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堪风华-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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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渔夕笑意不减,“有些东西,必须要釜底抽薪,连根拔起,否则余毒不清,后患无穷!这不是狠毒,是大善。”

    宁熙弯眉一笑,见她脸色苍白,好似累着了,笑道:“你去歇息一下,朕与平遥逛逛园子,晚上再走。”

    蓦地一声低笑,渔夕弯腰道:“谢主子恩典。”

    宁熙亦笑,“去罢”。

    外面走廊上站满了等候的人,见到皇帝出来,跪地就要行礼。宁熙摆了摆手,免了众人的礼。又道:”给老夫人开的方子出来了,将军先进去看看。朕的这位丫头,有些累着了,先带她先下去歇息歇息。“

    平遥又是一笑。

    话罢,就有一个丫鬟领着渔夕前去歇息。渔夕微微抬头,只见那个丫鬟却还是刚刚见到的碧桃。

    渔夕不动生色,跟在碧桃的身后,进入一处僻静的院落,路上听碧桃说这里是秦菀兰夫人的小院。渔夕随手推开了小窗,只见对面就是青城小筑。渔夕微微一笑道:“有劳姐姐了,我先眯一会儿。”

    碧桃关上了门,渔夕还没躺下,只听“扑通”一声,那人已跪在了地上,抽泣着身子,嘴里叫道:“姑娘,是您么?“

    渔夕也没回答是,也没回答不是,只是淡淡拉起她,“你这是做什么?起来罢。”

    碧桃擦了擦泪,又打开门,四下瞧去。

    渔夕坐在桌边笑道:“皇上在前面,她们不会回来的。”闻言,碧桃这才重新关了门,坐在了桌边。给渔夕倒了一杯茶水,问道:“姑娘,这几年,您过的还好么?”

    渔夕笑笑的点点头,问道:“你呢?”

    碧桃缓缓说道:“当然不好,我不知道姑娘到底去了哪里?“

    渔夕笑道:“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了,也难为这么几年过去,你一见我就还认出了我。”

    碧桃这才缓缓笑道:“姑娘与少夫人长的本就有几分相似,更像少爷。碧桃伺候姑娘那么几年,一见姑娘,碧桃自然认得。”

    渔夕点点头,心道难怪倒茶之时屋内人都望着自己了,那个贱人此番将自己带来将军府的目的又是为何?心里正在毫无头绪的想着,只听碧桃说道:“那夜,我知道小姐被人掳了去,就去前面找诺王爷,诺王爷指给我看说你在那里。我看到有个与小姐长相**分相似的女孩,连珠花头饰都是一样的,就知道事情严重了,为了保命,就装着什么也不知道。将军大婚之后的一个月,锦婆婆就得病死了,老夫人哭的很伤心。当日夜里,老夫人特意找到我说,让我从今后好好伺候孙小姐,就当什么没有发生一样,这才保住了性命。“

    渔夕淡淡笑道:“让姐姐受苦了,府里的那些伴舞的丫头们呢?”

    碧桃道:“姑娘走后,府里的伴舞的那几个丫头中有个会读些书的就被将军留了下来,跟着伺候新来的这个小姐,剩下的那些小姑娘又都被舞娘带走了,不知去向。”

    渔夕其实早已知道其它伴舞的小姑娘,都已惨遭毒手。如今这么一问,也不过是想再次确认那孙小姐身边的丫鬟,就是当日的琉璃。

    渔夕问道:“姐姐知道这个孙小姐什么来历么?”

    碧桃摇头道:“奴婢不知,不过,这几年孙小姐跟着将军学习弓马骑射,武功,琴棋书画都是学的最好的。孙小姐对待下人也都是极为宽和,每日去给老夫人请安,与两位少夫人也相处的很是融洽。她刚开始来的时候,说话的样子真的像极了您”。说着说着,碧桃又哭了起来。

    渔夕安慰了碧桃两句,起身笑道:“拂衣太妃,这是想做什么呢?”

    两人正说着话,只听前院有人来报说孙小姐病了,请十一姑姑过去看看。渔夕看着碧桃,苦笑道:“碧桃姐姐,此地不便于多说。过两日,我让织络来接你出去,你不必呆在这个是非之地了。”

    路上,听家丁说了几句,渔夕大概也清楚了怎么回事儿。原来,是这个孙小姐看了老夫人的药方,就让下面的人去抓了药,又亲自去厨房煎药。天热,嗓子痛,受了热邪,吃了点解毒的药丸,觉得仍热,就用凉水寖了脸,打了罗扇,嗓子更疼,待药丸吃完,发起烧来。

    渔夕也觉天热,舔了舔唇,仍是干涩。

    这个孙小姐,不去御前献媚,却去厨房熬药,献孝,果然是不一样的呢。

    果然,宁熙也在屋里,此刻正负手踱着步子,看似十分焦急,一身白衣,在门前咻忽飘来飘去。

    这个贱人,除了对自己不上心,怎么见到哪个女子,都上心?

