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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我猜到了三阿哥在其中做了手脚，但是怎么也猜不到具体的内容：“十二，那，十三真的没有参与吗？他为什么会给大阿哥介绍那个江湖术士？”
不是我要怀疑十三阿哥，只是他这事儿做得，很难叫人觉得他是完全清白的。
十二阿哥摇摇头：“你怎么也糊涂了？之前的四哥和十三弟，可以说都是的人，十三弟又怎么会企图谋害太子？”
“那是怎么回事？”他这一说，我反而更加糊涂了，“而且十三又怎么会认识一个江湖术士？”
“十三弟平时就好结交，各种各样的人，他都认识一些。”十二阿哥向我解释，“至于为什么会介绍给大哥，听说是大哥偷偷去问十三弟，说是家里的侧福晋夜夜噩梦，不得安寝，医药无方，这才不得已想借助巫术神力，好驱驱邪气。皇阿玛历来严令禁止巫蛊之术，因此这事儿，不能放到明面上来。十三弟怕是见大哥说得恳切，于心不忍，也就瞒着皇阿玛，帮了这个忙。”
“原来是这样。”十三阿哥不是听说很精明的吗？怎么也有会因为好心犯傻的时候？想了想我问十二阿哥，“刚刚你说，这些都是你听说的？”
“事情就是这样，细节我润色过。”十二阿哥补充了一句，“我估计大哥肯定也反咬过十三弟，但是显然并没能救了自己。”
“那皇上呢？皇上就没有查过？”我又问，“皇上就这么认为十三不忠不孝了吗？”
“查肯定查了，他肯定知道在魔魇太子这件事上，十三弟是清白的，不然就不会放他出来了。”十二阿哥叹了口气，“但是十三弟违反宫规，又无意中做了帮凶，也是事实。而且，之前塞外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也不知事后，十三弟是否又跟皇阿玛说了什么。所以，即使他没有不可饶恕的大错，但肯定也惹恼了皇阿玛。”
我点了点头，也重重地叹气：“我知道了，真是多谢你告诉我这些事情。没想到历史的真相，竟然是这样。”
“是啊，我一开始也没想到。我没想到三哥竟是这场风波里，最为关键的人物之一。我也没想到十三弟遭受冷遇的理由，竟是和大阿哥有关。不过，毕竟，有之前敏妃的事情，你应该听说过吧？估计这一直是三哥心里的结。”
“是啊，我原来一直是认为跟四阿哥有关呢。不是好多人都说，十三是给四阿哥顶罪的吗？”我也觉得颇为不可思议，“塞外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十二阿哥想了想：“塞外的事情，我只知道太子半夜偷窥皇阿玛的帐子，这事儿，是十三弟禀告给皇阿玛的。十三弟一直受宠，皇阿玛可能觉得，他有意图谋害太子，取而代之之心。虽然太子的确做了，但是十三弟揭发的举动，也被皇阿玛视为不友爱兄弟，视为一种野心。”
“夜窥营帐？我想起来这段史料了。”我敲了下脑袋，“不过就因为这样？”
“我打听到的只有这样。我知道，你是怀疑十四弟在塞外的时候，做了什么手脚吧？”十二阿哥笑着问我。
我一怔：“你怎么知道？”难道他听到四阿哥跟我的对话了？不可能吧？四阿哥那么老奸巨猾，怎么会让人偷听了壁角？
他没有察觉到我的心理活动，又开口道：“因为我也这么怀疑。只不过，实在是找不到证据。若要求证，只能去问他们本人了。”说完他看着我，眼里冒出了怂恿的光。
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我知道，你打听不到更多的消息了，你也不方便直接问，可是你又好奇，所以你想让我去问，是吧？”
他笑得像是个无赖：“好同志，你真是了解我。”
“唉，我知道了，我也好奇，我会去问。只不过要等你下回来，我才好告诉你了。”我在心里想着，这件事说起来容易，可实施起来却十分有难度。我是问十三好呢，还是去问十四好呢？我怕旧事重提又会让十三伤心，可是十四一直不肯见我。
“这没事，总还会再见面的。”他笑笑，打断了我的思路，“我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了，现在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没有了吧，我现在的感觉，已经基本上算是豁然开朗了。”我给予了十二阿哥充分的肯定，却忽然又想起来一个问题，“哦，等等，我还有一个问题。如果真的是三阿哥害了十三，那么，为什么四阿哥，却一直没有狠命地打压三阿哥呢？”
