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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不是吗?太子这百年内的所有决策我都看在眼里,你收旧部,除政敌,将妖族大权完全掌控在自己手中,早已不是当年那只傻傻的鲲。如今选我,无非是因为男人不可能生下带有人族血脉的孩子,而你我的前世情缘也足以让朝廷闭嘴,如此便能避免人族借姻亲关系插手妖族内务。”
皇太子选妃不可能单纯,江蓠已看破这背后的利益关系,择鲤与他对视,发现自己还是小看了太子妃,这个男人没那么容易娶回家,然而,他还是认真道:“你真的不信我要与人族停战?”
不止江蓠,整个人族都有此疑问,趁此时机,他也就直言相向了,“太子既要坦白,我也想问你一句,签订和约之后妖族便无法通过战争获取资源,海中没有足够陆地种植灵材,妖族更不可能将同类当作牲畜驯养,你打算如何供养妖族修士进阶?”
“羊吃草,狼吃羊,这本是维持万物平衡的规则,可是成了妖,这个规则便破了。人族觊觎海中资源,妖族绝对不能发生内战让你们有可趁之机,所以我们自古时就定下规矩,妖之间不可以互相残杀。妖族与人不同,就是靠捕猎吞噬灵材进阶,如今狼不能吃羊,羊不能吃草,仅凭海中挖出的灵石,根本不可能供养全部大妖修行。
过去每任妖皇都通过与人族征战解决这个问题,不能吃妖就吃人,只要战死的妖够多,灵石便勉强够用。即便如此,大妖的数量仍在增加,若再过千年,就算从人族手中夺得整个陆地,也养不起这样多的妖。只要有人族,妖就不敢回到自然捕猎的状态,可人不可能被消灭,继续执行古制也不过是延缓灭亡,我绝不会让妖族走到这一步。”
妖族与人族隔绝,这些问题人类修士根本不知道,妖也不敢让人知道,太子择鲤并不确定自己对江蓠说出实情是否正确,但他扛着整个妖族已经很累了,真的很想得到所爱之人的认同。
他握紧江蓠的手,用前世从未有过的严肃语气道出心中宏愿:“鲲生来拥有造化之能,为救妖族,我要成为第一只登上仙位的鲲鹏,如上古仙神一般得到开天辟地之能,为妖族创造另一个更适合我们生存的世界。我与人族休战,为的是不在无意义的征战上浪费任何资源,倾妖族之力寻求新生。”
上一世死前,太子决明是真的醒了,他用了百年时间,终是长成了真正的妖族皇太子。虽然还留在些许曾经的稚气,眼中看着的却是整个妖族的兴衰。
江蓠看着这满是王者自信的少年,也不知该感到欣慰还是沧桑,不论如何,他不用与这只鲲在战场相见都是好事,如此一想,最终还是释然一笑:“你长成了最好的皇太子,这是妖族之幸,亦是天下人之幸。”
成仙之路艰辛,休战的日子妖族内部必定矛盾重重,明明未来还有如此多的烦恼,得了这句话,太子择鲤却像是完成了多年夙愿一般,只觉突然轻松了许多。
他这才发现江蓠并没有甩开自己的手,忽的一阵暗喜,凑上前问道:“我以前真的很傻?是因为我傻,你才不喜欢我?那我现在不傻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肯和我成亲?”
妖族的思维江蓠是真的跟不上,他们把事情看得很简单,喜欢一个人就娶回家,从不去在意过程中有何难处。江蓠看着这又回到最初话题的妖族太子,也只能试探道:“前世旧事罢了,你如今也不记得了,寻个妖族美人相伴一生不好吗,何苦再执着于一个你不认识的男人?”
“整个越京这么多人,我还是一眼就相中了你,你就是我心里的太子妃。你既然如此关心人族安稳,为了两族和平嫁给我有什么不好?”
择鲤没想到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这个男人还是不肯和他走,霸道的皇太子可忍不住了,这便欺身上前,凭借鲲的蛮力强行将江蓠压在茶案上,也不去管碎了一地的瓷器,只狠狠吻了上去。
江蓠是炼神还虚之境的修士,要推开他只需随意一个术法,择鲤不过是任性闹脾气,本以为自己又会被一道风雪送出别院。待到双唇交接,尝到那前所未有的柔软触感,他一个行凶的妖反倒慌了神,只紧张地僵了身子,
“我亲到了?你怎么不打我?我没对你用法术啊……是你没推开我的,你……你不许恼。”
方才还问鼎天下的皇太子,此时倒是连说话也结巴了,江蓠伸手将这呆头鱼轻轻推开,只若有所思地问:“鲲鹏气吞山河,你既想抢我回去,为何不以原形相战?”
