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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人备好所需物事,你可当心些。”玉儿闻言微微一震,却也知若想将石必的尸首带在身边,只能火化成灰。
萧云不再逗留,转身出了寺庙,回头望了一眼龙飞凤舞的“功德星寺”四个大字,这才在心中真切感受到成兰陵的处境,竟似随时随地面临着凶险。有了这心思,只觉必须亲眼瞧见成兰陵在自己身旁,才能安下心来,当即快步往十六王宅而去。才出坊门,眼前忽然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令他心头大动。这身影不是别人,正是不辞而别的温承。
只见温承抱着一包女子式样的衣裙,快步进一条小街,连忙悄悄跟上。温承走走停停,在一处不惹眼的小宅前停了下来,推门而入。萧云心头百味翻涌,快步走到门前,便要举手拍门,忽的想到:“公主小姑娘说,温承现下听命于圣教,他来长安城中做什么?”顿时将举起的手放了下来,只见宅门虚掩,并未上闩,触近门缝一看,小院里木萧草枯,寂静无人。他轻轻推门闪身入内,听见左侧厢房中有人说话,当即走了过去,贴在窗棱上张望,只见温承坐在床边,床上堆着他刚才抱回来的衣裙,面前站着一名丰韵女子,正垂头整理刚换上身的半臂丝裙,长发微微打卷,犹如层层波浪倒挂下来,刚好遮住脸庞。
萧云心下一动,虽看不见这女子的面容,却能肯定她便是随温承一道失踪的丝丽摩,此时骤然遇见,竟有一丝说不清的复杂心思冉冉升起。他自觉这心思怪异,更不愿弄出响动,被屋内两人发觉。只听温承连声赞道:“好看,真是好看”,丝丽摩穿戴停当,伸手将一头栗发甩到身后,露出她那饱满明艳的面庞,神情带有明显的挑逗意味,浪声说道:“我是穿上衣服好看,还是不穿衣服好看?”
萧云瞧得一怔,未料她竟有这般风骚浪荡的一面,一时间甚难与映像中的那个国破家散的异域女子联系起来。
温承喉头咕嘟一响,重重的咽了一口唾沫,陪笑道:“都都好看!”丝丽摩两臂往胸前紧紧环抱,腻声道:“这么冷的天,你让我穿这半臂给你看,是要折磨我呀?”她双臂这样一环,胸前丰乳立时凸现,一道深邃的缝隙刻画在羊脂般的两个半球之间。萧云脑中一热,连忙回过头去蹲在窗下,这才发觉刚才生出的复杂心思,却是明知与这女子有了肉体交合,自己却丝毫也没有记忆,并且感到被人设计陷害的憎恶。
只听温承霍霍笑着,也不说话,又听悉悉索索一阵响动,丝丽摩莺声燕语的喘息低叫着,情知二人正在做那男女两欲之事,当下再不好呆下去,正欲悄悄出去,却听丝丽摩咯咯笑道:“动作轻些,乱啃什么?萧云可比你强多了。”此言一出,屋内的动静稍稍停了片刻。萧云顿时收住脚步,不敢弄出声响。
丝丽摩咯咯笑个不停,又道:“唉呀,是我不好,这话怎能对你说呢。”温承闷哼一声,说道:“你别忘了,当初可是你求我助你设计陷害我兄弟,嘿嘿,难道你不是想要报杀父之仇,而是与成兰陵争风吃醋么?”话音一落,屋内忽的传来“啪”的一声脆响,温承怒喝道:“贱货,你敢打我?”紧接着传来一连串噼啪声,却是二人在床上纠缠。丝丽摩不停的咯咯轻笑,声音放浪不羁,却又令人感到有股浓郁的阴霾。温承显已狂怒,屋内的大床咯吱响个不停,丝丽摩气喘吁吁的道:“别将脸对着我,你长得又没高仙芝好看!”
只听床响骤然停歇,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杯盘碎裂声此起彼伏。丝丽摩笑得更加放荡,尖叫道:“你有力气往我身上使呀,桌子惹你了么?哈哈哈!”萧云听得思潮翻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迟疑不定。又听温承阴笑道:“你若想与成兰陵争风吃醋,眼下却是上好的机会。”丝丽摩猛然停住笑声,问道:“你什么意思?”温承冷声说道:“成兰陵要去行刺皇帝,无论她成败与否,定然性命难保,嘿嘿嘿嘿,到时候你若不在乎萧云曾用剑将你爹的头颅割了下来,便去纠缠他罢,我可不在乎!”
