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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之人也有可恨之处，更况且亦瑶还在，这不是我应该心慈手软的时候。
我依旧漠然地看着她：“你不会这么快就死的，只要我想，你就以这幅身子，还能再活个一年半载。剩下的时间，就由你自己慢慢悔过吧。清婉，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
我看着清婉的脸色，终于渐渐变得惊恐又绝望。她扭动着身子，铁链被她扯得叮当直响：“凝姑姑！你是什么意思？你快杀了我，快杀了我啊！我知道你身上就带着匕首，你不会不敢动手吧？你快杀了我！”
我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对亦瑶说：“走吧。”然后便走出了这间令人作呕的屋子，再也没有回头。
“是，凝姑姑。”亦瑶的脸色早就变得无比苍白，她也最后看了清婉一眼，就紧紧跟在了我的身后。
“你回来！不要走！”清婉在我的身后大声嘶喊，“凝姑姑！奴婢求您了！求您给奴婢一个痛快！不要走！”
我转了个弯，清婉的声音就变得模糊了起来。我能感觉到，亦瑶在我的身后一直发抖。亦瑶还是个二十岁的小姑娘，给她看这样重口味的血腥场景，的确是不太厚道。但是还有什么更好的方法呢？不论什么，都绝对不如亲眼见到、听到的事实更令人印象深刻，更具有威慑力吧？
我是再也不想让自己的身边，潜伏着了。
我又给了看守的人不少银子，请他们帮忙给清婉上药，让她能至少再活半年。我都那么说了，总得言而有信不是？
那几个看守告诉我，皇上有过命令，清婉一事的处理，全权交给我决定。这样倒是方便，省了我还要再去向皇上禀报。我也给了他们不少药钱，足够用上一年。
这之后，我大概再也不会过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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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我的院子，我还没进屋，亦瑶就扑通一声，跪在了我身后。
我停下正要推开门的手，回身问她：“你有什么要说？”
亦瑶的身子抖个不停，她伏着身子，不敢抬起头来看我：“凝姑姑，奴婢原来年纪小，不懂事，做了许多冲撞您的事情，您大人有大量，一直没跟奴婢一般见识。奴婢知道错了，再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奴婢吧。”
“你起来吧，我又没说要罚你。”
亦瑶大概是见了清婉的样子，知道我发起狠来，也绝对不是好惹的。清婉还提起了亦瑶曾经骂我的事，她是怕我想着那些事，也把她弄得像清婉一样凄惨吧。
“凝姑姑凝姑姑真的饶了奴婢？”亦瑶战战兢兢地抬起头，似乎没料到我会这么好说话。她抽泣着，却还是没从地上起来。
“亦瑶，同样的话，我希望只说一次。我不喜欢麻烦，你以后如果好好做事，我不会亏待你。但是，如果你再不规矩，清婉的下场，你都看在眼里。相信你不会时间久了，就记不清了。”我望着她静静开口。
“是，奴婢知道了。奴婢多谢凝姑姑开恩。”亦瑶又磕了头，但身子还是在颤抖。
天气这么冷，她跪在地上并不舒服，我也不想在外面吹冷风，就对她说：“好了，我要去休息了，你也回去吧。”
“是。”亦瑶这才从地上抖着身子站起来，我也推开门，走进屋里。
温暖的空气，令我的喉咙舒服了不少。清婉的事情，这就结束了吧？当初一起来这院子的三个人，一个远嫁蒙古，一个就要死去，只剩下亦瑶，不知还会在我身边多久。
本来大家好好的，弄到如今这般田地，我作为所谓的领导者，的确十分失败。我本一心想着清闲安逸，结果她们却一个比一个麻烦。我可能是受到的照顾太多了，都忘了应该怎样主动处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我觉得，我实在有必要检讨一下自己。
想着想着，我又觉得有些头痛。康熙朝也就剩两年了，这之后我该怎么办？找九阿哥或者四阿哥要足了银子，出宫去游山玩水？还是找个清静的地方住下来，接着观察历史？他们会答应我的要求吗？我现在这样的身体，又该怎么做才合适呢？
第九十一章人生聚散未可料，世路险恶终劳神（一）（）
