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众大臣山呼万岁,大朝会闭幕。
建隆十四年的大朝会就这样匆匆开完了,因为汝南暴动,各州府官员匆匆回了封地,一时间京城车辆络绎不绝,人仰马翻。
太子殿下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东宫大门门槛上双手托腮的许霁川。
看到许霁川坐在门槛上等他,太子殿下心里的纠结复杂暂时一空,他笑道:“在等孤?”
许霁川道:“陆昇那个书呆子老学究,他说殿下不来不让吃晚膳,那么一大桌子菜只能看,不能吃,还不如出来坐在门槛上吹吹风。”
太子殿下:“”把孤的感动还给孤!
许霁川一番话说完,太子殿下面无表情地跨过门槛上的许霁川,快步朝书房走去。
许霁川看出殿下生气了,赶忙狗腿地跟上去,搂着太子殿下的脖子道:“开个玩笑嘛,不要当真,我真的是在等你啊,不然我为什么要饿着肚子跑到门槛上吹风,我又不是傻子。”
太子殿下听他说完,心里高兴了些,嘴上却说道:“你还不是傻子,你就是个傻子。”
许霁川道:“好好好,我是傻子,我是东宫的小傻子,我的殿下,现在可以去吃饭了吗?”
太子殿下其实已经陪陛下用过晚膳了,但他看着许霁川期待的眼神,话到了嘴边,不觉就变成了:“好,等孤换下朝服。”
许霁川等太子换好衣服出来,走到他跟前问道:“今天大朝会怎么样?还顺利吗?”
太子殿下道:“先吃饭,吃完再说。”
许霁川担心道:“不顺利吗?”
太子殿下看到他担忧的神色,宽慰道:“没有不顺利,只是有点麻烦。”
“什么麻烦?”
太子殿下道:“先吃饭吧,吃完饭了再解决麻烦,不是说饿了吗?”
刚刚光顾着和殿下说话了,忘了饥饿的感觉,这会儿被太子殿下一提醒才记了起来。
于是他便拉着太子殿下吃饭去了,坐到饭桌上了,许霁川抬起头可怜巴巴地对太子殿下说:“殿下,你还是告诉我那个麻烦是什么吧,不然我吃饭都吃不好。”
太子殿下看了看一脸好奇紧张地看着他两位伴读,最终还是将大朝会上陛下的旨意告诉了他二人。
殿下说完之后,许霁川就道:“你说是中书令大人向陛下提出让你去赈灾平乱的?”
太子殿下道:“是的,目前也不清楚他是敌是友。”
许霁川道:“不管是敌是友,殿下,你自己也是想去的,对吧。”如果不想去,太子殿下有一千种理由可以当堂拒绝,殿下刚入朝堂,陛下定不会多为难他,朝中保嫡派的大臣也会为他说话,但是太子殿下没有任何推辞就平静接受了陛下的旨意,说明他自己心里是想去的。
太子殿下无奈笑道:“不管是敌是友,孤都想去挑战一下这个差事。”赈灾平乱,既考验调度物资,平衡各方利益的能力,也考验用兵能力。如果差事干得漂亮,不仅可以提高在民间的声望,也可以给朝中大臣留下一个好印象。
许霁川道:“那我们就全力以赴办好这个差事,不用把心思花在中书令身上了,他是敌是友以后自会知晓。”
太子殿下颇为认同地点点头,道:“你们俩这次也要陪孤去。”
许霁川笑道:“那是自然,殿下有难,自然义不容辞!只是,赈灾可不是我们在东宫给小王爷找点不痛快这样的小事,需要调度各方的人手、资金,这些事务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庞杂,一定要有稳妥有经验的朝臣从旁辅助殿下才是,那如今陛下将六部中的哪些大臣派来辅助殿下?”
