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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泽蹙了蹙眉:“羽妃……是皇上很宠爱的一个妃子。”
白芷觉得自己被噎住了:“是吗?那皇上为什么要杀她?”
总不能是宠你宠到叫你死吧?
容泽又沉默了,隔了半晌才问:“如果有一天我杀了姚,你会不会为他报仇?”
白芷一愣,这个问题她从没想过,可能她的私心里从来也没想过姚会死,更没想过姚会死在容泽手中,可是如果这件事真的发生,她该怎么办?
容泽面容沉静的看着她,脸上看不出一丝波澜。
白芷尴尬的笑了笑:“你说真的还是假的?你不会真的想杀他吧?”
“只是假设。”
白芷想了想,迟疑了片刻还是实话实说:“也许会吧,我不想让他死。”
容泽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点头:“这就是原因。”
白芷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若留下羽妃只怕羽妃会恨长孙熠的,如此倒不如让羽妃死了干脆。可是恨不恨都是他们说的,为什么不肯给羽妃一个辩驳的机会呢?
白芷张了张嘴,想为羽妃辩解两句:“可是……”
“罢了,不说这些了,早些回去休息吧”容泽一手提着酒坛,小心翼翼的从梯子上爬下去,身形渐行渐远,转眼就消失在了黑夜。
不知怎么了,那一刻,她忽然觉得容泽的身影有点寂寥,拍了拍自己的小脸,白芷吐出一口气:“容泽,怎么可能会寂寥呢,我才是这世界上最寂寞的人。”
第67章 普照寺前()
两日后,温县的事情已经完结,此次长孙熠可谓是雷厉风行,可瞧着温县依旧干裂的土地却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温县郊外的小山坡上,长孙熠负手而立,目光遥望着边防之地,似是在忧国忧民。
容泽站在他身侧,一身白衣不知被何处吹来的风吹动的飘飘欲仙。
许久,长孙熠发出一声轻叹,问道:“容泽,你身为我谊国国师能否为温县求一场雨?”
容泽微微敛眉,正色答道:“回皇上,容泽不会求雨。”
白芷站在他身边,听到这话忍不住鄙视他,她记得第一次见容泽的时候他说会下雨,然后果真下了雨,现今儿让他为温县求雨,他怎么不应了?
长孙熠蹙眉,疑问:“你乃我谊国国师,竟不会求雨?”
容泽正色道:“求雨乃神婆所为,清谊观旨在清除谊国的奸佞之人,帮助皇上定国安邦,实不在容泽范围之内。”
长孙熠对他没事就背一遍清谊观宗旨这件事有点无语,冷目瞟了他一眼,说道:“罢了,总不能什么都依靠你。”
白芷戳了戳他的胳膊:“你不能天气预报吗?预测一下啊。”
容泽不解看她,转头对皇上道:“皇上不用担心,想必要不了多久,这里就会有一场大雨了。”
“嗯?”长孙熠不解的看着他,容泽却一脸高深莫测表示不想再说。
果真,离开温县的这天,下雨了!
坐在马车中,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的落在车棚上,好似有人在敲着紧密的战鼓为他们送行一般。
远处传来一声声温县百姓的喊叫声、敲锣声、感谢声,总之各种声音。
马车内,长孙熠忽而笑了笑,意味深长的看了容泽一眼,道:“装神弄鬼!”
容泽打起马车上的帘子向外看去,干裂的大地尽数笼在了瓢泼的大雨之中,这场雨来的有些迟了,不过所幸还是来了,雨滴合着风吹入马车,滴滴落在他的身上,有些寒凉。
“这雨很好!”白皙的手掌附在飞舞的帘子上帘子立刻安静了下来,仿佛被什么驱使了一般竟全将风雨阻挡在外。
第一次觉得,其实容泽,还是有点靠谱的。
原本温县的事情已经解决,原本是要直接回帝都,可走到一座城前,长孙熠坚持要去拜一拜那里的什么佛寺。
容泽百般劝阻皆是无用,只好在城里暂时住下,准备第二天再去参拜。
夜晚,容泽再次劝说长孙熠:“皇上,容泽是不会进佛寺的,是以并不能随身保护皇上,到时候皇上若有危险……”
“有林护卫的保护足矣!”林护卫是一直跟着他们的赶车人,是皇上的贴身护卫,因为这个人沉默寡言,属于丢进人群就找不到的那种人,存在感实在弱的可以,是以白芷一直有意无意的忽略着他,若不是皇上提起,白芷都想不起他们身边还有这么一个人。
容泽听到此处却是叹息一声:“若是如此,此物还请皇上带在身边!”