十二阿哥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先是愣了一下，又皱眉想了很久：“你这么说不对。”
“嗯？怎么？”我倒没想到，他一上来就先否定了我。
“首先，你怎么会觉得四哥对三哥还不错？刚刚即位，三哥就被派去守景陵了，之后几年，他也没少获罪，最后也是囚禁至死。这样还不算狠？”他仍然皱着眉头，似是在尽力回忆着历史资料。
我也一边努力回忆着，一边说：“好像是这样，他也过得不怎么样。可我觉得相比于八阿哥九阿哥，就算是不错了。而且，他可是害得十三很惨啊！”
“你这不是在为九哥鸣不平吧？”十二阿哥又开始调侃我，“你也不想想，八哥他们和四哥争得多厉害，而三哥后来就退出了争夺，当起了闲散王爷。所以说，他也应该过得稍稍好一些。”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我越来越发觉十二阿哥的思维缜密，逻辑清楚，比起他来，我还是太浅薄了。
“而且，三哥针对的是十三弟，而八哥他们针对的是四哥，这终究还是不同的。”十二阿哥说得愈加的意味深长，“你再好好想想，十三弟这些年受到的冷落，对于四哥来说，究竟是好处多些，还是坏处多些？”
我疑惑地看着他，前半句我还能理解，可是后半句却是不明白了。可我觉得十二阿哥并没有要揭晓谜底的意思，他也不催促我，只是仍然一脸深意地看着我。
我想了很久无果，最终不得不放弃，摇了摇头：“我猜不出来了。十二，如果你不想揭晓谜底，那我只好在接下来的几年里慢慢猜了。”
“你那么聪明，竟然会猜不到？”十二阿哥笑了笑，居然开始引导我思考，“之前十三弟是什么样的人，十年以后，他又变成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细细地思考，想着想着，心里的悲哀就宛如浪涛一般地涌来。
原来是这样吗？
从那样的意气风发，变成那样的谨小慎微，是因为这十年，是因为三阿哥，是吗？
这一瞬间我竟然开始恨四阿哥。他到底有没有心，那日我与他，与十三阿哥围坐在一起，他说过的话，也都是骗人的吗？
见我如此的表情，十二阿哥就知道我已经明白了。但他似是不忍心，又来安慰我：“这都是我自己的猜测，你也不必这么难过。四哥对十三弟仍然是极好的，他几乎给了十三弟等同于自己的权利，而且，他登基以后，谁要是敢说十三弟不好，那就是不要命了。所有的恩宠，都是十三弟自己推辞不受的。”
我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历史的细节我也记不太清，但十二阿哥所说，我也有些印象，总该是没错的吧。
见我脸色稍霁，他又笑了笑：“我说的未必都是真的，历史的记载也终究有限。苏晓，如果你想要知道真正的历史是什么，那就好好活下去，活得比所有的人都要长。”
我不禁失笑：“这就是你活了那么久的动力之所在？”
顿了顿，我还是表示了感谢：“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我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什么样的事情我都会接受的。我会好好的。”
“这样就好。你要是有个好歹，我岂不是又要孤军奋战了？”十二阿哥见我神情放松了下来，也同我开起了玩笑，“下一个革命战友，可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放心吧，就算为了你，我也得好好活着不是？”我给他一个白眼，却在心里叹了口气。也罢，我既然没有改变历史的打算，不妨就用双眼，好好地见证这段历史的起承转合。
心痛也罢，悲伤也罢，就当是我身在其中，所要付出的代价吧。
第六十章衔恨愿为天上月，年年犹得向君圆（）
十二阿哥破天荒地留了下来，跟我一起吃了晚饭，仔细想想，我好像从未跟他一起吃过哪怕是一顿便餐，而这，居然是我跟他自认识以来，时间最长的一次交谈。不过，即使在屋子里，即使十二阿哥派了心腹在四周监视，我们依然压低了声音谈话——我们所说的东西不是大逆不道，就是惊世骇俗，被人听去了几句，恐怕杀身之祸是免不了了。
