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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崇峥带着这三万禁军,在洛阳集合南厢军整军前往扬州,在扬州的瓜州渡口驻扎,攻打南唐!
许崇峥虽然年过半百,但穿着军装统帅气质犹在,他在大门前对尚书令和许霁川一一嘱托过之后,便要上马出征,却不想有人高声喊道:“老太太来了。”
许崇峥赶忙上前迎上来,许老太太今日穿着盛装,面色如常对许崇峥道:“我来送送我儿。”春寒料峭北风急,许老太太替许崇峥整理整理军装,道,“三十五年前你第一次出征,我也是这样送你到大门口。”
许崇峥还记得第一次出征,听下人说那时候他出征之后,他母亲每日都要到城门口去看他
正想着,却听得许老太太仿佛叹息般道:“如今我已经是一截身子进黄土的人了,再也走不动,去不到城门口了。”
许崇峥闻言,眼中一热,铁血汉子几欲落泪,许多话想要对母亲说,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他跪下重重给母亲磕了三个响头,就头也不回地去了。
许霁川在旁边听到许老太太仿佛呓语般的声音:“悔教儿郎觅封侯啊。”
突然老太太身后的剪翠高呼一声:“老祖宗!”
第一百一十二章 京口瓜洲()
老太太年纪大了;情绪不宜太过激动;这一晕倒,病势汹汹,当天晚上差点去了。老太太已是耄耋之年;大风大浪经过不少;硬是凭借强大的意志力打败了勾魂使;扛了过去。
因着老太太尚在病中;许霁川便哪儿也没去;专门在家里陪老太太。她老人家这一病足足有一月未见好转,前线战况紧急;因此尚书令严禁将此事传到前线去,生怕许上柱国挂念家中;不能专注战事。
梁元帝知晓了老太太在病中;特地派了太医院的太医来看望;太医瞧完病后说老太太年纪大了;身子日渐衰弱;加上忧思过度,肝气郁结,因此才会病倒,现下也没有有效的治疗方法,全靠宽心静养。梁元帝闻之,差人赠送了好些补品;以示关心。
这尚书令是个孝顺的;挂念老太太尚在病中;这日早朝的时候,便上了折子要求辞官,要在家专心侍奉祖母。
尚书令肱骨栋梁,上柱国又尚在前线,此时若是准了他的折子,这朝野会怎样看陛下呢?
陛下自然是不能准的,奈何这尚书令不知道跟了谁,是个死脑筋,陛下一次不准,他就上两次折子,两次不准,他就上三次折子,非要陛下准了他的折子不可。
陛下没办法,只说是为了成全他的孝道,暂时准许他回家侍奉祖母,待许家老祖宗身体好转,便要回来继续做尚书令,尚书令千恩万谢拜别了陛下。
尚书令辞官这天晚上,太子殿下来许家找许霁川。见面之后,说起尚书令辞官之事,太子殿下道:“你将我们的计划告诉了尚书令?”
许霁川脸色凝重地点点头。老爷子出征的那天晚上,太祖母处于弥留之际,他们许家人都十分重视家庭,相互之间感情很深,尤其是太祖母和老爷子之间的母子感情更是相当深厚,老太太深知许崇峥此去凶多吉少,心中哀痛,故而放弃了生的意志,许霁川明白这一点,因此当晚在老太太耳边给他说了营救计划,当时尚书令也在场,于是他便也知晓了许霁川的打算。
平日里许霁川和他爹交流很少,因为他爹的性子闷,不大爱说话,为人也刻板守旧,而许霁川则性子活泼,飞扬跳脱,因此他二人平常也没多少话好说,平日里许霁川有什么事也会跟爷爷商量,因为父亲整日里不是嫌弃他不够正经,就是恨他不够体统。
许霁川说完关于救爷爷的计划,他爹当时沉默了,什么也没说,只不过第二天转头就向陛下递交了辞职的折子。
直到此时,许霁川才觉得自己稍微走进了父亲的内心,父亲是一个遵守礼教的真君子,但是在他心里家庭才是最重要的,大于礼教大于一切,当君与父不能两全之时,他选择了自己的父亲。
尚书令深知要救出父亲,一旦失败被陛下所察觉,那么陛下极有可能用家人来要挟许崇峥,若是此时他辞官,不在陛下的视线之内,他们全家要离开江都可能会容易很多。
许霁川对太子殿下道:“现下我们家朝中无人,我爷爷的消息就拜托你打探了。”
太子殿下道:“花奴儿,从你入东宫之时开始,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保下许上柱国是我分内之事。”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总之,先上船再说。
太子殿下道:“此次我来是将小奇传来的密函与你看看。”说着,他给许霁川递过去一章纸道,“看完就烧掉,还有”
太子殿下想要摸出放在胸口的玉佩还给许霁川,他的手伸进去摸了摸玉佩,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改变了主意。
许霁川边看边问道:“还有什么?”