白芷定睛一看,容泽递给长孙熠的是个黄色的护符。
“有此物在,便如微臣跟在皇上身边一般。”
白芷鄙视容泽,自己不去就给人家一个护符,真出了事,这护符能变出个人吗?可叫她没想到的是这护符还真能变出个人来!不过这已是后话。
长孙熠郑重点头,将护符放好。
容泽起身行了礼,背上瑶琴缓缓退出房间。
临离开的时候长孙熠忽然道:“容泽!此次出行,你为何总带着这琴?”
容泽思索片刻:“微臣亦不知晓,只是带在身边,许能让微臣更加安心吧!”
长孙熠点头没再说话。
白芷却不敢置信的看着容泽,心说,我又不是安神香,怎么还叫人安稳?想了想又觉得奇怪,便问他:“容泽,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企图啊?”
容泽凉凉的瞟了她一眼,便不再理会她,径直走了。
长孙熠去的那个佛寺叫普照寺,位于西陵县郊外的山上,十分的古朴,据说是谊国建国之初修建,距今已经三百余年。
这佛寺据说很灵,每天来参拜的人络绎不绝。
白芷本是一个鬼,自是不愿进这庄严佛寺的,可是容泽身为一个人却也不愿意进去,这就有点奇怪了。
不过转念一想,容泽是谊国的国师,他要是入寺参拜,日后被人知道了,那他这堂堂国师的面子可往哪搁?
这样一想,白芷便释然了,更何况,他不进去,好歹也有个人陪着她,倒叫她不那么寂寞无聊。
不过半上午的光景,山脚下已经停满了马车,白芷望着络绎不绝的上山人群,叹道:“这佛寺真的像传说中的那么灵吗?”
容泽斜倚在马车上正在看书,听到她的话抬眸看了她一眼:“不清楚,灵又如何,不灵又如何?”
“如果灵的话,我也想进去拜拜,许个愿什么的。”白芷之前是不信鬼神的,不过她现在就是个鬼,想不信也不能不信了。
容泽不屑的笑了一声:“你一介灵体也想入寺参拜?只怕还未见到佛祖便被那万千祥光给照得飞灰湮灭了!”
白芷郁闷:“佛家不是说众生平等么?莫非灵体不在众生之列?竟不能参拜!”
“在乎?不在乎?”容泽笑:“徒有灵魂而没有身体,自是不在众生之列!”
白芷更郁闷了,嘟着红唇瞪着容泽,恨不能用眼神把他凌迟了。
容泽收起书,问道:“你想入寺参拜,所求为何?”
“你怎知道我有所求?”白芷挑眉,心里对他刚刚的回答还略有不快。
容泽笑:“世间善男信女凡参拜者必有所求,所谓求人不如求己,是以求人多不如愿!不过,如果是你的话,我可许你一愿,若我能做到,必为你达成!”
白芷更加不悦,埋怨道:“你才不会帮我。”
容泽略微一想,便笑了起来:“你所谓的愿望,不会是做人吧?”
白芷挑眉:“对啊,你会帮我吗?”
“不会。”容泽摇了摇头,继续垂眸看书了。
第68章 大皇子()
谊国的夏季极为炎热,已近正午,烈日炙烤着大地。
山脚下,人群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躲在树荫下乘凉。
有先见之明的人都拿了蒲扇扇着,没有先见之明的只能寻个叶子扇着风,可脸上身上还是渐渐被汗水浸湿。
唯有白芷,站在马车前,委屈又无奈的看着容泽,却从心里感觉到寒冷。
容泽在她委屈的目光中放下了手里的书本,叹道:“你想成人是因为姚吧?”
白芷默然不语,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有那个念头的,可每每想起那件事就像是疯狂生长的荆棘一般将她紧紧缠绕,她想做人,她想成为一个真真正正的人,然后再出现在姚的面前,叫他知道其实自己也可以像冬颜夕一样陪着他,像冬颜夕一样为他做任何事。
可是,她终究没办法做到吧?