“父皇让孤自己调派人手。只是孤初入朝堂,朝中人事关系一概不知,贸然调度,这些老油子能听孤的调遣吗?十有八九还是阳奉阴违。”太子殿下皱眉自嘲道。
许霁川笑道:“殿下,臣还在家学里学习的时候,每每有课业问我爹,我爹总说我已经长大了,自己的课业要自己完成。但如若我去问他,他却都很乐意帮我解答。”说到这里,许霁川看着太子殿下,狡黠一笑道,“臣想,大抵这世上所有的父亲在儿子面前总有做英雄和靠山的梦想吧。”
太子殿下对着许霁川一笑,眉目间的郁结之色散去不少,他笑道:“孤明白了。”
大朝会之后所有朝中官员沐修一日,这天一大早皇帝陛下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睡了个懒觉,醒来用了早膳之后,心血来潮到御花园走了一圈。
深秋十月,御花园里只有月季花还开着,看上去单调且俗丽,忽而想到,暴/乱未平,水灾肆虐,百姓流离,想要多逛一会儿也没心情了,就带着李忠道政事堂批折子去了。
第五十二章 恩威并施()
太子殿下看到陛下;十分忐忑。
梁元帝看着太子殿下乌黑的眼圈;道:“昨儿没睡好?”
太子殿下沮丧地点点头。
见陛下过来;政事堂门口的小公公将门轻轻地无声打开;父子俩缓缓步入政事堂内。
政事堂的宫女早就将陛下喜欢的雨前龙井备好了,陛下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温度刚刚好。
太子低头垂肩立在陛下面前的案几对面;透过纱橱投进来的晨光将太子的影子扯在门口,变成一个谦恭的剪影。
太子为什么一晚上没睡好?昨儿才开过大朝会;梁元帝自然能猜到,道:“赈灾平乱的事情让皇儿有压力了?”
太子殿下垂头丧气地点头。
陛下笑道:“昨儿上朝的宣旨的时候;朕看你脸色平静,以为你成竹在胸;怎么这会子却怕了?”
太子勉强笑道:“儿臣虽资质愚钝,当时听到父皇将如此重大的政事交给儿臣去办理,内心十分忐忑;双腿在朝服下面打摆子”说道这里;太子怕父皇不满意他的懦弱,偷偷抬起眼看了看父皇的神色;见梁元帝神色平静,于是继续道:“儿臣虽然愚钝,但至少记得父皇教导。父皇教导儿臣,身为太子;要喜怒不形于色;尤其不能被人看出恐惧和懦弱;是以儿臣内心虽然忐忑非常,却也不敢在面上显露出来。”
太子此番话说完,陛下的眼神柔和下来,对旁边侍立的公公道:“赐坐。将朕今日的血燕窝赐一碗给太子。”
旁边的小公公给陛下行了礼,退出去端燕窝了。
陛下道:“那皇儿今日又是为什么来找朕。”
太子殿下哭丧着脸,噗通跪下道:“父皇给儿臣这个差事太难办了,儿臣昨儿失眠了一宿,还是没有任何头绪,这是实在没法子了才来求求父皇。”
陛下不轻不重将茶盏放在案几上,挑起眉看了太子殿下一眼,不动声色道:“求朕什么?求朕收回成命?!”
太子殿下道:“儿臣不敢,父皇圣旨下达朝野,岂有收回的道理,只求父皇给儿子指点指点,儿子儿子是在不知道要怎么办了?”太子殿下垂头丧气地跪着,一副难过委屈的样子。
陛下看着太子殿下这可怜巴巴的样子,冷脸道:“就这么点芝麻绿豆大的事情,也值得你这样烦恼!你要时刻记住,你是我们大梁的太子,必须有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胆识,瞧瞧你现在的样子,一点屁大的事情就这样畏畏缩缩,以后遇上更大的事情你该如何自处?”
太子殿下沉默地跪着,过了一会儿才小声狡辩道:“有父皇啊,父皇永远会帮我的。”
梁元帝都要被太子殿下气笑了,道:“没用的玩意儿,永远朕百年之后你待如何?”
听到父皇这样说话,太子殿下抬起头看着他父皇,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眼眶有些微微发红。
梁元帝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不少,道:“起来坐下!”
太子殿下起来坐在椅子上,陛下盯着案几上高高的折子发呆,父子之间一时无话。
此时小公公端着燕窝进来了,他给陛下桌子上放了一碗,给殿下旁边的小几上放了一碗。
梁元帝端起燕窝,喝了一口。看到太子一脸愁苦的模样,道:“先喝燕窝吧。喝了朕帮皇儿参谋参谋。”
太子殿下一副心下大安的样子,端起燕窝喝了起来。
梁元帝看着十四岁还是十分依赖他的太子殿下,在心里叹了口气,他现在年富力强还能给太子遮风挡雨,但是他百年之后呢?
