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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天色大明,素雅静深的院落里,一扇朱漆红门半开,帘幕之后的水盆里,连串水珠从一个少年的纤长指尖逐次滴落。身旁的侍女适时的递上帕子,少年擦了擦,又递到那侍女手上。回头问门边站着的侍卫道:“醉家的人又来了?”
侍卫点头笑道:“是。”
少年笑了笑,走到窗边,眼帘淡垂,“昨夜又没打霜,这下难办了。”
这侍卫不过十五岁年纪,长的一副剑眉星目,看着十分伶俐。侍卫问道:“大人准备何时动身?”
少年皱了皱眉,轻叹道:“现在。”
侍卫脸色淡漠,躬身道:“属下这就去准备。”
少年斜靠小窗,望着侍卫走出去的方向,眸色忽地动了动,吩咐身边的侍女道,“等明亮回来了,你去告诉他,明日让妖歌姑娘带醉家的人去营地找我。”
侍女低头应道:“是。”
有了第一日的经验,这次赵掌柜也不下去马车了,吃过了点心喝过了水,便坐在车里和渔夕安心打起花牌来。初打之时,只觉得此牌极为简单,打过了几圈之后,觉得这牌也越来越有意思。打到兴起时,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笑声正憨,只听大门四开,一辆马车急驰而出,后面跟着一众侍卫。
渔夕手里正捏着牌,心里好奇,随手挑了帘子,随便瞥了一眼,只见那驶出的马车上也露出一角,一眉目含笑的少年正微挑嘴角望着自己。很快,那马车已消失在尘烟里,不见踪影。
“玺君!”渔夕目光一凝,笑笑说道。
“玺君?”
“是的,出城了。”
赵掌柜亮了手里的牌,这次竟然打赢了。渔夕赔了他银子,赵掌柜收了之后,问道,“姑娘,还等么?”
渔夕又拿了牌,笑道:“打完这次再说。“
其它等着的人见玺君已经走了,纷纷走上前去,希望能从看门的那里探出何时能得见玺君的消息。只可惜大门紧闭不开,这些人有的等了一会儿,驾着马车走了。也有的,仍在原地继续等待。
赵掌柜赢了钱也并不反驳她,两人又打了一圈,又是赵掌柜赢。渔夕拍手笑道:“要见他,还真是不容易,看来只能去二姨母家走一趟了。”
赵掌柜跟着渔夕的这几日,现在心里变的也有了主意,赞同道:“如眉夫人在玄北和玺君大人的父母做了几十年的邻居,去找她是最妥当的了。”
渔夕淡淡一笑,仰眉向后靠去,稍作休息,只听赶车的莫九道:“姑娘,赵掌柜您二位可坐稳当了,这午饭一定是要赶到的。”
听闻此话,赵掌柜立马向上抓住马车横梁,他这把老骨头可不能给癫散喽。反而渔夕,不管如何摇晃,始终都是闭目养神,脸上依旧是笑嘻嘻的。这摇摇晃晃,弄的赵掌柜眼皮儿也不住的靠在了一起。两个时辰后,马车停顿在一座院落前。这小院落一样的门前有流水,围墙周围种了果树花树,墨卿王朝的人大都喜欢如此布置。
渔夕从马车上轻脚跳了下来,跑到院落门前,连扣九声。等了一会儿,果然来了一个小厮开门,见是渔夕,欣喜地带着渔夕就要进去通报,只听院内传来一阵女子的爽朗笑声:“是小十一来了么?不用报了,我已来了!”
赵掌柜被一阵说笑声惊醒,揉揉眼睛,才看到渔夕正扶着如眉夫人站在一小院门口处说话。赵掌故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听出来姑娘是刚到不久的样子。只听如眉夫人说道:“小十一,你这不是要气姨母么?听说你来了,我老早的就让人准备了你爱吃的时蔬。你进屋看看,我这菜都做好了,你却不进门就要走?要是我姐姐知道了,还说我不知道疼你呢?”
