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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是真的当楚长安是铁打的,就是单纯不想接受事实而已。
“刀伤剑伤,当时没处理及时发炎了。还有旧毒加上心疾。”
“嗯,朕知道了。”
“陛下要去看看吗?”得福琢磨了几日,也没弄清楚萧寂几个意思。打听的急切,但听闻消息以后却并未流『露』半分情绪,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人是他害得,现在就等着看成果了。
“不去了,朕非医者,不如让他听天由命。”
至少今儿个白日里头萧寂是这么回答的,答得坦坦『荡』『荡』,仿佛真要让他听天由命似得。
次日逢上休沐,但是早朝的时辰还未到,寝殿里就只剩下一床尚温的被褥,只是人早已不知所踪。
明面上再是怎么淡定,但总归是做不到表里如一。
陪伴了这么多年,不管刚开始的契机是什么,最后终究是转化为了逾矩的感情。萧寂不是冷血动物,只是生在这个环境,很多事情……身不由己。当初从一以血肉之躯相护之时,直到在大殿里头哭的肝肠寸断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再到刚登上皇位的寂寥空洞是什么感觉,这辈子都忘不了。
还有当初偶遇的时候瞧着眼熟的时候……萧寂说不欣喜是假,只是情感上向来隐忍,不曾表『露』。
这些事情萧寂其实压根就没想过他会知道,毕竟在所有人眼里,从一可是真真正正的死了,按照国丧的规格下的葬。
尤其是在改头换面回来之后,更没可能让他知道。
但是有的事情瞒不过天,总归是会有人知道的。至于是怎么知道的,也可能是有人有意为之,也有可能是一些不为人知的契机,就像自己当初捡到从一一样。
晨雾之中,楚府的门匾已经映入了眼帘。
萧寂定睛瞧了一会儿,还是选择叩了叩门环,等待里面的回应。
其实此时此刻,萧寂心里还是抱着几分侥幸。
希望这些只是说来唬人的,实则不过是去外面游山玩水,过得潇洒,再或者只是单纯的不想见他。
第六十八章()
开门的是冬果。
过年的时候萧寂是上过楚府的; 那个时候萧寂扮作是楚长安的一个友人,那种不沾染世俗,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生。那是冬果也见过他,如今再见; 自然是一眼瞧出来了。
“您……是楚公子的朋友?若是来看他的话,今日怕是不便?”晨雾还没散干净; 但依旧鞥看得清冬果眼圈上的红晕; 嗓音也是沙哑的,想必这些日子里出府上发生的事情不尽人意。
“正是。长安他不在吗?听闻他在病中; 便想着来看看。”萧寂忽然想起来自己这身行头就是贫寒人家出身的,反应还算机灵,马上改口道。
“在是在。只不过……”
萧寂见着她这幅欲言又止的样子; 心里顿时凉了大半。
第一次遇见楚长安的时候,也是这么个天气; 初春,说是春,但寒气却不减半分。见着他一个人病恹恹的倚在路边,神志虽然还没开始涣散; 但估计也离大限不远了。那个时候萧寂年纪不大,却是能高他壮他一圈儿,抛开目的不说; 总归是向他伸出了手。
如今也是,萧寂站在一旁,望着床榻上病入膏肓的人; 虽然是活着,但能看的出离大限怕是不远了。
当时在戍陵的时候,萧寂能向他施以援手,然而现在,却只能干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怎么会这样,他平日里不是挺好的么?”
