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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她来了。”一个声音期期艾艾地回答道。
“她……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东方澈的声音明显停顿了一下。这个“他”或“她”到底是谁?似乎东方澈并不是很乐于见到。
然而,话音刚落,仿佛要为江潇潇揭晓答案一般,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已然俏生生地传了进来:“表哥!要不是姑姑告诉我,我还不知道有这样一个隐蔽的好地方呢?”
这声音……就算是化成了灰自己也认得!一瞬间,江潇潇只觉得一阵凉意倏忽从心底升起,全身几乎麻痹了,不能动弹分毫。只静静地躺在*上,一动不动地听着外头的声音。
“珍儿,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东方澈刻意压抑的声音里隐隐有一丝的责怪。
“咦?我怎么不能来?难道,是担心我撞破了你俩的好事么?”刘珍珍酸溜溜地说道。
“你……明知道的,为什么还要说这样的话来气我呢?”
“表哥……”刘珍珍的叫声里似藏着无尽的委屈。
“好了,珍儿。表哥答应过你的事,绝对不会食言,这辈子我都会尽力护你周全的。”
“就知道表哥对我最好了!”刘珍珍的语气里重新充满了娇媚,听得江潇潇的心一阵阵的揪痛。
“不过……”东方澈突然语锋一敛,“珍儿,这几年来你在宫里的所作所为,我也略有耳闻,希望你以后要好自为之。”
“好了,好了,我们不要说这些扫兴的话了……表哥,我已经按计划布置好了,后天他就会收到信息,赶了来……”刘珍珍心虚地故意把话题岔开。
…………
房里,江潇潇拼命地攒紧被角,指节处青筋毕现,忍耐已极的泪水终于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渗湿了厚实而绵软的锦被……
原来,所有的真相,就隐藏在这些零碎而清晰的话语里。当这些话语一字不漏地落入自己耳中时,江潇潇只觉得内心如被重物猛击一般,钝痛钝痛……
不知几时,门外又重新恢复了宁静。
听到那熟悉的脚步声再度在房中响起,江潇潇极力地想撑起来,却觉得身子软绵绵的,像是全身的力气都被一丝一丝地抽空了。
东方澈已来到*前,却惊愕地看到了江潇潇那刺眼的泪痕,还有死一样的寂然……
“你终究还是知道了……”一声叹息幽幽传来。
闻言,江潇潇仿佛死鱼般的眼珠终于转动了一下,在接触到东方澈带着怜惜的目光时,却不堪地别转开去。
她却忘了,窗外恰有一树红枫,正娉婷地掩映在窗前。那如染了血似的猩红,刺得江潇潇双目如同要瞎了一般的疼痛。
她几乎要冷笑出声,原来自己一直以来的情爱都错付了!错得是这样的离谱,居然为了他而舍弃了自己最亲近的弟妹、腊梅、还有……几次救自己于危难之中的东方昊!原来,此刻的自己才是那个最无情无义的人。
其实,错的又何止是自己,恐怕就连东方昊也看走了眼。在他那云淡风清的外表下,居然包藏着这样一副狼子野心。
“很好、很好……”挣扎着说完这句话后,江潇潇只觉得已耗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疲惫地坠入了黑暗之中,再也无力睁开双眼。
在梦中,江潇潇仿佛看到了如天神般的东方昊,就要自己将要扑进他怀里时,却不知从哪里刺来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毫不留情地贯穿了他宽厚的胸膛……
江潇潇拼命地哭着、叫着,已不能辨清自己究竟是在梦里还是梦外。只觉得头痛欲裂,浑身难受得很。
恍惚间有一只温热的大手轻轻地覆盖在自己的额头上,担心地道:“她依然还是这样么?”