妖在感情一事上可没有人那么多心思,太子择鲤闻言就耿直道:“我用原形收不住力,万一真伤了你怎么办?”
这个回答果然让江蓠轻声一笑,择鲤看着这张脸终于解冻,连忙上前道:“你笑了,是答应联姻了?”
江蓠早已体验过妖与人的诸多不同,他曾经以为自己不可能再和妖一起生活,可是,这只胖头鱼总是往他怀里蹭,他抗拒不了。过去的他经常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可现在的他不再无力,也不会受人摆布,他还想再试着和妖族太子互相磨合,即使失败,也绝不后悔。
这一次,他比过去有耐心,没有一股脑把自己都交出去,只是对择鲤轻声道:“太子,你若想娶一个人,靠抢是不行的,还是先学会如何与他平和地喝茶逛街吧。”
妖族找伴侣素来是看对眼了就回家生孩子,择鲤从未听说有这样多的门道,不过,这新奇的提议也让他有了兴趣,一时倒忘了要联姻,只期待地问:“那明天我邀你逛街,你去不去?”
“走正门下请帖,我便去。”
这一世的鲲对待感情依旧单纯,只要太子妃对他态度够好做什么都答应,得了这答复便高兴地飞了出去,远远还道:“江蓠,说好的,明日一早本太子就来找你,你不等我,我就把你抢回去联姻!”
太子择鲤身上满是海风气息,即便离去,满屋亦残留着他的气味。江蓠看着自己被拉开的衣襟,没想到这只千方百计钻他被窝的鲲这种时候反而跑了。他无奈地叹息一声,最后却是轻轻一笑,揭过了过往所有恩怨,只温柔回以一句,
“好,我等你。”
作者有话要说:择鲤:我胖头鱼变成锦鲤又回来了!这次我一定能攻略太子妃!
江蓠(悲伤):我们是敌对阵营,不能情缘。
择鲤:转发这条锦鲤,我就带帮会退游戏。
第143章番外 二()
昔州沈家嫡系子弟都生了一双窥破世人资质的天眼;他们靠此成了南方第一世家;也是天下最相信宿命之说的修士。沈逢渊出世那日,云游至此的释天僧断言此子命犯桃花,必将因情爱而死。
从那时起,沈逢渊的一生便都在躲这桃花煞;只可惜;该来的总会来;他还是在最好的年纪遇见了方天。
剑修爱恨果决,出剑从不留情;自小就在东灵剑阁修行的沈逢渊亦是如此;这一生唯一的例外便是天方子。
天方子总是使计让他难堪;阻他行侠仗义,沈逢渊揍了天方子不知多少次;却从未想过要一剑杀了这个死对手。就连天方子都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以为这是剑修底线太高,却不知,一切只因在沈逢渊心中他是唯一的朋友。即便背道而驰;拔剑相向;也是朋友。
沈家信天命;又因天眼得罪了不少人,他们惧怕仇人得知自己生辰八字便会设法诅咒,所以沈家之人从不过生辰,除了父母,谁也不知他们是何日出生。沈逢渊儿时并不觉这有什么可奇怪的;直到成为剑修见识到了外面世界,才知自己与世人有何不同。
人人诞生之日都会被庆贺,只有他要遮遮掩掩,仿佛自己出生是一件不好的事一般,不敢告知任何人,更不可能接受祝福。他不想这样,却不能违背祖训,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生辰那日偷偷给自己下一碗寿面,便当庆祝过了。
二十岁那年也是如此,沈逢渊奉师命参与试炼,就在无烽城度过了自己的生辰。其实在哪里也没什么区别,反正无人知晓这是什么日子,沈逢渊一早趁无人时独自吃完寿面,便约了当时的好友方天喝茶,权当有人陪自己过生辰了。
剑修独来独往,可那时的沈逢渊一个人还是会寂寞,想要朋友,想要有人陪伴,这样的他并不算合格的剑修。
沈逢渊出生于三月桃花开的季节,那一天的无烽城烟雨迷蒙,一夜风吹,桃花便落了一地,途径树下步步芳菲。当青衣剑修沾染桃花香气赶到相约之地时,方天已在座位等候,见他来了便微笑相迎。
沈逢渊以为这只是与以往无异的品茶聚会,不料白衣修士却将一枚包好的青玉剑穗送到了他的面前,轻笑道:“沈兄,送给你。”
少年时期的天方子并不富裕,这枚剑穗用料珍贵,只怕已用光了他能支取的所有灵石,沈逢渊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做,只问:“好好的送我东西做什么?”
