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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熠这才察觉出不对,问:“为何?”
白芷也忙竖起耳朵听。
容泽倒了杯茶:“我那日去给公主看病,见她中毒虽深却并非无解,我以给她用过解药,不过驸马他对我与公主似是有所误会,此事若不解,纵我救了公主性命,日后也是后患无穷,所以,只能暂时委屈公主一下,叫驸马看清自己的心意。”
长孙熠这才冷静了下来:“可是皇姐,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
“皇上放心,今天就会有结果。”
“那尹少阳”
“就让他跪着吧,也好让他反省一下。”
长孙熠这才松了一口气:“你若救了皇姐,之前的事,一笔勾销。”
容泽只淡淡一笑:“皇上要言而有信才好。”
白芷这才想起,自上次大皇子出事之后,长孙熠就很少叫容泽入宫了,想来的确是和容泽之间有了芥蒂。
孩子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白芷不清楚,但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已叫世人难容,而父母爱子又更加深远,只怕长孙熠这话是信不得的。
长孙熠没有言语,只垂眸,掩了自己眼中一闪而逝的光。
时间转眼到了子时,尹少阳依旧跪在门口,但他现在看上去很是虚弱,估计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容泽从清谊观出来,一边下台阶一边道:“那一年,她也像你这样跪在这里,不断的求我,求我救你。”
尹少阳抬起头,有些迷茫:“你说什么?”
“她把自己一半的时光给了你,却不想会是这么个结果。惹来的竟是你的猜忌和不信任。”
尹少阳不解的看着他,很显然他并不知道那一年发生了什么事,当时他死而复生说不定还以为自己是做了个梦呢!
容泽道:“那一年的大战,你以为你只是昏迷,其实你是死了,她以自己的命为你续命,后又一心一意的想要嫁给你,不过是想求一个短暂的爱情,可你呢?你怎么对她的?”
容泽这话一字一针扎的人心疼:“你因为你那无关紧要的大男子主义就拒她于千里之外,用一种近乎卑劣的手段来让她死心,你以为你娶了别人,她就会心甘情愿的嫁给别人吗?尹少阳,我本以为自己无情,可我看到了你才发现真正无情的人是你!”
尹少阳似是受了什么打击,脸色惨白,艰难的问:“你说的是真的?”
“事到如今,我有什么可骗你的?”
“我”尹少阳薄唇轻颤:“为什么她不早些告诉我,如果她告诉我,我就不会不会这样了。”
“纵然你这般对她,她还是对你情深不悔。她失去了所有的感情,牺牲了自己对你的情来救你的伤。原本不是不可逆转的,可你的无情和猜忌,让你失去了她。从此以后,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尹少阳一下子就愣住了,跌坐在了地上,惊慌的问:“不会回来了?什么叫不会回来了?”
容泽道:“你不用这么绝望,她会活下来,可她对你应是死了心了的。”
容泽拿出一个盒子递给他:“拿去吧,回去喂给她,她就会醒,但是你和她之间再也没有那些爱情了,她会彻底的忘记你,至于你要不要救她,随你!”
尹少阳跌跌撞撞的站起身,一步一顿的往家走去。
“尹少阳。”容泽忽然发声:“如果我是你,我会带她离开这,因为这里对她来说,太痛苦了,而你,欠了她的命,若一死了之,实在太便宜你了。”
尹少阳没言语,一瘸一拐的走了。
白芷坐在清谊观的门口,依旧有些不解,眼看容泽到了身前,问道:“容泽,常乐既然不喜欢他了,为什么还会想不开自杀呢?”。。。
第98章 长孙常乐(完)()
三天后,尹府出了大变故,尹少阳携妻私奔了。
他们走的那天白芷倒是见到了,那天他们正好从清谊观门前过,尹少阳停下来对着清谊观的大门拜了三拜,想来这次,他应是真的想通了。
白芷悄无声息的钻进马车,仔细的看了看长孙常乐,她还是那么美,好像病痛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虽眉目之间依旧清冷,可偶尔看向尹少阳的目光却是柔柔的。
那天夜里,她问容泽,为何常乐明明对尹少阳没有感情,还会被他的猜疑逼迫自杀。
容泽说,因为有些人生来就是为了情,没有了情,于她痛不欲生,所以,才会自杀。
那她现在活过来了,是不是就是说她并不是那么的无情呢?又或者说,她并不是无情的那般彻底?
