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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事到如今,还装什么爱护我的兄长?你别跑,你放心,我不会杀你,刚才我说了死的一了百了,那是给你所得,这么让你死去,反而还便宜了你,多可惜。”说完,马贞再一步上前,猛然从简烨身体里抽出匕首,简烨随着巨大疼痛大口喘息,眼睁睁地看着从自己伤口喷薄出来的血液渐在马贞扭曲的脸上。
又过一月,重伤的睿王带着残兵逃回京都。
一一七()
简烨的伤并非在要害之处;却为夜以继日的赶回京城;让伤势恶化了。甫一入京;他与几个将领一同去兆隆帝御前复命。
“到底怎么回事;朕看到在泉州大胜的捷报还没有几日;你们居然就这么跑回来了!朕的几十万精锐大军呢?”
兆隆帝做太子时;曾被所图甚大的舅父连累;赶出东宫,成为了一位废太子,他受够了暗无天日被人牵制;受尽白眼的日子。后来,先帝驾崩,聂垚扶植他这个没有任何权势的废太子称帝。
“知遇之恩”;都不会大过聂垚对兆隆帝的恩情。按说;兆隆帝这辈子都要感激聂垚。
可,此后的兆隆帝并非当初那个风光无二的储君;看尽世间冷暖之后;他非常清楚;聂垚为何会选他做皇帝。
就是想要一个傀儡好拿捏;然后等聂垚羽翼丰满之后;再取而代之。
于是兆隆帝在聂垚面前一直阳奉阴违;却苦于聂垚势力蔓延太广,没有能将他击败的突破口。
直到简烨,这个自称是王叔的嫡长子的人出现;献上一出“里应外合”的计策。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范大人家的大小姐貌美身娇,又恰好会临摹笔迹,简直是绊倒聂垚“里应”的不二人选。
可谁知还是出了差错。
兆隆帝起初是害怕的,这么多年,聂垚虽嚣张跋扈,但从未伸手触及皇权,但他听说过,聂垚翻脸后残忍的程度。
可简烨当初是怎么劝他的?要在聂垚翻脸之前将其除之。简烨又向兆隆帝献策,将与聂垚的斗争,从暗地里变成了明面上。
现在两军对垒,最后一步棋都用上了,居然,还是战败了。
兆隆帝自登基之后,因为战事上从未做过决定,都由聂垚部署,现在却与聂垚对峙惨败,他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一腔怨气怒火全都撒在了这几个无能的武将身上,还有简烨。
“都是一帮蠢材!”兆隆帝看见几个新晋提拔上的武将,没一个上前对此番战事有见解的,恨不得上前踹上几脚。
“皇上息怒,是臣等无能。”“皇上息怒。”几个武将连连扣头告罪。
简烨脸色铁青,跪了半晌已是体力不支了,他有气无力地道:“皇上,臣有话要说。聂垚就算用兵如神,可毕竟我们派出的军队才是正统之师,一路各府各州都会支援相助,聂垚怎么能在泉州,这个他鞭长莫及的地上能获胜?臣觉得,此次十分蹊跷。”
兆隆帝书案上还放着从其他州府快马加鞭的书信,他目色沉郁地盯着简烨,冷声道:“泉州之战本来是十拿九稳能胜的,现在输了这场最容易取胜的战争,聂垚亲自带军一路朝东南京城腹地而来,可谓势如破竹,连连攻占城池。战火都烧快烧到家门口了,你居然还谈泉州之战有什么蹊跷?”
简烨俯首叩地,脸色已经难堪到了极点,临行之前,这个兆隆帝依旧是一副以他为权臣的依仗模样,现在打败了就一点面子都不给了,他一路计划要除掉聂垚,还不是为了巩固兆隆帝的皇权?直到现在他成为睿王已久,别人暗地里还是会叫他“简烨”,似乎他就不姓马。这马氏江山,不与他有一点瓜葛!