萧云闻言大惊,立时将李沐儿带成兰陵去兴庆宫的事联系起来,心下顿时彷徨。又听丝丽摩惊呼道:“你说什么?”温承阴声笑道:“今晚皇帝要给朔阳公主选婿,成兰陵便会在皇帝踏入花萼相辉楼时行刺。”丝丽摩略一沉默,声音放低了问道:“萧云会与她一齐去么?”温承道:“那怎么会?教主便因此事来了长安,下令所有人均须暗助成兰陵行刺得手。萧云若得知此事,定会出面阻止,嘿嘿,那他可就成了圣教的大敌,说不定会死在成兰陵之前。”
第136章()
第90章
萧云听见这番话,心思早已大乱,更不敢弄出丝毫响动,被屋内两人发觉。丝丽摩忽然口气变得幽怨,说道:“他与你可是八拜之交。”温承嘿嘿冷笑不停,说道:“他也是你的杀父仇人。”丝丽摩顿了一顿,说道:“我是在报仇,你却是在背叛。”温承恨声道:“这世上的事还不就是这样么?儿子背叛老子,婆娘背叛男人,若什么都讲仁义,哪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萧云听到此处,心下顿时一酸,想到:“他与我在西域时,面临多少生死存亡的关头,何时看重过自己的性命,如今怎会变成了这幅心思?”
丝丽摩走到了窗边,忽的哈哈大笑,说话声就在萧云头上响起:“无论你为我做多少事,你还是比不上萧云的笑脸,比不上高仙芝的貌美,我永远也不会喜欢上你!”温承嘲讽道:“总之眼下你在我手里,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心里怎么想,关我屁事!”接着听见丝丽摩“啊”的轻呼一声,一字字说道:“果真如此么?那你干嘛一喝了酒,便将手放在灯火上烧?哈哈哈,你不怕这样痛苦一辈子么?”
再接下来只听见温承犹如野兽般低声咆哮,丝丽摩却再也不发出一丝声响,唯有床帐的嘎吱声惊人心神。萧云情知再听下去,也不会有更多信息,趁机出了小宅,回头看了一眼来路,将地方记下,然后快步来到十六王宅,一路兵卒不断,十六王宅更是被巡查士兵堵了个水泄不通。他心中焦急,原本打算潜入李沐儿家里找成兰陵的法子看来是行不通了。
此时已是午时将过,他无心用饭,漫无目的在东城信步乱走,心头仔细将此来大小事件梳理了一遍,渐渐理出了头绪,想到:“当初兰儿非要我发个毒誓,原来是怕我因她有个什么不测,也想轻生么?难道难道她那时便已打算行刺皇上么?若真是如此,她可真傻,圣教教主是兰儿的爹么?他又怎能忍心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去冒这天大的奇险?若他不是兰儿的爹,为何又让教徒暗中相助?”只觉得此事虚虚实实,处处透着古怪,但一念及李沐儿昨日曾说的话,却又觉得温承的一番话有几分可信,想到:“兰儿为何教李沐儿带她进入兴庆宫一游?她不是曾说当年与公孙大娘游历两年,最喜欢的是五夷风光、桂州山水么,怎会对这皇家园林这般感兴趣了?”
这其中最为关键的一点,成兰陵的亲娘是当今皇上的贵妃娘娘,那日成兰陵曾说,不能让她爹在痛苦中过一辈子,又说也不会辜负他的情意一时诸般念头汇成一线,左思右想后,打定主意:“一定要阻止兰儿做这傻事,万一真出了大事,也要不顾一切救她出来。”
他快速思索一番,眼下唯一的办法便是在密道内守候成兰陵,将她中途拦下。他顺着大街来到兴庆宫外,只见此处也是兵卒往来巡逻不停,等了片刻,瞄准空隙进了密道窄巷,外面的喧闹陡然如隔云端,连日来的暖阳天恰在今日变得层云低垂,阴风习习,令他颇觉有种山雨欲来的紧迫。
石必的尸首静静躺在原地,密道寂静幽闭,犹如洞中岁月,让人更易疑神疑鬼,加之此事与“公主小姑娘”性命攸关,令他坐立不安,耐心渐失。他从不知等待竟有这般摧人心志的力量,回想当初在西域军中,有时为了探查敌方动向,在炎热的沙丘地里一动不动趴上好几个时辰,直到皮肉溃烂、生疮,也是有的,但那时的感受却也没有眼下这般叫人心慌意乱的煎熬。想到此处,他自嘲一笑,喃喃说道:“原来我竟连丝毫耐性也没有么!”