太子殿下道:“没什么。你继续看吧。”
许霁川也没有在意,继续一目十行看着那封密函,太子殿下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他。
看完之后,许霁川道:“这是小奇发现的所有南厢军中陛下和晋王的眼线。”
太子殿下道:“时间仓促,也只发现了这么多。”
许霁川道:“就是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打算,只是监视还是想要在攻打南唐的时候趁混作乱,趁机对老爷子下手。”
太子殿下道:“晋王的人马不好说,但是父皇的人马在交战之时应该不会对老爷子下手的,最起码在战事开始的前期不会。我估计父皇应该只是不放心,因此派他们监督许上柱国的一举一动。我会让小奇密切注视晋王的人马的动向,不过许老爷子在南厢军的声望无可比拟,晋王的人马应该翻不出多大的浪来。”
许霁川点点头,道:“但也不可不防。”又道,“现下他们军队在哪里?已经到扬州了吗?”
太子殿下道:“已经在瓜洲驻扎下来了,渡江也就是这两天,许上柱国应该是想要速战速决。开春破冰之时长江会迎来一个小汛期,因此最迟到四月中旬,他们必须结束战事,不然若是长江到了汛期,恐怕战事会更加艰难。”
许霁川听他分析战争分析地头头是道,调侃道:“没想到你从未上过战场,分析起战争来倒是头头是道啊!”
太子殿下无奈笑道:“如果你将三国故事看个百八十来遍,纸上谈兵的功夫不会比我差。”
许霁川哭笑不得:“这是夸我呢?”
太子殿下斜睨了他一眼,“难道你听不出来?”
许霁川摇摇头。
太子殿下看着他,突然笑道:“其实我还挺想上一次战场的。无论此次攻打南唐会不会成功,父皇很可能都会攻打西蜀,我已经向他请命了,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去。”
许霁川点点头,道:“到时候我就化作一个谋士,和殿下食则同桌,寝则同榻,白日杀敌,夜晚卧谈,岂不快哉。”
太子殿下道:“食则同桌,寝则同榻,你说的,到时候可不要反悔!”
许霁川:“”许霁川想,我现在就想反悔,太子殿下的说这句话的表情,怎么看怎么yin荡。
与南唐开战的军报是两天以后到达京城的,同时到达京城的还有西蜀在与大梁交界的南康城增兵十万的消息,与此同时,漠北的狄人也在与凉州城相隔不远的瓦剌草原驻扎下来,虎视眈眈。
只是这两国除了增兵都没有进一步的行动,还在观望中,但仅仅是这样,已经足够让朝野振动了。
可现在战事已经开始,再将军队撤回来已经是不可能了,大梁泱泱大国,若是此刻将军队撤出扬州,整个朝廷将会颜面扫地,可西蜀和漠北的压力让朝廷上下人心惶惶。
奏报送到的当天,许霁川和太子殿下又在许府见了一面,商量下面的计划。
西蜀和漠北增兵许霁川一点也不意外,西蜀和南唐就是唇亡齿寒的关系,眼下大梁攻打南唐,西蜀肯定早就与南唐暗通款曲,依许霁川推测,南唐肯定是希望西蜀在战争开打前就增兵边关,但西蜀阳奉阴违,一直拖到两国开战才增兵,背后的原因不难猜测,两国一旦开战,于国力都会有损,这是西蜀想看道的,眼下三国之中,西蜀最弱,西蜀肯定巴望不得这两国天天开战,削弱国力,只要一方没有灭掉另外一方,都没什么大问题。
但是漠北狄人能第一时间得知南唐和大梁开战的情况就非常惹人遐想了。狄人和南唐中间隔着一个大梁,竟然能与大梁同时得知开战情报,甚至更早,只能说明狄人在此次平南的军队里有探子,所以才会这么及时得知情况,这样一想,许霁川背后就发凉。
要知道狄人高鼻深目,和中原汉人相貌大大不同,一旦进入南厢军肯定会被察觉,因此只可能是汉人替狄人做事,将消息从军中传递出去。
