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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就行了,”段宇低声说,“他们俩不一样吗,不是成天狼狈为奸的吗。”
齐铭也不好直说自己男朋友虽然和魏彦是商业伙伴,但这方面的确比魏彦好太多了,只能沉默。
“算了,我知道不一样,”段宇自嘲地笑了笑,“凌总人真的好,很少见的那种好。”
“不不,不少见,他没你想象的那么好,一堆臭毛病,有时候气得我都想上手抽。”齐铭说,“你只是没有遇到对的那个人。”
“我准备走了,”段宇笑了笑,“管他是分手还是结束包养。”
齐铭听见“包养”这个词,略微愣了愣。
“可笑,我还以为他是在跟我谈恋爱。”段宇说。
————
魏彦在家砸了几次东西之后,也慢慢恢复了理智。
他有办法把段宇哄到手一次,那肯定就可以有第二次、第三次。
一定是这样的。
他感觉自己说不上有多沉迷于段宇,和凌逸尘那种没了齐铭就跟没了半条命似的喜欢不一样,他似乎是真的觉得,段宇就是他养过的最称心如意的小狗,喜欢了就逗弄几下,狗要是敢冲他叫,那就打。
不过是条小狗。
可纵使他这样说服自己,他还是受不了没有了这条小狗之后家里的冷清。
那些外面的人也没意思了,似乎他玩的就是那种被发现就得拼命哄的刺激感,没了那个人,就没得玩了。
他向来就没觉得自己是极端要脸的那种人,为了目的,脸皮算个屁。
所以在打听清楚段宇究竟去了哪儿之后,他就跟去了。
齐铭已经彻底对他们俩的事情麻木了,更关键的是,他自己也开始闹分手了,带上正值青春期的凌逸风,他实在是没办法同时应付四个叫他头疼的人,索性随它去。
段宇一边在他日复一日的坚持下动摇,一边又深知这个人的劣根性。
他可以一边在嘴边叼着一支玫瑰送给你,一边抱怨玫瑰的刺扎破了他的嘴唇,然而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那是另一个人用力吸吮留下的痕迹。
这种混蛋,让他怎么能动心呢。
可是那年下雪。
魏彦为了和他一起过圣诞,在他家门口站了一夜,肩头的雪都厚到扫不开。
刚进他家门,就烧得不省人事。
魏彦一直拽着他的手,说喜欢他。
他还说对不起。
段宇知道自己不该心软,绝不该,可他还是因为那一句“对不起”被击垮了防线。
他一直都是听到什么就信什么,他听见了对不起,他就信了。
事不过三。
他想,要是魏彦做满三件让他动摇的事,他就再信他一次。
但他还是低估了魏彦对自己有多狠。
魏彦是一个高考之前都还是纨绔子弟的人,家里突生变故之后,他在短短几年内就扛起了整个家族的命脉,这种人,狠起来是不要命的,也就没什么同理心和同情心。
所以齐铭在一开始,就觉得这种人应该敬而远之。
魏彦发现这个方法能奏效之后,如获至宝,花式自虐,在新年过去之后,段宇终于撑不住,同意和他复合。
可他却发现自己看向这个男人的时候,失去了以往那种最为纯真的爱意。
他如履薄冰,总担心自己要开启下一轮的“事不过三”。
很自然的,魏彦开始对这样的他表示不满。
他想不通,为什么段宇会变成这样,早知道是这样,他还不如不追段宇回来,白吃那么多苦。
因为这小孩儿最可爱的地方就是他闪耀着光芒的眼神,永远带着期冀和希望,好像每一个和对方在一起的明天,都值得期待。
他甚至在想,是不是段宇已经喜欢上别人了,但那个人没自己有钱有权有势?