想到这里,他思绪万千,不觉想起了他以前宣誓永远效忠的皇帝——周世宗叶荣。叶荣雄才大略,哪成想会英年早逝,留下孤儿寡母断送了千里江山。
往事历历在目,梁元帝叹了口气,异姓容易有异心,终究不能托孤。
吃完了燕窝,太子殿下安静地看着梁元帝。
梁元帝道:“此次你去赈灾平乱,看起来像两件事,其实是一件事。暴/乱的暴民曾经也是无辜的民众,因为水灾流离走投无路才会暴/乱。因此这些暴民不过是松散的乌合之众而已,你去平乱的时候给驻守永安府的奋威将军田子文带一道朕的密旨,让他协助你平乱,有了北厢军的介入,平乱不过是时间问题。平乱之后的赈灾才是你此去最重要的事情,一定要做好赈灾工作,保证汝南流离的百姓都能得到妥善安置,从根源上杜绝暴民的产生。如此,才算功德圆满。”
太子诚恳道:“父皇这样一说,儿臣茅塞顿开。”
梁元帝不动声色道:“从这件事情的解决上,你有没有悟出什么道理?”
太子殿下朗声道:“百姓才是一个国家的根基,百姓安则国家安。”
梁元帝恨铁不成钢道:“让阮毓将你教成个书呆子了。朕是问你,在权谋这方面,有没有什么领悟!”
太子殿下茫然道:“权谋?”
“孺子不可教也!”梁元帝气的胸闷,这个榆木脑袋,如果再问下去,他可能会气死,于是梁元帝厉声道:“赈灾平乱,赈灾是恩,平乱是威,恩威并施,才能让天下人真正臣服于你!”
太子殿下恍然大悟。
梁元帝道:“赈灾比平乱要复杂,其中涉及各方利益,难免会有扯皮,且你初涉朝堂,底下人虽然敬畏你太子的名号,但难免欺你年轻,做事阳奉阴违。此时,你要恩威并施,对下面的人轻易不要动手,可一旦动手就要让他们知晓你的厉害。朕在六部里给你挑一些人你带去平叛,昨天朕已经下旨令你自行挑选辅助赈灾平判的六部官员,明面上现在便不好出手干涉了。这样罢,明天让李忠陪你去宣旨吧。他们看到李忠自然明白朕的意思,不会为难于你。”
太子殿下喜出望外:“谢父皇!”
梁元帝看着太子稚气未脱的脸,道:“皇儿,你此次去赈灾平乱,切记不要优柔寡断,一旦你表现出一点犹豫,底下的人就会试图左右你的想法。不管怎样,自己决定的事情去做就好就算出了错,一切有父皇在。”
太子殿下眼圈这下是真的红了。
总是这样,父皇总是这样!在他决定要收回他心里对父亲的拳拳之情之时,表现出对他的关心爱护,让他犹疑。每每这时候,他只能痛恨自己的软弱。
梁元帝看到太子红红的眼圈,道:“朕在你这个年纪都已经同你母后成婚,承担男人的责任了。你倒好,都十四岁了,还是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出去!!朕要批折子了,看到就心烦。”
太子殿下红着眼睛,跪下给梁元帝磕了头就出去了。
十月的寒风吹在脸上有些些微的疼痛,宫围深秋,满目寒烟衰草,太子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呼出来的气消散在深秋的风里。
太子殿下一大早就去了政事堂,许久都没回来。
许霁川心里担心,坐不住了,干脆又坐到东宫的门口去等他。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许霁川才看到太子殿下失魂落魄地从远处缓缓走来。
太子殿下看到坐在门口等他的许霁川,眼睛闪了闪,没说什么就进去了。
许霁川跟在他后面也进了东宫。
太子殿下一直沉默地走到他的书房,等许霁川进去之后,太子殿下关了门,坐在书桌旁边的椅子上。
许霁川转过去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面无表情道:“过来。”
许霁川看着心情不好的太子殿下,心想,难不成是他昨天出的馊主意没成功?不能啊,难道陛下的心思他没猜准?
许霁川还在犹疑,太子殿下却不耐烦了,他加重了语气道:“过来。”
许霁川只好挪到太子跟前。
太子殿下道:“站那么远干嘛,站的近点!”
许霁川:“太子今天又犯了什么毛病?”
但是他也只敢在心里腹诽一下,身体还是诚实地靠近了太子殿下。
待许霁川站在他面前,太子殿下突然伸手一搂,将许霁川的腰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