可是,他不能输,不能输到这里,谁和谁不是相互利用呢,他不信聂垚只是想做个独揽大权的异性亲王,他也不信,兆隆帝信任他而出掉聂垚,待以后不去出掉他。
他看上去可是要比聂垚好对付多了。
“皇上,兹事体大,臣冒死也要说。”简烨道,“在泉州我们的军队忽然有一队精锐不服从指挥,甚至还与内部相残,这才是导致我们自此战败的原因,我与几个将军调查之后,发现有一个形状诡异的腰牌,居然能调动我们的军队。”
兆隆帝脸色难看,装作没听见,在他眼里就是简烨的“狡辩”。
简烨的体力透支,伸手从怀中掏出腰牌时在剧烈的抖动,他呈现在兆隆帝面前。
兆隆帝扫了一眼那个腰牌,上面画了一条似龙非龙的猛兽,他猛地扬手将这块先祖遗命下造出的腰牌打掉在地上,又嫌弃地看了简烨一眼,“这又是什么把戏,你知不知道举朝上下,都已知晓你陷害聂垚杀死太医局局首的罪证,聂垚现在以除佞王之名举兵,要清你这个君侧!而朕,在满朝堂众臣的眼里,成了一个不折不扣听信你这个佞王的昏君!”兆隆帝拂袖而去,转身走出御书房。
阴差阳错,简烨作为老睿王嫡长子不识此腰牌,兆隆帝作为先帝的嫡长子被废除继位的资格之后,先帝也只是把秘密告诉了二皇子,他亦不识。
要知此腰牌当初在先帝辈的王爷中有三块,若三块拼凑到一起,可以调动所有军力,除非聂垚要违抗先父忠于胤朝的遗愿,破釜沉舟一意孤行要造反,否则他的部下也要听令与那三个腰牌。
正所谓,天时地利人和,胤朝正统皇帝都沾不上了。
简烨从御书房走出皇城的时候,脑中混沌一片,耳边皆是一些同僚的窃窃私语,什么他想做第二个聂垚做奸,却没有真本事,只靠下三滥的伎俩,结果反害了整个朝堂。
他出了皇城,坐上府上的马车回王府,在他眼里,平时恭谦的下人都对他不恭敬了,似乎只是敷衍地在与他行礼。
走到后宅,以往干净整洁的院落,今日不知怎的觉得好萧条,大概是杜碧婕这一段时间不在,无人监管打理的结果吧。
一声孩子的啼哭忽然响起,紧接着有妇人低声的安慰。
杜碧婕,阿婕
简烨瞳孔微缩,顺着声音方向望去,就见一个身姿曼妙的女人抱着一个孩子从屋中跑出来,转向一个小巷子中。
“阿婕,你去哪?”简烨欲冲过去,却撕裂到伤处,身形一晃,就倒在了地上。他慌张地想站起来,却怎么都不行,“阿婕,你还活着吗?”
杜碧婕闻言回头,看见简烨趴在地上,一手朝她的方向伸着,似乎想留下她。
往事回忆虽有半分柔情,却瞬间掩盖住利用和伤痛,她咬了咬唇,义无反顾地抱着他们的孩子,逃跑了。
睿王在宫中被皇帝责骂和嫌弃的事,瞬间传开来,府上的仆从又见自家王妃好像都逃了,心中更加惴惴不安,谁都知道罪臣家仆最后都落下什么光景,都纷纷暗中开始收拾包袱细软一样逃跑。
简烨在后宅中跌倒,竟是只有不太会算计利害关系的小丫鬟才敢上前搀扶。
杜碧婕从角门跑出来,迅速钻进一辆马车里,马夫赶着马车很快出了城门。守门卫刚看着从马车探出的那张如花似玉的脸,觉得可惜。最近胤朝不太平,多有贵族女眷乔装出城的,殊不知,一旦战火烧起来,哪里都躲不得。还不如躲在家里有父兄庇护着呢。
行了半日路,马车终于停了下。马夫将帽檐压低,却无法掩盖住他晶亮乌黑的眼睛。他从车驾上下来,走到马车后方,将门打开,扶着杜碧婕下马车,遂又将一个包袱递给她。
“谢小叔叔,就此别过。”杜碧婕抱着孩子转身离去。
徐岚一把抓住杜碧婕的胳膊,但很快又松开了,“抱歉。”
杜碧婕吸了吸鼻子,转眼看着徐岚时,已是笑了起来,她道:“小叔叔在泉州救了我,不知道会不会连累你,若连累了你,阿婕真的很过意不去。”
徐岚默默地看着杜碧婕,怎么可能不会被连累,在徐岚眼中,他在泉州救下的是与他一同欢笑过的姑娘,不是睿王妃。但在其余人眼中可不这么认为,杜碧婕若只身一人逃走便罢了,她还带走了简烨的后人,哪怕是个女儿呢。
他本想骗她说“不会”的,张口就变成“那你就记着我一辈子吧。”
杜碧婕笑着,却在听见这句话时,瞬间流出两行眼泪。她赶忙转身,匆匆离去。
“阿婕,其实我”
“我知道,我知道的,”杜碧婕打断了徐岚后面的话,“其实我也是,可惜”
可惜,你我叔侄无缘。
不多日,睿王府已经空荡荡的,但对于某些一直站位在聂垚队伍里,后来因聂垚被贬入边城行事十分低调的官员来说,只需告假在家,再迎新主就行了。
今日阳光大好,简烨的伤势似乎也好了许多,晨起喝了汤药用了早膳,他今日穿得非常齐备,把胤朝亲王规制的服侍都穿上了,似乎等待他人的赞美和恭维,可惜府中下人稀缺,没有几个像样的仆从恭维他,但他更像再等一个人。
正堂大门门口阔步走来一个人,他身姿如高山般霄拔巍峨,面色沉静如水,他掌乾坤,定江山,却看不出该有的紧张与肃穆。
“原来睿王殿下早知小王要来拜访,一早居然亲自相迎。”他清冷不带感情的声音,不知为何在他沐浴在金辉下,显得格外温煦动人。
简烨曾想过,若他能借着兆隆帝的权势来除掉聂垚,有朝一日他也会如此时的聂垚这般,谈笑间,成为新主,受万人景仰。
“同是奸佞,为什么我输了?”时至此时,简烨还是不甘心。
“第一你只有计谋,没有实力。第二,你的妻子不是她。”他道。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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