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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竹抱着膝盖坐在床里侧,双目无神地盯着舞桐纯白的衣袖,沉默好久,才道:“舞姐姐,你见过狐妖么?”
舞桐的手猛地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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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风族,雾岈山()
“竹妹妹这句话是何意?”舞桐顿了下,复又笑开。
灵竹的眼睛里一片迷蒙。“我只是很迷茫,有人说它不存在,有人说它在不在是靠自己的意念,我眼睛看到的是一种样子,而事实呢,又是另一番样子。我很乱,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总觉得自己活在一个骗局中,而幕后者躲在黑暗里,操纵一切。”
“你想得太多了,何苦自寻烦恼?”舞桐从桌上取来一碗汤药,递到她手边。“这是我特意为你煎的安神药,你喝了它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全好了。”
灵竹不接,客气笑笑。“劳你费心了,我不想喝。”
“这么大了还怕苦么?”舞桐笑得轻淡,“放了蜂蜜的,喝了吧,这样我才放心。”
见她坚持,灵竹也不好再推辞她的一番美意,只好接过来,捏着鼻子皱眉几大口喝光。放下碗时,竟闻到一股淡淡花香。“这蜂蜜的味道好熟悉。”
“是院子里的花酿的,你竟也能嗅出。你和霁雪一样对花香这么敏感。”舞桐收了碗,站起身帮她放下帘帐。“一会儿就该乏了,乖乖休息,我先走了。”
木门吱地一声关闭,灵竹又坐了会儿,困意阵阵袭来,便倒头睡去,一夜无梦。
第二日醒来,已是日上三竿,明晃晃的日光透过帘子射进来,晃得人眼疼。灵竹起身洗漱好,腹中咕咕作响,便下楼去找吃的。
良好的睡眠果然能改善心情,现在再想昨天的那些事,已经平静很多了。在二楼从小六手里抢了碗客人点的龙须面,灵竹不顾形象地扒拉着,边吃边晃荡下去。
流云见她下来,便迎上去拿开她的碗,在她头上轻轻一敲,佯怒道:“贪吃鬼,也不怕从楼梯上摔下来!”
灵竹不接话,只咬着筷子,望穿秋水地盯着被他抢走的面。
霁雪坐在桌边,双手油腻腻的,正在吃烤鸭,见她这副没出息的模样,便举高手中的鸭腿,道:“竹丫头过来,一碗面算什么,雪哥哥给你鸭腿吃!”
灵竹正待要走,却被流云拉住,他朝霁雪道:“竹儿不能吃鸭肉,不然会消化不良胃痛。”
“那真是可惜,如此美味竟无福消受。”霁雪咂咂嘴,径自啃起鸭肉来。
流云拉着灵竹走过去坐下,把面放回她面前,又倒了杯茶放在她手边。“醒来先喝杯水,这样对胃好,你不会照顾自己,就要听我的。”
灵竹夹着几根面正要往嘴里送,听他这么说,便乖乖地放下筷子,喝水清胃。
霁雪瞥了一眼,幽幽说道:“你还真是听话。”
“正主的话,风妃毕竟是要听的。”流云一本正经地端坐着,若有若无地抚摸拇指上的翠玉扳指。
灵竹几乎一口水喷出来,说到:“什么风妃?不要随随便便就说出口。”
“哎呀呀,有人情深似海了这么多年,到如今还是一厢情愿,人家连个名分都不愿承认呢。”舞桐此时不在,他们三人坐得又偏僻,说话便没有了顾及。“风主,您的十九岁华诞将近,举族上下都等着风妃驾临,现在看,她似乎不愿给这个面子呢。”
“十九岁华诞?你快到生日了?”灵竹不理会霁雪的挑拨,只看着流云问。
“嗯,这些日子事情多,我竟然忘记了,昨夜雪雕传信过来,才恍然记起。”流云握住灵竹放在案上的左手,神色里带了些恳求。“竹儿,跟我回去一趟吧。”
“去哪儿?”
“雾岈山,风族属地。”
灵竹诧异道:“可是这里的事还没完呢,怎么好就走?”