两个人相别的时候,楚长安总归是能好端端的站着,不仅能站着,还有力气跟他拌嘴。
不过仔细想想,这句挺好的说出来,萧寂自己都不信。
新伤旧毒,加上心疾,若是也能称作挺好的,这天下哪儿还有不好的事儿。
“奴婢也不知道,公子回来的时候就浑身是血,去请郎中的时候见着他忽然在屋里自己哭开了,也没去扰,结果郎中来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这些日子里京城的医馆都跑遍了,郎中们来了多半就留些『药』房,说是看天命。”
当初从一是他捡的,后来的种种,也是围绕着这个起因发展,甚至现在这幅样子说是萧寂一手造成的,也不足为过。
若只算因果,萧寂并不算亏,只当他是颗生带不来死带不去的棋子。
但是算上其中的种种感情以及得失……从开始算起来就全是亏的,亏欠这颗棋子的。
萧寂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这种时候至少明面上没有表现出有太多的情绪。没有那种君子之交中惺惺作态的悲伤,但也不会开心到是了,只说让冬果先照顾着,自己有朋友懂医术,先去打声招呼,晚些时候看能不能把长安接过去。
这种时候了,冬果到底是个丫鬟,没什么主见,萧寂说什么是什么,只顾得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谢,哪儿还管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萧寂自然是没有什么懂医术的朋友,也自然不会去打招呼。
有的只是火速奔回宫里简短的跟太医说了情况,然后备好马车再去楚府把人搬过走。
宫里的马车造价虽高,但摘掉那些不必要的装饰之后通体还是显得十分朴素。
再次到楚府的时候街上的人明显多了,有的甚至指指点点,说是看着像来运尸体的灵车,估『摸』着这次楚家这个独苗没撑过去。
萧寂听闻恼怒倒是不至于,只是脸『色』不怎么好便是了。
毕竟这种时候不求句好听话,但这种宛若诅咒的话肯定是听不得的。
回到永昌宫之后,往偏殿的热水纱布还有冰块汤『药』就没断过。第一个太医进去的时候,萧寂还不觉得有什么,毕竟能进宫的,都是九州各地的名医,肯定要比寻常医馆里的好太多太多。
但是一连五六个太医见了都摇头,萧寂再是沉得住气这下子也有些慌了。
只是再怎么慌,这种时候也什么都做不了。有的时候与其说是训斥太医,不如说是在推卸责任。毕竟如果人真走了,是萧寂的原因更大还是太医的原因更大,不必言说。
不过说是不能治,楚长安的命远比这群人想象的要大的多。
汤『药』灌下去了这么多,总归还是有效果的,这么多日下来,的确是不像个将死之人,偶尔甚至还能睁开眼睛,不过也就仅仅限于睁开眼睛。
太医们本来陪葬的打算都做好了,见此发现还有的救,自然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但虽说是有的救,很多东西也必须得舍弃掉。
比如说楚长安这条受过伤的右臂,把旧毒引出来不是不行,但胳膊基本上也废了,以后估计连拿个勺子都不行。
再比如当时被苏世元捅的地方,因未曾得到及时处理,大部分皮肉已经开始腐烂,化脓是小,有的地方甚至已经能看见白骨。不可逆的伤疤是肯定的,关键是伤在是关节和腰部,这么一来以后能不能久站,甚至说能不能站得起来都是问题。
萧寂表示只要人能活,剩下的都好说。
这一日萧寂下了早朝还是去了偏殿,用『毛』巾蘸了热水,刚想替他擦把脸,一回头正好见他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萧寂还没说什么,喉咙上先是热,随即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对方这是攻击行为。
到底是病了这么多天的人了,连掐人都是有气无力的。
“醒了?”萧寂没理会他的失礼,毕竟这种时候要是还恭恭敬敬的讲什么礼数,那才真令人心寒。
“我要是这么死了,可太便宜你了。”这么多日来,楚长安总算是有机会能把这句话给说出来了。哪怕再是永不相见,也不能先死,不能给人烙下笑柄。
“那从一可千万别便宜我。”