    渔夕嘻嘻一笑,心里冷笑道:“皇上,又动心了么?”

    渔夕见两位夫人给孙小姐打着扇子,挑了珠帘,走到床榻前,将孙小姐身子扳起,两个指头一对,在大椎穴上拍了一下,又黑又紫,连揪了十几下,烧也退了。再一问,嗓子也不疼了。

    蔡幕哲拱手道:“谢姑娘出手救助老母亲,谢姑娘又救小女一命。”

    渔夕望了望宁熙,笑的盈盈,“蔡将军莫谢的过早才好。想必,将军知道小女是做生意出生,既然小女帮您救了侄女儿。。。。。。“

    蔡幕哲立刻会意,笑道:“蔡某正愁如何还姑娘个人情呢?姑娘爽快,解了蔡某的燃眉之急啊!”

    “奴婢想找将军要一个人。”(。)

故人相逢非旧色 (四 )() 
蔡幕哲笑道:“没想到府里竟然还有人能入的姑娘眼的,姑娘看上谁了,和蔡某说一声便是。”

    渔夕指着碧桃笑道:“刚才这位姐姐送我去歇息,才发现她身犯怪疾。我行医多年,从未见此等症状,故想带她回去看看,将军,不知您怎么说?”

    蔡幕哲唤了莲哲渔夕与碧桃过来,对她们问道:“碧桃,这位醉姑娘要带你回去看病。夕儿,你们两意下如何?”

    莲哲渔夕柔声道:“碧桃姐姐照顾夕儿多年,夕儿也希望碧桃姐姐早日去除胸闷之症。醉姑娘妙手回春,夕儿替碧桃姐姐高兴。”

    碧桃跪地磕头道:”碧桃舍不得小姐,碧桃这个毛病是老毛病了,不如。。。。。。“

    渔夕悠然一笑道:“既然这位姐姐不愿意,奴婢也不便强求。。。。。。“

    话音未落,一拖拽碧色长裙的女子走上前来,扶起碧桃笑道:“碧桃,你只管去就是了。府里的事,你不用担心,夫人我自会安排。若是你在外面呆的不惯,就还回来。”

    碧桃当即跪地磕头,揉着眼泪道:“谢谢夫人。”

    ”起来罢。“花霜晚爽朗一笑,又转向渔夕道:”醉姑娘,这丫头就劳烦你多多费心了。“

    渔夕笑道:“夫人严重了,奴婢自当尽心。”

    花霜晚一双美目上下打量了渔夕一番,脸上笑意不断加深,渔夕以为她还有什么话要说,没想到她忽地向前走了几步,轻摇罗扇道:”菀兰,你看今日又热了几分。“

    渔夕不禁多看了两眼花霜晚,心里一震,数念电转。心道除了祖母一人,这么多年,怕真正要保住碧桃性命的人就是这位婶母了罢。

    蔡幕哲望了望两位夫人,笑道:“碧桃,姑娘要带你回去治病,你该磕头谢恩才是。”

    碧桃又要下跪,渔夕一把拉住她笑道:“不妨。”却忽地眼睛余光扫到宁熙正闲闲的坐在椅子上,静然目视于那红衣女子,状似颇为安心。

    渔夕莞尔一笑,“蔡将军,刚才走的急,忘了说,老夫人的药,需要特殊熬制,这个火候非常重要。醉府里有一位很细心的姐姐,这几日刚好回京了。将军若不嫌弃,我让她明日来府里熬药,这几个方子,每个吃七天,一月便有好转。”

    蔡幕哲又是拱手笑道:“姑娘大恩,蔡某不知如何言谢。”

    渔夕笑道:“将军不用客气,都是主子的功劳。”又瞟眼过去,只见宁熙与那红衣女子你一眼,我一眼,不停看来看去,好似缠绵。

    渔夕勾唇一笑道:“平遥姐姐,我们先退出去罢。”一时,其它几人也往院外走了出来。出了孙小姐的院落,渔夕转身,状似无意,问道:“将军,您那后院好似有个青城小筑的,极为雅致,不知是府上哪位的住处呢?”

