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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我也不敢说给他听,这才给你说说我的心事,你看,这几日我便没做那些梦,身子也爽利多了,你快别多想。”
范伊夏心事重重地轻嗯一声,沐浴完与张氏一同歇下就寝。
一夜过后,张氏只觉头又重了,恐之前的病未愈却反复,请了先前的于大夫医治,诊断结果为旧病未愈又添新病。范伊夏为此在夏轩默默哭了一回,一心认为母亲添的新病,是因看了那封信之后气的,和自己有关。
自此以后,范伊夏再不敢在父母面前提起聂垚,也不出门。整理完老禹王的字帖,就邀请徐明岄和徐岚到府上,亲自教授徐明岄习字。大多数时候,和范伊秋两人在府中院子里闲逛,或者在屋中一起描花样做女红。自己一个人时,就写字读书,偶尔想到聂垚时,心中烦乱还不知找谁诉说。
范伊夏瘦了。
不知不觉,盛夏已经过去,到了一年一度祭祖的“中元节”,范家往上数五代都是京城人士,七月十五至七月底,范芦会选上一日,携家眷一同去南岐山祖坟上坟扫墓,祭拜祖先。
这日定在了七月廿三。范府的马车队伍还没行驶出城,天就变了,积云密布,遮住了原本高照的骄阳,又行了一刻钟,天上开始落小雨,滴滴答答地打在马车盖顶。
范伊夏掀起马车帘子,将手伸到外面感知雨的大小,突然雨点变得愈急愈密,噼里啪啦地响起,砸在土地上,带起一股土腥味。
范芦在队伍最前方骑马,见是要下阵雨,忙招呼男丁们从骡子车里拿出备用的雨具,给车夫们披戴,他则穿上蓑衣,又吩咐众人加快赶路,前方二里路有个道观可以暂且避雨。
马车队伍加快前行,范伊夏看着自家家眷队伍比往年短了许多,心中不是滋味。去年去南岐山祭祖时,是个天气清朗,清风和畅的日子,那时母亲身子健朗,二弟范宁玠骑马跟在父亲旁边,可馋得瑜哥儿嚷着也要骑马。现在这三人都未在,一路上冷清了不少。
雨下得益发大了,土地被雨水搅和得有些泥泞,范伊夏和范伊秋的马车一侧的轱辘,被路上的石头绊了一下,致使马车猛然倾斜,姊妹俩忍不住尖叫了起来,还好赶车的是个经验丰富的老马夫,拿鞭子驱赶着马匹,很快车子就正了。
范伊夏又想到一年多前,那是陪母亲去慧明寺的路上,同样对上了这样的天气,那次可没那么好运,马车轱辘深陷在泥淖里出不来,阵阵惊雷之下,她们驱车的马匹受惊跑掉,后来还是途径此处的赶路人,用他们的马匹将马车拉到了慧明寺门口。
范府队伍到了道观,范芦正吩咐一众人到观中躲雨,有婆子已给范伊夏和范伊秋递上了雨具,好巧不巧,这雨又突然停了,霎时云层后还射出几缕阳光。
“哎呀,原来是过云雨。”范伊秋探出身子向天边望去。
范芦依旧嘱咐妇仆女眷们去道观歇息,又命家丁男仆们检查马车物品,整顿好之后再出发。
千羽和万辰从骡子车里下来,千羽道:“地上已经泥了,我去找两双水履给大姑娘和三姑娘,好让他们下马车进道观,你去把点心温水给她们送过去,赶了半日路,想来也有些饿了。”
范伊夏和范伊秋皆在绣鞋外面套上水履,两人互相搀扶着进入道观的一间空房,没一会儿万辰把点心茶水捧了过来,范伊夏分出一盘松子百合酥和蜜汁蜂巢糕,打算给千羽和万辰食用。怎奈过了一刻钟,千羽还未回屋,范府一众人准备继续赶路,万辰只得将点心包起来,然后去院子里洗茶杯。
“噗呲——噗呲——”
万辰埋头干活,冷不丁从身后传来了异响,不像虫鸣也不像鸟兽叫,她回头张望并未见到影子,以为自己听错了,依旧专注洗茶杯。
“噗呲噗呲——万辰——”
再次听到这古怪的声音,还叫出了自己的名字,万辰环顾四周还是未见人影,吓得惊出了一身冷汗,收拾了茶杯就要离开。
“倏”地一下,自万辰眼前的树干上落下来一个人影,万辰吓得连连后退,再看定此人的装扮相貌后,硬生生将呼救声憋了回去。
没想到堂堂郡王,穿着小厮随从的粗布灰衣,竟然乔装成这样,还出现在这里。
万辰想行礼,但立马就反应过来马贞找她的目的,她可不敢再应承这位爷的任何请求,只瞥了一眼,就捧着茶杯要离开。
“万辰,等等。”马贞压低了声音,堵住万辰的路。
万辰急道:“王爷快让我离开,否则我迟迟没回去,大姑娘等久会亲自来寻我。这倒不打紧,万一看到你在这儿,可就惹她不快了。”
马贞英俊的脸颊霎时没了神气,“万辰,小夏现在当真那么不待见我?”