在使尽浑身解数之后,魏彦终于火了,这次他来了个一走了之。
他去了段宇的老家。
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大不了他就换个人玩玩。
谁还缺了那么个人似的。
————
一。
二。
三。
四
段宇很慢地掰了一遍手指。
小时候他成绩一直很差,尤其是数学,在一众孩子里也经常受欺负。他直到遇见齐铭,聊起天来才知道世界上有人天生对数字不敏感,也叫数盲,这种人也许其他方面都很正常,甚至很优秀,但他们是永远没办法学好数学的。
但那时候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只能数到三,再往后就会乱。
所以什么事,他都拿三做标准。
事不过三。
现在早就过了,他却硬撑着,这不对。
他该走了。
他弯腰抱起黄油,塞进了猫包里。
“走啦,”段宇举起猫包,看了一眼不满地挠着包的黄油,“从此以后,我就只有你一个宝贝儿了。”
————
魏彦再回来找人的时候,却已经是查无此人。
他在段宇的老家呆了很久,和齐铭聊了很多,两个失恋的人凑在一起,总算聊出了点伤感。
他发现,和段宇像的人也许有很多,但他们都不是段宇。
他吃不惯别人做的饭,也不知道该怎么把自己家中的东西收归原位,也没有人拉着他做模特,画完了还忍不住凑上前去亲他,说画的时候就一直走神,一定要亲够本了才能停。
齐铭想凌逸尘的时候他也凑过去添了把火,没有别的意思,他只是突然觉得,破镜重圆太不容易,因为那道伤疤还在,永远也不能圆满无缺。
可日子还是要过下去。
他慢慢开始想段宇了。
可段宇已经走了个干干净净,只给他留了一张银。行卡,里面是他全部的积蓄。
还有一张纸条。
…剩下的,等我以后还你,你要是真的喜欢过我,就不要来找我
反面却是另一行字。
…我知道没有,所以你还是会来
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心中猛然被人挖空了一块儿。
段宇走了。
他对段宇的喜欢,的确不是那种惊天动地的。
甚至可以说是自私。
可他就是那么个自私的人。
所以就连喜欢和爱,都只有自己是受益者,让对方遍体鳞伤。
所以段宇走了。
————
“我真不知道,你别再问我了,”凌逸尘第不知道多少次接通了魏彦的电话,强忍着火气说,“现在是你有项目在我手上,你再整天这么瞎问,我让你接下来半年颗粒无收,你信不信?”
“我求你了,”魏彦显然是不信,声音沙哑地哀求道,“齐铭不可能不知道,在他心里齐铭的地位就是哥,我求求你们俩了,我真错了,我不是人,我是畜牲,让他回来,我保证”
“把人作跑了知道来求人了?”齐铭在旁边冷笑了一声,“跟他说,不可能。”
“你知道?”凌逸尘压低了声音问。
齐铭摇了摇头,示意他继续说。
凌逸尘又敷衍了几句,挂断了电话,疑惑地看着他。
“我想让他把注意力放我这边,好让段宇跑远点,越远越好。”齐铭老神在在地往后一靠,“别侮辱畜牲了,黄油比他可爱多了。”
“别说风凉话。”凌逸尘皱了皱眉。
“那你要帮他找段宇回来?”齐铭瞪了他一眼,“好久没吵架了嘴皮子痒是。”
“我欠他个人情,”凌逸尘沉默了好久,才勉强开口道,“你当时我也找不到你,但我是真的想你想得不行,我心想我给你道个歉,能不能和好再说,我实在太想听听你的声音了,想到快撑不下去了,结果你把手机卡之类的全扔了我那时候也疯了似的到处打听到处找,要不是魏彦给我报信,我也找不到你啊。”
“你能不跟他那种垃圾将心比心吗,”齐铭话虽这么说,却也觉得这事有些棘手,“那怎么办?你总不能昧着良心帮忙找人。”
“这个人情,下次还,”凌逸尘最终还是妥协了,“重山那边正好出事了,凌浩然捅的刀,原因是拿错了逸风的手机,我就说我飞那儿去处理问题了,有消息肯定告诉他。”
“我知道,”齐铭叹了口气,“先别和逸风说,等事情都解决了再说。唉这小孩儿也是不让人省心。”
很快,魏彦就消停了下来,齐铭刚准备感叹这人果然三分钟热度,魏彦的电话就又打到了凌逸尘的手机上。
