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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漪笑着应下:“诺。”
舒景岚于是又要人送来了几盘点心,“这路上难免要耽搁些时辰,还是先吃些东西吧。”
自然,穆临寒那里也有人送去了同样的点心。
迟墨随手捻了一块核仁酥,舒景岚与她讲了些小佛堂之后她与小皇帝之间的事。
说着说着,她突然又忍不住叹气。
迟墨正吃着核仁酥,腮帮子鼓鼓的,就像是进食的花栗鼠。舒景岚看着她瞬间又笑了,问她:“这核仁酥可好吃?”
迟墨点点头。
她伸着那涂了蔻丹的食指点了点盘中如绽放的花一样被做成一瓣一瓣花朵样的糕点,“也尝尝这个石榴酥。”
迟墨于是真的又去拿了一块石榴酥。
她咬了一口,果然很好吃。
舒景岚仔细的看着她的表情,忍了忍,最后还是没忍住,一下子笑开了,缓缓展开的眉眼就是连喜悦看上去也是那么的令人赏心悦目。
“绿漪,再拿两盘核仁酥和石榴酥来。”
这是极少有的事情,也只有小皇帝和云久辞来时她才会放下这样的嘱咐。
看着迟墨吃的差不多了,舒景岚就叫人把盘子撤了下去。
这糕点虽是好吃,但却不能吃太多,否则积食了就难受了。
她正想说话,殿门口宫女便报上了太傅夫人到。
舒景岚长眉一挑,有些惊奇:“倒是快了些。”
她压根没想到对方会来的这么快,还想着和迟墨说些什么呢,再加上太傅本是封家的人,舒景岚对封箬韵没有好脸色,对与一丘之貉的太傅夫人自然也是没什么好感官的。若非迟墨说想见她,想她大概这辈子也不会主动召见封家的人。
这么想时,舒景岚挥了挥手,当中的屏风就被撤去了,一直在身后站着的绿漪也将她从榻上扶起。
这该是迟墨第一次见到太傅夫人岳芷青。
苏华裳先就与她说过了,这位太傅夫人已经闭门不出许久了,相比起其他歌舞宴会、觥筹交错流转不停的夫人,她显得格外矜持,除了侍弄花草外就再无别的爱好。
“臣妇见过太后娘娘,娘娘千岁。”
行完了礼,岳芷青抬起头,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个站在舒景岚身侧的青衣白发的秀致女子。
她眼一红,连忙又垂下了头。
舒景岚眼神微冷,颇有些惊奇地问道:“夫人这是怎么了,怎的突然把头低下了。”
岳芷青声音一哽:“臣妇——”就再也说不出话了。
舒景岚一笑:“夫人可是见着了熟人了?”
她也是知道迟墨与封家之间的纠葛的。而她既心向着她,现在总是免不了要为迟墨讨回几分场子。
“哀家与流萤这孩子很是投缘,早先就闻说夫人与流萤认识,今日叫着夫人来,不光是为了天山雪牡丹,哀家也是想趁着机会见见夫人。”
舒景岚说着,携着身侧迟墨的手,笑着抚了抚她的手背,远远看去她们亲密的就像是母女一般。
岳芷青小心翼翼地抬眼看着,心下却只觉得更加酸涩。
“臣妇——怎敢……”
可,这明明是她怀胎十月方才生下的女儿啊!
作者有话要说: 11/17
该章节未替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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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章节已替换。话说今天下午要去上就业指导,内心莫名的复杂……我明明,才进大学啊???
第92章 【92】()
然而她却又有什么借口阻止呢?
