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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静舟却说道:“你放我下来,你也不要上去了。”
曲天虹一怔,问道:“为什么?”
沈静舟苦笑道:“我知道你武功很好,可是这山高千尺,万一有个闪失,你犯不着为我送命。”
曲天虹微微一笑,说道:“区区一座山还难不倒我。”更不多言,抱了沈静舟来到那山脚。
他微吸一口气,双足踢出,轻轻巧巧的在一块山石上一点,有如惊鸿般飞身而上,虽然怀里抱了一个人,却依然是轻飘飘的便似全不着力一般,不出片刻已到了山腰上,沈静舟只觉得风声阵阵,呼啸而过,极是寒冷,而曲天虹抱着自己,却在这样险峻的雪山上如履平地,武功之高,当真是匪夷所思。
正在那里惊叹不已,忽听曲天虹开口问道:“你还好么?”沈静舟万万想不到他在这样的时候还可以开口说话,赶紧说道:“我没事,你不要为我分心。”曲天虹笑道:“我说过,这样的雪山难不倒我。”言谈之间,又攀上了数百尺。
不多时山顶已然接近,曲天虹身形一拔,足尖点在突出的一块巨石之上,借着这一点之力,抱着沈静舟稳稳的站在了山顶。抬头仰望,好大一颗松树,没入云端。
只见眼前站了一个老者,鹤发童颜,手中一柄古剑,手捋长须,笑道:“雪衣教教主,果然名不虚传。”
曲天虹微一躬身,算是还礼,含笑说了句:“前辈过奖了。”却没有放下沈静舟。
沈静舟望着那老者,心道:“这便是天下第一神医么?他居然一眼看出曲天虹是雪衣教教主,也算是了不起了。”一边乱想,一边惊讶曲天虹怎么还抱着自己。
那老者笑道:“老朽好不容易请动了雪衣教教主的大驾,也算是老朽的面子了,不过说起来,应该说是教主怀中这位公子的面子才对,教主怎么还不放他下来?”
曲天虹微笑道:“山顶苦寒,他不会武功,脱离我怀中,只恐立时就要冻伤。”那老者呵呵而笑,沈静舟心中却有些不好意思。
那老者说道:“江湖传言,雪衣教教主武功深不可测,曲教主武功独步天下,更胜龙教主当年,不知老朽垂暮之年,可有缘一见教主的绝世神功么?”
曲天虹微笑道:“江湖中以讹传讹,当不得真。”老者双目一翻,眼中精光四射,阴沉沉的说道:“如果老朽一定要看呢?”
曲天虹又是微一躬身,说道:“在下恭敬不如从命,自当奉陪。”
那老者手中拿着那把古剑,说道:“不知曲教主平时惯用什么?”
曲天虹笑道:“我生平不拿刀剑。”
那老者又是双眉一轩,说道:“教主难道不认得我这柄剑么?”
曲天虹道:“上古神器,斩龙剑。”
那老者哈哈笑道:“既是如此,教主空手与我比试,就把老朽瞧得一钱不值了。”
曲天虹随手从树上折了一枝树枝,笑道:“在下不敢托大。只是这位沈公子却不能放他下来。前辈见谅。”
那老者沉沉笑了一声,举剑齐眉,面色渐转凝重。
曲天虹却仍是面带微笑,对沈静舟说道:“你要是不舒服就和我说。”
沈静舟急道:“你别老是问这句话,我一点事都没有,只是担心你。”说完这句,红晕上脸,自和曲天虹相识,自己第一次流露心意,却又觉得赧然。曲天虹对他一笑,将他又抱紧了一些。
这两人在悠闲的说话,那老者却是丝毫不敢分心,根本不曾留意他们说的是什么。他长剑自左至右,划了个圈子,只听得隐隐风雷之声,沈静舟只觉得脸颊上都恍如被那剑气削割,难受之极。
曲天虹一手持着树枝,一手抱着沈静舟,似乎对那古剑发出的极强剑气视若无睹,眼见那剑气已将两人罩住,曲天虹忽地从地上一跃而起,手中树枝伸出,偶尔在那松树之上借力,不多时便已到了松树树腰,那剑气登时近不得身。
老者微一皱眉,身形拔高而起,舞动长剑,紧随其上,他忖度曲天虹轻功再怎么好,手中却还抱着一人,无论如何总是大受影响。却见曲天虹身形腾挪,曼妙无比,这老者也不由得一呆,只觉得曲天虹的身法一眼瞧来,轻灵之极,有如拈花微笑,流丽典雅,观之不倦。
他这么呆得一呆,手中剑法不由得慢了下来,可是却是丝毫不敢分神,所有力道,都集聚到了拿剑的手上。他心下忖度,便是几个高手合力,也未必能将这剑撼动半分。却见曲天虹树枝搭出,在他剑尖上轻轻一点,老者登时觉得虎口大震,胸中气血沸腾,长剑拿捏不稳,脱手而出。