“我不打扰你了,我知道他不会再找齐铭了,”这次凌逸尘还没出声,魏彦就先苦笑了一声,“我找到他的信了,他以为我这么多年喜欢的是齐铭,他就是个替身,所以我说的喜欢都是真的,只是不是对他,要不然他没办法理解究竟是为什么。这小孩儿怎么还是这么听风就是雨的呢。”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大约就是这个。
一个地方没有一个人一件事可以让你留念,那想走就走,自然也是必然的。
“这次打电话来,是让你帮我看着点,我相信你的人品,你不会趁火打劫,圈里也就你还有这点硬骨头,”魏彦说,“我去找人的时候,公司里除了决策性的大事,我都不会在。拜托你了。”
“还相信我的人品,你都入了我的股,我还敢让你倒?而且你知道这有多累吗?”凌逸尘无奈道,“算了,还你个人情。”
“谢了。”魏彦说。
然而这一找就是十年。
他去过塞外边疆,也去过北上广深,掘地三尺,都没能找出个人来。
他甚至怀疑段宇是不是自杀或者意外死亡了,还去调取过他的身份证信息。
在以往的人生里,有惊无险是他生命的主旋律,可是这次,大概是他实在做得太过了,连上帝都不站在他这方。
他再见到段宇,是在他的个人画展。
一个年轻的小摄影师一直跟在他后面,乐颠颠的,和当年傻乎乎的段宇特别像。
段宇神情温柔,却不似原来的魏彦。
他终于也能受人宠爱,受人崇拜,而这一切迟到了十年。
魏彦失眠了很久之后,又找到了凌逸尘。
“人家现在过得很好,你还想做什么?”凌逸尘拿他彻底没辙了,“当初叫你珍惜你不珍惜”
“送笔单子过去,”魏彦沉默了很久,最终说,“下次招标你让我一下,我把名额挤出来,投资给他给他现任。”
他最终还是没能说出“男朋友”三个字。
他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没过多久,段宇就被他使小手段哄着叫了好几声男朋友。
然后段宇就习惯了这个称呼。
无论被魏彦掰多少次,情动到深处,让他叫几声好听的,他还是会下意识地叫,男朋友。
而这个人,终于又有了别的男朋友。
招标会后,他在办公桌前枯坐了一晚上。
凌逸尘和魏彦互相嫌弃了这么多年,虽然三观截然不同,还曾经是情敌,但还是勉勉强强算得上是朋友。他有些不放心地亲自带了文件过来,准备亲自和魏彦交接,却惊讶地发现魏彦手撑在额角,仰起头来的时候,眼圈红了。
“段宇让我把这笔钱交给你,说两清了,”凌逸尘把卡扔了过去,“密码你猜是什么。”
魏彦摇了摇头。
“是黄油的生日。”凌逸尘说。
魏彦依然摇了摇头。
“提示,齐铭跟我说,你当时跟段宇说他和小猫一样,就给他送了一只在你自己生日出生的橘猫,说你不在的时候,就让这只小猫代表你,陪他那只小猫。段宇这人向来没心没肺,就这只猫,他宝贝得不行。所以你是真的很渣啊,”凌逸尘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我弟弟那小男朋友,高中谈的恋爱,十年了还记得纪念日,你真的有用心喜欢过人吗?”
“他数学好吗?”魏彦突然问。
“还行,得过奖的。”凌逸尘有点摸不着头脑。
“那个小傻子啊”魏彦叹了口气,“他记不住数字,怎么就能记住黄油的生日呢。”
、番外5:全是糖(完结)
清晨。
熹微的晨光还没来得及穿透布艺窗帘;凌逸风就感觉自己的脸上落下了热乎乎毛茸茸的一爪。
又一爪。
等到猫干脆一屁股坐在他脸上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了了,伸手要去捞这个小胖子,却扑了个空。
已经飞速长胖的橘猫不满地嚎了一声:“喵——”
凌逸风睁眼一看;发现齐重山正一只手去捞猫;一只手急忙冲猫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猫瞪着溜圆的眼睛看着他;完全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喵”
齐重山倒吸了一口冷气,赶紧搂着猫准备出卧室。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