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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得其所？”姬茕羽没料到在父王的眼里，已经早就将九歌作为一枚弃子了，心中一凉，不免置气道：“父王如此对待有功之臣，这让其他浴血奋战的将士作何感想？”
“住口。”昭王瞬间不悦道：“莫说眼下是死了姜石，即便那姜石没死，这九歌也留不得。”
姬茕羽怔住，她知道父王向来行事果决，但对自己，她以为会有一点不同，可眼下看来，貌似并非如此。
“寡人不说，不代表寡人就什么都不知道。”昭王看一眼姬茕羽：“那九歌是什么来历，从她刚入军营的那一天，寡人就调查过了，什么大司马的义女，也就是你姬茕羽，若是换做他人敢如此欺上瞒下，寡人早就将其绳之以法了。”
“父王派人跟踪我？”姬茕羽瞬间窜了起来。
“跟踪？”昭王嗤笑一声：“你那大张旗鼓的跑去司马府，还需要人跟踪吗？”
“我——”姬茕羽一时语滞，转而又不服气看向昭王：“龙五是我的手下，我替属下去安慰家属有何不妥？”
“安慰家属？安慰家属需要以身相许吗？”说到此，昭王的气便不打一处来：“我不管你和那龙五之间是真是假，但这门亲事寡人是不会同意的。”
姬茕羽原本就没打算嫁给龙五，可眼下听父王如此咄咄逼人，逆反心理骤然升起，瞬间把心一横道：“茕羽的婚事自己做主，大不了，这个将军我不当了。”
“不当将军？”昭王突然冷了脸：“我看你是被那个叫九歌的女人给迷了心智了，好，既然你不想当将军，那从即日起，兵符没收，你给我回府上好好反省反省，若是再有越矩之事，那就休怪寡人无情了。”
姬茕羽这回是彻底怔住了，对她，父王从未如此疾言厉色过，心中起伏再三，姬茕羽好歹是抓住了最后一丝理智，将心头的火苗给强压下来。
恭敬的将兵符递与昭王，
“父王若无其他吩咐，茕羽先退下了。”姬茕羽虽然心中憋着一股怨气，但面上却不得不维持着作为臣子的谦恭，这种所谓的父女关系，有时候想想自己都觉得可悲。
昭王冷冷地摆一摆手，姬茕羽稍稍愣了愣，然后便躬身退了出去。
出了王宫，姬茕羽立刻马不停蹄地奔去了大牢。
“二哥。”隔着牢门，姬茕羽见玄玉正安静地坐于榻上，桌上的酒食完好如初。
玄玉看一眼茕羽：“去找过父王了？”
姬茕羽点头，转而又一脸莫名道：“二哥是如何知道的？”
玄玉淡淡一笑：“都写脸上呢，挨骂了？”
“岂止是挨骂啊？”姬茕羽想到方才父王的怒气便郁闷起来：“也不知道生那么大气干什么，把我兵符都拿回去了。”
“哦？”玄玉微皱了下眉：“父王收了你的兵符？”
“是啊。”姬茕羽点头道：“虽然我当时脾气也急了些，可那也是因为父王一心要置九歌于死地的缘故啊，你说这九歌是招谁惹谁了，怎么是谁都要她死啊？”
“和她无关。”玄玉淡淡道：“父王还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姬茕羽哭丧着一张脸，“对了，父王像是对我们的计划了如指掌，压根儿不信九歌是大司马的义女。”
“当然不信。”玄玉笑道：“不光是父王不信，那姜尚也不会信。”
“啊？”姬茕羽愣住：“既然二哥早就知晓，为何还让茕羽演这一出？”
“因为大司马。”玄玉看向姬茕羽：“大司马龙常还算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若是他愿意认下九歌这个丫头，定然不会见死不救，至于能救到什么程度，那就得看她九歌自己的造化了。”
“什么意思？”姬茕羽听的云里雾里：“二哥你能不能说明白点，父王连我都给骂了回来，他大司马如何就能救得了？”
“因为大司马有一样东西，你没有。”玄玉缓缓起身，向牢门走来。
“是什么？”姬茕羽疑惑道。
玄玉走近姬茕羽，在她手心上写了几个字。
姬茕羽瞬间愣住：“可是真的？”