“好啦姨母,姨母您是最疼十一了。”渔夕搀着如眉夫人的胳膊,语带撒娇。
“不疼你,能帮你往玺君家说么?人家多好的孩子啊!博学多才,人又沉稳,待人又宽厚,礼貌周到不说,偏偏长的又是玉树临风。现在生意不光做的好,又很得皇帝赏识,听说都当上大官了。说起来,只可惜小时候你来过两次,他都不在家,要不然你们真该见见。”
“十一都知道啦,等十一有本事了,就好好报答姨母。”
“哎原本想着你长大了嫁给玺君也在我腿跟前,我也好时刻去看看你。哎!自从听你爹娘说你师父给你许配给个什么美少年,我真是心凉透了。你说你这个师父,成天就这么孩子气,你爹娘却还偏偏都听他的。“
“姨母,姨母。。。。。。现在您再不帮我,我和爹娘就只能去要饭了。”
“哎。。。。。。你个丫头。玺君早知道你要来,给了我信儿,说是妖歌姑娘在临月楼,我这就让人带你去找她。”
“姨母,那我很快就来看你。”
如眉夫人拍拍渔夕的手,似有七八分不舍,吩咐下人将新鲜时令水果拿了一些,又亲自装了食盒送到马车上,看她坐好,才笑道:“赵掌柜,十一还年纪路上就麻烦多多照应了。要是在北国有个什么需要照应的,只管来找我府上找我就是了。”
赵掌柜见如眉夫人家的一个奴仆已经出来,躬身立在一边。连忙亦笑着躬身道:“夫人这样说,真是折煞老朽了。”
如眉夫人往后退了一步,微笑道道:“这就拜托先生了。”
赵掌柜还了礼,莫九也微微躬身,行礼之后,车轮转动,微微扬鞭,带着如眉夫人家的一个家仆,一路向西而去。
如眉夫人望着车马扬尘而去的地方,微微垂下了袖子,湿润了眼眸。她这一生,夫君去的早,并未留下一子半女。这些孩子偶尔来个一两次,她也是眼巴巴的望着。还没呆上一盏茶的功夫,就又要离开了。。。。。。。。。
临月照水临月楼 (一)()
鹧鸪天
乌发频垂研磨青,昔日勾却影描屏。
筝拔柳絮因风起,歌落春花漫天星。
年岁后,再拂筝。
白衣侧立似君听。
无语脉脉何时醒,泪眼恨他三世盟。
夕阳脉脉,晚霞满天。一座卷棚顶的三层小楼临水而建,楼角之处被照的一片霞彩。渔夕跳下马车,仰望阁楼屏风处探出的一枝新梅,葛地笑出声来。
如眉夫人家的家仆也跟着也跳了下来,顺眼望去并无异样。因和渔夕相熟,笑着挠头问道:“姑娘笑什么?”
渔夕笑道:“人人都说这临月楼的楼主,妖歌姑娘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依我看,却是一个极其雅致的可爱姑娘。”
“可爱姑娘?”家仆愣神道:“妖歌姑娘杀不杀人小的不知道,但冷言冷语的却让人见了就十分害怕。要不是夫人让我前来,我是打死都不会来的。”
渔夕笑道:“如此就麻烦哥哥帮我前去通报一下了。“
家仆听她如此客气礼貌,也不好意思道:“姑娘稍等,我去去就回。凭咱夫人的面子,见到妖歌姑娘也并不是难事。何况还是玺君公子捎话让我来的,要不然,我才不来呢。”
渔夕再次笑道:“那便有劳哥哥了。”
家仆去了一会儿,再出来时,后面跟着一名蓝衣少女。这少女面色冰冷,冷冷的扫了一眼几人,对家仆道:“我家主人说了,先派马车将你送回去,免得失了礼数。”
家仆正要说话,那少女脸色又是一冷,马车已到近前。家仆有些作难,渔夕朝他微微一笑道:“哥哥勿要担心,劳烦回去和姨母报个平安。”
眼看带着家仆的马车扬长而去,蓝衣少女才躬身行礼道:“醉家姑娘,请随奴婢前来。”
赵掌柜试着也要跟进去,蓝衣少女长袖微展,轻轻作拦,幽然一笑道:“奥。。。。。。两位先生就先去酒店里歇着罢,等我家姑娘传话了再说。”
渔夕笑笑,转身对莫九与赵掌柜摆了摆手,就随着蓝衣少女往里走去。两人穿过长廊,出了楼梯,来到后庭花园,院中菊花开罢,地上黄金缕缕,墙角处有一石桌子,下面砌了四只石凳。桌上与石凳上皆是十分干净,并无任何落英,显然是有人时常来坐。
蓝衣少女躬身道:“姑娘请在此处稍等,奴婢这就去禀告我家主人。”
渔夕点头道谢后,自在的坐在了靠身边最近的石凳上。此时,天已半黑,二楼上的小窗处点亮了烛火,依稀可见屏风画影里,一梅花疏枝下,一云鬓高耸的美人正执袖蘸墨,临窗作画。梅花与美人的倩影全都印在屏风之上,真是说不出的风流雅致。