万辰道:“王爷可别再从我这里问什么话,也别让我送信,就因为上次那件事,大姑娘可没有给我几天好脸,你瞧,这都过了多少时日了,大姑娘对我还心存芥蒂呢,她现在只和千羽亲近,去哪都不带我,要我觉得,还不如罚我一顿干净,这样将我晾在这儿,得又多难受。”万辰说到这,眼圈都红了,随即低着头朝前走,完全不去理会马贞。
马贞本要从袖中掏书信的手,旋即顿住,脸色发白地将万辰的话听完。
与此同时,一直消失不见的千羽终于摆脱了卫书岷,急匆匆地赶往道观门口,因为走得急,恰好在转弯处和万辰撞了满怀。
“哎呦,我的好姐姐。”万辰手捧着茶杯,赶紧稳了身子才没使杯子摔在地上,一并心虚地拿眼睛偷偷看千羽。
千羽心里未曾没装着事?掩饰地抚了抚自己的胸口,道:“刚还见嬷嬷找你,快放了杯子,咱们该走了。”说完,也不敢多久留,只去找寻范伊夏。
此时范伊夏和范伊秋两人依旧相互搀扶着上了马车,千羽掀开马车帘子,对范伊夏道:“姑娘,您的手帕落到屋子里了,我给你取了回来。”说完,将袖子中的手帕递在范伊夏眼前。
范伊夏将那手帕一打量,就知道是前些时日去徐府时丢的那条,她不动声色地将自己手中握着的帕子藏在袖子里,然后接过千羽递过来的,笑道:“怪我粗心,多谢。”
千羽本不愿做这些事,怎奈真被卫书岷说中了,姑娘一定会接这条手帕,她便心一横又说了一句,“对了姑娘,我忽然想起来,那日在书院坊你说过还要去,不若从南岐山回来路过的时候,我替你稍一句吧。”
范伊夏道:“最近事多太忙,我得考虑考虑,等再进城的时候我告诉你。”
“好,姑娘,我去了。”千羽放下帘子走了。
范伊秋听见大姐和千羽的对话,只当是书院坊来了新字画,老板请大姐鉴赏,并未听出其中深意和关窍。范伊夏则握着那个曾经遗落,再度被送上门的手帕,心中不能平静。
难道她那帕子是被聂垚捡到了?上次和聂垚在书院坊私会,她借了聂垚的亲笔,答应用完后归还,时隔这么久,聂垚见自己没派人去府上,这是主动要提及此事,在邀约么?
又行了大概一个时辰的路,南岐山脚下范家祖坟已到,范芦亲自将蜡烛香花、祭品纸钱一应物品放置妥当,往年他会领着嫡子范宁瑜,在碑前先念悼词再进香磕头,再有范宁玠上前进香跪拜,其余女眷则最后一轮一起叩首。今日范芦磕过头就招呼范伊夏和范伊秋,姊妹俩一齐跪下磕了三个头,起身之后,范伊秋额头沾了枯草,范伊夏拿出绢帕替妹妹擦拭。
动作一顿,眼神不错地注视着这块才还回来的手帕。
刚在马车内,光线昏暗,范伊夏未看得仔细,现在青天白日之下,她看出手中的这块儿手帕虽质地料子、刺绣花样与自己原先的那块儿相同,但并不是同一块帕子,她将手帕展开,海棠花的刺绣上方,还莫名多了一个如圆盘一样的月亮。
十九章()
聂垚倒是敢做。
拾了范伊夏的绢帕不归还;“还”了一条他的手帕;连邀约的时日都定了。
这不是私相授受;是什么?
换了上一世的名门闺秀;断然恨透这种轻浮狂狼之举;但现在的范伊夏不会;那是她以前的丈夫;而她一直算计着,怎么在这一世靠近他。
现在聂垚还在边疆作战,十有八、九都会遇到与上一世同样的战况;她现在虽不是他的未婚妻,能让他有念想从死尸中爬起来,但范伊夏若违背父母的意愿;答应他的相邀;是否就会让他同样靠意志死里逃生?