玄玉点头：“所以就看大司马舍不舍得掏出来了？”
“可若是如此，那龙五怎么办？”姬茕羽仍是担心道。
“龙五那里有我。”玄玉淡淡一笑：“死不了的。”
“二哥打算如何做？”
玄玉没有回答，只是看向她身后，姬茕羽困惑地回头，这一回头可把她吓的不轻，只见一黑衣人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她竟一点未查觉，忍不住惊惧地看向对方，
“你是谁？”
那黑衣人也不说话，只是看着玄玉。
“怎么说？”玄玉淡淡开口道。
“死了。”
玄玉眸子一凛：“什么时候的事？”
“从宫中回来后。”黑衣人如实道。
“可知原因？”
“正在查，目前还没有线索。”
“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黑衣人微微欠一欠身子便迅速退下。
姬茕羽看的目瞪口呆：“什么人这是？身手也太诡异了吧。”
“姬书死了。”玄玉看一眼姬茕羽。
“哦。”姬茕羽听闻转过身子，随即脑中一震：“你说什么？”
“长公主她死了。”玄玉重复道：“你可是在宫中遇见了姬书？”
姬茕羽怔怔地点头：“我去找父王，刚好碰见姐姐她要去找王后，然后我们就聊了会儿。”
“之后呢？”玄玉皱眉。
“之后她就出宫了。”姬茕羽看向玄玉，心中一时乱作一团，明明上午还好好的人，怎么突然就没了。
第一百零四章 王后问罪（）
“她没去找王后？”玄玉微微皱眉。
姬茕羽摇头：“没有，和我说完话就直接出宫了。”
“那她问了你什么？”
“姜石的死因。”姬茕羽看向玄玉：“她似乎对丞相府的说辞有所怀疑，所以我就如实告诉她姜石之死纯属他咎由自取，和九歌无关，并和她讲了姜石在军中召妓之事，她听闻只说了一句死性不改，便出宫了。”
玄玉点头，然后看向姬茕羽：“你速去大司马府，就说王后要杀九歌。”
姬茕羽一愣，转而似是明白了什么，随即匆匆出了大牢。
丞相府前，王后神色慌乱地下了马车。
姜尚早已候在门前，见王后的车撵一到，便满脸是泪的赶上前就要拜下。
“带我去见书儿。”王后并没有理会姜尚的礼节，只是极力克制着语调，以保持她身为王后的威仪。
“是。”姜尚微微拜了拜，忙领着王后向府中走去。
还未到姬书房前，便听见里面哭声一片，王后脚步微顿，泪水忍不住在眼眶中打转。
姜夫人此刻跪在姬书的榻前已是哭的死去活来，以至于王后进来都未曾发觉，直到屋里的人跪了一地，姜尚拉过她在王后跟前跪下，她这才恍然醒过神来叩拜。
王后直接越过她们，径直走到姬书的榻前。
早膳的时候，似乎听到侍婢说在宫门口好像瞧见了长公主，当时还以为是她看错了便没在意，不曾想这一错竟是天人两隔，再见不着了。
瞧着榻上女儿清瘦的容颜，失去了血色的脸颊微微透着凄凉与不甘，王后冷冷地收回眼中的泪水，
“说，我书儿她是怎么死的？”
姜夫人闻言身子猛地一颤，姜尚微微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上前回话。
“回王后。”姜夫人忙膝行着向前几步：“自犬子姜石去了之后，书儿她便一直落落寡欢，前些日子，为妇从老爷处得知害死我石儿之人已经被押赴大牢，便欢喜地将这个消息告知了书儿，书儿听后也很是欢喜，一心盼着恶人绳之以法。”说到此，姜夫人稍作运量，似是努力压制内心的伤痛继续道：
“谁曾想，那妖女竟有大司马和姬将军撑腰，老爷一时也耐她不得，只得暂时作罢。”说着，姜夫人便以帕拭泪，“为妇一时伤痛，便同书儿讲了此事，孰料书儿听闻当即大怒，不顾为妇劝阻就去了宫中找王后，为妇怕出事，忙去找老爷，老爷便立即派了护卫跟去，结果还未到宫门口，便瞧见书儿一个人失魂落魄的走了出来。”
王后冷冷地瞧着眼前这位伤痛拒绝的姜夫人，并不置一言。
“为妇得知书儿回了府，便忙吩咐了厨房炖了补品亲自送去，结果一进门，便瞧见，书儿，书儿她悬梁自尽了。”说到此，姜夫人数度哽咽，几乎晕厥过去。
