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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中感到相当的舒泰,然后自动自觉的闭上眼睛。
「找到了吗?」呼声,斥喝声,急行声,暴雨打上窗框的声音,密集的声响
自别墅里扩散开来。沉重的脚步辗平刚滴下的水珠, 一些人涌上来,又散开去,
一如被船头击破的波浪一样,热心而顺从。
「找到了?!找到了吗?」阿肯斯从末端一直往前拨去,他焦虑的看着若言
的脸,目光一直不敢往下仔细扫去。他想要去看,却害怕未如所料,看去某些他
不愿意看到的东西。
只见若言轻点点头,那宽阔的雨衣一挥,即露出躺在里头湿漉漉的人。无色
的脸,黏贴着额的茶发,他温柔的睡在若言怀内,非常的安详舒适。为此阿肯斯
放心了,他把着若言的手,半跪下来崩溃似的感恩。其实他并不能失去他,否则
了无生趣。
「若言啊…。」伸出手去,阿肯斯想接过那细小的人。然而若言反常地没有
放开,就像是没有看到他的手一样,他转过头去,向着仆从们吩咐着。「热水,
干的毛巾,衣服,和一点点暖的巧克力……」
「若言?」他歪着头,奇怪的往若言看去。只见这时若言已解下湿透的雨衣,
外套和其它累赘的东西。整个人像包上一层布造的皮,在湿腻中艰难地呼吸。可
他并没有理会身上的泥巴以及不适感,只顾着把手上的人放到温热的水中去,温
柔的抚擦着那易折的身体。暖水和浴巾轻轻的抚过,阿曼低低的呻吟了声,然而
并没有张开眼来。
阿肯斯一直跟着看着,他就似是在窥望别人生活的监视者,完全脱离在那一
种温暖的气氛之外,只是单纯地冷眼旁观。「你总是到这个时候才会温柔。」他
说。
那声音淡淡薄薄,好像一错失,就再也抓不回来似的。若言没有回头,那双
手继续灵巧的动作,沉默在他们之间持续了一段时间,并不很久,但也可觉察出
来。他托着阿曼的后颈,让他的头轻枕在自己臂上。暖水随着拨动洒到身上,他
抚着阿曼的躯壳,一边仔细的看着。然后他答应一句:「阿肯斯,你还有什么不
满意的?」
这时阿肯斯都快忘了刚才说着些什么了。他先是表现得有点错愕,及后又想
到些什么,终回复了强硬的技势。「我还能有什么不满意的?」他说。「你表演
得太好,太精彩,太美妙了,我只恨自己不能为你拍掌,我还能说些什么呢。」
然后喃喃的又吐了一句。「不爱,为什么又怕失去…」
若言看着他,眼神里只剩凄楚的悲哀,他的话似有若无,像云一样,即便是
闻识了也无法抓住。「阿肯斯,什么是爱呢。」他吞一口咽。「即使我有,也都
………」
「让开!!!让开!!!!小臣是宫中的特使!让开!」一个轰轰的声响打
断了他,回身,就有一个人捧着羊皮书半跪在他跟前。「亲王殿下,皇帝要殿下
马上进宫,请殿下马上准备。若言亲王,皇帝要殿下立即去见他,刻不容缓。」
「我明白了。」若言拍着身上的水,也不刻意去整理仪容,穿着湿衣服就跟
着那使者走。阿肯斯在后头,大抵是被什么不祥的恐怖穿透了身体,他灰住脸又
大声喝止。
「若言,不要去!你就这么跟去?」他盯紧正被交托到仆人手上的阿曼,嘴
上说了一个微薄无力的理由。「尼奥…尼奥他还没醒来,你就要走了?这样不成,
是不可以的。」他一直说了许多有关否定及禁止的字眼,意图能借其中某一个论
证他的观点,若言没有话,他只是用着毛巾和身子擦擦,免却了发稍不住滴出水
来的苦恼,可仍没有一点留下来的意思。
那使者看着他们拖拉,傲慢的脸色立即现了出来。「亲王大人,请殿下你快
一点,皇帝还在那头等呢。」
若言没有发话,转过身去要跟他离开。一种强烈的的恐惧进占阿肯斯的心,
似乎这么放若言走掉,他就不会再有回来的一天。这古怪的念头促使他追上前,
一手把紧了若言的衣袖。那湿润感仍旧存在,渗透开来,竟冷透了他手上每一条
血管。「若言…」
「阿肯斯,我必须要走了。」若言温和地迭上他的手,随即使他随着自己的
掌手扇落。他笑的很轻,很淡,有句话他永远没有机会说完,他必须走了。
「若言…」他伸手又想去抓,可落了空,若言已经走远了。他发了急,一边
又嚷道。「留下,若言!留下来,留下来…」若言并没有停下来。