范伊夏不敢深想,她只恼自己从前未将这场战事放在心上;也不知聂垚能否再次逃过这一劫;唯独能做的;只能偷偷给聂垚塞了纸条;让他不要亲自上战场。
祭祖完毕;范府马车队伍再入京城时;范伊夏给千羽递了话,千羽便在途经书院坊时,给里面等候的卫书岷回话;说她家姑娘同意在中秋节那天与禹王聂垚见面。
时间若白驹过隙;一晃就到了八月初,边关战事如何,作为内宅小姐,范伊夏无从知晓,她也没有通天的手段去差人打探,几次想去询问父亲,又担心父亲知道她心中所想,也只得作罢。除了每日要勉强打起精神料理宅中事和看望母亲,余下的时间只闷在闺房中。范伊秋因最近也记挂着聂垚,每日也懒懒的,姊妹俩也不常一处闲话了。
整个范府这些时日都异常沉闷。
好在,范府小少爷从应天府外祖母处归家,为范府增添了几分欢乐。小少爷是范芦的嫡子,名唤“范宁瑜”,在屋中排行老四,虚岁九岁,外祖母罗氏很心疼这个外孙子,一年总有那么一两个月要将瑜哥儿留在身侧。范宁瑜正是贪玩儿的年纪,到了外祖母那儿,更是纵得他跟猴似的上蹿下跳。这次范宁瑜去外祖母那足足呆了一个夏季,就是因为爬树,从树上摔下来断了胳膊,伤了筋骨。
“给老爷、夫人请安。”范宁瑜刚进入屋中就扯开了嗓子喊道,看见范芦和张氏,立刻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范芦皱起长眉,正要说什么,坐在旁侧的范伊夏和范伊秋两人已经抱在一起笑了。
张氏笑着伸手示意范宁瑜起身,“我的瑜哥儿,咳,每次去你外祖母那就学个样儿,他们那是一大世家子的做派,孩子们给有爵位、诰命在身的父母请安时称呼‘老爷、太太’的,咱们就自己一家人,没必要。”
范宁瑜人小鬼机灵,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不过是刚回来想耍宝,惹家人一起笑笑罢了。他起身就往母亲张氏怀里钻,喊了一声“娘”,闻张氏咳嗽数声,又问长问短,一夜咳嗽几次,吃了什么药,昨晚睡得好不好云云,俨然一副他长姐关怀人的模样。
范芦本欲就范宁瑜这小孩子行为教训几句,但见儿子如此记挂自己母亲的身子,心中暖暖的,也便不理会了。
正屋摆了饭,张氏精神虽好,就是总咳嗽,在嬷嬷和女儿的搀扶下,一大家子都进入正屋。
五人坐定,范宁瑜挨着范芦坐,他眼睛扫了一圈,又看了看门外,就见父亲举起筷子,母亲和两个姐姐也准备举起筷子,他赶忙问道:“爹,二哥哥还没来呢。”
往日一家人吃饭,莫姨娘和卫姨娘虽不上席面,但二少爷范宁玠是一定会来的。
范伊夏和父亲对视了一瞬,继而就笑着对范宁瑜道:“你二哥哥最近课业太紧张,府中杂事诸多怕饶他心绪,就让他单独搬出去住了。”
范宁瑜一听竟如老学究一样叹了叹气,连连摇头说不好。
范伊秋嘻嘻笑了起来:“阿瑜为什么不好,怎么不好啦,没人管束着一人自由自在多惬意。”
范伊夏正夹菜的动作一顿,抬眸看着满脸堆起笑容的妹妹。
范宁瑜拧着眉头道:“先生以前就教导我,不能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要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二哥哥搬出去,首先咱家的家事他就不清楚了,”转首又看向范芦,“爹,二哥哥搬去了哪里,是在城内专门给他置办小院了么?我有好几个月都没见他了,吃完饭爹带我去找他。”
“咱爹这几日累得很,好久都没休沐了,今日难得休息一日,你快让爹在家好好休息,一会儿吃完饭,我和你三姐一起和你玩儿。”范伊夏道。
不想范宁瑜的小脸立刻耷拉了下来,脸上就跟印了“不开心”这三个字一样,他将筷子扔在桌子上,嘟哝道:“我是男孩子,自然要跟男孩子们玩儿,外祖母那有很多表哥表弟的,我才不要与你俩玩儿。爹不带我去找二哥哥,那我就去找贞表哥和简相公。”
“不行!”范伊夏忽然抬高了声音道。
其余四人皆被范伊夏激烈地反应震惊到,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