那长剑受了这两股合力,去势甚急,便往山下坠落,曲天虹飞身而下,脚尖勾住剑柄,又再腾空而上,单手将古剑恭恭敬敬递给那老者,微笑道:“承让。”
那老者却好似没有听见,呆呆的望着那高愈百尺的松树树干。只见那树干之上,却出现了一行字,遒劲有力,飘逸潇洒,树皮苍黑,这划出的字在雪光映照之下便格外醒目。依次读来,正是“落叶满空山,何处寻行迹”十个大字。每一字都深入数分,却是柔软的树枝写就,实在是骇人听闻。
那老者恍如失了魂一般,恍恍忽忽的拿过剑,又呆了半晌,口中喃喃说道:“一招就败了……”忽地一拜到地,说道:“老朽何幸,此生能见到曲教主绝世神功,更兼天人之姿,余生不敢或忘。老朽狂妄得罪之处,还请曲教主包涵。”
曲天虹微笑道:“前辈不必多礼。”伸手虚托,老者便再也拜不下去。
曲天虹笑道:“有幸见到孤桐前辈,晚辈也是三生有幸。”那老者一怔,曲天虹又是微微一笑,凌空跳了出去。那老者正在出神,此时见曲天虹一跃而出,吃了一惊,大声说道:“教主请回!下山另有暗道!”却听半山中传来曲天虹的声音:“不必了,多谢前辈!”
曲天虹在一枝横出的树枝上轻轻一点,身形回折,又踏在下山的陡坡之上,这下山却比上山更难,沈静舟只觉自己恍如已经腾空而起,约莫半盏茶时分,两人已回到雪山脚下,曲天虹搂住沈静舟,走到那茅屋之前,先前那背着干柴的老者正在那里把木柴劈成小块,对两人视而不见。
曲天虹说道:“晚辈曲天虹,见过瘦梅前辈。”那老者忽地抬起头来,看了两人一眼,沈静舟只觉得心中一凛。曲天虹又说道:“前辈是天下第一名医,晚辈不揣冒昧,恳请前辈为沈公子医治。”沈静舟听了这话,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刚才在山崖上的那个人难道不是?而眼前这个昏昏沉沉的老者,曲天虹又怎么称他是天下第一名医?
那老者说道:“教主从何而知?”
曲天虹说道:“晚辈上山之前,就已知道。”
那老者不动声色,说道:“人说曲教主聪明绝顶,料事如神。果然名不虚传,想必我们几个老朽的事,教主都是一清二楚了。”
曲天虹笑道:“不敢。”
那老者道:“既是如此,我们也就不用那些虚文,曲教主武功骇人听闻,我是不敢和你比试的,只想来个文的,让老朽开开眼界就可以啦。”
曲天虹道:“恭请前辈出题。”
那老者看了眼天空,只见几只不知名的鸟高高飞过,飞得极高,几乎只可见到一点,那老者说道:“这是天域雪山的神鸟,名叫撷日,老朽平日看着,总想着若是把那鸟的一边翅膀一只脚扭伤,能否医治。顺带也想要它一根羽毛,可惜它飞得太高,老朽可捉不到它。”
曲天虹微微一笑,三根手指轻轻搭住,有如拈着什么易碎之物,柔和之极,忽地往外一弹,只听破空之声,延绵不绝,过了半天,一只羽毛深黑的鸟落在地上,沈静舟张大了眼睛,仔细看了看那只鸟,羽毛深黑之中,绿色的光芒隐隐闪现,眼睛半睁,显然还活着。曲天虹将它捡了起来,递给那老者,说道:“在下伤了它的左足左翅,恳请前辈为它医治。”
那老者微微颤抖,过了半天,才接了过去,随手涂上了一些药膏,又扯了一支羽毛,过了片刻,那鸟尖啸一声,一飞冲天,越飞越高,霎时又成了一个黑点,沈静舟忍不住啧啧称奇,那老者脸上却是什么表情都没有。他看了眼曲天虹,说道:“曲教主神功实在是世所罕见。既然这样,老朽索性请教主帮忙,这天域山下的寒泉深处,有一个小匣子,里面放着一颗奇珠,那是老朽十余年前掉落的,可惜这里一到冬天,寒泉就结上厚冰,无法破开,就算在解冻之时,水也是寒冷彻骨,老朽根本无法下去。只好麻烦曲教主了。”
曲天虹还没说话,沈静舟急急的对他说道:“你别去!就算你武功再好,这么一下去,冻得实在难受,犯不着这样,这位名医你提这么刁钻的要求,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曲天虹柔声对他说道:“你不要担心我。只是我这一下去,就要有一会看不见你了,这里这么冷,你受得了么?”
