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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手摆茶具,闻言初一同样一顿,没想到他会提这样的建议,贸然一言。实在让人头疼。抬眼看向苏炙,稳如泰山,竟面无表情点了点头。
要打就打,他什么时候惧过。只不过小子这身板儿,既是仗义相助,回头轻些便是。否则要伤到他哪儿,初一不知怎么跟他计较。
互看一眼,芽儿和她都觉得不妙,斟酌情势,连忙笑道,“家兄才刚恢复,贸然过招怕是不太好。”
牟杰抿了口茶,闻言稍稍皱眉,遂轻松一笑,十分体恤,“无碍,我出手轻,断不会伤到大哥。”
吁口气,芽儿僵住,耸耸肩,默默开始吃点心。初一了然,同样投来关切的目光。转而便见他站起身,丝毫不畏惧朝苏炙做出“请”的姿势,二人下了石阶,不紧不慢朝院子空地处走去。
好整以暇地回过头,芽儿抱臂而望,搭了初一的肩,不屑扬眉,“我说牟少爷,您可别逞一时气『性』,拳脚无眼,仔细着点,啊?”
牟杰听了这话,表情明显有些尴尬,扭头看了看芽儿,非常淡然道,“放心,『潮』北渊武堂比试我年年拿第一,易大哥尽管放马过来,千万别让我。”
这家伙连她示意的眼神都不看,一鼓作气便捋袖子开战。再不忍看下去,芽儿的表情非常无奈。反观初一,偏头看了眼苏炙,摇头暗示,示意他悠着点,切莫使『性』子下狠手。
他当然没那么卑鄙,也不会以大欺小,在他眼底牟杰就是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多了不怕死的『性』子,算不上十分讨厌,而且帮过忙,暂时没有伤他的打算。
他这么想,却拗不过小子的死缠烂打。三两句说完,冲上来的气势倒真没在客气。也对,他还处在女人跟前要争面子的年纪,说是切磋,哪里肯落后。绷紧臂膀身下沉,闪身一阵折腾,挥拳直冲胸口。
苏炙反应向来灵敏,见势迅速闪过,并不急着还手。本是轻松的午后切磋渐渐转变势头。男人专心起来谁也扰不得,姓牟的小子动手倒算认真,干净利落,辗转几个来回,凌空握住手臂。挥出挡势接连后退两步,脚踩不稳险些摔倒。
屏息缓和,随之而起稍稍加了层力道,隐隐发力间,发现对方始终不出手。即使挥拳也是轻松带过。暗里瞧不出,躲了两下,眉心突跳,却是体会到那男人淡漠下的身手有多狠厉。
飞身跃上石台,那男人不爱周旋,应他要求多拼了几回。侧身闪过,躲开小子反手而来的攻击,步步『逼』近,再不肯收手,扭上肩头咯的一声响。牟杰感到痛,当下不肯让,察觉那招没太使劲,舒口气伺机又起,再次擒住对方肩颈,打算再战。
来来回回,院中只见两男子交相出手的身影。苏炙不好对付,说好不伤人,可又没说不还手。再忍得住也无法尝试屡屡被激。他没有打不还手的习惯,除了初一,活了这么多年可没在比斗上对谁忍过。
情势不好,安心处在一旁的两女子拧眉对望,这牟杰,怎的动起手来没完没了。芽儿靠着她,嗑着手中瓜子,颇为不解。
“你说男人是不是天生就爱拼狠,连那傻小子也不例外。”
她开始发问,且模样淡然,完全不为谁担心。初一瞧着,定住摇头,“得想个法子劝劝,适可而止就好,多了就不能了。”
拂开前额发丝,芽儿挑眉,看热闹不嫌事大,“不如咱们赌赌,看他能撑到几时。”
都这个时候还有心思玩,初一回神瞪她,接连启唇,“别闹,本是闲暇无事,弄大发算怎么回事。”
鄙夷瞧去,她闻言颇为不解,“可是他要打的,与我们何甘。”
起身往前两步,仰头看去,初一眸子悠悠,却也带着焦急,“伤着便脱不了干系,桌上点心要凉了,让他们吃了再打吧。”
鼓腮而盯,丫头默默无言,很快拒绝,“我不,贸然上前,要伤到我怎么办?”