“是咧,热一直退不下去。”是一个少女清脆的嗓音。
“哦~”的一声,紧接着一块凉凉的巾子覆在了江潇潇的额上。顿时舒服了一些,江潇潇极力想睁开厚重的眼皮,想看清眼前的是哪个,可到底失败了,她又重新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当中……
当江潇潇再一次醒来时,一眼就看到了身旁一脸憔悴的小怜。
见到她醒来,小怜惊喜地道:“姑娘可算是醒来了,你不知道,你都已经昏睡了一天*了呢。”
一天*?屈指一算,那东方昊岂不是会在今日赶来?江潇潇的心一下子灼烧起来。不行,绝对不能让梦境中的情景在自己眼前发生。
江潇潇抚着隐隐作痛的额头,极力地想着什么。忽然,抬眼冲小怜微微一笑:“小怜,你看,我都躺了一天*了。你赶紧帮我梳洗一下,我要出去走走。”
小怜赶紧连连摆手,瞪大了无辜的双眼:“不行、不行,王爷出去时交代过,姑娘无论如何不能离开房间一步的。”
“呃,既然如此,那你帮我端一碗粥来吧,我饿了。”江潇潇捂住肚子,撅着嘴,冲小怜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来。
“那……好吧。”心思单纯的小怜不疑有他,略迟疑一下便转身准备离去。
只能对不起了!小怜。
小怜刚背过身,江潇潇便一咬牙,迅速从软枕底下掏出一个浅紫暗纹的木盒子,猛地朝小怜后脑勺砸了过去。
可怜我们的小怜连叫都没来及叫一声,便轰然倒在地上了。
看了眼手中沉甸甸的紫檀木盒,江潇潇不由得自嘲地一笑。这个木盒原是东方澈装了人参和纸条送给江潇潇的东西,枉她一直将它视作定情信物,离宫时几乎什么也没带,却唯独不舍得将它丢下。这下可好,变成打人的凶器了。
不过……它本来就是一件伤人的东西!这样说也不算冤了它。想到这里,江潇潇嫌弃地将它一把扔在了地上。
刚要踏出房门,却冷不防地撞进了一个温暖的胸膛里……
江潇潇骇极,也不抬头,只一步一步地向后退去。不想,那人却一步步地迫近。
背上突然一痛,有硬硬的东西硌在了身后,原来竟是退到了*角,再也无路可退了。
江潇潇在心中暗骂一声,一咬牙,瞪起冲血的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东方澈!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会不得好死的……”
“潇潇,难道我们非要这样不可么?”东方澈眼神一黯。
看着他眼中一掠而过的痛惜,江潇潇灰了的心却再度灼痛起来。
东方澈继续靠近,柔声劝道:“若你肯,我们还可以重新开始……毕竟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江潇潇开始冷笑,笑得不可抑止,却有酸楚瞬间迸上喉头,死命把眼泪逼回眼眶中,心中仍一片苦涩。
想不到此时此刻,东方澈仍然把自己当小孩子一样的哄,难道自己在他眼里当真是那样的蠢么?是了,都说女人在恋爱时智商为零,或许以前的自己在他面前亦是如此吧?
那,自己在他眼里究竟算是什么?
江潇潇恨极,心头仿佛被苦楚和羞辱一刀一刀地刮着,偏脸上却平静如水,一字一顿的道:“王爷以为还可以么?”
东方澈闻言双目一睁,似乎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良久,他才心灰意冷地问了一句:“你还有什么话要跟我说的么?”
江潇潇紧抿双唇,似是已无话可说。见状,东方澈重重地顿了顿脚:“好、好、好……”
话中隐隐透出一股酸楚,但可惜已不能再撩动江潇潇的心分毫。
看着东方澈颓然离去的背影,江潇潇突然觉得是那样的陌生,叫人疏远……
※※※※※※※※※※※※
戌时将至,房门突然被人“吱呀”一声从外面打开了,东方澈一身白衣,飘飘然地走了进来。
自从上午砸了小怜的脑袋后,江潇潇便被锁在了房里,食物和水则定时由李伯亲自送进来。
东方澈一进来,略带心痛地瞟了斜倚在*边的江潇潇一眼:“他就要来了……如果你求我的话,或许,我可以放他一条生路。”
江潇潇慢慢地回过脸来,冲他古怪一笑:“哈哈,他是不会来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为什么?难道他不想救出被绑架的*妃么?”东方澈浓眉微微颦起,似乎在琢磨着江潇潇刚才的话。
“其实我只是东方昊找回来打压你表妹的一枚棋子。我跟他之间……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是做出来骗你们的一场好戏罢了。而且没了我这枚棋子,他大可以去找别的回来代替,犯不着为了无足轻重的我而轻易涉险……”江潇潇越说越痛快,干脆一股脑地全部倒了出来。
听到这些,东方澈目光中竟然流露出了不可言说的震惊和心痛……喃喃的道:“怪不得、怪不得,那晚你在假山里会对我说那样的话,只是我却从来没有想到,真相竟然会是这样。好一个不能说的苦衷啊。”
看着东方澈苍白如纸的脸,江潇潇心中竟涌起一股报复性的块感……
东方澈默默转身,却扔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语:“虽然是这样,但我想,他未必不会来……”
江潇潇一阵愕然,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
戌时刚过,江潇潇的房门却被“咣当”一声踢开了,莫非东方昊真的来了?