萧寂只是伸手轻轻一拨弄,就把楚长安重新按了回去。重新拾起了一旁的热『毛』巾,使劲儿在他脸上『揉』了一把。
放下『毛』巾之后,萧寂没等楚长安开口,先一步舀起一旁的汤『药』,递到了他嘴边。
楚长安一时间没明白过来几个意思。
明明不是应该老死不相往来的吗。
后来一想,好像老死不相往来是他自己臆想出来的。萧寂这边估计还把他当成那个少不更事的时候,只觉得这么一厢情愿的哄骗下去,就能如初似得。
“不喝?”萧寂见着他没反应,便把勺子转送到自己口中,再耐心的给他渡过去,完了之后还不忘在他口中留下一块儿糖糕。
整个过程楚长安没有半点儿抗拒,或者说是知道抗拒没什么用,干脆放弃挣扎,麻木的任由摆布。
骗了他这么多年的是萧寂,到最后也不忘让他除掉所有……未曾相认过的亲人的也是萧寂。
寻常人之间要是正常相处能走到这一步想必是个奇才,这会儿倒是知道情分两个字怎么写了。
“有什么想吃的吗?待会儿吩咐御膳房去做。”
再这么下去,楚长安真的怀疑在天牢里的话都是一场梦,甚至连苏家以及种种都是幻象。
只不过这个天真的念头很快就没了,楚长安刚想坐起来,却发现根本用不上力,连翻个身都困难。
以前至少还能感觉的到疼,现在连疼都感觉不到了。
“太医能把你从阎王爷面前拉回来可是费了大劲儿的。以后能不能站……”萧寂没说后半句,但是楚长安不傻。
“您都把我折腾成这样了,就不能放过我吗?这么多年了,也已经物尽其用了?”楚长安还是不死心的要坐起来,虽然是徒劳,也没放弃。
萧寂见着他挣扎,先一步上前把他抱了起来,又将枕头垫好才把人重新放下。
这么多日熬过来,自然是轻了不少,以前萧寂还总嫌他沉,不肯让他往身上倚,现在掂在手上都没几斤,甚至已经开始硌手了。
“这幅样子,即便放了你,你能出去干什么?怕是连这永昌宫的门你都走不出去。”萧寂这话不假。
太医当时说的也明确,运气好了也就是武功全废,后半生照顾着些也能跟正常人一样生活。运气不好……总之救治之前萧寂已经让内侍局的工匠开始打造轮椅了。
“放过我,求求你了。”楚长安没去理会这句嘲讽一般的威胁,只是低声又重复了一句方才的话。
哪怕真的是饿死在荒郊野岭,也比活在这个针对他的谎言中,活在这个人身边要好受太多。
其实当时楚长安吊着一口气,就是想着若是挺过来日子还长,九州这么多大好河山,总归得看够了才对的起重活一世。
谁知醒来之后还是没逃脱这个怪圈。
以前的往昔情分,念出来楚长安不比谁的浅,甚至可以说比谁的都深。年少时的爱恨最为刻骨,哪怕真的以后是离开了,萧寂也绝对是一辈子都忘不掉的那个。而且只会一遍遍如数家珍般的念着萧寂的好,而不是这场瞒天过海的欺骗。
第六十九章()
汴梁转眼入了夏; 逢着正午,街头的小贩都知道缩着不出摊,避过了这个时辰再出去。
然而宫里头却依旧是阴凉的很。也不知是宏大的宫闱能够隐天蔽日,还是摆放的水缸起了作用; 又或者是堆积了百余年的冤魂在作怪。
事实证明,楚长安的生命力实在顽强到令人发指。
站起来已经没问题; 走路也和寻常人无异; 就是不能跑不能跳,比以前不知道消停了多少; 如此被限制着,这宫里的果子树总算是能免受其害了。
这么些日子以来,楚长安一直念着他那句; 好了就能离开了,就能放他走了。
如今这一日总归算是等到了。
出了京城; 九州还大,总算是能够结束这段荒诞的孽缘了。然而如期而至的日子并没有一开始想象的那么愉悦,反倒是沉重的很。
楚长安坐在永昌宫门前的玉阶上,思量着待会儿等觐见的大臣出来了; 自己再进去。这些日子里在心中演练了千万遍的辞行,终归是要付出行动。
楚长安有个『毛』病,怂。
从小怂到大。
正事儿上还算靠谱; 但是一遇见跟萧寂相关的,准个儿得怂。
本来这『毛』病他自己都忘了,结果这会儿坐在这儿; 忽然又想起来了。
不过心底再是怎么斗争,最后还是敲开了大殿的门。
萧寂也料到了,毕竟好不容易能下地走路了,可不是得急着处理正事儿吗。这些日子二人相见的次数也不少,毕竟正殿偏殿门对门,想看不见都难。
刚开始萧寂还有意去劝,去跟他磨,卑微到骨子里的那种挽留。
只不过这一次是低估了这件事情的冲击力。
说道最后见着无济于事,也便不说了。
也是,萧寂仔细想想。要是现在有个人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