岳芷青仰头看着一脸漠然的迟墨,张了张嘴,眼眶沁上泪水,最后却又无力地垂下了眼神,一言不发。
就是舒景岚也瞧出了她的不对劲,忍不住轻轻折下了眉。
迟墨微微地叹了口气,在她耳边轻声道:“娘娘,我想与太傅夫人单独说些话。”
舒景岚于是屏退了左右,“都退下吧。”
宫人齐齐俯身,皆是姿身迤逦款款而去。
偌大的永明宫终于只剩下他们四个人。
穆临寒现在虽是用尽了灵力,但好在本身内力彭拜,有他在也不必担心会有人偷听。
既然所有的顾虑都没有了,那么——
松开了太后的手的迟墨静静地跪了下来。
岳芷青垂着眸子站在她的面前,她则是当着面她的面跪了下来。
“娘。”
她轻轻地喊了一声,然后两个同时想去扶她的女人都不由得怔住了。
“你、你说了什么……”
岳芷青的声线有些颤抖。她从没想过这辈子还能听到小女儿喊她娘亲。
这个自从丢了女儿后就一直将自己紧锁在深宅和过去的女人也跟着一声跪在了地上,双手死死地抱紧了迟墨嚎啕大哭了起来,“再叫一声,再叫我一声——求求你。”
谁都无法拒绝这种悲哀到了低微的请求,迟墨亦然。
她伸手回抱住这个固守在往日的回忆中而越发削瘦的女人,轻声又念了一遍,“娘。”
再没有什么比现在更让岳芷青觉得幸福的时刻了。
她哭的像是失去了一切,又像是得到了全部,毫无休止的哭泣,仿佛是要将那经年累月的绝望通通一并哭出来。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她哭着重复呢喃着这几句话。
“是娘不好,娘让你变成了现在这样!”
“娘……”莫名的,迟墨的眼睛也湿润了起来。
她想起了她的父母。
她还不曾见过他们,也不晓得若是他们见面了是否会像现在一般。
舒景岚总算是搞清楚状况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搞清归搞清,舒景岚却并不能明白岳芷青究竟是什么意思。
“太傅夫人何时又多来一个女儿?”
封家不是只有一个女儿嘛。
“臣妇一直都只有静儿一个女儿。”
岳芷青虽然是松开了迟墨,但却还是紧握着她的手不肯放开,眼神也是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仿佛唯恐她就是她轻轻眨眼的刹那,她的静儿就又如同那年花灯节一般,如那盏悄无声息地熄落了灯光的花灯一样,彻底的消失在了她的世界里。
可,有些东西,它能刻在墙壁上,印在眼睛里,不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越发的淡薄,反而如某种不可磨灭的伤口一样,疤痕的颜色会越发的深刻。
迟墨于岳芷青就是如此。
而现在,她看着自己失而复得的女儿,舍不得眨眼,眼泪却先代替言语夺出。
舒景岚却还是有些难以理解,“你只有一个女儿,那敬王妃——”
蓦地,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脸色骤变,厉声喝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鱼目混珠,混淆皇室血脉!”
岳芷青却冷冷一笑,“皇室血脉……”
但随即,她又看向了迟墨,刚凝起几分冷厉的眼神骤然又软了下去。
她执起迟墨的手放在了自己的颊边,泪眼朦胧,“若不是封箬韵,我与静儿怎会分离至此。”
若不是那个毒妇,她与逸儿又怎会生死悬隔,而她的逸儿和静儿又怎会造化弄人到如此地步!
兄妹**啊——那个女人究竟要迫害他们到何种地步才能善罢甘休!她究竟是要逼得他们如何才肯饶过他们!
这个向来在别人口中被赞以贤淑秀慧、不惊不扰的女人突然笑了起来。
令人感到惊惧的笑声。
她笑着,却睁着眼睛流着泪。
“我的静儿啊……”岳芷青哽咽道,眼睛因恨极而充血赤红,“她究竟要怎样才能放过我们?”
“这到底……”舒景岚此时也只能呢喃着往后倒退了几步。
她有些无措地看着岳芷青狰狞的表情,心中却无端也觉得悲凉。
虽是与这位太傅夫人来往交际甚少,但国宴之上她也是能看到封轻云携着一身青衣,端庄得体的夫人而来。
封箬韵到底是做了什么才能把那样一个女人逼到穷途末路?
这样的疑问只在舒景岚的脑海中一闪而过,接着她就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如果说流萤才是静儿的话,那么那时被封箬韵养在身边的——”
舒景岚飞快地看了一眼迟墨。
如果真是她想的那样的话,那她的皇儿岂非这十多年的郁郁都是错付给了一个陌生人?