“自尽？”王后冷笑一声：“人呢？公主身边照顾的人都死光了么？”
“王后请赎罪。”姜夫人顿时磕头道：“书儿她一贯体恤下人，身前也不喜人多，便只留一个瑞香近身侍候，其余奴婢都是在外屋候命的。”
“那瑞香呢？把她叫过来。”王后凌厉的目光四下扫了一圈，发现并无瑞香的踪迹。
“回禀王后。”丞相姜尚开口道：“事发之后，微臣便派属下搜遍了整个丞相府，也未曾发现该侍婢的踪迹。”
“消失了？”王后突然冷笑几声：“丞相说这话，心里过意的去吗？”
“王后放心。”姜尚再次叩拜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微臣会加快人手，即便是掘地三尺，也定要将这个瑞香找出来。”
王后不屑地转过身子，姬书苍白的面容再次印入眼帘，紧阖的双目宛如睡着了一般，王后猛吸一口气，努力压制几欲崩溃的心情淡淡道：
“你说姬书在宫中碰见了茕羽？”
“是。”姜尚点头：“这是微臣派去的护卫亲眼所见，王后若是不信，可以去宫中查问。”
“她俩说了什么？”
“这个微臣不知，护卫不敢跟近，故而未听见二人谈话的内容。”姜尚似有一瞬的犹豫，顿了顿道：“有句话，微臣不知当不当讲。”
“说。”王后冷冷道。
“那个九歌，且不说她害死了犬子姜石，眼下姬将军，公子玄玉，大司马府为了救她，可谓手段用尽，微臣只是不明白，她到底有何能耐，能使得一向不问朝政的公子玄玉为她挑战君威，若是这些人当真联手，那朝堂之上，本相便再无位置可言。而本相，一贯是站在六公子这边的。”说到此，姜尚微微抬了头，看向王后。
王后目光一缩，良久方微微舒缓的口吻：“大家都起来吧。”
“谢王后。”众人听闻，忙叩头拜谢。
姜尚站起身子，然后上前一步：“不知王后可否借一步说话。”
王后看向榻上的姬书，淡淡道：“有话便在此讲吧，让其他人退下便是。”
“是。”姜尚一抱手，转而看向众人：“你们先行退下。”
众人纷纷相继退去。
王后看一眼姜尚：“丞相有话便说罢，本宫此番出宫时辰并不多。”
“是。”姜尚一揖到底，然后直接道：“立储之事悬而未决，众人皆言昭王无心，可微臣却不这么认为。”
王后心中一怔：“王上可是与丞相说了什么？”
“那倒没有。”姜尚摇头：“若是放在从前，微臣认为昭国储君非六公子桓莫属。”
“那如今呢？”王后闻言瞬间紧张起来，身子微微前倾，似乎已经忘了女儿姬书还躺在身后的榻上。
“如今便不好说了。”姜尚说着话锋一转：“王后可知此番出师大捷，功在何人？”
“自然是那姬茕羽了。”王后似是不以为意道。
“王后此言差矣。”姜尚险险一笑：“若是微臣得知的消息属实，此番大败琪军，公子玄玉功不可没。”
“什么？”王后惊讶道：“玄玉？他会领兵？”
第一百零五章 龙常出面（）
“微臣当初也是这么觉得，大王临阵换将，用的是障眼法，意在突然亮出姬将军，杀敌方一个措手不及。”姜尚说到此，不由地轻叹一声：“奈何我等都小看了这个玄玉，或者说我等都不了解大王，据探子回报，玄玉在领兵时的胆识和谋略完全在姬将军之上。”
王后愣住，良久像是自言自语道：“可瞧他平日里在众公子中并不突出啊，而且寡言少语，从不过问朝政。”
“这便是他的高明之处了。”姜尚冷笑一声：“所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即便公子玄玉没有别的心思，那蔚美人又不是傻子，能不为自己的将来谋算吗？”
王后不由的怔住，良久：“丞相的意思是，玄玉的不问朝政，清净自处都是装出来的？”
“不然呢？”姜尚看向王后沉声道：“难道王后当真以为那蔚美人超凡脱俗，与世无争么？”
王后没有说话，她与那蔚美人平常并无甚交集，即使偶尔见了面也只是浅浅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