江潇潇赶紧定睛细看,嗬!竟然是一身盛装打扮的刘珍珍,东方澈正气急败坏地跟在后头。
“我可爱的德妃娘娘,你这几天过得还好吧?”刘珍珍得意洋洋地一挑柳眉,夹枪带棒地说道。
“我?很好呀。”江潇潇从*边抬起头来,居然微微地冲刘珍珍笑了一笑,“难道你没有问过你表哥,他是怎样对我体贴入微的么?”
刘珍珍顿时语塞,扭过头,目光灼灼地瞪了东方澈一眼。看来,东方澈还没来得及跟她说自己的事情;又或者,担心刘珍珍知道了会伤心,根本没打算要跟她说?
“怎样?莫非贵妃娘娘是想过来跟我这个新表嫂道贺的么?呵呵,咱们好歹姐妹一场,怎么没看到贺礼的呢?看来,你这个做姐姐的也未免太小气了吧?”
一口气说了一大串,看着刘珍珍渐渐变白的脸色,江潇潇只觉得心中一阵痛快。仿佛久久笼罩在心头的雾廛也随之散去了不少。
“你这贱女人!抢了皇上还不算,居然还敢来抢我的表哥?你存心找死是吧?”看着一身银白色素裙,娇怯中带着一丝妩媚的江潇潇,刘珍珍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终忍不住面目扭曲地大声吼了起来。
看到东方澈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诧,江潇潇心中暗暗得意。看到了吧?这就是你那心心念念,美艳如花表妹的真面目呢。
看到江潇潇诡异的神情,刘珍珍恍然大悟,赶紧掩了嘴,低低呜咽两声,一转身扑进了东方澈的怀里。
“表哥!这女人是故意要气珍儿的,其实珍儿并不是……”
“好了,珍儿,表哥并没有怪你。”话虽这样说,可东方澈却疏离地退后一步,与刘珍珍保持了适当的距离。
刘珍珍极其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无比哀怨地道了一声:“表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呢?”
换作以前,最爱她的表哥从来不会这样子的。都是因为她,江潇潇!自从这个贱女人出现之后,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变了……先是皇上,现在是表哥!居然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抢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不、不行!谁敢抢我的东西,我就要她不得好死。这一疯狂的念头在刘珍珍的脑子里快速地转动着。
可怜我们的江潇潇还安然若素地坐在那,等着看他们表兄妹互掐的好戏呢~
谁想到,下一秒,刘珍珍竟径直地冲她飞扑了过去:“践人!要不是你在中间挑拨离间,表哥他会这样对我吗?”
江潇潇被激灵灵地吓了一跳,正想找地方躲呢~东方澈已经从后面将刘珍珍死死抱住了。
“珍儿!你是疯了吗?怎么可以这样?你难道忘了,我们说好不能伤害她的。”东方澈将刘珍珍紧紧地按住,微带怒声喊道。
“我不管,我今天就要杀了她……”刘珍珍毫无顾忌地喊着,挣扎着。
东方澈终于被激怒了,狠狠地将刘珍珍按倒在地,一向温文尔雅的形象此刻已荡然无存:“你把她杀死了,等会拿什么引东方昊入局啊?”
“入局?”刘珍珍突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脸上泛起一丝古怪的笑容,“没有人要入局!”
“你说什么?”东方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重复问了一遍。
“我说,没有人会入局。因为我压根就没透露风声给东方昊,我过来就是为了要亲手杀死这个践人!哈哈哈……”说完,刘珍珍一阵疯狂的大笑。
“什么?自始至终你把我也给骗了?”东方澈痛苦地喃喃自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