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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栾当真是一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好手,不过事态发展到此,聂垚也明白范伊夏问他“有没有相好”的良苦用心。他的夏夏深知卫栾会拿此事来说,便先与他喝了一副预防药剂,他最先承认有这么一个人,总比事后再告知要强过百倍。
这就是他的妻子,若发生在其他妇人身上,拈酸吃醋都不为过,但夏夏却给了他坦白的体面,亏他刚还一直难受,再想怎么给夏夏解释他过去没有在乎过任何一个女人。
聂垚深深地望了一眼范伊夏,但见佳人笑而不语,似乎也读懂了他的心事。他转首对卫栾道:“以前我再犯浑也做不了那种事,祖母第一个就不依,祖母你说是不是?”
老太太附和道:“这话不假,咱们家不会将那些戏子收在屋中。”老太太说完先看了看卫书岷,意思在明显不过,让他以后注意点作风,别再沾染那些入不了门的花草。而后,又望向范伊夏。
范伊夏自然也明白,这是让她以后为聂垚纳妾把关,不能由着聂垚。聂垚亦听出话中深意,他趁此想打消老太太让他纳妾的主意,卫书岷从碗边露出一双眼正笑眯眯地打算看场好戏。卫栾冷眼看聂垚已放下筷子,想到的又是边塞的那个好姑娘。
兄弟姊妹都知道聂垚这个嫡系孙辈担任开枝散叶的重任,娶贤妻广纳妾是唯一途径,他要说不纳妾,第一个反对的人便是老太太。
聂垚正欲言语,范伊夏在桌子底下用脚踢了踢他。两人虽只成亲两日,但以前就知用眉目传情,用行动会意。聂垚转瞬就又握上筷子,道:“祖母说的是。”
卫书岷大失所望,卫栾冷笑一声。
老太太笑道:“本是要说府上发生的事儿,怎么就聊起了这个?晓雨,你还没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饭桌上的话题始终都在围绕聂垚养戏子的事,于氏的心一时半刻都没放松过,手心早被汗浸湿了,要不是范伊夏知情,她随意就能蒙混过老太太。想了想她只得如实说道:“回老太太,管家媳妇儿也没说清,我让她知晓清楚了再回我。”
聂垚知道范伊夏不好主动说自己揽下此事,他便先说道:“好巧不巧,我和夏夏从宫中回府的时候,恰好遇见那些闹事的人了。”
“闹事?”老太太面色肃容,“竟然都到了如此地步,到底怎么回事?”内宅中事向来都交由于氏处理,老太太知悉也是从她口中,这事情原来都被“闹”了出来,于氏竟然还不细知,她不免疑惑地看向于氏质问。
于氏讪讪地干笑起来,“老太太,是我疏忽,我这就亲自去问问。”
聂垚道:“小婶不必过去询问,饭前夏夏已经知晓此事经过,不若听夏夏怎么说?”
范伊夏用罗帕擦拭过嘴角,说道:“不过是刁野莽民的下三滥手段,要讹诈咱们家钱财呢。”
“这怎么说?”老太太询问。
范伊夏回道:“那些闹事的人有说自己媳妇跑的,有说自己爱妾逃的,既然当初咱们遣散了那些戏子歌女们赏了足额的银两,我们又未押她们的身份文牒或签订卖身契,她们就是来去自由。出了王府和别人重新过活,是好过还是歹过,与咱们王府有什么干系。”
老太太点着头,“原是这个缘故,确实和咱们家没什么关系,那既然他们找上门来,咱们要怎么处理?”老太太说这句话是有意试探范伊夏,看她怎么体面地摆平这件事。