“沈兄清晨吃了碗寿面,我想今日应是你的生辰,自然要送上贺礼。”
方天的回答更让他惊讶,他确定自己从未告知旁人此事,不由诧异道:“你怎会——”
“在下修行归来偶然路过厨房,不料却见沈兄在其中忙碌。所谓君子远庖厨,在这种地方遇见沈家公子,难免好奇地多看了几眼。”
方天自是不会承认自己跟踪沈逢渊,只将一切描述成巧遇,那时的沈逢渊也是真的单纯,竟丝毫不疑已经辟谷的方天为何要去厨房,只紧张地叮嘱:“我们家的人为隐瞒生辰八字素来不过寿辰,这可是个秘密,千万别告诉旁人。”
沈氏家规极严,沈逢渊这偷偷吃寿面的行为要是被家族知晓,少不得一番刑罚,方天见他还沉浸在违反家规的罪恶感中,似乎完全忘了为生辰高兴,下意识就放过了这个可以用来威胁剑修的把柄,只柔声安抚道:“沈兄放心,方某定守口如瓶。这礼物,你可愿收下?”
“谢谢,这么多年了,你是第一个送我礼物的人。”
这是沈逢渊第一次收到别人的礼物,他很高兴,立刻将剑穗绑在了佩剑之上,这一绑,便再没有摘下来过。
“沈兄,今后我每年都送你礼物,可好?”
“得友如你,是我之幸。”
少年眼中的世界满是新奇事,几碟小菜都能成为兴致勃勃的话题,当时的谈天说地沈逢渊都已印象模糊,只记得分别前的这些对话。方天没有骗他,即便后来二人决裂,针锋相对,每年的贺礼都是如期而至,一直持续到了死去的那一年。
沈逢渊恨天方子不肯归于正道,只要能得权势什么都做,甚至对邪道行径视而不见。他分不清这到底是为利用自己而示好还是方天的真心,索性不去理会这些礼物,只命弟子将它们堆在异阁,渐渐就积满了灰尘。
直到天岭宗大变,天方子被囚于禁地,沈逢渊想起二人少年时的情谊,偶尔打开了那尘封的仓库,才发现天方子送他的东西竟已堆积如山。
天方子很忙,他要争权,要结交盟友,要对付仇敌,可不论如何忙碌,到了桃花盛开的这一日,挑选的贺礼仍是如期而至。早年间是收集的字画书籍,当他掌权便成了各处拍卖会压轴的稀世珍宝,相识三百载,一岁不曾迟。
这是天方子唯一允许自己留下的情,只有在这一天,他还是那个用尽全部财产只为买下礼物博沈逢渊一笑的方天。
那一刻,沈逢渊认输了,纵是假情假意,他也愿意为这持续了三百年的约定被利用一回。
他不顾两派情谊,一人一剑杀上天岭宗,闯入禁地找到了天方子。只可惜还是迟了一步,阴果的生命本源已被尊者拿走,他所见到的天方子已是白发苍苍。
过去总是沈逢渊一副老人相貌遭天方子嫌弃,如今释放全部修为的他和二十岁那年别无二致,天方子却是走到了生命尽头,世事当真易变,人力难以捉摸。
沈逢渊的到来让天方子很高兴,这个固执于正道的剑修终是为他任性了一回,可他已没力气去笑了,他只能将在腰间悬了三百年的玉佩放在沈逢渊手中,很是遗憾地嘱咐:“沈掌门,我已油尽灯枯,大概活不到来年。这枚双鱼佩是你少年时想要的东西,最后却被我抢了,现在我送给你,就当提前完成了你我之约。”
决裂之后,二人见面总是争吵,这一次,沈逢渊终于不去理会是非对错,只抱着这个人问:“告诉我,是谁做的?”
沈逢渊居然不认为这是他自作自受,真是难得。如此情景,天方子感慨地一笑,抬眼却是满目沧桑。
他一直都知道,沈逢渊做事太正,这样的剑修在修真界特别容易得罪人,一不小心就会走向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