但是不说，至少我的心里，又会觉得十分压抑。我依然想家，就算我已经越来越能够适应这个时代，就算我爱上了这里的人，就算我已经决定要好好活着，亲眼去见，亲身去体验这段历史——可我还是放不下曾经。
那里，终究是我生长的地方。终究，是未来的世界，给了我这样的一个灵魂。
对于十二阿哥来说，也是一样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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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之后，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就到了。
十四阿哥自然还是躲着我，不过十三阿哥忙完事情之后，就到我的屋子里来找我了。
他的精神看上去不太好，但他仍然笑着向我打招呼。我看得鼻子一酸，忍不住扑到他的怀里，揪着他的衣服就嚎啕大哭起来。
十三阿哥被我哭得手足无措：“小若？你怎么了？”
我没工夫回答他，仍然大哭着，十三阿哥叹了口气，伸手将我抱住：“每次都是这样，你见到我就要先哭一场。不过这回，你似乎哭得尤其伤心。小若，你一流眼泪，我的心里就仿佛被人狠狠地扯着，有说不出的疼。”
我一边哭一边开口，声音断断续续的：“我我没事的，胤祥，你瘦了好多，好多”
“瞧你这费劲的样子，还是等等，等你哭够了，再接着说话吧。”十三阿哥皱了皱眉头。
我点点头，却也不想再这么哭下去，就慢慢止住了哭声，将头靠在十三阿哥胸前，闷声道：“事情我已经都知道了。我知道你很难过，我也知道你心里委屈。你在外人面前还要装着笑，在我这儿，就不要了吧，那样心里好辛苦的。”
十三阿哥的身子僵了僵：“你也都知道了。”顿了顿，他忽然抬起我的头，盯着我的眼睛，语气中带了一丝惊慌，“小若，你没有去做什么傻事吧？”
我笑了，抬起手，一左一右地揉搓起他的脸来：“你都说了是傻事，我怎么会去做呢？我那么聪明的一人，你说是不？”
他轻轻呼了口气：“那就好。”
我继续把他的脸捏成各种形状，轻声道：“我知道的，我就算去做些什么，也无异于以卵击石，什么都改变不了。事情已经够麻烦了，如果我又出了事，你一定会更伤心。胤祥，我不希望你伤心，我喜欢你笑起来的样子，再也没有比你的笑更温暖的了。”
我感觉到十三阿哥的身子彻底地僵住了，其实我也不敢看他的眼睛。我似乎是第一次说这样的话给他，我的心跳一定快得不正常了。
“不过，我更加不希望看见你强颜欢笑。所以你难过的话，至少在我面前，就不要做样子了。我的胤祥即使做出悲伤的表情，也是世界上最好看最好看的。”我一边说着，一边觉得，我指尖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似乎再也克制不住。
十三阿哥抬起手来，轻轻盖在我的手上，将我的手与他的十指相扣。他的眼睛里，有湿润的光芒熠熠闪烁：“小若，小若，能听见你这么说，我真是，真是”
我心里一跳，赶紧抽出手捂住他的嘴。这人说话历来口没遮拦，我可不愿意听到他一激动，又要好端端的诅咒自己了。
“胤祥，你是相信我的，对不对？”
十三阿哥点点头，眼中露出疑惑。
“真的会过去的，真的。虽然可能需要比较久的时间，但是这些委屈和悲伤，全都会过去的。你相信我，也不要失去希望，不要没有耐心，好不好？”我望着他的眼睛，缓缓地开口。
他笑得有些忧伤：“好，小若，我相信你。”
我说的都是真的，可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相信了。
我拽着他去椅子上坐下，问他：“胤祥，月珊最近怎么样？我听说她又有了小宝宝，是真的吗？”
十三阿哥怔了怔，然后点了点头。
“那，预产期是什么时候？我还有多久，才能见到我的干儿子啊？”
“大概是年末的时候了。你”十三阿哥犹豫着，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即使到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