霁雪撑开羽扇,摇了摇。“那县官不仅无能,而且胆小怕事,为了息事宁人保住顶上乌纱,竟然非把罪名推到吴量头上,说他是畏罪自杀。”
“这怎么可能?那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了,明显的齿痕,分明是狐妖所为。”灵竹不信。
“天高皇帝远,县官只手遮天,他说凡是再提狐妖的,一律抓进大牢,按妖言惑众之罪重罚。衙役都是他的手下,自然不会反抗。老百姓只是图口饭吃,只要自己平安,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那也不能由着他迫害无辜!这天下还有没有公理了!”灵竹愤愤不平地拍了下桌子,引得筷笼微微跳动。
有人听到动静,转头好奇地往这边打量。流云慌忙按住她的另一只手,柔声安抚道:“竹儿,人间的是是非非,我们岂能都管?凡人自有凡人生活的方式,你不必多操心的。”
“就是,有那个时间,不如多关心一下你身边的那个人。”霁雪附和一句,“堂堂灵族幼主,却不懂礼数。我问你,风主的面子,你何曾眷顾过?”
灵竹语塞。她知道霁雪与流云素来关系好,见自己三番两次驳他面子,自然会心生不满。但听他当面说起来,心里还是有些难过。
“竹儿,你不用理他。”流云见她面色难看,忙安慰道。“不想去的话也没什么,我就说你身体不适便好。”
“身体不适?又是身体不适!”霁雪啪地合起扇子,语气也重了起来。“几年了,哪次风族有盛事她不愿出席你不是用的这个借口?连我们花族人都私下里咬舌,说风主在灵族幼主面前毫无地位,以后不定是嫁娶还是入赘呢!流云,你这么卑躬屈膝,到底怎么想的!你就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吗!”
流云面色不改,依旧平静如云。“我自然是风族正主,这点不会变。而竹儿,将来也会成为灵族正主。我们是平等的。至于流言,就让他们说去吧,茶余饭后解解闷,也是不错的。”
“你真是!”霁雪恨铁不成钢地狠狠叹了口气,“你能不能别整天都是一副淡淡的无欲无求与世无争的样子,我就没见你有感情波动过!”
流云握着灵竹的手,笑得温润。“竹儿没事,我便没事。”
“罢了罢了,随你去吧。我去找舞桐,懒得跟你说这些没用的。”霁雪起身要走,却又想起什么,转身回来。他面朝流云,神色恭敬,双手抱拳,奕奕然道:“祝风主长乐无极,万寿无疆!”
流云点点头,笑开。“跟我还要做这些虚的。”
“这不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么,我也不想的。”霁雪嫌弃似地撇撇嘴,又摇开羽扇。“你的宴席我就不去了,陪陪舞桐。祈岁他们几个估计也去不了,今年你注定孤独了。”
“人不用到,奇珍异宝准时送来就行。”流云笑得疏朗。
“你这人真是无趣,无趣得紧!”霁雪摇摇头,转身走开。
灵竹想着他刚才那番话,开口道:“云哥哥,今年我陪你,不会让你孤独一人的。”
流云笑容一顿,而后换上惊讶的狂喜。“果真?”
见他开心,灵竹也跟着笑了起来,用力地连连点头。
“那再好不过了,风父风母,还有族人,都会很高兴的。”
灵竹看着他春水荡漾的眼睛,心想,我不管别人如何,我只要你开心便好。
她不懂得珍惜的,我会帮她珍惜;她不懂得回报的,我也会帮她回报。
午饭后,二人便向舞桐告别,借口说是家里有事,急着赶回去。舞桐很体贴地从后院挑了匹快马,送给二人。
霁雪拉着流云走到一旁,悄声说道:“这一去一回,差不多需五日时光,便到了约定的日期。到时你们直接在郊外湖边等祈岁他们,我自会出城与你们相聚。”
流云点点头,问:“那舞姑娘呢?你怎么跟她解释?”
霁雪深深呼了口气,怅然道:“不解释,直接走了便是。”
“你这样,她会伤心。”
“呵,我正是要让她伤心。伤心久了,自然便会放下。”霁雪看着墙边那树灿烂桃花,神色无奈而苍凉。“神族律令如山,我跟她迟早是要断了的。这次一走,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也罢,不如就此结束吧。”
“你是个多情人,却又是个真情人。”
“我只不过把一份爱分给了很多人而已,不像你,只给那个傻丫头。”霁雪看向吃吃笑着的灵竹,脸上浮现一丝羡慕的神情。“若可一心一意,我也愿长相厮守,白头不离。只可惜……不提也罢!”羽扇一摆,桃花痣明耀鲜艳,霁雪嘴角含笑,恍然间又变回风流倜傥的模样。
出门的时候,一直被李丝关在房里的吴吉偷偷溜了出来,抱住灵竹的腿,哭声道:“姐姐,你还会回来么?会不会像爹爹那样,丢下我和娘不管了?”