于氏知道范伊夏并没有深入调查,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时她巴望着赶紧将此事了结,就急忙道:“依我看,这些都是穷疯了的人,允诺给几吊钱他们必定就走了。”
老太太面色沉静,没有言语,她看向范伊夏,范伊夏便道:“小婶说的极是,想来这些人是穷困想要银钱的,但今日我们给了钱,也不能让他们富裕起来,且我们本占理却服软,这不是助长了他们欺软的脾气?明日他们依旧会再寻个事在府上闹,若我们依旧给了,那后日,大后日呢?他们得了益,其他一样无赖流民就眼红,说不定争相效仿这样的做法。”
老太太赞同的点头,“说得有理,允诺给几吊钱只能解决当下的问题,但长此以往给府中留了很大后患,若惯得那些流民一身毛病,某次使强硬不给了,他们记不住你前几次的施与,只认得这一次的不好,搞不好合着府里不争气的家奴把咱家的贵重物件儿偷出去了也未可知。”
于氏一听后果如此严重,忙道:“媳妇儿想着别因这些小事给咱们家招惹上麻烦,不过几吊钱就能息事宁人了,现在再深想还是怪媳妇儿想的不周全,以后要多像老太太学习才是。”
范伊夏将刚才未说完的提议续着说道:“既然我们占理,那便报官吧,遇见这些无赖自有官府断决,也让其他人瞧瞧,我们虽是权重之家,但依旧知理有法,不以势压人。”
“这不妥。”于氏迅疾且大声地反驳范伊夏,饭桌上一圈人都被于氏激烈的反应愣住了,皆疑惑地望向她,她抿了抿唇而后道,“外面的人把咱们家传得不像样子了,我们报了官即便是有理也变会得没理。”
“传成什么,无非就是把禹王传成了奸王而已,难不成因为这流言,我禹王府出了事还不能让官府来评判?”聂垚一向不大介意被人背地里叫他一声“奸王”,但自家人先忌讳起来,不免心中不痛快。
聂云瑛也觉于氏今日反常,竟将这件事说出,他有意替于氏解围,便温声道:“你今日神气大不如从前,是不是病了,若身上不舒服先回去歇着吧,这件事你便不用操心了。”
于氏自觉失言,只得顺着说确实不舒服,便向老太太告退回到房中。
范伊夏其实心中已有计较,她不打算真的报官,不过是用形势来吓唬于氏而已。再说,于氏确实犯法在先,若真将此事报由官府,于氏服法,禹王府也并不光彩。
范伊夏又道:“只是祖母,我还有点疑惑,既然我们当初是安排那些戏子出府,为何那些流民们却都一口咬定说是从牙婆子手里买的?”
四十五()
饭桌上的每个人;没有不心思细敏的;范伊夏此言一出气氛顿时静默了;一直到用完晚饭;无人再提及此事。
聂垚握上范伊夏的手准备回新房;“夏夏;我们走吧。”
“我还有事和祖母说;你先回去好么。”范伊夏从聂垚掌间抽出自己的手,转而随着老太太走了。
老太太在堂屋的椅子坐下,她一挥手让所有人退了出去;独留了近身服侍的丫鬟。“这还报不报官?”老太太指了指旁边的一个椅子,示意范伊夏入坐。
范伊夏行了谢礼,坐到椅子上道:“祖母既然这样问我;那便不能报官。”
“那依你看;要如何处理这件事。”老太太对此事已有处理法子,这么问不过是想再深看范伊夏的治家手段。
范伊夏恭敬地道:“大凡大宅子里有诚厚慈软的主子;却落下他人口舌的;必是被那些中间办事不利、眼界窄小的奴仆所累。虽然报官能揪出那些小人;可毕竟是咱家的下人;对王府的声誉不利。但我们悄莫声息地将此事摆平;而不去追究;岂不是便宜了那些不听主子使唤、将戏子歌女们转卖给牙婆的奴才们?不若我们依旧对外声张报官,但却只是暗中调查那些没王法的奴才们。”
老太太阖目点点头,这孙媳妇儿的方法与她的八、九不离十呢;她眼皮未抬;只淡淡地道:“朱朱,你可也听见了?”