    蔡幕哲笑道:“那小筑原是我家嫂的住处,后来家嫂故去,夕儿就住在了里面。在我大婚之后,家母说夕儿也长大了,要离她近点儿才好,就让人另选了屋子给夕儿。现在那处小筑,常有人去打扫,多年来未曾有人居住。”

    渔夕笑而不语,几人很快就走到了妩心湖畔。湖畔里的花开的正盛,风吹莲动,清香扑鼻。

    渔夕与平遥坐在湖畔上,托着下巴,微闭了眼眸闻那荷香。却见花霜晚回眸笑看了一眼湖畔,同秦菀兰一同跟在蔡将军身后,三人一前两后离去。

    渔夕轻轻一笑,眸光之中所含三分清冷,“平遥姐姐,你认识将军夫人么?”

    唇角一挑,平遥笑问,“谁是将军夫人呢?奥,那有两位呢,妹妹说的是哪一位?”

    “平遥姐姐,我怎么看见她好像认识你呢?”

    “奥,奴婢跟着太后多年,应该是将军夫人进宫时,见过几次吧。“

    渔夕笑笑的闭了眼睛,有些恍神。那夜,那双眸子,她又怎么会忘记呢?

    世上的事真是可笑,有些人,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见,没想到,绕过一个圈,又见上了。有些事,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想起,没想到,绕了一个圈,又都全部一一浮现。

    造化真是高深!

    世事真是无常!

    清波碧影,莲香浮动。

    “醉姑娘,看荷呢?”

    渔夕微微侧头,眸光一挑,淡淡笑意,却也没有行礼,依然双腿晃悠在湖畔上,“平遥姐姐,太妃来了。”

    “忘了规矩,要等死么?行礼吧。”平遥在渔夕头上一戳,站起身来。

    渔夕只得跟在后面,跪地同声道:“奴婢见过太妃,请太妃的金安。”

    “起吧。”那人就那么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人,就这么静立着,一身鹅黄宫装随风飘摆,女子的眼中卷起层层细浪。

    两人起身,低眉垂首,荷香阵阵,依然熏人。

    太妃终于还是开了口,“醉姑娘,本宫看你,怎么长的像家嫂呢?”

    她将话说的如此透明,直接。渔夕微微抬首,笑道:“奴婢一商贾之女,有何福分能像太妃家的青城夫人呢?”

    “你是醉千桑之女?”

    “正是。”

    “你父亲是哪一年的恩科进士?”

    “炎玺十九年。”

    “你是哪一年生人?”

    “宁熙一年。”

    幽香拂面,咄咄风华,太妃突然上前一步,“生辰是什么时候?”

    一丝淡笑自唇角散开,带出含笑话语,“奴婢是正月十一。”

    太妃身子一颤,冷声道:“你。。。。。。是她?”

    渔夕淡淡笑道:“是醉雪墨。”

    当夜,一向居住在外的拂衣太妃搬回了宫里,依然住在她的萱柳殿。而当晚,发生了一件对渔夕而言可称的上是人生大事,此事的重大,关乎她的生死。

    她在殿门外草丛边找玉佩的时候,竟然遇刺了。来人目标十分明确,无任何对话,直击她要害。危机关头,她反应更快,一串玉石珠子被搏的粉碎,只是那串珠子的千年蘼芜丝,依然完好无缺。

    两人打的正难分难舍,只听侍卫脚步声渐近,两人竟然心有灵犀的各自散开。看那刺客对宫廷布局如此熟悉,渔夕一路躲开侍卫,也分析出了个五五六六。第一,此人虽然裹得眼睛都变了形,但是,也能猜出她是个女子。第二,皇帝对自己并无表露任何宠爱之势,但不是为了情杀而来。第三,拂衣太妃刚刚回宫,连自己的身份都未坐实,很难说再杀自己一次,何况是刚刚回宫。第四,若说是生意往来的仇家,雇人宫里行凶,此番成本太大,断不是生意人所为。

    月光如练,环照宫宇。

    渔夕绕到正殿,侧耳听了听,好似皇帝并未在殿内,遂走了两步出来。果然,只见平遥一人坐在石阶之上,托着下巴,看着远处楼阁。

    两句话问了便得知,是竹妃下面有人来请,皇帝去听曲了。

    白日里去会孙小姐,三更半夜又去听什么破曲儿,这个贱人,对自己却是百般躲闪?渔夕心里又将他一阵贱人的好骂,这才觉得解气。骂完之后,又觉得自己心气越来越浮躁,十足如个妒妇般,心里凉了半截。心道,在这样下去,不是迟早要疯么?(。)

旧事层层如梦卷 (一)() 
渔夕心里又是一番踌躇,仰头望了望天边月色,这才顺着台阶,坐在了平遥身侧。

    “平遥姐姐,你坐在这里多久了?”

    平遥微微仰首,目光在她额前一停,侧颜笑道:“有一会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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