沈静舟说道:“冷我是一点不妨事的,可是你真的不要下去了。”
曲天虹仍是柔声安慰,说道:“我就上来。”
说完走到那寒泉之前,只见平平的一面厚冰,有如镜子一般,一脚踩上去定然会滑开。曲天虹走了上去,立在那冰上,忽地身形一沉,破冰而入,沈静舟只看到手心出汗,这么冷的水,若是让自己在这样的苦寒之地碰上一点,还不如死了好。偏偏曲天虹却要沉到深处,还要去寻找那什么珍珠,不冻死也难受死了,想到此处,朝那老者狠狠看了一眼,却见他正一眨不眨的看着池面。
过不多时,曲天虹已然轻飘飘的从水中飞身而出,手中拿着一个小匣子,他走了过来,递给那老者,沈静舟伸手在他衣服之上轻轻摸了一摸,察觉到他衣服是干的,不由得满面惊讶之色。那老者说道:“这位公子似乎不会武功了,你不知道曲教主走过来的这片刻功夫,让衣服干简直是易如反掌。”
曲天虹笑了一笑,对沈静舟说道:“你没冻着吧?”沈静舟摇了摇头,心中感激,话都说不出来。
那老者说道:“老朽索性抹下这张老脸,还对教主说个要求。老朽曾经得到过一本曲谱,只是那谱子甚是古怪,还请教主一观。”说完拿了一本薄薄的册子出来,递给曲天虹,又拿出一支白玉笛子,说道:“这本来是箫谱,只是老朽手上却无箫,只好请教主勉为其难了。”
沈静舟细看了一下他的笛子,知道他是纯为刁难,便说道:“前辈的玉笛,乃是号称无双箫笛中的白玉笛,和那绿玉箫从来是成双成对,永不分开,怎么会只得玉笛?”说完拿过那本谱子,看了下去,一边看一边皱眉,说道:“这谱子奇奇怪怪,音律不协,就算吹得出也是极为难听,是否其中另有玄机?比如箫谱之中,暗藏笛谱?须得照着另谱演奏?”
老者微笑道:“沈公子实在是过于聪明,可是有些事情,大巧若拙,这谱子中半点玄机也无。”
曲天虹接过笛子和箫谱,那老者忽又说道:“老朽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曲教主天人之姿,老朽何幸,能够见到这般绝世容颜,如能在千叶翠梅下听教主吹奏一曲,老朽此生,也就无憾了。”他这句话却说的很是真诚,见曲天虹没有说话,又说道:“只是老朽总喜欢做些希奇古怪的事,希望教主吹笛之时,能将那带雪梅花吹下十朵来。”
沈静舟睁大了眼睛,只觉得这老者简直是疯了。他压低声音对曲天虹说道:“你不要理他,我刚看了一遍谱子,全都记下来了,我去对付他。谱子是宫调,吹时转为商调,虽说依然是难听,却可以吹得柔和一些。只是吹下梅花什么的,却是为难。”
曲天虹微微一笑,说道:“还是我去好了。他要刁难的人是我。”
曲天虹走到那梅树之下,沈静舟望着他,见他的双手白得就和那玉笛没有分别,手指修长,不由得心中一动,想起自己和他初见之时,他也是这般风姿,自己虽然不说,却是久久难忘。一念及此,再看曲天虹时,只见他将曲谱一页页翻过,又递还给了那老者,略一凝神,便吹起曲子来,还只吹得几个音,沈静舟就全身一震,笛声本来颇为尖锐,箫声却是低回缠绵,曲天虹却用这支笛子,吹出了箫的曲调,那谱子本是忽高忽低,极是难吹,但是他纵然是在最细微之处,也是曲尽其妙,令人一听之下,心动神摇,他站在梅树之下,斯文清雅,便似丝毫不会武功的翩翩公子一般,偶尔将梅瓣吹落,风韵情致,难以言说。沈静舟听着这般美妙的曲子,再看到曲天虹吹笛之时的风致,霎时间甚至忘了自己和他的恩恩怨怨,只觉得此情此景,让人魂为之夺。
一曲终了,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