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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笑话我。”颜萱红着脸顿足，瞧着同三夫人颇为要好，“祖母您不知道，在母亲眼里，家中姐妹就属我最为愚笨了。”
“你这丫头，平日说你两句，你还到祖母这诉苦。”蒋氏佯怒，话说到一半又笑了起来，“母亲您瞧瞧，伶牙俐齿地，我都说不过她。”
老夫人便赞道：“阿萱自小就是个伶俐的。”
到底是将话题给岔开了，颜莹扭着帕子坐在那，见嫡母和庶姐一唱一和地哄老夫人开心，心下委屈更甚，红了眼圈却不敢真的落下泪来，只低头坐了，目光却略带不甘地扫向木着脸的颜菀。
颜菀有些无奈，抬手想取桌上的凉茶喝。书翠怕她摔了茶盏，忙上前帮忙，便挡住了颜莹看过来的目光。
“三妹妹的字，在姐妹中可是独一份。”颜萧笑着接话，她和颜萱年岁相近，两人又都是温和的性子，彼此之间说不上交好，却也不坏，“先生夸赞已有几分柳公权的意思了。”
“哦？阿萱临的是柳体？”孟氏出自书香世家，对于这些事要比寻常感兴趣的多，听女儿都夸赞颜萱的字，奇道，“姑娘家学柳体的可不多，平日练多少字？”
“先生说可以一试，我便每日加练了十张大字。”颜萱谦虚道，“只能勉强见人，二姐姐过赞了。”话说起来，嘴角眉梢还是带了一份自信，看上去就比平时多了一份明丽。
老夫人便喊了甘棠：“我记得我的私库中还有一对水晶镇纸，你明日取出来送到三小姐那。”又对颜萱温声道，“既然喜欢，就细心去学。书法上若是有什么不懂，就去问你五叔。”
颜萱平时也不是没得过老夫人赏赐的东西，可像今天这样温声细语却还是第一次，不由得有些受宠若惊，起身谢了老夫人的赏。三夫人又跟着凑趣，刚刚那一点小小的尴尬，便烟消云散了。
花厅里一派其乐融融其乐融融的景象，对于颜菀要回家学的事，就这么定下了。
又稍坐了一会，众人见老夫人脸上已略有倦色，便一一告退了。
蒋氏亦是喜气盈盈地带了颜萱、颜莹二人回房，只是才一进门，脸上的笑便落了下来，目光冷冷地扫向了低着头的颜莹。
颜莹被嫡母的视线看得身上一抖，到底年纪小，藏不住心事，还没开口眼泪已簇簇地扑了出来。
“你还敢给我哭？”蒋氏在太师椅上坐定，还没说话就见庶女一脸委屈地哭了起来，更加觉得怒火中烧，“我平日里同你怎么说的？你胆子大了，竟然敢当着老夫人的面去落颜菀的面子？”
颜萱急忙上前亲自为蒋氏打扇，柔声道：“母亲别气了，阿莹年纪还小，您慢慢教。”说罢又抬头看向颜莹，“还不快些过来给母亲认错。”
蒋氏斜睇了她一眼，想到她平日里的恭顺，今日还被老夫人赐了东西，被她这么一打岔，便忍了原本要说的话，目光沉沉地看着颜莹。
颜莹被看得猛地一抖，又见长姐拼命给自己递眼色，往前挪动了几步，然后慢慢跪了下来。
“母亲，女儿知错了。”她拭了泪，低声道。
“早就该认错了。”颜萱笑吟吟地给蒋氏奉茶，“女儿从来就说，阿莹是个知错就改的，母亲可别再生气了。”
蒋氏又看了她一眼，接过她的茶，端在手里却没有喝。颜萱嘴角的笑便微微一顿，片刻后，她笑得愈发柔和，“今日母亲侍候祖母也累了，不如早些休息吧。”这是在委婉地提醒蒋氏，老夫人最不喜太太们体罚子女了！
蒋氏动作微顿，喝了一口手中的温茶，冷淡道：“既然如此，你们也回去休息吧。阿莹不敬姐妹，口无遮拦，回去抄五遍女诫，没抄完不许睡觉。”听颜莹轻声应了，又扭头对颜萱道，“今日老夫人夸了你，还特意赏了你一对镇纸，你可要好好用功，别辜负了老夫人的一番心意。”还拍了拍颜萱的双手，语气温和地仿佛刚刚说话的那人不是她一般。
“哎，女儿记下了。”颜萱福了福身，“那女儿们先告退了。”
“你们去吧。”目光一厉，“今日的事，回去都好好想想。”
“是。”姐妹两应声退下。
她们都当颜菀有痴傻的毛病，她不说话，她们自然也不会特意同她搭话。全府里，敢于把拿颜菀说话的，大概只有四夫人一人。再看看这小半个月来四夫人都不曾出现过在静华苑，即便不知道四夫人是因为什么犯了老夫人的忌讳，但她们仍然不敢把话题往颜菀身上引。