本以为在容泽身边还是有一点希望的,不想容泽那么坚决而毫不犹豫的打破了她的希望。
白芷喉咙发紧,半晌,才闷闷的说:“为谁又如何,反正你也不会帮我。”
容泽垂眸思索半晌,忽然面无表情的说:“你说的对,我不会帮你,你也不能再回到姚的身边,以后,你就安静的做你的琴灵,不要再做那种痴心妄想的梦了。”
白芷的脑袋里仿佛炸了雷,眼前一下就模糊了,痴心妄想么?的确是件痴心妄想的事情,姚不要她了,把她送到千里之外的谊国,怎么还会允许她再回去他身边?这一切不过是她自己的妄想罢了,纵然她是人,只怕姚也不会再要她了吧?
第一次从心底里感觉到了酸苦,用力揉了揉自己的小鼻子,又恨恨瞪了容泽一眼,随即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闪身不见了踪迹。
容泽蹙了眉,悠悠叹了一口气。
回到清谊观已经三天了,这一路走来,已过近半个月的时间,白芷又做起了缩头乌龟,每天就躲在书房不出门,瞧见了容泽就躲着,闪着,好像容泽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可不巧,今儿被容泽堵门了,白芷瞧着他笔直的站在书房门前,身体一缩又飞回了琴盒。
“出来。”容泽敲了敲琴盒,对于她逃避的态度十分的不满,有不快就发泄出来,躲起来算是怎么回事?
“不要,我不想见到你,你是坏人。”白芷闷闷的答。
容泽又气又无奈:“只因我说了实话,我就是坏人了?”
实话?他说的是实话,她就是痴心妄想!
白芷蹭的蹿了出来:“你就是坏人,不管你说什么你都是坏人,你总是欺负我,我每次有点希望,你就要打破,你为什么这么残忍!”
她似乎把对姚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了他的身上,容泽有些无奈:“好吧,我是坏人,那你现在能去做饭了吗?”
白芷气闷,红着眼眶吼道:“做饭?做你个头,我才不去,你们饿死好了。”
“阿芷。”
“我告诉你,你别威胁我,你真有本事,你把瑶琴烧了,我才不怕呢,反正姚也不要我了,你们都欺负我,我做不成人,活着也没什么意义,还不如早点死了,免得将来你们都没了,连个瞧得见我的人都没有……”说着,泪珠一滴滴的落了下来。
容泽蹙了蹙眉,觉得她这话有点怪,什么叫他们都没了,莫非是在咒他死吗?难不成她这几日的失落并不是因为姚,而是因为怕有一天他们都不在了,再没人能陪着她吗?
伸手擦了擦她腮边的泪:“别哭了,清谊观的人修的长生道,哪有那么容易死,全天下的人都死了,我也不见得死的掉。”
白芷一下愣了,不晓得他怎么就想到了那方面,气闷道:“谁担心你死不死了,你早点死了才好呢,免得我看着你生气。”
容泽塞了块手绢在她手里,显然不想再跟她讨论死不死的问题:“别哭了,早点去做饭吧,前两天清谊观只有我们四个人,怎么凑合都无所谓,可今天皇上命人把大皇子送了过来,你再不做饭饿死的可就不止我们四个了。”
白芷瞪他:“大皇子才几个月而已,还不会吃饭吧?”
容泽温和一笑:“大皇子不吃,大皇子的奶娘总要吃吧?你好好做饭,大皇子长得很可爱,做好了,就给你瞧瞧。”
白芷一头黑线:“我才没兴趣看小屁孩呢,你想看自己看个够吧。”
说完,径直往外面走去。
“去哪啊?”
“做饭!”白芷咬牙切齿,身形一飘就没了影。
做好了饭,白芷偷偷去看了大皇子,他只有五个月大,本名叫长孙彻,但因幼年丧母,皇上恐其一生不能顺遂,便起了个字,叫无忧。
他的小脸白白胖胖的,小短胳膊,小短腿,都是雪白的颜色,像是一节节雪白的藕,叫人很想咬上一口。
白芷轻轻摇晃着他的摇篮,他就发出咯咯的笑声,极是可爱。
“不是说,不去看他吗?”
刚刚从房间里出来就被容泽抓了个正着,白芷有点郁闷,瞪了他一眼:“我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关你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