灵竹心里一软,俯身摩挲他的头顶,说:“我一定会回来的!我要还给你买小花炮呢!乖乖听大人的话,耐心长大。”
流云把她报上马背,而后翻身上马,朝霁雪和舞桐拱手,挥动马鞭,纵弛而去。
出城门后,流云勒住马缰,马长长嘶气,铁蹄在地上踏起层层尘土。
春将半,云日暖,斜桥转,离人远。
临峦回望,满眼云烟。
那些生死,那些爱恨,那些纠葛,那些被隐瞒在黑暗中的故事,竟如被金钻镶饰过般,在京华春光里,熠熠生辉。
它们或行走、或伫立、或瘫躺,以不可磨灭的姿势,留存在记忆长河中。
“竹儿,我们走吧。”扬手挥鞭,马嘶长啸。
柳漫卷,人难挽。
这一别,竟成了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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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归途()
日暮将近,天际涂抹琉璃火,长红一线。
骏马踏过溪流,晶莹水花跳动如散了串的珠玉,折射点点金光。
阡陌里,清夜无人语,斜阳影与人齐。
一只竹竿横挑风中,客栈的布幡召唤着天涯倦客。
流云勒马,翻身落地。“竹儿,我们在这里休息一晚可好?”
灵竹点点头,把手放进流云掌心,小心跳下马来。
听得马嘶声,老板和店小二慌忙从里面迎了出来,陪笑道:“二位客官是要休息吧?快些进来,我们丰隆客栈是方圆百里最好的。阿立,去把客人的马牵到后院,好料好水喂着。”
见马被拉走,流云便朝老板道:“要两间上房。”
“这……”中年男子略微犹豫,为难道:“二位不是夫妇么?今日客满,只剩一间上房,您看……”
“怎么会?”灵竹奇怪地问,“这周围荒无人烟,哪里有人来住,如何客满?”
老板摸着嘴巴上浅浅的一层胡须,道:“客官有所不知,当今圣上发皇榜邀请各位神主在二十七日祭神祖时相见,百姓欲亲眼一睹仙人真容,所以纷纷向国都泰安赶。正是因为周围荒芜仅此一家客栈,才会供不应求。”
“竹儿?”流云转身,探寻地看着灵竹。
灵竹抿着嘴想了想,不住的话就得露宿深山野林,这露水重寒气湿的,可能感冒不说,万一遇到个食肉野兽,小命就交代了,远远不如住下。于是她清了下嗓子,道:“罢了,住下吧。”
“好嘞!”老板像是大松一口气,仿佛捡了条命,连声呼道:“阿立,快带二位客官进去!”
等流云和灵竹消失在视线里,一人从角落的阴影里走了出来,浓黑色垂地披风,亮泽的长发直到腿弯。他伸出手来,嘴角露出一丝得逞的微笑。“做得好。”
老板弓着身子不敢抬头,战战兢兢地从他手里接过一锭元宝。过了好一会儿,不见动静,好奇地抬眼张望,却见林梢微颤,麻雀啁啾,哪里还有那人的影子。
“呼……”老板放心地直起腰来,抚了抚胸口,看着手中金光闪闪的元宝,咧开嘴笑了。
入夜,清风吹入窗帷,床帐微微鼓起。
灵竹坐在床边,食指搔挠脸颊,偏着头,不太好意思地开口:“云哥哥,你真的要这样?”
“嗯,没事的。”流云坐在墙边木椅里,解开青色披风,盖在身上。“我这么睡就可以了,挺好的。”
“可是夜风很凉的。”灵竹不满地皱眉,“竟然连床多余的被子都不给,老板真是小气。”
“客人多,被子不够用也是可以理解的。我怎么说也是御风之人,不必担心。”流域从披风里探出手来,朝着灵竹的方向摊开掌心。
疾风刮过,床帐忽地铺落,灵竹的发髻散开,乌亮的长发哗地铺满锦被。蜡烛也被风扑灭,残烟悠悠升腾消散。
流云缓缓闭上双目,侧头靠着椅背,轻声说:“竹儿,晚安。”
轻纱浮动,帐外月华流瓦,暗尘飘香。流云淡雅的衣衫嵌出宁静得剪影,带给人无声的安心。
灵竹轻舒一口气,动手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