可是今日看她回答起先生问的问题来条理清晰口齿清楚，而且毫无错处。这她们想象中的傻子，分明没有丝毫相似的地方。
颜菀对于周遭略带震惊的目光无动于衷，她只希望她们能尽快适应她一点也不傻这个事实，否则以后万一哪天她跟她娘亲一样一掌拍碎了桌子角，她们震惊不起来了怎么办？
然而还没等大家适应她不傻这件事，“听闻宁国侯府五房嫡女是个傻子”这件事已经在府外率先传开了。
“母亲，今日那些贵妇人都一个劲地向我打听这事。”三夫人的脸上有一抹因激动而泛起的红潮，坐在她身侧的三姑娘颜芙，正一脸局促不安地偷瞄着坐在安氏怀里的颜菀，只是以她的角度，看不清颜菀此时脸上的表情。
三夫人还在说着：“那孙夫人还问我府中除了七丫头还有没有别的孩子有这毛病，这言下之意不就是怀疑我们颜家女儿都有问题了么！”她将手中的锦帕揉成了一团，一开始她还不知道那些夫人已经知晓了颜菀的毛病，要不是她家嫂子私下提醒了她一声，她还不知道要出多大的糗。
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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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管家；让小厮去前院看看王爷回来了没；要是回来了就让他赶紧过来。”广平王妃气道；一指身侧的椅子；“你过来坐下；哪也不准去。”
洛清轻叹一声；还是老老实实地坐下了。
“是。”刘管家目光复杂地应了；小跑着去了前院。
“夫人你找我？”广平王正在练功，就听见刘管家急急忙忙地过来说王妃寻他；还着重描述了一下王妃似乎在生世子的气，便急忙回来了。一进屋他就看见了他儿子正捧茶喝；而他媳妇正不耐烦地拿手点着桌面，顿时有些头疼，讨好地笑道，“可是谁惹你生气了，告诉为夫；为夫替你揍他。”
“那你先把你的好儿子揍一顿吧。”广平王妃凉凉地开口。
广平王微微一愣，板起脸来看向洛清：“怀远；你惹你娘生气了？”
洛清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爹；我有事同你们说。”他轻轻扣下茶盖；瓷器相撞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他并没有将他重生与今后的事和盘托出；而是以前不久做了个怪梦为由，捡了几件不必要的事情同广平王夫妇说了。把广平王夫妇听得一愣一愣的。
“今日去宁国侯府；便是为了证实一下梦中的事是否属实。”洛清不紧不慢地说到；食指轻扣桌面；丝毫看不出他是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你是说以后宁国侯府还能更近一步？”广平王皱眉道。
“是，三年后北疆一战宁国侯大胜，回京后赐太子太保。”更何况此后宁国侯府还出了一位皇子妃，一时间宁国侯府风头无二，“儿子这梦梦地蹊跷，只是没有切实的把握之前也不敢告知爹娘。”
广平王沉吟了许久，他对洛清最近三天两头来关心广平王妃什么时候去宁国侯府的事也有所耳闻，只是相较宁国侯府的事，他更想知道的却是另外一件：“那你可有梦见我们家之后的情况？”他双眼发亮地看着洛清，一脸好奇。
洛清目光一闪，摇了摇头。
见状广平王看起来有些失望的样子。
“宁国侯能回京也好。”广平王妃叹道，“只是按你的说法，宁国侯府今后怕是不能再管兵权了。”镇南王、宁国侯都是当朝有名的将才，风头太盛了，难免会惹上头那位的怀疑。
“我那位皇帝表哥和皇帝舅舅真是亲生的，胆子小都小。”广平王撇了撇嘴，“当年要不是父王当机立断上交了兵符，只怕我们的日子也没这么安生。”
“拥兵自重的例子还少么，他们自然是怕的。”广平王妃轻声道，却突然灵光一闪，“哎不对，你今天怎么好端端地提娃娃亲的事？你是不是还梦到别的什么事情了？”
“”他当时只是心血来潮，没想到他娘记到了现在。
“娃娃亲？”广平王也懵了，“什么娃娃亲？咱们家没定过娃娃亲啊。”他有些紧张，“不会又是娘说了什么了吧？我和颜雯真的没啥，颜雯在我眼里就是个小丫头。你可别听娘胡说，她就是惦记着能跟颜老夫人沾亲带故啥的，和我无关啊。”
