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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感情究竟是从何时开始变质的,楚长安自己也说不清楚。可能是从少年到长大成人这段儿时间没人引导着,所见所闻都是书上那些不切实际的图画罢。偶然有一次从书市上翻到了男子之间的秘闻,再加上原本对萧寂就有些情愫,一来二去的也就成了这个样子。只不过楚长安也不傻,知道这种事情一般人不会接受,也便没说出来。
毕竟给对方造成困扰是一方面,要是闹到最后连君臣都没得做了,怕是又要回到以前流离失所的日子了。
楚长安觉得自己的本『性』可能就是贱,这种情感他能一直不说出口瞒在心里,直到看着萧寂坐拥江山怀拥佳人依旧能瞒心里。哪怕是一辈子都不说出来,也可能就这么一直喜欢下去。
如今楚长安发现了,自己不仅贱,还怂,也就是有这个『色』心没这个『色』胆,真是到机会来的时候可就成了缩头乌龟了,也活该上辈子到死都没把话说清楚。
第八章()
近几日温度似乎回暖了些,大约是雪化完了,也快到年关了,老天爷也开眼给这些个要回家团聚的人行个方便。
自那日之后楚长安便再没有见过萧寂。头两日还真是想念的紧,但是慢慢到了后来也便懒得去想那么多了。
反正萧寂那个『性』子孤僻的很,常年又生活在礼仪繁杂的宫闱之中,除了自己这个不长眼的谁还会看上他。往后的日子还长,这会儿急了也是白急。
冬果家离汴城也不远,楚长安瞧着这几日天气好便准了假让她回去也看看家人,过了十五吃完元宵,过个囫囵的年再回来。
冬果这么一走,可是彻底没人看着楚长安了,连日子都过得稀里糊涂的,要不是今儿个有人找上门来,怕是真的能就这么睡到年三十。
都快到正午了,楚长安依旧躺在床上没有半点儿醒来的意思。毕竟这几日每天晚上都得折腾到天快亮才得以入眠,自然醒的也晚些。半梦半醒之间听见外头有人喊他,大有他不起来便不善罢甘休的意思,后来实在是折腾的没办法继续睡了,楚长安才披上外衣起身开门。
楚长安本来以为是哪个小厮,打开门之后却是彻底愣住了。
眼前的人长得白净,颀长的身材哪怕是裹着厚重的衣物也依旧不显得臃肿,楚长安只觉得他生的眼熟,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是谁。
对方看见楚长安衣冠不整满脸惺忪的明显也楞了一下,赶紧道了一声打扰了,便转身往前厅的方向走去。
再一次关上门之后楚长安才算是反应过来对方是在殿试的时候见过的那个,苏家的小公子。然后又像是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似得,赶紧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毕竟屋子里头暖和,穿的不多,结果就这么衣衫半敞着披了件斗篷出来见人了,也难怪人家转头就走,楚长安觉得这回脸怕是真的丢尽了。
换好衣物走到前厅,楚长安发现来的可不止苏世元这一个人,还有那个上次带他去风月之地惹是生非的那个大祸首。
“哈哈哈哈!刚才骗世元让他去敲楚兄的房门,结果他回来和我讲你没穿——”苏言明话还没说完,楚长安便抄起来桌子上的点心给他堵了回去。
“来来来多吃点儿,可闭嘴吧你。”
本来楚长安也是奇怪,苏世元为人谨慎,尤其注重礼仪,哪儿会直接去敲一个不熟的人的房门。然而看见苏言明的时候,楚长安觉得发生什么都说得通了。
苏世元依旧是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对身边儿这两个祸害的聒噪充耳不闻。明明两个人是亲生兄弟,『性』情上却差别甚大。
楚长安又往苏言明嘴里头塞了点儿东西,确认这个人一时半会儿不会闹出来什么动静的时候才转身看向苏世元,“方才失礼了,不知二位前来是有何事?”
