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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马贞?”范伊夏揉了揉肩膀,好似身体要散架了一样,她走到窗边,看窗户竟然开着,赶忙锁了起来,“你来这里做什么,快走!”
马贞贴着窗户缝,轻声道:“我不放心你,来看看。你若让我走,我也不惹你生气,这就走。”说完,就扶着一条腿离开。
范伊夏听出马贞走路怪异的步伐声,忙打开窗户一看,马贞正一瘸一拐的走路。“你怎么了?”
马贞闻言,惊喜地回头。
这段时间,范伊夏对马贞冷淡到了极点,也说尽了决绝的话,马贞当真难受至极,他今日来不过是趁着无人见见范伊夏,也不多纠缠,甚至还做好了她要再说几句狠话的准备。
可此时,她却主动开了窗,还如此关切地询问。
“没什么!”马贞咧开嘴笑着,那模样都有些傻气。
范伊夏板着脸道:“是不是翻墙摔了腿,你右脚有伤,爬不得高。”
“没有的事,就是崴了下脚,没什么大碍,休养几天就好了。”
范伊夏蓦地流了眼泪,嗔怒道:“你就为了来这儿,把自己摔了,值不值当呢。”
“值当!”马贞见范伊夏哭了,焦急着上前安慰,又怕范伊夏不待见他,方拖着腿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
范伊夏看见马贞小心翼翼又左右为难的模样,哭得更狠了。
马贞一咬牙,干脆走到窗前握住了范伊夏的手,见她没拒绝,又将她搂在怀中。
也许,丧亲之痛让范伊夏此时脆弱到了极点,她就想找个肩膀靠一靠,这次她并没有拒绝马贞。
“小夏,三年之后我娶你。”马贞温声说了一堆安慰的话语,最后一句说了这几日反复琢磨的话。
躲在角落一隅的聂垚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他嫉妒马贞,同时更想嘲笑自己,他还在想三年之后娶她为妻,而她却在别人的怀里得到了承诺,她有青梅竹马的表哥疼爱,怎么会在意他的守护?如果让她知道他刚为她做的一切,她是不是除了感激自己,还会有一点点在乎呢。不过让聂垚重新选择一次,依然会让范伊夏忘记刚才的事,只因为他不忍心她留有痛苦的记忆。
但,这一切都不要紧,还好还有三年的时间,他有足够的时间让自己变得没人忤逆他的意愿。
阴暗中,少年人的眼眸霎时散发出与他年龄不符的神色,阴鸷中又带着夜的光华。
二十四()
近日;京中世宦之家发生了几件大事;一件是枢密使范大人的妻子亡故;一件是阳安侯侯府起火;将半个侯府都烧了;单不讲财物损失不计其数;还烧到了阳安侯的幼弟付博的卧房内;付博虽保了性命,却烧成残疾,终是废了;因此侯爷付修本人心中难安,日日精神恍惚,人也瘦削不少。还有第三件事;依旧是范家的;正可谓祸不单行,范府庶出少爷与人聚众斗殴;后被人报复刺伤双目。
时光荏苒;不觉已是两年后。
刚下了一场大雪;北风呼呼地刮着;积雪从树枝上扑簌簌的落下来;恰好飘在一个姑娘的青色羽毛缎斗篷上;想来太冷,她将斗篷裹紧了,一路小跑进夏轩;打了帘子进卧房;一面脱了斗篷抖落上面的残雪,一面道:“怪道下雪不冷滑雪冷,真是冷到骨子里,那风就跟刀子一样割肉呢。”抬眼愣了愣,又道,“大姑娘这是要去祠堂么?”
两年守孝,范伊夏都是早晚去祠堂抄经,除却生了两次病实在从床上爬不起来,无一间断过。夏三伏冬三九亦是如此。但今年冬天不比往年,要冷了许多,显贵人家用得起地龙或火盆,还好熬些,生活清苦的人家却遭罪不少。
范伊夏在千羽的服侍下,套了一件莲青斗纹大毛斗篷,头上戴着一顶鹅黄色昭君套,又围着大貂鼠风领,这御赐的千华骄女比之两年变化不少,眉眼已褪去少女的青嫩羞涩,举手投足益发娇丽妩媚,一蹙眉,一垂眸,自有一番敛静婉妙的气度。
“自然要去。”范伊夏手捧暖炉,示意千羽跟着她一同去祠堂。
万辰心里失落落的,都这么些年了,无论她怎么示好,大姑娘还如以往一样待她不亲近,也不给她指派什么事做。眼看着千羽年纪已十九岁,该是配人的年岁,那个时候,大姑娘身边也就她一个打小一处长大的丫鬟,她还能服侍几年,说不定就是她能随着大姑娘一同入睿王府,可大姑娘这态度,不会陪嫁最终落不到她头上吧?