尹少阳上了马车,打起帘子,笑道:“夫人,咱们走了。”
常乐倚靠着马车,轻轻一笑:“恩。”
她的笑容发自内心,纯粹而温柔,那绝不是面对不喜欢的人的笑容,她她一定会恢复的。
“你们一定要幸福啊。”白芷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反身飞出了马车。
马车内,常乐抚摸着自己的衣角,明明没有下雨,衣服上怎么会有水滴呢。
此后过了半个月,尹家再生变故,据说尹少阳的小妾瑶若因红杏出墙被人当场抓住。
尹少晨因她有损门楣,便命人杀了她,却不想瑶若忽然发疯,夺了刀剑杀了尹少晨,尹老夫人为了保护尹少晨也被瑶若一剑刺死。
发疯的瑶若在尹府放了一把大火,连自己带尹府烧了个干干净净。
说来奇怪,原本这件事和白芷等人没有关系,可白芷却在清谊观内,不经意的看到了她,不,或者说是她的魂魄。
不知道她来清谊观做什么,但周身散发的戾气和不甘让白芷不敢靠近,反倒往容泽身后躲了躲。
“容泽,她是不是来找你报仇的?”那天在尹府,白芷看得出,容泽和她事前应是见过的,反正自己没得罪她,瑶若就算迁怒也迁怒不到她身上,想来想去,只能是来找容泽的。
容泽并未回答白芷的话,反倒轻声问:“可后悔吗?”
瑶若的灵魂晃了晃,仿佛一支烛火将要熄灭,她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两行血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
后悔么?应是说不出的后悔。
“那就记住我的话,不要觊觎不属于你的东西,尤其是人。”容泽点了一张符,那张符咒晃晃悠悠的飞向了瑶若。
瑶若看向容泽,忽然哑着嗓子问:“你当真,没有爱过常乐吗?”
“自己的感情都没弄懂,何以能明白别人的感情?”容泽淡然一笑:“我不爱常乐,亦不爱这世间任何一人,这答案,你满意吗?”
瑶若惨然一笑:“那一年,你为了救他以血为阵,灭九幽之魂,我以为你应是喜欢常乐,才会付出这么多,原来是我想多了。”
容泽点头,挥了挥手,燃烧的符咒径直飞向了天空,瑶若跟上去,身形渐渐隐入云层再也不见了。
白芷咬着手指思考了一会,忽然道:“瑶若,升天了?她不应该下地狱吗?”
容泽挑了挑眉:“有道理,兴许是符咒飞错了地方吧。”
“”白芷气闷,拍了他一巴掌:“你笨死了,这都能弄错?”
容泽却只但笑不语。
“你说尹少阳知不知道尹府烧成灰的消息?如果他知道了会怎样?”
容泽道:“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尹少阳在那一年已经死了,和这个尹家再无干系,如今的他只是属于常乐的。”
白芷斜睨着他有几分不满,总觉得他这话有些无情,不过就似他说的,尹少阳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尹家已经没了,一切都没了意义,更何况尹少阳已经死过一次了,若非是常乐,他早已化作累累白骨了。
想到那场景,白芷有点不寒而栗,下意识的往容泽身边靠了靠,好奇的问道:“你真的能灭九幽之魂?”
容泽不屑一笑:“别听她胡说,都是夸张的,那个时候我去到战场,看到很多枉死的士兵,魂魄无所归,就顺手超度了他们一下,结果不晓得怎么越说越邪乎,变成了这样一个版本。”
容泽一向有些自傲,但却不居功,他既然这样说,想来事情的确如他所言,并没有瑶若说的那么夸张。
“那以血为祭呢?你不会真的割伤了自己放血吧?”白芷拨开他的衣袖仔细的看了看,虽然觉得这话太扯,但是万一容泽真的做过这种事情呢?那不是能好好嘲笑他了?