苏世元没说话,只是瞥了一眼自家在一旁玩闹的兄长。
楚长安立马会意,“言明,让厨子给你准备了汤羹,你先去吃吧。”
苏言明大抵也是知道自家弟弟这个正经的模样,也没反驳,乖乖的便跟着丫鬟出去了。临走之前还不忘告诉长安让他快些议完事陪自己出去。
“苏某虽知吾等草民不得私自议政,但是有些话……”
“您尽管说便是。”
如今新皇虽然登基已有数月,但是根基到底还是不稳。要是哪一日先皇的势力卷土重来,京中这些手上有兵权的世家还不一定帮着谁。然而不仅仅是内忧,外患也是极其可怖的。当初他随着安德王在边塞的时候就没怎么太平过,尤其是邻着关口最近的那座城池,已经被战火糟蹋的住不了人了,要不是还有几家客栈酒馆开着,真的跟死城没有区别了。
楚长安也不知道眼前这个少年到底是真的忧国忧民,还是心里头有别的鬼算盘,只是示意他往下说便是。
毕竟现在楚长安在大多数人眼里还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大纨绔,而不是那个帮圣上弑父篡位的逆贼。
“楚公子也应知当今圣上这个位子是如何得来的。”
“知道。”说到这儿楚长安已然多了几分警惕,然而不过就是这么稍稍一点儿动静,依旧是被对方捕捉到了。
苏世元见此又不紧不慢的补充道,“苏某并不在意帝王家这些手段,毕竟古往今来,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其实只要上面坐着的是一代明君,能福泽百姓的就是好君王。至于对于他们的父母兄长而是是否是一个好的孩儿,也不是我们这些臣子该去担忧的。”
这一点苏世元可是没有昧着良心。毕竟他在苏家不仅不是长子,还不是嫡子,如今一步步也是他自己经营来的。至于其中付出了多少,怕是不比那些帝王家杀兄弑父的人干净到哪儿去。
从小苏世元的目的就很明确,入朝为官,为家为国。不管上面的皇上是谁,只要是那种心里头能掂量清楚轻重的,他都愿意尽心尽力的去辅佐。
如若这样一个人一开始便有人引导着关怀着,想必会比今日拿到更多的成就。
能福泽百姓的就是好的,然而对于他们的父母兄长而是是否是一个好的孩儿,这些外人自然是看不到的。
苏世元何尝不也是这样的。
“苏公子的意思是……?您看,楚某也不像您,读过那么多书,莫要见怪。”楚长安说到这儿不禁有些歉意的笑了笑。这么一笑,又暴『露』了那副不学无术的本质。
“苏某不在意这些,但是有的是人在意。此次远行,很多京中的消息想必是不会那么灵通,这么多年来苏某在京中也没什么友人,那个不求上进的兄长又指望不上。前些日子听闻楚兄要留京任职,若是方便的话,还想请您帮忙稍微看着些风向。”
对方既然已经把话说上台面了,估计也是在心里头盘算了好久了,“不过苏公子怎么会想到我?”
“能看的出来我们是一类人,不计较前嫌,只是想尽心尽力的为了天下百姓,不是吗?”
“也是。”
表面上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楚长安心里头也是明白的很。
苏世元心里头装的是天下百姓,但是楚长安心里头装着的可只有坐在上面的那个君王。
心怀天下,这句话楚长安从来都是嗤之以鼻。毕竟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救他一命的可不是天下百姓。从一开始他和苏世元的出发点就不一样,虽然这一路上某些目的或许是重合的,但最终还是算不上一路人。
“苏公子尽管放心,既然我们算得上同路人了,能帮的楚某肯定尽量去帮,往后当是多了你这么个兄弟。京中若是有什么事情,保证第一时间传书。”心里头虽然想的是另外一出,表面上却依旧是挂上了那副毫无破绽的笑容。
楚长安能看的出来苏世元还想再说些什么,然而还没来得及开口,却听见外面一阵嘈杂,紧接着门便猛地被踹了开来。
“楚兄,世元,你们还没讲完啊?”
“言明,休得无礼。”别人家都是大的管教小的,苏家这俩兄弟却是偏偏反了过来。然而哪怕是训斥,苏世元依旧是那副不紧不慢的语气,让人根本感受不到半分怒意。
“对,言明,休得无礼!”楚长安见此连忙一拍桌子,装出一副正经的样子跟着附和道。
“凶我,你就会凶我!让你凶我!”