“刚莫姨娘又不知寻了什么事,与卫姨娘吵了起来,大姑娘,你是知道的,卫姨娘平日就不爱说话,哪说得过莫姨娘,还是忍下把这气受了。”万辰发现,大姑娘近几年特别关注莫、卫两位姨娘的动向,但凡两人起了争端,大姑娘都会帮衬卫姨娘。万辰想拿这件事让大姑娘知道,她真的不是一无是处。
“哦。”范伊夏闻言,身子一顿,随即又继续朝屋外走。
祠堂阴冷异常,范伊夏跪坐在长条桌几旁只一炷香的功夫,握笔的手就开始不听使唤地颤抖,纸张上的经文也不齐整了,她干脆将笔搁在笔枕上停止抄经,眼神落在母亲的牌位,细细端详。
上一世的这个时候,她的母亲还活于人世,大约父亲未将她嫁给聂垚之后引发朝堂猜忌、纷争的事告诉母亲,所以那时候的母亲的心情与一般内宅夫人的一样。
初嫁女儿,张氏舍不得了几个月,一年以后见女儿的肚子迟迟没有动静,就开始发愁,还将她拉入房中仔细询问,当得知姑爷并不喜好房中诸事之后,张氏更加愁苦了,谁不希望自己孩子嫁人之后,能一直得夫婿的喜欢,可正是年富力强的禹王,且成亲日子不长,都那么节制,不会另有新欢了吧。
范伊夏想到此处,无奈地摇头,这一世与那一世有相同也有不同,母亲的遭遇不同,但聂垚上月因军资供给不上险些战败,这情景又相同。过不了多久,聂垚的奸王之名将会坐实,不知与上一世可否一样?
刚出三九,天气就不似原先那么寒冷,徐明岄即将大婚,因范伊夏守孝,徐明岄成婚当日她不便出现,大婚前夕,徐明岄便邀请范伊夏和范伊秋到府中做客。
“我不喜欢赵启涵。”屋中,徐明岄朝自己的两个表妹抱怨她未来的夫婿。
要说范伊夏和范伊秋现在的年龄还未定亲,在姑娘中已算晚的,原因是要守孝,而徐明岄却是个人原因,硬是挑来挑去把自己耽搁了。
赵启涵是镇国大将军的嫡次子,镇国大将军是徐凡束以前的顶头上司,因这一层亲厚关系,两家订了亲,赵启涵比徐明岄还要小一岁多。
上一世徐明岄就是嫁给了赵启涵,想来姻缘已定,两世皆如此,但夫妇俩过得并不幸福,徐明岄曾抱怨赵启涵太幼稚,赵启涵嫌弃徐明岄总端着姐姐的身份,对他指手画脚。
范伊夏打趣道:“明月姐说得好没羞,你不喜欢你未来的夫君,那你喜欢谁呀?”
“我喜欢聂大哥。”徐明岄说得脸不红心不跳,异常理直气壮。
范伊夏笑道:“哦,你喜欢聂垚啊,我早都看出你的心思了。姨夫那么疼你,他和聂垚又有交情,怎么就不提一提?”
徐明岄霎时恹恹的,“我爹给他提过,但他给拒了。”哼了一声,不服气道,“也不知道聂垚心里装着谁,不定亲不成婚,我倒要看看他以后会娶个什么样儿的天仙。”
坐在一旁听两个姐姐谈话的范伊秋,听到这句,两手绞着衣襟,害羞地低下了头。
范伊夏想到上一世徐明岄对她的疏离,大约因为徐明岄没摆放好对聂垚的那份心思,还让自己过得也不如意,于是趁机道:“姨夫给聂垚提过,聂垚没同意,那必定聂垚不喜欢你,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去记挂一个不把你放在心上的人。聂垚以后娶个什么样的妻子,比你好又怎样,比你赖又怎样,他心里装着谁,又与你什么干系,与那被放在心里的人更没干系,你又为何要把自己的怒气转嫁给那个人?我看赵启涵就挺好,听说赵家的少爷不成婚之前不准有通房小妾,正是姨夫看中了这点吧,到底还是疼闺女呢,你该好好和人家赵启涵过日子。”
徐明岄细细品味着范伊夏的话,觉得十分有道理,她的父亲这辈子就她母亲一个,确实把母亲捧在掌心一样,而聂大哥有次去逛青楼,还被路过的徐岚撞见了。难道聂大哥迟迟不成亲的缘由就是舍不得青楼里的姑娘么,也不知谁家正经的小姐会嫁给她,还挺可惜。
徐明岄想着想着,就不那么难受,她看着范伊夏又惆怅起来,“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想下决心和赵启涵好好的,但赵启涵心里哪有我呢,伊夏,你可别装,你不知道他向你提过亲吗?”