容泽收回手:“我哪有你那么笨,那是别的动物的血混合了朱砂,相信你也听过,有些动物能通灵,我是个人,失血也会死,我才没那么缺心眼,用自己的血做媒介呢,万一被什么脏东西缠上,那我不是得不偿失?”
白芷嘴角抽了抽,不知道怎么了,原本觉得挺浪漫甚至挺伟大的一件事,经容泽这么一说,忽然就有了一种幻灭的感觉。
不甘心的问:“容泽,真相为什么总是残忍的?”
容泽饮了一口茶,高深莫测的道:“因为,那是真相!假象是用来迷惑世人的,所以通常需要华丽的包装,美好的期望,但是真相往往比较残忍,你要学会看透真相,然后承受它,这样才能在这里好好的活着。”
说着似长辈一般怜爱的拍了拍她的脑袋。
白芷无语,打开他的手:“那你现在能告诉我一个不怎么残忍的真相吗?”
“恩?”
“什么时候,教我成人?”半个月前,她就追着他问了,可那个时候他说常乐的事情未完结,害的她以为常乐还会回来,一直满心期待,后来才知道没完结的是尹府却不是常乐,常乐这一走八成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算什么白白被他逃过了半个月?
“这个嘛,我还没想好,不如,你再等几天吧。”容泽说完,意快走两步,没了影。。。。
第99章 智者千虑()
有道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
白芷一直认为自己是个智者,算到了千百种情况,就是没算到,容泽居然会玩赖!这算什么,他一个堂堂国师,居然耍她一个灵!
于是,白芷又开始罢工了。
总之,这次容泽不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她绝对不会开工的。
容泽也很识时务,没来麻烦她,带着三个小徒弟去了帝都最出名的顶素斋,结果白芷抑郁了。
千算万算,没算到容泽居然这么的坚决,白芷开始怀疑容泽从一开始就是骗她的。
容泽和三个小徒弟一回家,就看到桌上放了张纸,上面用狗爬一般的字写着:我离家出走了,别找我。
文心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神仙姐姐离家出走了?那我不是吃不上好吃的饭菜了?”
随即又想到了什么:“莫非以后都要去顶素斋吃饭?”
想了想,笑道:“去顶素斋好像也不错。”
躲在屋顶的白芷,气的脑袋发蒙,恨不能下去把这小胖子揍一顿。
第二个开口的是文墨:“神仙姐姐需要离家出走么?不会是什么妖魔鬼怪留的字条吧?”
文洛:“这字这么丑,说不准。”
容泽拿起来看了一眼,啧了两声:“的确很丑。”
白芷气的要死,这群人没一个关心她是不是?好歹给他们做了几年的饭呢,怎么一点也不在乎她呢?
深深的失落把白芷笼罩了。
容泽上到屋顶的时候就看到白芷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笑道:“字这么丑,居然还留字条,也不怕被人笑话。”
白芷往旁边挪了挪,歪着脑袋不看他,心里暗道他讨厌,明明知道她心情不好,居然还刺激她。
“容泽,我真的要离家出走!我在这里呆够了!”白芷赌气。
容泽笑了笑:“我也待够了,我从五岁就来到了清谊观,师父看的严,从不许我外出,很多师兄都离开清谊观自立门户了,最后只剩下了我,原以为师父离开之后我就能自由一点,结果还是被困在这里。”
白芷有些吃惊,容泽这么惨么?
“你现在不是挺自由的吗?想离开这,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谁能拦你啊?”
容泽揉了揉她的脑袋:“你不懂。”
“我不懂,我也不想懂,我就知道你要是不帮我成人,我现在就走!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容泽笑:“我知道,我的许诺一定会实现的,跟我回去吧。”
他说着张开了手。
容泽的手,纤细莹白,比之女子的手有过之而无不及。
白芷不知是被他温柔的声音蛊惑还是被他这双手吸引,总觉得自己的手放进他的手里,就会有无尽的安稳,会变得安心。
她不由自主的把手放在他的掌心:“说好的,你不可以再骗我。”
容泽点头。
白芷嘿然一笑,心情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