母就种点粮食青菜,我可以在山中打猎。可能会有些苦,但我们从此往后便自由了,再也不用受人驱使看人眼色。这就是阿来想的上策。”
骁氏很满意她的计策:“其实阿母也是这样想的。”
“真的?”阿来激动,“算算日子东叔也要出发了!咱们是不是也要准备了?”
“我已经准备好了。”
经阿母这么一说她才发现床里放着个小小的包裹。
“东叔的车明日一早就要出发。阿来,我们终于要离开这儿了。”
阿母的话一瞬间让阿来心潮澎湃!
阿来从河里收回手,凝视大船。
此船形阔而短,船头之上一长须灰袍陌生男子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看着阿来,瞧其面相四十岁出头。待船靠近此人朗声问道:
“小娘子这一觉睡得可还香甜?”
阿来扫了一圈船上没有任何的标识或饰物,猜不出此船属于哪个士族。左侧船体有一处较其他地方颜色略浅的方形印记,想必是将士族标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