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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朱父的反应却非常大,此地无银三百两。
封北的思路在这一刻忽然就清晰了起来,清晰的让他心烦气躁,他『摸』出烟盒跟打火机,按了好几次打火机才按出火。
好在朱父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面,没有发现封北的异常。
封北把房门关上,他以最快的速度观察这个房间,发现了不少蛛丝马迹,心里的猜想完全正确,“朱先生,是你自己说,还是要我来说?”
朱父背过身,“说什么?”
封北抽了两口烟,“朱同的『性』取向发生改变,你们不能接受……”
“胡说八道!”朱父用力敲桌子,“我们没有报案,你们为什么要过来?花莲小区死了两个人,你们不去查,管我家的这点破事干嘛?我儿子是死是活,用的着你们管?”
说到后面,他的身子大幅度起伏,情绪已经彻底失控。
封北的面部被烟雾笼罩,“朱先生,人生无常,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其余的其实没那么……”
朱父又一次打断,“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封队长,请你离开我家,请你离开!”
封北没动。
朱父跟他僵持片刻,颓废的垮下肩膀,老了起码有十几二十岁,“他说要跟那个男的在一起,还说要结婚,两个男的怎么结婚?说不出也不怕被人的唾沫星子淹死,他不要脸,我们要脸。”
“早在他离家出走的那天起,我们就已经跟他断绝关系了,他在外头是什么样子都跟我们无关,以后我们就当是没他这个儿子。”
朱母不进儿子的房间,是怕触景伤情,朱父也唉声叹气,家不像个家。
儿子走时身上一分钱没有,老两口以为他当天就会回来,但是一直没有,知道是跟那个男的跑了。
朱父沉沉的叹气,“封队长,您也别费心了,有那个时间就去查查大案子吧,我儿子的事真犯不着动用你们,就让他自生自灭去吧。”
封北说,“如今这世道『乱』。”
朱父说,“就是死在外头,也是他自找的。”
封北问那个男的是谁?朱父的回答让他吃惊,老两口都不知道,也没见过面,竟然还能这么放心,就不怕儿子在外出事。
朱父冷着脸下逐客令,“jing chá同志,请回吧。”
封北皱皱眉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就叫上高燃跟自己一道离开。
高燃看男人身上的气息低沉,他几次想问朱同的事儿,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封北把高燃送回他小叔家,自己开着车在市里瞎转,心口堵得慌,怎么也舒畅不了。
石桥傍晚回来,叫上封北吃饭,高燃也跟着。
饭桌上,石桥问起案子的事。
封北没有出声,直到石桥又问,他才开了口,简短的说明情况。
高燃惊道,“**?”
他咽下嘴里的饭菜砸吧嘴,“那难怪朱同的爸妈会瞒着,儿子是**的事儿传出去多丢人啊,你们说是吧?”
封北正在夹菜,听到少年的话,他举到半空的手臂猝然僵硬,下颚也跟着绷紧。
石桥不易察觉的去看兄弟,他起身离开。
桌上就剩下高燃跟封北。
高燃欲要说话,封北先他一步起身,“我出去抽根烟。”
第65章 65()
高燃对着一桌子饭菜发愣。
几个瞬息过后; 他站起身往外面走,闻着烟味找到角落里的男人,“小北哥。”
封北蹲在地上抽烟,轮廓全遮在阴影里面,“不是说肚子快饿扁了吗?出来干什么?”