不知过了多久,他坐在这阴冷的密道之内,却已汗透重衣。无数次从出口伸出头去查看天色,最后一次探头已见天色略近黄昏,心中的慌乱再也抑制不住,犹如洪水泛滥冲击开来,想到:“行刺须得早作准备,预先潜入埋伏才对,公主小姑娘行走江湖这些年,定然不会不知此理,怎么现在还不来?不好,她一身轻功当世无双,若要潜入皇宫,何必非得经这密道?”想到这里,顿时惊得心跳欲狂,生怕成兰陵已然进入皇城,当即拔剑在石必尸首前面的墙上刻下一行大字“神仙妹妹,见字速回,叮咛,复叮咛。小贼哥哥。”
当下又对石必的尸首拜了几拜,说道:“你若在天有灵,保佑我们大家平安无事吧!”这才起身出了密道。外面是兴庆宫西南角的一片密林,细雨已开始落下,打在树叶上沙沙作响,显得异常空灵诡异。走出林子,天色已至暗麻不清之时,不远处紧贴宫墙有座高楼拔地而起,燃着无数灯火,瞧去犹如宝石妆成的琼楼。
他心知这楼便是花萼相辉楼,与勤政务本楼斜相呼应。玄宗皇帝时常在此楼上宴饮,楼下宫墙之外便聚集了各种艺人沿街戏耍,以期得到圣目一顾。他才来长安时,也曾随玩伴争相去瞧皇帝是啥模样,但相隔太远,却从未瞧清楚皇帝究竟是个什么模样。此时想来,却更相信了温承的一番话,寻思:“若有刺客能预先得知皇上要来此楼宴饮,一早埋伏在内,只要刺客沉得住气,得手的可能性确实不小。”
他不敢随意乱走,寻了一处隐有脚印的偏僻小道藏身一旁。那道上脚印齐整,显然是宫内卫士巡逻所留。等了片刻,果然有一队卫士走了过来。他悄悄从后接近最后一人,右臂将他咽喉一扼,左手紧捂其嘴,一膝顶住那人腰眼,顿时凭空将那人拿在了半空。那人比他略矮几分,腰间穴道被顶,浑身无力,象征性的动了动腿,未能发出一丝声响,前面的队伍已经走出好远。
萧云这才发力往他脑后一拍,将其击晕,拖到一旁将他的侍卫装束换在自己身上,又拿了那人的横刀,并将其用腰带紧紧缚住,嘴里堵上草泥,放在离道路不远的草丛当中。此处兵卫往来不断,天色一亮自会有人发现此人,倒也不怕他在此活活饿死。
萧云迅速做完这一切,赶紧顺着巡逻卫队去的方向追赶,好在这条小道别无岔路,不多时已瞧见前队的身影,当下蹑足跟在了最后一人的位置上。他对军中诸事了若指掌,这皇城中的卫队属羽林军,与安西镇的军制规矩相仿,巡逻作战军规极严,与巡城的地方团队区别甚大,执行军务时相互之间绝不能说闲话,倒也不怕被同行兵士发觉自己有异。而且巡逻交接换班一般都在天色变换之时,这对卫士应是白日里的最后一次巡哨。果然领队一路朝着宫北的驻军行营而去,途经一处小监院落,萧云捂嘴闷声叫道:“肚子疼,要拉。”说完转身便往小监院子里去。听见身后有人喊道:“拉完自己回来,下雨了,我们可不等你。”萧云含糊应了一声,去茅房转了一圈,正大光明的走了出来。
其时风气开放,即便是在后宫,也不避讳男人进出。他此时有了这身羽林卫的装束,在宫内行走一般不会惹人注目,当下取道往西南方向的花萼相辉楼而去。
到得楼下时,正好天色黑透,他装作是殿前游哨,昂首挺胸手按刀柄围着大楼四周巡视一番,只见这座高楼占地极广,光看那楼的主柱,就须两人合抱,白玉沏成的楼前殿台雄伟壮观,雨水淅沥冲刷,更将此处打扫得洁净如新。他接着又转了一个圈子,心中焦急起来,也不知成兰陵是否已经混进了楼内,但楼内的侍卫都是三品以上的御前亲信,自己虽有这一身羽林卫装束,却是进不去的。正一筹莫展之际,忽见楼后长廊挂满的白色帐幕当中撩开一线,一名黑发垂腰的窈窕女子背向他站了起来,那发式正是成兰陵最爱梳的样式。他微微一惊,又见那女子手中银光闪动,从腰间抽出一支羌笛,轻轻弹开藏在笛中的短剑,复又合上,一闪身进入楼内。
萧云顿时心惊,那女子手中的羌笛剑,正是自己送给成兰陵的定情之物,此时相隔较远,虽看不真切那女子的模样,但已能确定是成兰陵。此时也不知皇帝来到楼上没有,若成兰陵这一上去便即行刺,能活着出去的可能几同于无。当下他再顾不得暴露形迹