方才在苏世元面前还能装装样子,到了苏言明跟前可是彻底绷不住了,不一会儿两个人便从前厅一路打闹到了后院,又是上房梁又是上树的,只留苏世元一个还在屋子里头一动不动的坐着。
既然在外人眼里楚长安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大纨绔,那么他便会一直在外人面前保持着这个不谙世事的形象。
有的时候心里头明白就行了,表面上糊涂点儿,吃点儿亏,也未尝不好。很多道理可能早些年楚长安就听过,但真是要理解,还是需要遇上事以后才能亲身体会。
夜幕降临的时候苏言明还是试图拉着楚长安往楼里头去,这回楚长安却是怎么的都不肯了。
毕竟跟什么过不去,也不能跟钱过不去,万一真是传到皇上耳朵里头,五年的俸禄可就这么付之东流了。
“楚兄,就这最后一次了!以后你进宫里头忙了,一年到头咱俩都不一定见的着几次面!”
“不去,这次指不定再遇见什么幺蛾子。万一这次人家姑娘不跳楼了直接拿刀要跟我同归于尽了你拦着?”楚长安说什么这回都不会再上他的当了,“你看看人家世元哪儿跟你似得,成天没个正经样儿!”
第九章()
正月里头楚老爷的确是回来了,然而大概是常年在外头跑生意不沾家,连自己儿子长什么样儿都忘了。见着楚长安第一反应还以为家里头进贼了,差点儿没去衙门报官去,过了大半晌才想起来好像是自家的孩子。
楚长安在楼里头的那些个风流韵事楚老爷也不是不知道,毕竟都是自己当年玩剩下的,管也管不了。当时听闻楚长安染病了本来早就准备回京给这个儿子收拾后事了,没想到却是奇迹般的救回来了,还听闻他拿了今年的武状元。
本来楚老爷还不相信,毕竟楚家大概已经有好几代没人入朝为官了,而且自家儿子什么水平他自然是清楚,要是这种半吊子的本事都能当状元,怕是过不了几年江山就得改名换姓了。
结果回到京城之后,发现原来这些个传言居然都是真的。
不过也是,算起来楚长安也快到了弱冠的年纪,的确是该收敛些少年时期的轻狂了。本来楚老爷还担心边塞不安稳,自己这个儿子万一出了什么事儿再把国家给祸害了。结果听说他被安排在御前从侍卫做起可算是舒了口气。
毕竟从小到大自己管不住这个儿子,进到宫里头自然是有人管教他。
虽然话是这么说,楚老爷到底还是心疼这个儿子,此次回京又拜托了几个朝中的友人帮忙打点着些,尽量让楚长安能在宫里面过得舒坦一点。
初三的时候给楚夫人烧完纸,楚老爷就急着出去跑生意了。满共在家也就呆了两三天,也没和这个儿子说上几句话,自然是没发现什么破绽。只是觉得楚长安比以往稳重了好些,不过也并未觉得奇怪,只是觉得这个年纪也到了该独当一面的时候了。
最后走的时候楚老爷又给楚长安留下了一大笔钱财和一些汴京里头见不着的稀罕玩意儿,只说是以后在宫里头需要打点的地方多,千万不能再这种地方舍不得花银子。
过了正月十五基本上这些进士举人就该上任了,尤其是这次南北两大将军,各自给了封号和爵位,也算是在京城里头风光一时了,然而风光完了就该各就各位了,往后的日子估计多半得在刀枪火海之中渡过了。
楚长安估『摸』着年后自己也该忙了,以前这个跟着自己厮混的苏家大少爷估计也见不着几面了,最后想了想还是在第一楼设了顿宴,除了苏家这两个,还有那个殿试上那个上梁爬树勉强过了的张砚。年后苏世元应是去北方驻守,这个小兄弟则是去南方。要论条件多半是北方苦寒些,但是要论自然忧患,南方却是更胜一筹。毕竟开了春不下雨,便是旱灾,紧接着可能就是饥荒。要是下了雨,可能就是洪涝,紧接着便是瘟疫。
最后其实算起来,虽然这个状元封地爵位不如这榜眼和探花风光,但也是最轻松的一个了。而且又是在圣上身边,以后提拔的机会可不比这两个人少。
反正手上有的是闲钱,这顿宴席楚长安也没省着,至少该做的表面功夫都做到家了。
酒过三巡之后,基本上大家都放得开了,比如说那个以爬树过了殿试的小兄弟,本以为他『性』子安静,酒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