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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对。”橘七对于朱程宇知道督察师的名字一点都不惊讶，想起来朱程宇也算是一个老妖怪了，对于这些消息应该打听的很清楚吧。
只是，橘七不知道的是，陆一刚当上督察师不过是今年的事情而已。
第83章 血痕（）
这回倒是朱程宇先挂了电话，他觉得自己心口疼的难受，靠在沙发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明明刚刚入秋，他却觉得自己如堕冰窖，手指尖都冷的颤抖了起来。
窗帘紧闭着，还是中午，在室内却伸手不见五指。朱程宇缩在沙发里，扯了毯子过来盖上，自嘲的笑了笑。
你终于来了啊。
那边陆一还在苏青蘅的车上，他从背包里取了一枚铜钱出来，小心翼翼的用红丝线穿好了递给苏青蘅：“学姐，这是谢礼哦。”
苏青蘅本就没怎么觉得陆一麻烦了她，倒是陆一送了个特别的谢礼让她好奇起来：“这是什么？”
“这是开光过的铜钱。”陆一神秘的说道，“带在身上可以防止一般的邪祟，保佑你哦。”
见陆一说的这么若有其事，苏青蘅本来想调笑几句的话，都咽在了喉咙里。既然有橘七这样的妖存在，那么这些开光了的东西也是可以信的吧。
送陆一到了以后，苏青蘅就回了家。橘七在自己的房间里面，苏青蘅也就没去管他。
她坐在沙发上，摸了口袋里的铜钱出来看了看。看上去倒是一枚普通的铜钱，只是年代久了些，红色的丝线吊着，看起来还真像那么一回事，苏青蘅想了想还是先把它放进了兜里。
她看了一眼楼梯口，按理来说，橘七这个时间应该下来了啊，没理由她都到家这么一会了，橘七还没有下来见她。
苏青蘅小心的上了楼，蹑手蹑脚的进了橘七的房间。
橘七趴在床上已经睡着了，台灯还开着，苏青蘅凑到他的床头，小心的摸了摸他的头：“小七，小七”
橘七本来就睡的不安稳，听见苏青蘅这样叫他，迷迷糊糊的睁了眼。
“怎么就这样睡着了？”苏青蘅温柔的摸了摸他的额头，感觉体温正常以后就捏了捏他的脸。
“唔”橘七点了点头，伸了手来勾住了苏青蘅的脖子。他身上的衣服还是整整齐齐的，本来只觉得有些累想趴一下，谁知道竟然睡到了现在。
“好了，先去洗澡，换了衣服再睡好不好？”苏青蘅担心他还困，一下一下的摸着他的脸让他清醒一些。
橘七把半边脸往枕头里埋了埋，哼了几声就爬了起来。本来略长的头发，被苏青蘅剪的和狗啃过似的，乱糟糟的活似一颗海胆球。
苏青蘅见他愿意起来了，也站直了身子准备出去。橘七一伸手就抱住了苏青蘅的腰，头在她的肩窝蹭了又蹭。
橘七自己心里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不安，他只有真的抱着苏青蘅，才会觉得安心一些。
苏青蘅任由他抱着，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
两人腻歪了好一会，橘七才下了床去洗澡。
陆一的离开并没有让这个家回到最初的那种生机勃勃的状态，橘七感觉自己最近变得很累，做事总是心不在焉的，他只当是没有休息好，便每日多睡了会。
苏青蘅见他精神不好，本来想带他去找朱程宇看看，结果橘七不肯去，只好作罢。
这天苏青蘅下了楼，又看见橘七趴在沙发上一脸困倦，她小心的蹲在橘七身边：“真的不去看看医生吗？”
橘七的眼皮似有千斤重，睁开来看了苏青蘅一眼，又蔫蔫的耷拉上了，任凭苏青蘅怎么喊他，都没有再睁眼看苏青蘅。苏青蘅这才觉得事情十分严重，她双手有些颤抖的摸了手机出来，打通了朱程宇的电话。
“朱程宇”
回应她的倒不是带着些调笑语气的声音，反而十分的虚弱和沙哑，声音仿佛在粗糙的砂纸上擦过一样，让苏青蘅突然怀疑自己是不是打错了。
再次确定一下号码，苏青蘅又喊了一声：“朱医生？”
“嗯，是我。”
苏青蘅也来不及多想为什么朱程宇说话变成了这个声音，她低头摸了摸橘七的脸问道：“小七好像生病了。”