她希望是如此。
好在,岳芷青告诉她:“那年花灯会上,静儿就失踪了。”
所以,在这之后的一直都是另一个人。
舒景岚也不知道自己该是松气还是叹气。
她可能还要过很久才会忘记,她的锦儿像团火一样的冲进她怀里。
“母后,锦儿今儿个看到了封家的三姑娘了!”
他比手画脚地对她说道,“母后你不知道,她笑起来的时候可好看了,眼睛都在发亮——”
他絮絮不停地说着。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突然小了下去,脸也红了起来。
她耐心地等了许久,终于听清了他扭捏的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最后一句话,“母后,我想娶那位三姑娘。”
他想娶那位三姑娘,可她却不同意,之后拖又拖,那位三姑娘同哥哥偷跑去看了灯会,受尽了苦难回来却将前尘记忆全部忘却了,被指给了云邵京。
在这之后,舒景岚一直都觉得云锦黎恨她。
好在,迟墨解开了他们母子间的嫌隙。
舒景岚先前觉得就光她与封箬韵之间的明争暗斗让锦儿娶封家三姑娘这件事绝无可能,但她现在又突然觉得,如果封家三姑娘是迟墨的话,那这段亲事也是无可厚非的。
只是她还有一点想不明白,“既然太傅夫人如此眷恋流萤,又怎会容许其他人李代桃僵,占了她的位置去?”
如果岳芷青当真有她表露的那般情深义重,那如今怎会多了一个敬王妃出来。
岳芷青咬牙道:“封箬韵——我从来都没有承认过那个敬王妃是我的静儿!”
身为一个失去了挚爱的女儿的母亲,她又怎能容许自己的女儿在自己双目不及之处颠沛流离的时候,让另一个陌不相识人取代她,享尽本该属于她的荣华富贵。
“这些本该都是我的静儿的。”
岳芷青眼中含泪,死死地抱着迟墨。
都该是她的静儿的——
金钗玉坠、钟鸣鼎食。
她的静儿明明该是簪缨世家,乌衣门第,现在却沦为无名医女。
天知道她听见有人议论国师的婚事时,对她的静儿百般嘲讽的时候,她有多想冲上去跟她们说她的静儿才不是攀龙附凤的麻雀,她的静儿是大家闺秀,是堂堂正正的封家三小姐——!
可是……她不能。
但凡她还有一丝顾虑着封家,就知道,她不能说出这个真相。否则,偷梁换柱——这样的事情封家受不住啊!
但是她的静儿莫非就受得住双亲健在却不能认她的事实了吗?
岳芷青双目垂泪。
她知道,若是回封府,封轻云定是会说她糊涂,可她完全不后悔。
她已经悔了这么久。
十多年——她还能忍耐多少个十年饱尝寻不到女儿的苦楚。
若是早知道封箬韵那个毒妇的盘算,她当初就算是要拆穿他们兄妹相恋的真相,也要留住她的静儿,把她的静儿留在太傅府——而非现在这样,明明还是风华正茂,却已白发苍苍暮暮垂已,就此封锁自己一切的动容。
“静儿。”她垂泪抚摸着自己女儿的脸颊。
她的静儿远比起当初逸儿牵着她手将她带到自己面前时要瘦了太多了。
岳芷青落着眼泪,却极力扯出一个笑容,“静儿,不要恨娘。”
求你了,不要恨娘——
若是与寻了十多年的亲生女儿反目成仇,岳芷青想,她可能会疯的。
迟墨当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她抬起手按住了岳芷青抚在自己脸上的手掌,低低地,应了一声。
“我知道的。”
她看着她的眼睛慢慢地说道。
“我从很小的时候起就知道了。”
然后,她轻轻地笑了,用着一种毋庸置疑的口吻。
“娘是爱我的。”
骤然间,泪如血涌,岳芷青放声哭了起来。
怎会有不爱自己孩子的母亲呢?
这世界上的母亲其实都是一样的。
岳芷青大声的哭着,迟墨的那句话就像是她这十多年来无法言说的痛苦的宣泄口,眼泪决堤,她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一样在自己女儿面前哭了起来。
她一边哭,一边说:“娘真的不想让你和逸儿在以后担上兄妹乱|伦的名头,没办法才拆散你们的!”
“我知道。”
“娘真的没有讨厌你,也不是真的想把你赶走!”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