“谁说你那点子破事了。”广平王妃瞪了他一眼，又将视线转回到儿子身上，“你莫不是梦见自己娶了颜家的女孩儿？”
洛清抿了抿嘴，实话实说了：“没有。”他前世压根就没有娶亲，一直到死都是孤身一人。
“没有？”广平王妃被他这个没头没脑的“没有”给弄了怔了一瞬，随即反应了过来，不可思议地问，“你今后会娶不到媳妇？”
“”洛清看了广平王妃一眼。
“所以你想借娃娃亲同宁国侯府定一门亲事？”只能说不愧是亲母子，广平王妃靠着他这只字片语，竟将他的意图猜了个七七八八，“你想定哪位姑娘？和你年纪相近的事四姑娘和五姑娘，不过我记得他家五姑娘是个庶出吧。四姑娘倒是宁国侯的嫡幼女，与你身份倒也般配，只是不知道性子如何诶，你去哪？”
觉得这天已经没法聊下去的洛清抬腿就走，到了门边却顿住了脚步，回头朝自家爹娘微微一笑：“是颜七姑娘。”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徒留他家爹娘被他一句话震地半天回不来神。
“颜家小七，今、今年才六岁吧？”广平王妃有些磕磕绊绊地向自家王爷确认。
“嗯。”广平王默默地点了点头，颜七姑娘满月的时候，他娘还让他去特意定做了一个长命锁来着。
“怀远他”广平王妃咽了口口水，艰难地问，“不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吧？”那颜七才六岁！六岁啊！
“”广平王看着自家儿子离去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然而他们话题的主角颜菀却没有什么担忧的意思，她正安安心心地准备着入学的事情。到了入学当天，颜菀又是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被安氏从被窝里挖了起来。
“娘？”颜菀睡眼惺忪地看着正不知道在忙活些什么的安氏。
安氏瞧着却有些紧张，一面帮颜菀穿衣一面碎碎念道：“学堂里不许带丫鬟进去伺候，书翠只能送你到门口，你自己万事要小心。今日不必去给老夫人请安，昨日我已与你二姐姐说好了，待会她会来陪你一同过去，早些过去也好多熟悉一下环境。”
颜菀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任由安氏安氏折腾自己。她知道，安氏是临了临了，反而不放心了。
今日安氏让人给颜菀梳了双平髻，上面簪了几朵粉色的小花，身上穿了嫩绿色的衣裙，衬地她肤色愈加白皙，配上她还有些圆润的双颊，瞧着鲜嫩可爱。
“娘，我知道的。”等用过早饭，安氏还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放心地模样念个没完，颜菀终于忍不住开口阻止道。
安氏轻叹一声，还要说些什么，就听见小丫鬟报说二小姐已经在前厅等着了。不再多说什么，亲自抱了颜菀去了前厅。
“五婶婶，阿菀交给我你就放心吧。”颜萧温和道，牵了颜菀的手不紧不慢地朝学堂去了。
姑娘们的学堂设在了静华苑后的一座小楼里，楼前有一小片竹林，顺着林间小路往里走半刻的功夫就到小楼门口了。往日里，姑娘们先去前头的静华苑向老夫人请了安，再来学堂上课。
颜菀走到门口抬头看了一眼，见檐下悬了一块匾额，写着“粟玉屋”三个大字。
“二姐姐，为什么叫‘粟玉屋’啊？”颜菀有些好奇地指了指匾额上的字。
“因为书中有三宝啊。”颜萧莞尔而笑，“你大姐姐取的名字，如何？”
“不太好念。”颜菀实事求是地说到。
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所以就叫了“粟玉屋”？
她大姐姐真是个人才
她同颜萧来得最早，之后是颜萱和颜莹，见颜菀已在颜萧旁的位子上坐定了，颜莹拿鼻子出了口气，径自去了自己的座位。颜萱无奈地笑了笑，同颜菀打招呼：“七妹妹来啦。”口气温和。
颜菀没管一直对自己有莫名敌意的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