很快便要过年，没几天就到了我的生日，再加上我一直卧病不出，又赶上康熙去孝陵，只带上了几个小阿哥，我这屋里，也着实热闹了一阵。
最先来的还是十三阿哥，他去民间搜罗了好多，用来给我解闷。我像往常一样跟他聊着天，没多久就发现了不对劲，今天他的眼神里除了水一般的温柔，还多了不少的赞赏之色。
我停住了正在说的话，奇怪地问他：“哎，发生什么了吗？你今天眼神怪怪的，我做了什么好事？”
“也不算好事，只是觉得你还挺有本事。”他笑着说。
“我天天窝在床上，自己都快变成被子了，还能有什么本事？”我嘟了嘟嘴。
十三阿哥忍俊不禁：“就算是被子，也是有本事的被子。小若，我原先觉得你只是与世无争，善于隐忍罢了，没想到也有些厉害手段。”
我眨眨眼：“胤祥，你说得没错呀，你争我夺，互不相让的，不是很麻烦？”
“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应该知道？”我歪着头想了想，不确定地问，“难道你在说清婉的事？”
“是啊，我知道你对她施以人彘之刑，一开始还不肯相信。你可真是出人意料，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难道我处理得不合适？”我皱了皱眉头，我没学过宫规，此次也是全凭个人感觉，我罚得是重了还是轻了？
“那倒没有，只是没想到你心狠起来，可真不是一般的厉害。”他扬了下眉毛。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我轻轻哼了一声，又跟他撒娇，“不过我哪里厉害了？我看你一点儿也不怕我。”
十三阿哥笑了，伸出手把我揽在怀里，满是笑意地调侃我：“怎么？你也想砍了我的手脚？你下得去手？”
“才没有！你不要乱讲。”我忙抓过他的手，“你也不要怕我，我怎么也舍不得欺负你的。”
“你可没少欺负我。”十三阿哥轻笑着抗议。
“谁说的，那些都不叫欺负你！”我下意识地就去反驳。
“好好，小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就算是被你欺负，也挺开心的。”他又紧紧了抱着我的手臂，语气温柔，听得我脸上发烫起来。
“那，这可是你说的，以后不能赖皮。”我不好意思看他，只好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了他的颈窝里。
“好。清婉她自然是死罪难逃，但是没想到，你这招更狠。”十三阿哥话锋一转，又说起清婉的事来，“你原先一直与人为善，这一举动，令很多人都吃惊不小。宫里早就传开了，说你看起来像只猫，实际却是只老虎。”
“老虎？你确定他们不是在骂我？”我手里闲着没事做，就把他的辫子抓到身前，把玩起来。
“当然不是，谁还敢骂你？这事儿一出，大家都知道了，今后更是没人敢动你。”十三阿哥笑道，“而且，现在他们也都明白，只要不得罪你，你就像猫一样，温顺又懒散，但是一旦把你惹火了，你就露出老虎的面目，能咬得他们骨头也不剩。”
“哈哈哈，这个比喻不错。”我也笑了，“只可惜没什么意义。”也不过就剩两年了，这之后，谁还跟他们有关系啊。
“怎么没有意义？要不是我知道你这个人，我都不禁要怀疑一下，这是不是你设计的苦肉计了。”
“苦肉计？麻烦不说，我这么怕疼的人，怎么会出此下策？”我不以为然。
“是，这我当然知道，但是，可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他的笑容里含了深意。
我仔细想了想，也觉得十三阿哥说得十分有道理：“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你说得很对，这是个好机会，我是得利用上。”
“唉，你呀。”十三阿哥无奈地摸了摸我的头，“你现在什么都不做就够了，养好身体才是关键，外头的事，自然有我们给你操心。”
我怔了一下，我们？还有谁？
不过我也没有问，而是抱住他，嗅着他温暖的气息，在他的怀里蹭了蹭：“胤祥你最好了，那我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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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出现的，是四阿哥。他大概也知道我几乎不能出门，便到我的屋子里来找我。