不知为何,许霁川想起了晋王的那些个探子,晋州的版图和狄人接壤,若是晋王的探子将消息传给了狄人他们此次去的目的就很值得商榷了,许霁川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沉吟道:“可是晋王为什么要与狄人合作呢?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许霁川转念一想,也对,晋王现在势大,为何要和狄人合作,就算是为了夺取皇位也不至于和狄人合作,一旦狄人为了帮他夺得了皇位入了关,那他再想将这些草原狼赶出中原就很困难了,以晋王的老谋深算,不可能干这么愚蠢的事情。
许霁川道:“我们的国力和南唐本来就差距不大,若是此战侥幸胜了还好,若是败了,到时候狄人和西蜀同时进军,大梁危矣!”许霁川就想不明白了,“陛下好歹是开国之君,弓马娴熟,怎么会看不懂眼下的形势?”
太子殿下微笑道:“非是看不明白,只是陛下乃是君,一言九鼎,他说要攻打南唐,若是什么也没做,迫于其他两国压力,就灰溜溜地撤回来,那他君王颜面何存,如此势必要被其他国家耻笑,因此我猜测陛下现在肯定特别想找一个由头停下这场仗”太子殿下转头对着许霁川笑道,“你说若是这时候主帅战死,那么陛下会不会”
许霁川眼前一亮,一拍大腿道:“我们的计划实行,现下就是最好的时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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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因为两国大军压境胆战心惊之时,扬州和建康之间烽火连天。
自古扬一益二,但此时因为大梁和南唐开战的原因,扬州许多人纷纷逃难离开扬州,整个扬州城空荡荡的,十分萧条,许多画舫纷纷关闭,那二十四桥犹在,玉人难觅踪迹。
但是扬州城外的瓜洲渡口却非常热闹,主帅大营里,许崇峥皱着眉和属官们召开战事会议。
从这战争开始打起来,他这皱在一起的眉头就从来没舒展过,南唐水师装备精良,而他们大梁的军队主要发展陆军,南厢军的军备落后,士兵也疏于锻炼,如今却要战胜装备精良的南唐水师,许崇峥压力非常大。
前几日,他们双方已经小范围打了几次,虽然南唐没有讨到什么便宜,但他们大梁这边也损失不小,双方战损比严重失衡,基本上处于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状况。
许崇峥行伍出身,将自己的士兵视为手足兄弟,看到此种情况心情沉重,若是按照这种方法继续打下去,就算他们侥幸战胜了南唐,那南厢军也面临全军覆没的危险,但这也是最好的结果;现下看来,最有可能的是南唐和他们大梁两败俱伤,白白被西蜀坐收渔翁之利。
江都那边将西蜀和漠北大兵压境的消息都扣押下来,因此许崇峥在前线并不知道漠北和西蜀已经有所行动了。明天他打算强攻一波,试探试探南唐的战术,近距离看看他们的军备状况。
南厢军很多都是他的旧部,闻言纷纷要求替他上战场,但是他拒绝了。此战非常关键,只有他自己去,事无巨细近距离观察之后,才能从军备和阵型上推测出南唐的战术,从而制定出克敌制胜的战术。
这一仗,谁也不能代替他!
都说扬州的明月是最好的。大战前夜,许崇峥信步走到江边,都说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疑是扬州,此刻瓜洲渡口明月当空,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隐隐约约有笛声呜咽,许崇峥侧耳倾听,听出来是春到湘江,此刻有湖南的军士对着长江思念湘江,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扬州的明月让思乡之意更难将息。
这一路南来,江北岸边的梅花都开了,许崇峥想起曲江边上的桃花,他大概这辈子再也看不到曲江桃花飞入夜的盛景了。
想起院里的那只八哥鸟,再也听不到他的聒噪声了。其他的,罢了,罢了,不敢想若是想下去,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