“唔？”朱程宇笑了一下，终于让苏青蘅找到了那种邪气的熟悉感。他调整了一下头下的枕头，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的点了点：“他的手腕上，是不是多了一条红色的血痕？”
苏青蘅赶紧扒开橘七的袖口，看见他的手上赫然一条深刻的血痕，仿佛是直接从血肉中长出来似的，表面摸上去却是光滑无比。
苏青蘅惊呼一声，心脏都紧绷了起来，好在还有一些理智，这才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有”
“嗯，那就好。”
苏青蘅握着手机一时间没明白朱程宇这句话的意思，倒是朱程宇先开了口：“苏青蘅，我们谈笔交易怎么样？”
苏青蘅这才知道，朱程宇定然和这血痕有关联，就算不是他亲自动的手，也必然和他脱不了干系。苏青蘅咬着牙像是要把这个名字咬碎似的：“朱程宇。”
“嗯，是我。”朱程宇好像心情还不错，虽然声音有些沙哑，还是听出了他语气中的笑意，“这交易，要不要听听？”
苏青蘅深吸一口气，她哪里有什么选择的余地，朱程宇看似在询问她，实际上却只有一个选择。
“你要什么？”
“嗯？你都不问问那道血痕吗？”朱程宇知道橘七手上有血痕之后，反而说话变得不紧不慢，完全不在意苏青蘅的怒意。
“那你说。”苏青蘅还是咽不下自己心口团起来的那把火，强忍住自己涌上来的那口气，勉强心平气和的说道。
“啊，那血痕会慢慢的吸走他身上的精气，一个月会失智，不记得自己是谁，包括自己是猫的事实，再然后就会慢慢的变成干尸哟。”
“你！”
“年轻人不要这么大火气。”朱程宇说了那么一大串的话，觉得自己好像有些累了，大喘了几口气才接着说道，“别恨我，那血痕可是你和我一起添上的。”
“啊，还有陆一。”
“我和橘七又不经常见面，哪有什么时间为他下咒？还记得之前收到的满天星和向日葵吗？我为了在上面加咒术，可花了不少功夫。然后陆一想必也送了你一些驱邪的东西吧，经它一引，砰——”
“我要的东西很简单，用你三年的寿命来换。”
“考虑好了就来找我，你的时间很多，自己看着把握。”
第84章 交易（）
苏青蘅一屁股就跌坐在了地上，已经挂断了电话的手机被扔在一边，她双手抱头，手指插在发间，整个人都蜷缩起来。
这个选择对她来说并不难做，用三年的寿命去换橘七的平安，她都不会犹豫一下。只是她从来没有想到过，橘七身上的血痕，竟然是这样来的。
她之前以为那些花是苏青辉送的，想着他还记得自己喜欢的花，才一再没有对苏青辉失去信心，甚至最后也一手揽下那接近五十万的债务。
可是她从来没有想到过，那些花是朱程宇送的，他用那些花来为橘七下咒术，而自己竟成了帮凶。
原来送的不是花，是砒霜啊。
苏青蘅觉得胸口难受，像是突然被扔上陆地的鱼，张了大大的嘴想呼吸，气却还是咽不下去，眼泪簌簌的就掉了下来。
橘七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动了动自己僵硬的脖子，觉得浑身都有些疼。看见从厨房透过来的微弱的灯光，他强撑着好不容易坐起来，靠在沙发背上缓了一口气。
头支在沙发靠背上，橘七看见苏青蘅正在厨房里，暖黄色的灯光包裹着她，低着头正在翻炒着什么东西。
他总是因为这些而感到很幸福。
怎么办，感觉好像不舍得离开她。
舍不得。
橘七伸了手隔空轻轻的勾勒了一下苏青蘅的轮廓，好像要把那个人画在自己的脑海里。
画完后，橘七把脸往下埋了埋，靠在沙发背上，感觉自己的泪珠滚出来又浸在了软软的绒布里。
“嗯？”
苏青蘅冷不防的被橘七从背后抱住，感觉到他垂了头蹭了蹭她，轻轻的呼吸一下下划过她的耳朵，苏青蘅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没什么。”橘七闷闷的说了一声。
感觉的橘七的心情好像有些低落，苏青蘅往后靠了靠，将自己一半的体重交给了他。
“是你喜欢的小黄鱼。”苏青蘅把小黄鱼从锅里盛了出来，顺手拿了一双筷子转过身来递给橘七，“尝尝？”
橘七看了一眼盘子里的小黄鱼，刚准备接过苏青蘅手里的筷子，就看见了苏青蘅的眼眶红红的。