知道她在使『性』子,初一也不计较,无可奈何一笑,掐了掐她的脸,“知你害怕,我去好了。”
她很果断,也确定私下切磋没必要认真,可惜她忽略了男人间对格斗较量的劲头,小子年轻冲动,激不得,碰上强者更是越战越勇。即便苏炙一让再让,摒了力气压去几分,挨到后来还是把人扔得老远。
摔倒的那刻牟杰觉得自己这回丢脸丢大发了,输给她哥哥本还算过得去,起码是兄长,又是战场上历练过的人,败给他不算太糟糕,只是他怎么连对方半点都碰不着,对于习武之人来说这也太丢人了。
卧倒,按住发酸的肩膀翻滚着,为了面子没肯叫出声,初一见状急忙赶来,眸『色』一滞,察觉他痛得厉害,拧眉担忧,立刻蹲下/身将人扶起。随后芽儿和苏炙也走过来,居高临下看着,眼中倒显关切。
“牟公子,你没事吧?”
仍旧不习惯叫他阿杰,总觉得亲昵得有些别扭,她个头小扶人有些困难,架不住男子的重量,还是苏炙眼快,拽着他一把提起。小子疼得龇牙,面上却还隐忍不发。
“怨你要打,伤着哪儿可要说,别憋着。”芽儿脱口而出,上下打量,直把人看得更加不适,却仍旧不以为然。
被围观下的牟杰扭了扭胳膊,暗忖明日大概会显淤青,以拳抵鼻干咳一声,摆摆手连道,“无碍,切磋罢了,受伤是常事,我进屋擦点『药』就好了。”
瞧着他手肘处擦破皮,衣裳都给拽了个窟窿,初一皱眉看向苏炙,发现对方态度坦然,纯粹的表情证明自己根本没借机使力。
兀自轻叹,不谙世事的小少爷,空有一副狠劲,真当自己年轻,碰上一位便能叫嚣。低头看了看手肘处擦伤的大块肌肤,想到昨日问徐神医要的备用『药』,轻声唤,赶紧示意,“进屋吧,我那有『药』,坐下帮你擦擦。”
067()
男人的心思小看不得; 逮着机会能和佳人亲近; 本是不太重的伤也能嚷嚷没完; 一切只因她动作太柔; 沾了『药』纱全神贯注; 敷『药』时那样小心; 就怕一个不好把人弄疼。
牟杰摊在椅子上皱眉咧嘴; 一会儿喊痛,一会儿又喊好凉,好一番造作。明明三两下就能处理好的伤; 愣是折腾多时不见完。一旁的苏炙看不下去。起身夺了初一手中的『药』瓶,亲自过来给他上『药』。
同为男子,他的手法相当粗糙; 倘若刚才的轻触算有点疼; 那现在便真要人命。
明白小子在想什么,左不过那不怕死的念头又上来了; 他哪见得; 要媳『妇』儿给别人擦『药』; 念着对方神情飘忽不知死活的样子; 手上力道不禁又重了几分。
“大哥……嘶; 我自己来就好; 不碍事。”
他摆摆手,疼得龇牙咧嘴,忍不住出口制止; 看热闹的芽儿则在一旁偷笑; 掩唇不言,面上的表情精彩极了。
初一皱了眉,思索前后,辗转其中只能闭嘴。苏炙很快把伤清理妥当,动作果断,掀开袍摆继续坐回椅子上喝茶。
手法不偏不倚没有半分怜惜,直弄得人眉头皱成川字,却还不敢张口抱怨。颔首表示感谢,心情起伏不定,目光幽深。
一切收整完毕,气氛忽然开始变得尴尬,好在牟杰没把打斗当回事,只觉身前男子身手了得,不禁惊诧道,“易大哥好身手,小弟实在佩服。不知师承何派,在哪儿学的功夫?”
听他这样问,芽儿抱臂打量,鼓腮帮答,“我师……我大哥在洛门学过几年刀,你知道洛门吗?”
闻言稍迟疑,闷着脑袋想了会儿,摇头,“我不常出远门,那里是不是离『潮』北渊很远?”
转身坐到一块儿,两人很快聊上劲,启唇,“嗯,是挺远,来去怕是得半个月车程,往后有机会带你去看看吧。”
小子勾唇笑,眼里绽放不一样的光,似乎很是兴奋,“真的?我爹说我明年就可以出去游历四方,到时头一遭就去洛门,你带我,回头有机会再去京师玩玩。”
没想到他去了洛门不够,还打算去京师,初一和芽儿对看,随即听她继续讲,“你想去京师?我都没去过那儿。”
聊开后忘了痛,牟杰凑近瞧芽儿,脑子转得很快,“那正好,你要也想,先带我上洛门,然后我们再一起去京师,同游结伴,你看多凑巧。”
不知不觉绕进去,芽儿想了想,颇为洒脱应道,“这主意不错,可以考虑一下。”
许是觉得和她们上路这个提议太吸引人,牟杰转而看向初一,再度问,“小初呢,要不要也跟我们一起去?”