高燃也蹲下来; “你跟石大哥一前一后离桌; 我还吃什么吃啊。”
封北忽然甩出一句; “曹世原说的对。”
这个少年要是笨,世上就没有聪明的了; 他的自我保护能力比常人都要强数倍; 只要是有一点点让自己陷入困境的苗头,就会被立即掐掉,或是完全抛开。
从去年七月到今年二月多;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 多次控制不住的暗示,封北不信少年没有丝毫察觉; 就真的以为他们是兄弟友爱; 只不过是不想面对,害怕面对; 从而自我催眠,让一切都维持现状,认为这对彼此都是最好的结果。
少年还没真正的意识到这一点; 但他的本能已经在那么做了; 一直在做。
维持现状吗?封北的牙齿用力咬住烟蒂; 喉咙里发苦。
高燃没听懂,等着男人跟他解释,却迟迟没有等到,他知道对方不会说了。
封北的眼皮半阖,朱同的事可能会是个契机,把他跟少年推到人生的十字路口,两个选择,要么风雨同路,要么分道扬镳。
想到这里,封北阖了阖眼皮,陷入漫长的沉寂。
高燃感受到男人身上散发出的低落气息,那里面还有不安,焦躁跟恐慌,他一怔,不明所以的把头凑近。
封北闻到少年的味道,他在阴暗中盯视过去,目光灼热,且又痛苦不堪。
烟草在夜风里无声燃烧,不知不觉堆积了一撮烟灰,封北狠狠嘬了口烟,将烟灰弹到地上,“高燃。”
高燃认真听着,男人却没再说一个字。
封北没吃饭就回了县里。
高燃无措的捏着小手指,“石大哥,小北哥回去前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石桥不答反问,“如果你是朱同,你会怎么做?”
高燃一下子没听明白,“什么?”
石桥不见情绪起伏,“你喜欢上了一个同『性』被家里发现,家人极力反对,你会像朱同那样为了那个人跟家里决裂,不顾一切的坚持,还是选择放弃那段感情,回到原来的生活里面?”
高燃满脸呆滞。
石桥的面上没有表情,目光却很锐利,“你只需要回答,坚持,还是放弃。”
高燃被看的后背冒冷汗,脸上的肌肉都处于紧绷的状态。
石桥将那句话再一次扩充并细化,“你是**,你的朋友,亲人,同学,邻居,认识的不认识的都会用厌恶的眼光看你,他们躲脏东西一样躲着你,歧视你,把你当做精神病患者,觉得你恶心,变态,认为你的感情很肮脏,面对身边人的异样目光跟侮辱,你的选择是什么?”
高燃浑身颤栗,他瞪着眼睛,像一只被残忍拔光刺的小刺猬,鲜血淋漓,“我不是!我不是**!”
石桥的态度步步紧『逼』,“假设。”
高燃无意识的后退一步,脸上的表情很僵硬,“不是,石大哥,你为什么要做这种假设?”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石桥做示范,“如果是我,我放弃。”
高燃咬紧牙关,他拒绝回答,莫名的,就是不想说。
石桥意味不明的看了少年一眼。
静默了会儿,高燃从不知名的愤怒情绪里面出来,“石大哥,你还没告诉我,小北哥走之前有没有……”
“没有。”石桥打断少年,“他什么都没跟我说。”
高燃的脑袋耷拉下去,“哦。”
饭馆离花莲小区不远,高燃步走回去,他边走边胡思『乱』想,脑子里『乱』,心里也『乱』。
“我这是怎么了?”高燃自言自语。
前面有个穿着藏青『色』旗袍,披着黑『色』『毛』披肩的女人,她走得慢,步幅小,姿态轻盈,从后面看,有种难言的风情。
高燃心里发怵,是那个死去的小蔓?
女人回头,是一张高燃素昧平生的脸,五官出『色』,气质较为端庄温婉,跟小蔓的妖娆妩媚大不相同,只是那双眼睛的形状有点相似,他松口气,原来不是,下一刻就看到女人上了一辆车。
那车牌号高燃有印象,是何进的车,小蔓死了,他找了个替身?不是对她动手了吗?嘴角青了,颧骨有擦伤不说,走路都很吃力。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那样,还能是爱?
高燃抹把脸,方如,何进,小蔓,胡韵,小叔,小婶,还有那个不知名的女人,各有各的爱恨情仇,他感觉自己永远都搞不懂,比数学ying yu复杂太多。
高燃在楼底下看到小叔的车,副驾驶座上有人,他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打招呼,怕车里有少儿不宜的画面。
小叔把人带到小区,真不把小婶放在心里。
高燃走神的功夫,耳边传来声音,“小燃。”
他瞬间回过神来,满脸的尴尬跟窘迫,反观做坏事的,却一副平稳的样子。
高建国叮嘱道,“厨房有饭菜,刚从酒店打包回来的,你上去把小兴叫起来,俩人一块儿把晚饭吃掉,晚上早点睡,尽量不要出门,最近接连出命案,『乱』。”
高燃的余光瞥向车里的女人,“小叔,你晚上不回来吗?”