“怎么了？”橘七伸了手去摸苏青蘅的脸，声音轻轻的像羽毛扫过一样。
苏青蘅摇了摇头，笑了一下：“我刚刚切洋葱了，没什么。”
橘七看了一眼旁边一碗的洋葱粒，才放了心，弯腰在苏青蘅脸上亲了一口，端了小黄鱼出了厨房。
差一点点。
差一点点就要哭出来了。
苏青蘅吸了吸鼻子，她转身看了一眼那碗洋葱粒。
两人吃饭的时候，一句话也没有说。
橘七是不知道去说什么，苏青蘅是不敢开口。
吃过了饭，苏青蘅就上了楼。
她摸了手机出来，拨通了朱程宇的电话。
“朱程宇？”苏青蘅喊了一声，听到了朱程宇的回应以后，才又接着说道，“三年的寿命，我怎么给你？”
“”朱程宇没想到苏青蘅这么直接，他用手摸了摸额角，叹了一口气，“我还没想好。”
饶是苏青蘅脾气再软，这个时候也忍不住了，她压着声音，手机在她手中几近握碎：“朱程宇，别过分了。”
“哈哈。”朱程宇笑了笑，他的眼角浸出了眼泪，指尖在眼角一刮就沾了好些晶莹的水汽。
“这三年寿命你以为是想给就给的？”朱程宇看了一眼窗外的路灯，有些出神，“相当于抽掉你身上的部分精气，不仅会让你虚弱三天，还会忍受近似剥离皮肉的痛苦。”
“即使这样，你也要换吗？”
苏青蘅从小痛感就比别人强烈数倍，以至于她使用刀具都会小心翼翼，听到剥离皮肉的痛苦时，她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
“嗯？”没有听到苏青蘅的回答，朱程宇哼了一声，“不愿意了？呵，不过是”
“我换。”
这回倒是朱程宇愣了一下，他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你三天后来找我。”
也不管苏青蘅有没有回答，他径直的挂断了电话。
痴儿。
朱程宇放下了电话，他感觉心口的疼痛越来越明显，强忍住那种剜心的疼痛，朱程宇站起身来走到窗边。
他觉得眼前有些模糊，只好伸手一摸脸，发现自己刚刚忍住的眼泪又一次滚了出来。他索性不去管它，歪着头看着楼下的行人走过来又离开。
他曾经也为一个人承受过那种剜心之痛，从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就割裂了半颗内丹埋进了那个人的身体。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让他差点昏死过去，若不是因为要保持清醒，他恐怕恨不得自己能够昏倒，痛楚便会小一些。
而半颗内丹刚刚埋入那人身体的半个月，几乎要与之融合的时候，一知道身体里那半颗内丹是他的，竟然也忍着剜心之痛从身体中重新剥离了内丹还给他。
“妖的内丹，我怎么能用？”
对啊，妖的内丹。
可是剜下来的那半颗内丹又何尝不是一颗真心？
朱程宇好像有些累了，他靠着落地窗坐下来，头轻轻的倚靠在玻璃上，嘴里小声的哼着歌。
好像是哪里的儿歌。
在朱程宇的胡乱哼哼下，快要破碎得不成调子了，他却还几近偏执的哼着。
他哼着哼着眼泪流的更厉害了，只好停了，整个人靠着墙呆呆的。没有什么眼泪流出来了，早就流干净了，即使心如刀绞，那也习惯了。
他好像重复过无数次这个动作，自己靠一会儿，就撑着身子站起来，跌跌撞撞的往房间走。好在狐狸的夜视能力极强，即便没有开着灯，他也能看清楚。
打开了房门，他抬手开了房间的灯。
也许是好一会没有看见这么刺眼的灯光，朱程宇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会，才能勉强往前走。
房间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布娃娃，他从中挑了一个出来在手上把玩着。这里的布娃娃都是他做的，手艺自是没得说，他抬手催动妖力仔细检查了一下手中布娃娃，确定无碍以后又放回了原处。
如果，当初那半颗内丹没有回到他的身体里，也许之后也不会发生那么多事吧。
第8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