范伊夏顿时愣住,摇头道:“明岄姐,这你得信我,这些事我爹我娘从不告诉我,你知道我本要和”说到这,范伊夏闭口不言了,在父母的安排下,她本要和马贞定亲,她还记得马贞承诺要等她三年。
徐明岄那厢却忽然掉了眼泪,“从小到大我娘老拿我和你比,说我没你聪明没你懂事没你孝顺,后来女先生知道我写的字是你教的,再看了你的字迹之后,又拿咱俩的字比,伊夏,你不知道,赵启涵必定是中意你,他们家才向你提亲,万一万一等我嫁过去,他也拿我和你比怎么办?”
范伊夏不安慰红了眼圈的徐明岄,反而笑了起来。
徐明岄看此番情景,心中来气,止住了哭声,睁圆了眼睛,道:“怎么,你也来嘲笑我?”
范伊夏忙收了笑容,“原来咱俩的娘都是一样的,想来是做母亲的想让自己的孩子做好,才这么说,可却适得其反呢。我小时候也老被比来比去的,心中和你一样大不乐意。正所谓,人比人气死人,其实明岄姐你也老把别人比下去,你要真不服气,就和赵启涵好好的,幸福一把气死我,就是人家毕竟是你的夫君,虽比你小,却不是弟弟,你万不可把对徐岚的那一套来对待他。”
说到徐岚,范伊秋忽然疑惑道:“刚我和大姐来府上的时候,看见徐岚身边儿跟着一个姑娘,两个人很要好似的,那是谁呀。”
徐明岄道:“哦,你说的是杜碧婕么?我们家一个远方亲戚,合该给咱们叫一声姑姑,她以前跟着祖父走南闯北见识不少,岚儿就老缠着人家讲故事说见闻。”
范伊夏道:“你们家是要给徐岚表弟定媳妇儿么?刚我也瞧见了,那俩人缠缠歪歪的,可不像叔侄俩。”
徐明岄最近忙自己的婚事,没多少时间留意徐岚,经范伊夏这么一提醒,她心中有数了。虽隔了一辈,却男女大防,太过亲近总不好。
范伊夏拜会了徐府的女先生,便和范伊秋回到范府中。要说这位女先生,范伊夏通过徐明岄与她相熟,两人时常有来往,共同探讨书法。
日子没过多久,正如范伊夏上一世的经历一样,永建十二年,太/祖皇帝驾崩,禹王扶植废太子继位,年号兆隆,亲旧帝一派被压制,枢密使因贪墨一案受牵连,禹王亲自入府查账。
二十五()
因范家牵扯到三五年前的旧事;时间久远账目繁杂;禹王前几日都是早上散值就来范府;快到子时才离开;禹王府和范府离得不近;且禹王本人手上还有要处理的公事;如此一来;禹王便提议暂住在范府里。
范芦听到这个提议,脑顶如有焦雷劈过,瞬间就联想到;同僚中有人与他一样牵连到这起贪墨案件中,那名官员担心被新帝与禹王贬谪外放,竟然在禹王入府查账时;将自己才十三岁的女儿送到了禹王跟前。后来呢;禹王宣布那名官员无罪,朝堂之上、内宅之中可是传遍了各种香艳段子。范芦断不会为了“洗脱”莫须有的罪名;做那种糊涂事;可禹王要住在这府上;这司马昭之心
可叹她两个如花似玉的闺女;又处于守孝期;连常住在亲戚家躲避的机会都没。
范芦唯一能想到保护两个女儿的办法;就是让范伊夏搬到正院和范伊秋同住,再多安排家丁守在院子外面,他白日若得闲;就去正院陪两个孩子;吃完晚饭就嘱咐她们不要出院子。
范伊秋被限制了行动,心中大不乐意,但又担心让父亲和姐姐看出来,只能憋着自个儿郁闷。范伊夏不知聂垚入住范府的目的是否带了私人感情,但毕竟父亲和他是政敌,趁新帝登基惩贪肃吏,以此来铲除父亲,而后在枢密院安排自己的人,岂不是对聂垚很有利?
于是范府合家上下对禹王聂垚的到来各怀心思。聂垚本来还想煞有介事地在府中转一圈,选一处离范伊夏的住所最近的院落,但见范芦对他的防范,只得作罢。
恰范府的做账管事,才来范府二年,对前几年的账目不甚熟悉,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