人影稀了,他嘴上还喃喃的默念。「若言,留下来…」然后回身,坐在被安
置好的阿曼身旁,极大的悲伤突然进驻心头,只剩他一脸茫然。「不要走…」
「我本以为今天你不会来。」烟圈代替他扑到若言的脸上,他的语气听起来
很平和,他也尽量使自己看来冷静。皇帝弹了弹手上的烟管,一边又看着若言。
「谁想到你还是来了?」
「呀。」若言只发出了一个叹词,不知道是同意还是不同意,他把外衣褪下
放到一张椅子上,立定后也没有走近皇帝。
「若言,记得你以往跟我说过谁着来了吗?就是那个…想了个乌托邦的那一
位…可惜,他没有见着那个王国就死掉了…」皇帝边走边用烟管去敲椅子,一张
又一张的,最后没有了声音。「那个人是谁呢?」
若言一手按在那湿外套上,手离那烟管并不远,他瞄了瞄,又看着身边的人。
「皇帝,那人叫帕拉图。」
「哦?帕拉图,帕拉图,就是这个名字了。那还真是个可怜的人。」皇帝又
把烟管抬起,他的手摸上了若言。「你怎么了?湿成这样子的?」
「外面下着大雨,可又要赶来。」若言甩开了真正的原因,无所谓的解释着。
「呵呵,你这是在怪我吗?若言,我的若言……」皇帝笑着说话,可却没有
半点高兴的意思。他一再重申末尾的那一段,彷佛一旦不说,那东西就会自动烟
没。「若言,那并不是为了我。」
「你什么都知道。」若言意味心长的看着他。他感到局促而无法忍耐,别过
脸去剩是搔着自己的头发,突然他看见若言离开了原地,走到小几旁,打开那水
晶塞子,正要把酒给倒出来。紫红色的流液打入透明的杯子中,皇帝在一旁看着,
那一点一一滴就要把他的生命倒空。
突然他再也按耐不住,粗声就向若言喝到:「若言,帕拉图是怎样死的呢?」
「他是在牢中给酒药…」若言习惯地以师长的口吻响应他,一下子又意识到
某重深意,他看看手上的杯子,那红色晃晃的,极其诱惑,然而他一滴也喝不下
去。「…死的…。」
若言被突如其来的回忆所淹没,他想到了阿肯斯,想到了阿曼,想到了小时
候那种种贴心和渴望,他甚至想起了他们的笑容。他对这些不舍,而且在这种正
有什么要进促到他的心上的时候,他感到舍离是可惜的。他自发的忆起许多遗忘
掉的往事,他突然开始特别想念一张脸,那双眼睛经常的朝他看去,而他始终没
有回应。突然,他想再看一次那种奇异的颜色。
皇帝的声音并没容他多想。「其实不必是你,若言,你懂我的。」他喃喃的
蹉跎着,似乎也在问自己。那是真的吗?「我只是看不惯那些东西,该死的东西
…你会明白吧?其实你不必留着那种东西,那不值得。」
他自言自语般总结了一番,然后又正色道。「你,或者他们…若言,只有一
方要为那个乌托邦犠牲,那自然不是你,不必是你。」
若言没有说话。他,或者他们,那已经是很分明的答案了。其实他没有让他
选择,或者他以为他还能选择。他盯着红色的酒液看,想象出许多天方夜谭的事
情。或许在那想象中存在幸褔,可那已经不再重要,有些话他永远没有说出来,
自然亦无人会为他记下。他看向自己的手,伤良斑驳而丑陋,而这一双手,亦曾
经把着另一双手写着学着字,抱过安抚一个人。那记忆淹没了他的手,促使他温
和的笑了。
曾经,他知道会有这一天,他以为到这刻他想的会是别的事儿。可时间到了,
储存的映像没有放出来,他脑海中反反复覆的翻着那陈腐的记忆。许多事情他不
知道自己曾经记下,而且不曾忘却。这认知使他自己也吃了一惊,也只会在这时
这刻,当一个人赤条条的时候,他才会承认这种感情。如果他回复到平日那种景
况,大抵还是不能原谅他吧。他笑笑,手轻轻晃着那杯子。
「若言,你知道让怎么选,只要你留在我身边,那在别墅中发生的事,我们
就让酒来冲掉它吧?」皇帝又开始敲那个烟管,那敲声在催促对方下一个决定。
那并不难,他只是要求对方亲手把事情处理掉。回复了他身为帝皇该有的样子,
他冷冷的看着若言,一边又说。「你知道该怎么选,若言?」
在那一刻他看见那酒液像是要被倾倒在地,水平面一斜,他心满意足的笑了。
不料那晃动只是在那么一瞬间,突然若言把杯子高举起来,像是在兴祝什么盛事
一般,他正视着皇帝,那嘹亮的声音从来不曾屈服:「那是下臣的荣幸,吾皇万
岁!」
然后是吞咽的声音。
32撒一把土,飘飘。!