说实话，我非常惊讶，四阿哥能主动来找我的次数不多，绝大多数时候，我跟他超不过五个句子的对话，都是在路中间进行的。就算他偶尔来屋子里，也都是和十三阿哥一起。难道他又有什么想不通，悄悄来找我答疑解惑了？
我给他泡了茶：“四阿哥，你怎么想起来来我这儿？”
这回四阿哥倒是没跟我拐弯抹角：“你处理你那个宫女的事，让我吃惊不小。”
“四阿哥，你的意思是？”我不太确定他的意图。
“你见识很多，关键时候也下得了狠心。”四阿哥眼中露出赞赏，“你做得非常好，虽然我原本就知道你不一般，可现在看来，我竟还是小瞧了你。”
“呃，四阿哥谬赞了，我可不敢当。”我有些汗颜，他这夸人，还真是直白。而且我哪有什么能耐，竟然让大名鼎鼎的，以心狠手辣出了名的雍正表扬我？
“没什么不敢当，现在另一个宫女规矩了许多，外面不安分的，也都不敢再轻举妄动，你这可以说是一石三鸟。”他仍然在夸我。
我有这么厉害？我自己听得都觉得心虚：“四阿哥，我要是说，我这纯粹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你信吗？”
他微微一怔，继而却笑了：“你不用谦虚。即使如此，也十分难得了。”
四阿哥这么固执，看来我还是不要妄图改变他的看法了。我叹了口气：“说到底，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清闲自在的生活多好？就为这事，我还落下了病根，不管外面都怎么看，反正我是觉得不值。”
“是啊，我听十三弟说，你还是一直咳嗽。这都入了春，你有没有觉得好一些？”他似乎这才想起来我的病，当皇帝的，还真是良心缺失。
“这个病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却也不算大病。皇上已经派了太医，我也在按时吃药。再调养几年，就会好起来吧。”我像是幼儿园的小朋友一般地汇报着，“在暖和的地方，我并不是咳得太厉害，虽然入了春，但我还是很少出去，这病也就没什么变化。”
“你身体入了寒气，到了夏天再让太医好好诊治。我和十三弟都学过医术，到时候也会帮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好法子。”四阿哥淡淡地说，“你还很年轻，这病千万不能拖着，说不定过几年就能彻底根治了。”
“啊，那我先说声谢谢了。”我赶忙道谢。四阿哥这么惜字如金的人，居然为了我的病，说了这么多字，我是不敢再抱怨他没良心的事了。
四阿哥又坐了一会儿就走了，我真是彻彻底底地闹不明白，他此番前来的真正目的。难道他真的只是专程过来表扬我，再顺便问问我的病情的？
我不信，打死我都不信。
不过，我终究没做过什么损害他利益的事情，还是不要怕他了。我和四阿哥的交集本就不多，要不是因为十三阿哥，恐怕就更加剩不下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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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两天，九阿哥和十阿哥也来“探病”了。虽然他们拿了所谓的慰问品，但是却看不出什么探病的诚意。十阿哥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九阿哥看起来也写了满脸“我是来找你斗嘴的”字样。
果然，我还没发话，九阿哥就开始调侃我：“哎呀，十弟，咱们今天可得离她远一点儿，这会儿她的爪子，恐怕还锋利着呢。”
“是啊，九阿哥，你是得小心着点。”我瞟了他一眼，就看看自己的手，好整以暇道，“我可是好几天，都没抓到老鼠了。”
果然九阿哥脸色黑了下来，他这回失败得尤为迅速。十阿哥在一旁早就笑得不行：“小若，待会儿你再抓耗子。你先来看看这些东西，听说你总是咳嗽，我特意给你找了这些东西，据说都是治病的。”
九阿哥自己去找地方坐了，十阿哥也不理他，招呼我过去。
他们还真拿来了不少东西，我走过去在桌子上翻看，一边皱眉：“我又不是得了肺痨，至于给我这么多？”
第九十一章人生聚散未可料，世路险恶终劳神（二）（）
“你这病不是急病，当然治起来，也得慢慢地治。这些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