高建国说,“出差。”
出差?高燃忍不住说,“后天就是十五了。”
高建国理了下袖口,“我后天下午回来,你爸妈那边,我会派车去接,酒店已经约好了,晚上我们一起过节。”
高燃正要提小婶受伤住院的事,就听到小叔说,“医院有专业的护士跟医生。”
话被堵死,高燃哦了声,半响问,“小叔,你跟小婶,你们……”
高建国说,“我们已经谈过了。”
高燃张了张嘴巴,什么时候谈的?医院?他拧眉『毛』。
“不是医院,是前两天。”高建国点到为止,他『揉』『揉』侄子的头发,“小燃,这些天谢谢你陪着小兴,你是个好孩子,等你高考结束,小叔给你奖励。”
“不用了。”
高燃摆手,他天几乎都在外面『乱』跑,晚上回去就睡觉,哪儿有陪高兴啊,补课更是一次没有过。
高建国放下手,“你来了,小兴很开心。”
说着,他把备用的大门钥匙递给侄子,“收好。”
人走了,车也开走了,高燃杵在原地,高兴有开心过吗?没有吧,他好像就笑过两次,全是讥笑。
不知道小叔小婶是怎么谈的,给高兴的未来做了什么样的安排,高燃唉声叹气,老话说的太对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他这个身份,说多了不好,说少了不好,不说吧,也不好,总之怎么都不好就是了。
高燃经过28栋,他抬头,从下往上一层一层的数,停在第五层,两个住户一个被抓,一个惨死,还牵连了一个无辜的人丢掉『性』命,那一层的风水不好。
“听说了吗?小区的房价降了,你赶紧买,错过可就没这么好的事了。”
“我不想买了。”
“为什么啊?你不是一直在攒钱付首付吗?”
“最近连着死了两个人。”
“这有什么好怕的,虽然是凶杀案,却不是变态随机shā rén,而是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不相干的不会有什么事,闹鬼才可怕呢。”
“据说那开àn mo店的女人死得特别惨,尸体都被切了,谁知道她会不会变成厉鬼回到小区里。”
“就算成了厉鬼,也是找杀她的人,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就是心里『毛』『毛』的,算了,我还是买凤秀苑的吧,房子虽然老了些,但是住着踏实。”
“哎呀,世上没有鬼啦,那都是『迷』信,假的,听听就行了。”
两个年轻女人一路走一路窃窃私语。
高燃还后仰头看着第五层,风往脖子里钻,他打了个冷战,手隔着衣物『摸』到那块玉,用力捏了几下。
有鬼。
真有,高燃在心里说。
就是你不知道鬼什么时候出来,从什么地方出来,以什么样的形式,也不是想不想见的问题,决定权在鬼那里。
高燃缩着脖子往前走,我『操』个屁心啊,要『操』心的是shā rén凶手。
晚饭高兴没吃,高燃也没动,他在饭馆里没吃几口,现在一点胃口都没有。
高燃无所事事,又不想闲下来,他把客厅收拾了一遍,就在地毯上做仰卧起坐,“一,二,三,四……”
客厅的座机响了,高燃去接,“喂。”
那头的声音说,“是我。”
高燃大脑当机几秒,不确定的问,“帅帅?你是帅帅?”
贾帅从鼻子里发出一个音,“嗯。”
高燃神采飞扬,“卧槽,贾帅同学,亲爱的班长,你可算是回来了,这回你在那边待得真够久的。”
贾帅平静的说,“只待了二十天。”
高燃撇撇嘴,“二十天够长了,我俩还从来没分开过这么长时间。”
贾帅问,“寒假作业都做完了吗?”
高燃,“……”
贾帅又问,“放在哪里?”
“都在桌上,你找找。”高燃的反『射』弧度跑到头,“你要帮我写?”
贾帅说,“不然你要怎么弄?”
高燃有点儿动摇,想想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