落在草地上,落在割下的鲜花上,落在石碑上。突然他想追回那把土,倾身
向前,风吹起黑色的衣服,霍霍,把那重黑贴得比皮肤更紧。「哎呀!」在大坑
的边沿他被拉回,直线落下的土又陷入那长方形之中。有人贴近他的耳畔,吐出
温热的气息。「别忙了你跟我的约定,别想这样就逃开。难道你就不想知道那事
实吗?」他确实想,而且非常渴望得到回答。于是他并没有反抗,而且放任对方
吻上他的唇……
飘飘,打落在新放下的白漆木棺上。
若言没有回来。
已经过了二十一天。
「主人,你先去睡下吧。这样总不是办法。」有人把毯子盖在他的肩头上,
阿肯斯回头,见着个年老的厨娘忧心的往他看去,立时心头像硬咽下些什么,重
重的压住没有散去。
「我不是你的主人,你的主人还没有回来。」低下头,他把毯子抓紧,意图
使它不致掉落地上。夏日的夜晚非常清凉,月色打在地上,淡淡模模的,竟使人
茫然。「他在哪里呢?」
他在哪里呢?彷佛中,阿曼的声音似乎不住在他耳旁唤着,化开又清晰一点,
散去又凝聚起来,。那声音在不知不觉中催眠了他,使他亦抱有同样的渴望和诉
求。不经不觉,阿曼的愿望变成了他的愿望,阿曼的追求变成了他的追求。他就
似是一个影儿,永远为阿曼活着,可又不能为他做些什么实质的事情。
他感到怨恨极了。咬咬唇,又往那湖上的月光看去。水在脚下流动,川流不
息,鱼在跳,虾在舞,他有许多的伴儿,不愁寂寞。「伯爵大人,请先回去睡吧,
夜了,天正凉啊。」他回头,原来厨娘并没有退去,死死的立在码头的木皮上钉
住不走。
阿肯斯挥挥手,他对她说:「你先回去吧?我要等他回来。我答应了尼奥,
我会替他等他回来。」
其实他是不会回来的了。她想对他这样说,可是又不忍说出真象。缓缓的转
身退去,她抓紧了那条沾上许多油渍的围裙,大家都说主人已经死了,那是前些
时候得来的消息。她本来不信,可一个在皇宫里办事的亲人又送了信过来,说那
是真的,甚至在朝廷上也被正式公开出来了,那信着她快快的离开这儿,以免惹
上祸事。
可她并不愿意,主人着实待她好,她不忍心把东西撇下就走。近来走了不少
仆人吧?前天动身的车夫说,皇宫里虽然公布主人是病死的,可小巷消息却是因
为得罪了皇帝,是被毒杀的,听说迟些要把和他有关的人都抄没了。谣言四起,
流言处处,这个乡下地方牵起了不少的骚动。她不相信主人真的死了,传闻毕竟
是传闻。可油价确是涨了,牛奶也变得昂贵,一切的变动使她不得不担心那封信
上所说全是真的。
她快步走入房子里,也不想再多想。
「睡下了吗?」一个年青女佣迎面而来,厨娘抓住了她,问了个缺乏主语的
简单问题。
心照不宣,女佣马上回答了她:「不,不,还没有。唉,就是这才烦人,都
这么大的一个人了…」
「请你别这样说,那到底是个可怜的孩子。」厨娘不自觉的用手去拨那发鬓,
松松的,这个晚上她着实太忙,也没有多出的时间去弄。
女佣听了她的话,只是一脸不屑的转过头去。「哎呀,好!!,谁在你眼中
不是个孩子,只是你年纪大了,人哪有长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