那个名唤朱朱的丫鬟,忙起身道:“知道了,老太太,这里只有咱们三人。”
老太太又对范伊夏道:“你把这事儿再与我细说,让我也仔细琢磨琢磨。”
范伊夏道:“我是让吴管事调查的此事,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大半年前,那闹事的几户人家差不多先后从一个叫夏金槐的牙婆子手里买了女孩子。那些女孩子有给人做小妾的,有做媳妇的,也有在大门户里做丫鬟的。但近几日这些女孩儿们就像是说好了一样,都逃走了,所以就有了汉子寻婆娘、主子寻仆从、相公寻爱妾的事情。那个夏金槐得知了风声,早逃到了外省。几人拿不住人,便来王府寻事。
老太太听完,拧起眉头,“咱们当初送走的有二三十个女孩儿,她们给人转卖到其他人家,有过得如意的,有过得不如意的。想来这些抛家弃夫的孩子们过得不称心,又知道自己本是主家放出去的,所以联手逃走了。”
范伊夏听完老太太说的话,心中暗暗称道。其实,那所谓的“这些女孩儿们就像是说好了一样逃走”,正是范伊夏让寇子彤从中作梗。那些女孩子有的留在京中,也有卖给了外省,而留在京中的也是四散开,怎么能知道自己本不该被发卖的命运,且还能串通一气?寇子彤被范伊夏授意,一个个调查出在京中的这些女孩子,然后挑了生活不如意的挑唆她们逃走,再散步出是王府下人将那些女子转卖给其他人家的假消息,那些失了女孩子的人家必然要去王府大闹一番。
“祖母放心,那些闹事的人是因为花了大价钱但买的人不见了,落了个人财两空,又找不到夏金槐,有理无处诉,才找到咱们府上。那些女孩子,不论是赏了银钱遣散出府,还是转卖给牙婆子,都叫旁人无可厚非。他们既然寻不到人,无非就是想要回当初买人的银钱,我们只需帮衬着找到夏金槐,再让府中作祟的奴才交出转卖的银两,就行了。”范伊夏说出了自己的提议。
“什么?你说他们是花了大价钱买的咱们府上的女孩子。”不想老太太忽然抬高了声音道。“都花了多少钱?”
范伊夏道:“吴管事誊写的文书里写明了,大都在五十到一百两银子,有一两个卖到二百两银子,想来王爷买来的那些戏子歌女都颇具姿色。”
老太太忽地重重拍了一下椅子扶手,厉声道:“咱们家买个绝色又会做活儿的丫头,不过二十来两。这些没心肝的狗奴才,必是把小姑娘配给半截身都入土的老财主,或者卖到了窑子里,才能得到这么些银两,更别说他们将本来赏给那些孩子们的银两私吞了,真真是发了一笔黑心财。”老太太看向范伊夏,“这件事务必迅速又体面地了结了。”
范伊夏道:“那我现在就去小婶那问问,当初那些戏子们都过了哪些奴才的手。”说完,与老太太行了礼退出去。
范伊夏到于氏的住处时,聂云瑛正在旁边宽慰着媳妇儿,听丫鬟通传范伊夏要看望于氏,便起身去了耳室避着。
于氏盖着薄被正歪在榻上。她瞒着老太太将那些戏子们的赏银私吞并卖给了牙婆子,除去分给李嬷嬷的,她纳入囊中近三千两银子,万一报了官她被查出来要怎么办?老太太和自己夫婿一向很厚待她,若知道了她的行径,她哪有脸再见她们。再者如果因此事又牵连出以前她在府中营钻做的事,那还得了。
于氏思来想去,心中早没了主意,不过半个时辰的光景,竟真跟得了一场大病一样,眉头紧锁,脸颊苍白。
“小婶可好些了?”范伊夏道。
于氏现在见了谁都笑不出来,只恹恹地道:“想来是真病了,已经请了大夫来瞧。”
范伊夏面上表现地十分关切,她轻声道:“刚祖母说了,那件事由我来处理好了,小婶只管养病,就是我刚到王府还有很多不太熟知的地方,得多向小婶请教。”
于氏只当范伊夏并不知内、幕,便勉强打起精神拉上范伊夏的手,道:“这是哪里话,以后你就要管家,我肯定知无不言。我以前就是盼着垚哥儿赶紧娶媳妇,我好撂手一心伺候你小叔。”她将范伊夏拉近了,低声道,“听说刚才你去了老太太屋里,可是又商议此事了?到底要如何打算。”
范伊夏道:“自然还是要报官,而且啊”范伊夏伏在于氏耳边,轻声道,“还要把牙婆子夏金槐找出来。”
都道新官上任三把火,于氏就知道范伊夏作为王府的新奶奶,断然也要体现雷厉风行、公平公正的治家做派。
她一闻此言,双目登时呆滞,身子竟然直直地向后倒去。聂云瑛听见动静,也避讳不得,从耳室出来就上前去掐于氏的人中,一面又叫丫鬟快些催大夫到府上。
一时屋中乱作一团,范伊夏冷眼旁观一切,悄悄退了出去。
范伊夏回往新房院子时,天已微黑,有些冷了,万辰拿着大毛衣服来寻她,她披上之后,对万辰道:“你替我给吴管事传个话,就说刚那些人的事,我已经在老太太处了解过了,府上是有二三十个女孩子,我们卖出去是本分,放出去是恩典,犯不着对买走的人家负责。且我们也没有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