她听罢顿住,默默瞧了对面的苏炙一眼,静了会儿,笑着答,“若有机会,我跟你们一块儿吧。”
合掌一拍,她也是个爽快人。小子微微笑开,点点头,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牵上线,忽略谈话的初衷,只道能和佳人同游,再没什么能比这事更让人欣喜。
于是他们热络地聊开来,谈外面的世界,说附近的山水,沉浸其中品茶闲聊,气氛逐渐缓和。一旁的男人漠然听着,许是开不了口,觉得没劲,坐了会儿,转身出了房门。
见此一幕,本打算搁下杯盏出去瞧瞧,哪知道芽儿和牟杰一左一右缠着她,让她画日光下的山水图,给他们品鉴。闹着不肯放人。拗不过两人的热情,她只好暂时留在屋中,没再出去寻找苏炙。
独自闲走在林子间,他倒不在意有没人跟来,初一也该休息,做点自己想做的事,否则成日围着他转,日子闷不说,怕也得累坏她。深知姓牟的小子碍不着事,无所畏惧,随他去了。
来『潮』北渊几个月,醒来第一眼便是这里的山林,沉下来深思,零碎的回忆涌入,经过徐神医的施针,脑子倒比先前那会儿清楚不少。
他开始记得自己是谁,连同往日的记忆,断断续续总在脑海中浮现,素日静下来也能发简单的音节。除了想太久会头疼,一切都很顺当。
大概不久便能康复,蹙眉回忆近来发生的事,苦了日夜『操』劳的媳『妇』儿,不远千里出来寻他,如此心意,倒真此生难求。
他有很多感慨,皆是往日不曾有的,立在小河边眺望远方,随手拾起地上的石子朝前打去,溅出几个漂亮的水花。偏头,打算再拾,不料耳边忽觉有风划过,不同于以往的清凉。
无论身处何地,骨子里的警觉丝毫不会减少,想偷袭实在太难,至少在他已然渐渐恢复后,一个简单的动作都能被察觉,如此,凝神起身。
他很灵敏,不等对方暗处发攻,瞬间抬眼,扬手挡过来人正面一击。力道之大,半点没客气。
突如其来,那黑影没砸中他,反身落到不远处,轻快利落。像是山中神秘的刺客,揭开头上斗笠,『露』出一张熟悉又英挺的脸,仍旧器宇不凡,正当不『惑』之年。不是别的谁,正是一手栽培苏炙的前十三骑统领——北绍王萧忌。
苏炙默了会儿,觉得此人很眼熟,记忆里有些零碎的画面,随之而来的两名随从也抱拳跪下,口里恭敬,“属下陆威、秦广,参见将军。”
带了两人翻山入得『潮』北渊。王爷仍如当年那般英武。遥想苏炙的遭遇皆由尔齐而起,所以无论出于哪种原因。他都有必须亲自过来一趟。
事实上初一刚走那会儿他就知道,之所以没立刻出发,完全是因为东阳十三骑群龙无首,没了苏炙许多事都得靠上头人给意见,他走不了,只能留下来处理妥当,方能抽身赶来。
如此倒是耽搁不少时间,当然就算没他在,这男人的手下也不是吃素的。离了他这么多年,苏炙早已拥有自己的部下与如日中天的势力。他的人会尽职尽责卖力搜寻,只是地方不熟,时间长短而已。
所以萧忌身后带的两随扈都是他的部下,得此机会探入『潮』北渊便是打算迎主人归城,模样恭敬,十分低顺。
若不是王爷阻拦,他们没准早大肆闯入『潮』北渊,权衡利弊后不得不忍下来,只派了两名男子同行探消息。早年的『潮』北渊藏龙卧虎,他很明白,所以并不希望手下轻举妄动。
看了眼他们,苏炙有印象,即便说不出话,仍然面无表情微微颔首。这一礼,只对北绍王。
男人默住,见此一幕忽地笑了,多年的四海游历磨去他当初的烈『性』,倒是比不得跟前人,气势摄人,那模样真有几分像当初的自己。
一番对望,两两无言。终是他先开了口,“你小子,好样的,渊里养了这么些时日,身体可有好转?”
走近,一起立在河边,闻听此言,苏炙也不以为然。淡淡摇头,两男人一个闲散,一个刚硬。时光改变了很多东西,只心底的初衷,始终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