渔夕审视片刻,悠然而笑。如此又等了一炷香的功夫,天已全黑。渔夕裹了裹身上披锋,只觉嗓子微微发痒,不禁轻咳几声。再抬眸时,那楼上作画的女子已不知去处了。渔夕扶袖笑道:“有趣。”
“姑娘,让您久等了。“蓝衣少女归来,脸上仍然是一片冷色,“我家主子今晚在后院月湖摆宴,还请姑娘移步。”
渔夕起身笑道:“有劳姐姐带路。”
蓝衣少女这才微微一笑道:“客气。”
两人走出花园,出了后门,这才见到月湖边,古树下,几十张桌子连成一片,围湖次第摆开。两颗硕大的夜明珠安放在古树枝桠之上,将湖面照的一片幽深冰蓝。若不是冬季寒冷,这也十足是个好景色了。
蓝衣少女将渔夕引到古树下的一张桌子处,躬身倒了茶水,微微笑道:“醉姑娘慢用,我家主子不时便到。”
渔夕感激一笑,刚刚入座就闻得一阵淡淡桂子飘香。原来这桌案的右侧角边,有一精致紫陶碗壶,矮矮胖胖,敦实可爱。壶盖镂空,里面藏了风干的桂花,淡淡素黄清香,便是由此处随风而幽。
渔夕用一旁的木勺子舀了几粒桂花,投入茶水之中,正欲要举杯轻饮,忽见有美一人,月下慢步,临湖而立,忽然,凌波而舞。
明月青瓦,茶盏浮花。
月光如水,美人若玉,乐声随之而起,渔夕本就喜欢舞蹈自然也看的如痴如醉。人舞袖落,一曲舞罢,只见这女子犹是手抱琵琶,临月照水,好不一个绝色倾城模样。不觉放下手中茶盏,眯眼细细望去。
那女子半掩轻纱,似笑非笑,一双美目流盼生辉。目光在湖畔几张寥落的桌子上略扫了一遍,眉目微弯,风情万种。
“好!好!好!”
围坐的众人不禁鼓掌叫喝,纷纷献上金银珠宝,以资助兴。
能进临月楼的人,都不是等闲之辈,非富即贵自不必说。何况妖歌与玺君私交甚好,想要通过她巴结玺君的人也不在少数。渔夕心知妖歌心性极高,阅人无数,从不为尘世俗物所动。瞧了瞧几眼围坐众人,却也不动声色的继续饮茶。
渔夕笑笑地看她,见她目光顿在月下古树边,这才发现有还有一张小桌子掩在枝桠边。桌侧,有一少年席地而坐,正在焚香,像是准备抚琴。渔夕心道,“舞都跳完了,还要弹琴助兴么?”
果然,下面弹的是古琴曲。
都说这临月楼里的妖歌姑娘善于歌舞,才情出众,却鲜少有人能真正接近她。今日来的众位客官,不惜重金,自然也不是为了来风月之好这般简单。
渔夕对妖歌的行径早有耳闻,心知这女子行事极为古怪。记得她年幼之时就为了一个女子出头,也是性情中人。想到这里,渔夕微微一笑,只听刚刚送了物资的其它人摇头轻声道:“哎,每次托楼主做事,都需要经过她的考试,她满意了方可。”
渔夕不漏声色,听了下去。说的是有个人为了巴结玺君,不惜花费重金才得了入场的机会,答了好几题,却在最后一题前功尽弃。结果,大半辈子的家业,恁是被他给败光了。所以,哪个进了这临月楼的不是一场豪赌。不断是要赌钱,还得费尽心思去答题,真是花钱找罪受。而这些人,却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临月照水临月楼 (二)()
自古,官商不宜一体。可官商不一体,这生意便难以做大。可说来奇怪,这四个少年帝王,除却青黄之前的昊帝,当今的少年宁熙。余下的玄北,一个一品谋臣,手握天下财富。另外一个花颜的凤帝,干脆就是一个生意人,在他的影响带动下,搞得整个花颜基本就是全民皆商。
想到这里,渔夕又是一笑。
众人见妖歌走了下来,便知她要出题了,相互间结束了谈话,神色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古琴之声,古松沉旷,细微悠长,水光云影,飘渺多变。
妖歌走到琴案旁,如众人所想,她悠悠笑道:“前几日,有位公子也是坐在这个位置听曲,他当时空樽对月,我就让人给他斟酒。在婢女将酒樽正要递于他时,半轮明月倒印酒中,这公子随口出了一联,不知诸位是否可对?”
众人听她要对对联,不由得松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